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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绝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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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冷见愁听见,并且知道那只巨大蜘蛛其实是一个‘人’,他亦知道东瀛忍者为了连空气也不愿搅动,所以修习蜘蛛的本事,利用蛛丝似的勒线滑过空气。
  冷见愁睁开眼睛,说道:
  “数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年轻高手,投向公门,先后跟随过天下三大名捕,把三大名捕全身本事都学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捕头。”
  阎晓雅道:
  “我听过他的名字,但近三十年来却消息全无,有人说他终于被暗杀了,也有人说他忽然退隐,有意使天下之人不知他的下落。”
  冷见愁道:
  “那是题外话,我要说的是这位‘中流砥柱’神探孟知秋,平生捕杀了数百名职业凶手,威震天下,暗杀道几乎在世间绝迹,他自识最得意的一役是在金陵莫愁湖旁,连破伊贺川一十二种忍术,逼得伊贺川不能不施展‘蝠遁’之术逃走,就在伊贺川身形快要隐没在树林顶梢的浓密枝叶中,这一旬那间,神探孟知秋施展‘天龙抓’奇功,一手抓出伊贺川的肚肠,伊贺川飞遁了十七八丈之还才发觉肚脏都不见了……”
  阎晓雅不觉连透几口大气,谁都想象得到伊贺川肚子破裂血肠飞淋的惨历景象。
  冷见愁又道:
  “但后来孟知秋临死之时,还亲口承认无法捕杀‘血剑’严北。因为伊贺川比不上严北,这个结论,无可置疑!”
  阎晓雅点头道:
  “对,对,伊贺川还远不上‘血剑’严北,此论绝无可疑。”
  冷见愁冷冷道:
  “‘中流砥柱’神探孟知秋没有什么了不起,像其他落叶一样化为尘土,他终于亦不免一败涂地……”
  隔壁传来小郑惊讶的声音,听来似乎是在冷见愁背后原来位置发出,道:
  “他一败涂地?谁能击败他?血剑严北?刀王蒲公望?”
  冷见愁道:
  “都不是,孟知秋虽然在很多方面成就杰出,例如他渊知博闻天下第一。又他耳力至佳,可以听到蜘蛛攀游的声音,眼光精细敏锐,能够查看出每个人做任何职业所留下的痕迹……孟知秋打破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限制,所以大幅改变命运,可是宇宙万事万物都有一个‘极限’,他只能限制而不能超过极限,所以最后仍然败在‘命运’之下,也就是败在‘极限下’。”
  阎晓雅迷惑地道:
  “我简直不懂得你说些什么?”
  小郑声音透过板墙,但这一次都显示是在邻室高处发出,道:
  “我却只懂得他提到‘蜘蛛’的意思。”
  阎晓雅更疑惑了,道:
  “什么蜘蛛?”
  小郑道:
  “我现在像蜘蛛一样吊在梁下,冷见愁特地提到听得见蜘蛛攀游声音,这暗示已经很明显,如果我不希望像伊贺祖师一样肚破肠流,最好相信他和孟知秋一样听得见。”
  阎晓雅道:
  “为什么吊在空中?干脆破瓦逃走不得更稳妥吗?”
  小郑苦笑一声,道:
  “小姐如果你听到有人提起你最崇拜的祖师的事,又是最秘密的事,你肯一走了之吗?”
  阎晓雅道:
  “小郑,我们合作两年多了,这段日子我学了很多东酉,但回想时又觉得想呕,你知不知道我打算说什么?”
  小郑道:
  “我知道,你想拆伙,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生涯很不适合女人,尤其是漂亮年轻的女孩子。”
  冷见愁道:
  “小郑,阎晓雅,我的横刀呢?”
  阎晓雅立刻摇头表示不知,小郑表情如何无从得知,只听他道:
  “去找严星雨。”
  冷见愁冷冷道:
  “我天绝刀若是在手,最多斩下一两只手指,但既然没有刀,我就只好抓破肚子。”
  小郑没有作声,阎晓雅眼中露出恐惧,望住冷见愁,但他面上的迷雾,使人永远有瞧不真切迷蒙这感。
  冷见愁突然缓缓伸手,骈指如戟向阎晓雅印掌点去,阎晓雅既不知他是否有杀机,亦不会闪避……
  隔壁的小郑猛地咬牙,推开已经掀松的屋瓦,迅如狸猫从瓦洞钻出去,满眼阳光照处,使他泛起从鬼城逃回人间之感。
  可惜他这口气松得太快了一点,因为小郑目光一拢,便见到冷见愁双脚,竖在面前,小郑的脑子变成空白一片,已不会思考,抬眼望去,只见冷见愁炯炯双眸凝视自己。
  完了!一切都不必多说遇上这种对手,简直是‘天亡我也’,小郑一面想一面深深叹口气,全身放松瘫伏瓦面上,等候最后一刻。
  冷见愁道:
  “伊贺川的绝艺还有多少传人?”
  小郑道:
  “我大师兄前年去世之后,据说中原只有我一个人是伊贺川祖师的传人!”
  冷见愁道:
  “伊贺川能在中原立足称雄,算得上是一代怪杰,这话是‘中流砥柱’神探孟知秋说的。”
  小郑道:
  “我现在只关心我的性命。”
  冷见愁道:
  “你死不了,我想请你办点事.行不行?”
  小郑慢慢再度抬头望望他,方型的脸孔上充满了惊异神情,说道:
  “我居然还有利用价值么?”
  冷见愁道:
  “记住,你已经死了,至少阎晓雅认为这样,你却在暗中替我打听几件事,第一件是‘烟雨江南’严星雨上个月的行踪,第二件是……”
  “南校场”击围相当偏僻荒谅,民居稀落,尤其是校场后面除了树林外就是旷野。在一片枫林旁有间矮陋屋子,通到屋前的小径,野草蔓生,几乎连路都遮没了。
  屋内居然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一张方桌,两条长板凳,一张床铺,门前的小院落左面,另有一间小屋,设有炉灶炊具水缸等厨房用物。
  阎晓雅正在煎一条鱼。
  冷见愁默然注视她窈窕的背影,心中忽然泛起不妥当的感觉,于是回想一下昨天到现在的经过细节他解开阎晓雅的穴道,她迅速清醒,第一句话便是:“小郑呢?”
  冷见愁道:
  “我刚刚丢掉一具尸体。”
  阎晓雅深深叹息一声,道:
  “其实小郑为人还不错,凡是老弱寡鳏他都会送点东西或银子。”
  冷见愁道:
  “但他也杀人!”
  阎晓雅眼中闪过不服气的光芒,道:
  “你呢?你从未杀过人?”
  冷见愁道:
  “我杀人必有理由!”
  阎晓雅道:
  “你怎知小郑没有理由!”
  冷见愁道:
  “不必讨论了,你走吧!”
  阎晓雅站起来,忽又坐下,道:
  “你呢?”
  冷见愁道:
  “告诉你没有关系,但你却不许告诉别人。”阎晓雅严肃地点点头,冷见愁又道:
  “我打算隐居三天,然后找严星雨。”
  阎晓雅道:
  “你一个人?”
  冷见愁道:
  “当然只有一个人,难道隐藏行踪也要带很多人吗?”
  阎晓雅想一下,道:
  “我会烧饭做菜洗衣服,我暂时跟你几天好不好?”
  冷见愁没有拒绝,但由昨天直至今日上午已末(将近十一点),他们没有交谈过一句话。事实阎晓雅跟他说了不少话,也问过不少话,只不过冷见愁总是回她一个白眼,一句话都不加回答。
  为什么会有警兆呢?冷见愁反复寻思着,这种心灵上直觉的警兆,绝不会无因而生。好多次他没有送上性命,便是因为心灵感应这种预兆,而加以警惕之敌。
  在理论上,阎晓雅屈身相随必有原因,为了要报答冷见愁不杀之仇也好,为了‘烟雨江南’严星雨也好,甚至为了‘银子’也好,反正总有某种理由。因此她出手暗杀甚至用下毒的手段也不稀奇,说到‘下毒’,她既能使用家传的毒药暗器,当然深谙下毒之菜,在菜饭内下毒的自然最方便妥当,特别是女人最喜欢这种方式。根据谋杀案的统计,女性凶手使用最多的方法就是‘下毒’。
  菜和饭都端上桌子,那条鱼煎得微焦之后,再调味红烧,香气扑鼻,另一样是白菜炒猪肉,一大碗蛋花汤,冷见愁登时感到肌肠辘辘,恨不得连吞五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冷见愁的眼光从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移到阎晓雅面上,看见她清丽雅致的微笑,纯洁得有如天使,任何人都决不相信她会做
  出伤天害人命的事,她如此清雅脱俗,怎会是冷血凶手?
  冷见愁轻轻地叹口气,掏出三个拇指般大小的瓷瓶,排列在桌上。
  阎晓雅突然玉容失色,道:
  “那是什么?”
  冷见愁道:
  “蓝色瓶子里是羚犀粉。黄色瓶子是彤砂琉磺。红色瓶子是砒霜和蝎子蜈蚣赤练蛇等混合毒粉。”
  阎晓雅的叹息有如呻吟,道:
  “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冷见愁道:
  “你是行家,所以一听三个瓶子所盛载之物,就知道配合得直,无毒不解。”
  阎晓雅颓然道:
  “冷见愁,你永远都占上风,是不是?”
  冷见愁道:
  “小时候不谈,自从我懂事以来,一共有十五年永远屈居下风,直到最近,情形才改观。
  十五年不是短时间,如果他没有吹牛,十五年的苦头的确叫人惊心动魄之感,同时现下的“占上风也就可以原谅了。
  阎晓雅低头道:
  “对不起,实在没想到,一个像你这种无所不能的人,也会有过悲惨的过去。”
  冷见愁道:
  “悲惨远不足以形容。”
  阎晓雅道:
  “是,我想你原本是心高气做的人,即使在你小时候,仍是傲骨满身之人,所以十五年的屈辱,绝不是悲惨两字可以形容的。”。
  冷见愁把三个瓷瓶放回杯中,然后拿起饭碗筷子,开始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他当真连扒了五大碗饭才放手,摸摸肚子,道:
  “饱听,很久没有这样的饱过,有些人告诉我,家常便饭才吃得饱,现在我明白了。”
  阎晓雅老早就吃饱,而且面上老是挂着满足的微笑,她现在知道喂饱一个男人原来是很重要很有价值,至少自己会感到很满足,单是看他大口扒饭大箸夹菜的样子,就已值四票价了。
  冷见愁喝一口已经凉冻的浓茶,才道:
  “你的‘无痕砂’很管用,可以杀人,亦可解毒,那天在四海春,今天在此,无痕砂使你减少很多尴尬场面。”
  阎晓雅垂头轻声道:
  “你饶了我行不行?”
  冷见愁居然无视于她极动人惹人爱怜的哀鸣,还生硬的道;“我要搜光你全身的暗器才行,我不喜欢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阎晓雅吃惊地道:
  “不,我答应你,下次不敢了。”
  冷见愁摇头道:
  “谁相信还有毒牙的蛇,此人将必倒霉受害。”
  阎晓雅无奈道:
  “当然我拗不过你,但至少你会让我自己动手,献出所有的暗器,对不对?”
  冷见愁道:
  “不对,我亲自动手。”
  阎晓雅身子一震,道:
  “那么可以,有些暗器是在衣服底下紧贴肌肉的,冷见愁,我求求你,请相信我……”
  冷见愁道:
  “我不会把你当作女人就是。”
  阎晓雅几乎要跪下哀求,道:
  “你的搜查一定很彻底,我至少要把外衣通通脱掉,这样子非常的不雅,亦将贻误我一辈子?何必呢?”
  冷见愁道:
  “贻误一辈子,我可是听错?”
  阎晓雅道:
  “没有听错,我为人既愚蠢又固执,如果有男人见过我的身体,我一辈子跟定这个人,但你不是容许被人跟定的那种人,你想,是不是害了我一辈子!”
  冷见愁冷冷道:
  “何止外衣,简直全身不许有一丝一缕,而且我不止用眼睛,还要用手检查。”
  阎晓雅脸色如土,因为她知道任何女人要是一丝不挂之后,除了最隐秘之处何须用手检查?如果冷见愁真是此意,他是不是存心不良?难道他仍然以为女人赤裸呈献,并且最隐秘处亦被检查解摸过之后,不能够不死跟着他?
  问题是他肯定永远给一个女人跟随么?这个人有如一迷雾,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他想走什么路,他愿意永远跟着他么?
  小小的屋子内激荡奇幻迷奇幻迷乱的气氛,有寒冷的杀同,瓷意奔放的热情,迷雾似想像,还有冷静如冰河的理智……
  冷见愁平静地道:
  “你不服气的话,不妨把一身本领使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安静,有着饱经世故的平静。“如果你杀死我,那就什么问题解决了。
  阎晓雅忽然抬头望住门外的天空,蔚蓝色的苍穹,足以容纳人间一切忧嚷或争杀,但永不会回答任何人的询问。“天啊,老天爷啊!我出手的话能杀得死他么?
  我……当真能够向他施毒手么?
  如果要杀死经敌,最佳时机莫过于露出女人性胴体的刹那间。至于像冷见愁这等无可再强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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