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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思无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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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要去哪里?你伤还没好……」赵姨惊诧地追上去。

「我已经没事了,想出去透透气。」他不顾赵姨的阻拦,重重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库。

他不想再见到安知默,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惬意,她还以为他非要她不可?

坐上他的黑色跑车,他猛踩油门,狂飙出别墅。



第六章

安知默坐在前往学校的公车上,憔悴的小脸映在车窗上,显得疲 惫而无神。

何让那天离家之後,一连两个星期都没回来,她以为他不在她会清心一点,可是这十多天她却老是惶惶焦虑,寝食难安。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她其实心里明白,自己所有心烦的根源都来自於何让。

不管他是否在她眼前,他都已主宰了她的情绪,现在,她连喜怒哀乐都无自由可言。

不过,真正把她的定力打碎的,是何让在前几天突然打回来的一通电话。

他要她再临摹一幅周昉的图。

「我不画!」她在电话中断然地拒绝。

她早已发誓再也不要去沾惹任何非法的交易了。

「真的不画?」他冷冷地问。

「对,我不能再欺骗别人了。」她坚决地道。

「很好,你别後悔。」何让撂下这句话就挂上电话。

她的头皮发毛,担心他是否又要使坏,整日提心吊胆地伯他会对潘写意出手,不但夜里睡不安枕,连白日也忧心忡忡。

但在这些情绪之外,还有种微妙的感觉在她心中发酵,一种带著酸涩的刺痛与空虚总是梗在胸口,让她浑身空然得无处著力,像个即将溺水的人泅不到岸边,预知自己即将灭顶……

好闷,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和她自己仿佛正在下沉。

就在这种烦躁的心境下,暑期即将来临,过了期末考後,就要开始放假了,上星期她赶著完成作业交出,这两天,她为了准备笔试,又几乎没合眼,在内心与外务的交迫之下,整个人昏昏沉沉,因此今天一早出门,她更显得无精打彩,倦容满面。

到了学校,她走下公车,正准备进入校门,突然—辆豪华轿车停在她身边,按了一声喇叭。

她拧著眉闪开,这时,车子後座的门打开,丁国鹏笑咪咪地走下车,亲切地向她打声招呼。

「早啊!安小姐。」

「是你。」她有点愕然,丁国鹏居然知道她在这里?

「能耽误你一些时间吗?」丁国鹏人还没接近,浓呛的古龙水味就先飘了过来。

她下意识後退一步,冷冷地道:「我今天要考试。」

「嘿,别这么不给情面,只要三分钟就好。」丁国鹏说著挡住她的去路。

「你到底有什么事?」她不悦地瞪著他。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来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她抿紧小嘴。

「也许你听了我要说的之後就会感兴趣了……」丁国鹏笑了笑。

「有话就快说。」她有点不耐烦了。

「你……恨何让吧?」他忽然道。

「什么?」她一凛,防备地看著他。

「我打听过了,你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何让手中才会替他作画,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以帮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而且,报酬也会多三倍。」丁国鹏说出来意。

她微怔,很快就明白丁国鹏想黑吃黑,独自谋利。

一股冰凛的反感从胃部上窜,她厌恶地皱著眉,冷冷看著他。「你要我替你做伪画?」

「对,我会付你更高的酬劳。」丁国鹏咬著雪茄,点点头。

「那何让呢?你对付得了他?」

「当然,他虽然势力很大,不过他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在我手上,只要一公开他就会完蛋。」

「但他有很多手下……」

「只要花点钱,他那些手下就会一个个投向我。」

「我以为……你和何让是很好的夥伴……」她刻意道,心里却在想,要是能引起何让与他之间的斗争,也不失一个击垮何让的方法。

不过,丁国鹏与何让等於一丘之貉,和丁国鹏合作等於从这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她才不会傻到去答应这种蠢事。

「哼!何让那小子太猖狂了,什么事都由他作主,资金的分配比例也全由他掌控,找已经忍他忍了很久了。」丁国鹏吐出烟,恨恨地道。

和何让合作多年,他却一直无法与他平起平坐,何让永远踩在他上头,他早已积出一肚子的怨气。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貌合神离了。」她讽刺地道。

「我还知道他和瑟琳有一腿,那小子玩女人玩到我头上来了,这口气谁咽得下?前几天瑟琳谎报说要出国玩,结果我的手下却发现她和何让在一起,哼!我迟早要把他们两人埋了才甘心!」丁国鹏对何让让他戴绿帽的事相当火大,但碍於利益关系只能忍气吞声,可是现在,他再也不想忍了,只要有安知默这棵摇钱树,他就不需再被何让牵著鼻子走,而且还能反将他一军。

原来这阵子何让都和唐瑟琳在一起……

安知默的心无端端被刺痛了一下,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竟有点在意时,脸色不禁刷白。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何让是她恨得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她管他和谁在一起?

暗暗惊斥著自己奇异的反应,她连忙收摄心神,寒著小脸对丁国鹏说:「抱歉,我现在没兴趣和任何人合作。」

丁国鹏也不心急,他老谋深算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如果你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

勉强接下那张名片,她头也不回地疾步走进校内。

丁国鹏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很清楚,他和何让的较劲她一点都不想介入,要对付何让,她宁可靠自己就好。

匆忙走进校内,钟声正好响起,她原想专心考试的,但丁国鹏的话却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整个上午,她脑中一直出现唐瑟琳和何让相拥的影像,那一幕,像毒一样渗进她的五脏六腑,啃蚀著她的神经,撕扯著她的冷静,差点将她逼疯。

好不容易挨完考试,她有点撑不下去,不由得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休息。

「安知默,你还好吧?」田少钧发现她似乎精神不济,悄然走到她身旁询问。

她抬起头,淡淡地说:「我没事。」

「你的脸色好苍白。」他担忧地看著她。虽然最近两人没交谈,但他看得出她的心情非常差,气色也很糟,秀静的小脸已失去了往日淡漠清灵的神韵,被抹上了—层忧郁的色彩。

「也许是睡眠不足。」她说著想站起,可是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一下。

「小心!」田少钧连忙扶住她,心急地道:「你一定是病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不用了,我只要回去躺一下就好了……」她摇摇头,但这一摇头更晕,难过得眉心紧蹙。

「那我送你回去。」田少钧不让她有拒绝机会,帮她背起背包,搀著她就走。

其实,她已经没有力气拒绝了,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就已够耗神的了,所以,她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任他扶抱住她走向校门口。

田少钧第一次能这么近距离靠近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雀跃,说来有点差劲,不过他倒有点庆幸她身体不舒服,给了他这个机会。

招来一辆计程车,陪她坐进去,他问道:「你住哪里?」

这可把安知默问住了,她真不想回何让的别墅,可是,回老家的话又怕面对潘写意,考虑了一下,还是只能回别墅了。

说了地址,车子便往前行进,一路上,田少钧规矩地坐在她身旁,不敢吵她,她转头看著这个大男孩,忍不住拿他和何让比较,心头再度抽紧。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性子会差这么多?她从没在何让脸上看过真正的笑容,他总是心事重重,总是冷峻深沉,总是郁郁寡欢……

是千年的诅咒将他磨成了一个充满恨意的人吗?

她……错了吗?

四十分钟的车程,她一直没发觉,她的眼睛看著田少钧,可是心里却想著何让,想著那个强行掠夺了她身子、还有心灵的男人。

回到了别墅,田少钧体贴地扶她下车,却在看见这栋豪华别墅时惊愕地吐了一大口气。

「你就住这里?」

「这就是四方财团的宿舍。」她嘲讽地道。

「四方财团的宿舍?真有钱!他们到底要你画什么画?这么礼遇你?」这个问题田少钧想了很久。

礼遇?如果田少钧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脸色一黯,没有回答,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入。

田少钧知道她不想说,聪明地转开话题。

「啊,说到画,我爸前阵子从一个私人拍卖会买了—幅唐朝周昉的画回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田少钧笑道。

「什么?」她大吃一惊,倏地站祝

「怎么了?」他奇道。

「你爸爸……买了周昉的画?」她心跳急促地瞪大眼。

那个买了她的画的人,是田少钧的父亲?

「是啊!听说花了一千万,那是周防的『仕女图』,漂亮极了,我爸爱不释手,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我担心我爸会不会被骗了,我知道周昉的画有多棒,但唐朝的画哪可能保存得那么好?太不可思议了!」田少钧迳自说著,没发现她的神情闪烁惊惶。

被骗了!是被骗了!那是她画的假画啊!

她在心里大喊,却无法说出口,那强大的罪恶感如巨石压住她的胸口,让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支,顿时眼前一黑。

「啊!安知默!」田少钓急忙将她抱祝

她靠在他胸前喘息,很想站直,但实在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不巧,这一情景,正好被从屋内走出来的何让撞见,在他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安知默主动投入田少钧的怀里,他脸色一沉,随即妒火攻心地大步走向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他森然地问。

这阵子他心烦意乱,不想见安知默,刻意回避了两个星期,没想到一回来却见到她和这个姓田的臭小子卿卿我我……

田少钧看著高大威猛的他逼近,畏缩地吞了一口口水,才道:「呃……我送安知默回来,她身体不舒服……」

「哦?真的吗?」何让冷眼看著倚在田少钧胸前,闭著眼睛的安知默,整颗心像是掉入了醋缸,被强酸腐蚀著。

她知道他这十几天怎么过的吗?他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为的只是不去想她,只要一秒钟也好,他只求让他从渴望她的魔咒中解脱一秒钟,他就能稍微喘口气,但是,不管他喝得再醉,不管他醒著睡著,他脑中都只想著她。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么苦……

可是,就在他痛苦地抗拒著对她的爱时,她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安知默一听见何让的声音,内心如被重石敲击,震得疼痛莫名,早已在内心闷烧了一个上午的无明火陡地爆燃开来。

「不用理他,学长,请你扶我进去。」她微微睁开眼,故意赌气无视何让的存在,虚弱地更往田少钧的身上挨去。

何让脸色骤变,火气几乎烧掉双眉。

「好的……」田少钧不敢看何让,扶著安知默绕过他,往屋内走。

何让气不过,铁青著睑,倏地拦下他们,并伸手将安知默和田少钧拉开。

「啊!」安知默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看见何让已一拳打向田少钧的下巴。

「砰」一声,田少钧向後摔了出去,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何让!你做什么?」安知默惊叫地冲向田少钧,可才跨出一步就被何让抓祝

「不准过去!」他喝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学长是好心送我回来,你竟然打了他……」她心急地想挣开他,好过去看看田少钧的伤势。

「好心?他根本不安好心。」何让咬牙道。安知默愈关心田少钧,他胸口的怒火就愈炽烈。

「你……别胡说!」她气得全身发抖。

他没理她,直接对倒在大门边的田少钧道:「出去,下回再让我看见你靠近知默,我会杀了你!」

田少钧惊惧不已,抚著伤口,匆忙瞥了安知默一眼,狼狈又气愤地冲出大门。

「学长!」她担心地喊著。

「进去!」何让扣住她的手,强行拉进屋内。

「不要!你这浑蛋……放开我……」她气得拚命捶打他。

他懒得与她揪扯,乾脆将她整个人扛起,大步走进客厅,毫不怜惜地将她丢向沙发。

「啊!」她被摔得眼冒金星,反胃嗯心。

「我说过,你只属於我,除了我之外,不准任何男人靠近你!」他咬牙切齿地道,像个嫉妒得发狂的丈夫般全身怒气腾腾。

「我不属於你!我是我,你是你,你凭什么控制我?凭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打转。

「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你是我的……我的!」他沉声大吼。

「真可笑,什么你的?我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以前不是,以後也绝不会是,所以,我要和田学长在一起,那也是我的自由,你尽管去找唐瑟琳……最好都别回来……最好……都别再来……烦我……」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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