谈天音女皇神慧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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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自己不是淋了好久,还说我。还以为他收敛了,可是这个男人还是放肆如故。
“阿福,我想,你该对览好一点。”他目光灼灼。
“这话从何说起?我对览还不好?”我问。
他冷笑了,说:“作为一个皇帝,一个孩子,你对他很好。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你对他好吗?你没有看到他一天天苍白下去?你怎么可以把那个四川来的男孩子放在宫中?你怎么没有览在场,就跑来我家看少年们打球?”
他又自嘲的说:“其实,我应该最清楚你了。你也以为对我好。”的
我被他的误解激怒到无言,过了半晌,我才回答:“览一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你何必咒他?那个四川孩子,我一个冬天从来没有想起过。至于今天,是览要见他哥哥,求我出来散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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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鉴容紧闭着嘴。突然,他把我拥到了怀里。他竟然这样!?我一时后悔与羞愤交加,谁叫我单独到他家里,谁叫我在他的院子里小憩,谁叫我留给他与我独处的机会?如果我不纵容他,何以他如此大胆?
他放低声音,但异常清晰:“阿福,我常常梦见你。当年先帝叫我别进这个漩涡,我还怨,因为我是个执著的人,从小我就喜欢你。”
我没有料到今天他说话那么露骨,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的手臂好有力。
“就这一刻。虽然我在梦里和你说了千百遍。现在我等不及了,让我把话说完。过了这一刻,我就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了。”他反而把我搂得更紧,我眩晕更甚。
“听我说,我现在也想通了。男女之爱也不一定要结为夫妻。只要常常看到你,我就算心满意足。神仙眷属毕竟不多,人生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何况不知我的寿数如何。只是,我怕,怕你失去你的幸福,没有王览你怎么办?到时候我根本帮不上忙,连旁观你的快乐的幸福也失去,我又怎么办?”
“华侍中。”我阻止他说下去。此刻,我既无愠怒,也无欢悦。好像他刚才说的都是有关另一个女人的故事。他怔怔的沉默,放开了我。
我又说:“那年元宵,你是怎么对览好的?今天,你背着王览,又是如何?当初既然离开了,就是永远的退出。华侍中,朕会忘记今天你说的话,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诅咒朕和相王。”说完,我丢下他,快步离开。
回到宫中,心慌的我怕览看出什么来。就先到了昭阳殿,这里在春天,还是冷冷清清。齐洁给我打伞,也不敢开口。忽然,她大叫起来:“谁在那儿?”
一个白色的人影从花丛里面挪出来,颤巍巍的下跪:“是臣。”
我定睛一看,正是少年周远薰。好久不见,他的雅而艳的美貌又添了几分。只是,双唇吓得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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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一笑:“你怎么在这儿?平日这里是不许人进来的。”
周远薰结结巴巴的回答:“臣,臣是,是,找猫来了。”
“猫?”
周远薰这才从袖笼里捞出一只很小的癞头白猫,那猫半闭眼,尽管皮毛尽摧,但稚态可掬。周远薰刚刚面无人色,看到小猫,才微微露齿而笑。他真的似乎一朵娇嫩的百合花。
“这猫怎么这样?”我问。的
“大约得病了,才给宫人丢掉的。臣现在每天照顾他,过一个月,它就会好起来。”周远薰说,这孩子安静回话的时候,象一尊白玉雕像。
“你家里还有人吗?”我又问他。
“没有了。臣是南兖州人,父母饿死后,给人卖到巴蜀的。”他轻轻的说。
我也是早早没有了父母,听了这话,叹息道:“你怎么没有看到昭阳殿外的牌子,先皇后故去以后,是不能擅入的。”
周远薰垂下睫毛,掩盖了方才的辛酸和无奈,说:“臣出身卑贱,根本,不识字。”
我还想说什么,宦官来报:“陛下,相王问陛下,御驾现在到东宫吗?”
我说:“就过去。王珏在吗?”
“王大人也在东宫侯驾。”
我到东宫的时候,看到了王珏,他见了我,淡淡一笑。清瘦的身姿,隐约透着仙风道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馨香。“那么香?大哥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我拉住览,淘气的问他。
王览笑着说:“哪有什么?无非是山里带来的补药,这药,陛下岂可混吃?”
“大哥偏心,朕就没有份?”的
王珏勉强的笑了,我才觉察,只不过隔个冬天,他竟然也早生华发。
“臣是偏心,臣就一个弟弟。”王珏说。
王览斜睨他一眼,笑道:“对,可我们也只有一个皇帝。”
王珏点头,没有再开口。进膳的时候,王览侃侃而谈,王珏看着我们两个,不时失神。他早早告辞,望着上弦月,拍拍王览的手:“阿弟,陛下也只有一个你。”他又对我笑言:“臣未老先衰,刚才有些分心,陛下看在弟弟的面上,宽恕臣失礼处吧。”
是夜,我还是想到了华鉴容的不祥的话。我硬是把览的手掌拉到灯下,他的掌纹很长,应该会长寿的。我心里骂着华鉴容可恶。烛光照着览周身红彤彤的,好像一朵怒放的睡莲。我轻轻咬啮他的手掌。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含笑凝视我好久。他深吻我的时候,我四肢绵软,我们的四周好像起了一层云雾,此时,灵肉的结合再自然不过。
烛泪在火焰的跳跃下不断挂下,帐内的空气如同新酿的蜂蜜又甜又腻。我迷迷糊糊,掉在一个春宵旖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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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飞天尔雅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我把奏折“啪”的一合,甩在桌面。王览正在我的对面写批示,闻声抬头,问:“什么事?”
“这个新任的中书侍郎张石峻怎么如此狂妄?”我越发恼了。七月流火,本来就苦热心烦。这人还敢火上浇油。
张石峻,原来不过是工部的六品小吏。因为去秋王览检视天坛工程,说他是个人才。我就把他破格提拔到了中书郎的位置。上任不久,他就给我来个如此的奏折!
王览踱步过来,拿着奏折细看着。俊秀的脸上居然浮现出欣赏的笑容:“他的字写的真是漂亮。这篇谏文文笔也的确不错。”
“不错?”我对王览的话又好气又好笑。“人家就差指着你鼻子骂了。还不错?劝说别人,不可以马上指出人家的短处。必须先美其长,人喜,则言易入,人怒,则言难入。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也难怪这个张石峻在小吏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
王览笑出声,指着自己说:“难道只有如臣这样,心诚气温,气和辞婉,才可以劝君王吗?殊不知我也是个异类?”
张石峻的奏折,指出了朝廷的六大弊病。贪污公行,裙带之风,冗军冗员,我也知道。可是,他直接质问“陛下,相王为士大夫治天下,还是为庶民治天下”却使我不快。这是做臣子的口气吗?更有甚之,他提出少年显贵云集侍中华鉴容府,竟然写道:“华侍中陛下亲任,为重臣而结党。陛下却不闻不问,何谓公正?”
我愠怒的呼气都急了:“他这是什么话?言下之意,我包庇华鉴容?”
王览眸子一转,摇头说:“华鉴容应该不会有结党之心的。他这么说,确实过了。不过身为中书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是值得赞许的。”
他轻轻拍拍我的脊背:“慧慧是天下第一人。激之而不怒的人,非有大量,必有深机。如今陛下都快十七岁了,这易怒的性子一定要克制。”
上书房的小内侍进来,怯生生的问我:“陛下,刑部蒋尚书侯着觐见,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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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览观察了我的脸色,微笑着说:“叫吧。”
蒋源个子虽小,中气十足。微红的圆脸上,是机警的眼睛,老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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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尚书,你书写的鲁国夫人碑,实在是好。”我已经收敛了怒容。位高者在位卑者面前,绝对是不可以失去仪态的。鲁国夫人,是王览的母亲。今年,我命再次为夫人立碑。朝贵中,太师何规书法绝顶,自然受命书写一块墓志。而另一块碑,原来应该是给“草,隶,行,楷皆妙”的华鉴容去写的。我却指定了年轻的蒋源,蒋源并没有叫我失望。据说,他每写一个字,事先都要预书三十遍以上。那么认真,自然碑文也就值得考验了。
“臣是尽力了。其实臣的字不如华侍中好,此碑书写,臣也请教过华大人。”蒋源说,他嘴唇很厚,可说起话,倒是让人想到“漱石枕流”四字。
我笑:“听说,你常常去华鉴容的府上,你们这些人,谈不谈论国事啊?”
蒋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有。华大人说到他家里,只谈风月,不论公事。”
王览点头:“这样也好。只是蒋尚书你风华正茂,弱冠之年也该娶亲了。”
我霎时来了兴致。但凡女子,只要自己有了归宿。对于给别人做媒,少不了兴趣。我说:“太师的一个孙女,今年十八岁了。太师说,要选饱学之士。蒋尚书,好像是个现成的人选。”
蒋源登时面红耳赤,忙推说:“陛下,臣母年老多病,晨昏需养。臣目前无意成亲。况且母亲教诲,娶妻宜取平民女子。太师门第清华,臣高攀不上。”
王览一向尊重他人的意愿,今天却意外的问:“蒋尚书,你是怕人家说你结党裙带吗?”
蒋源一愣,看来被览说中了,低头不语。
王览笑呵呵的说:“如果是有这种想法,大可不必。做臣子的人忠于职守,根本不用担心别人的攻击。苍天有眼,世间也自有公论。你满腹经纶,不该拘泥于成见。娶谁,是你的事。只是不要因为畏惧流言错过了良缘。”
蒋源叩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