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采凝-薄情茧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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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柔软。
他的唇斜扬,眼神却一瞬也不瞬地凝睇着少刚,缓缓的轻声徐言,“小丫头,
你是等着我向你说教吗?咱们不是已经当了十几年的邻居,除此之外,你还要
什么?”
“祁煜…为什么?你变了…”她爱他的心绝望地裂成碎片,心头顿生一股寒
气,由头顶直接冷到脚底!
“我变了吗?”在他似正似邪的脸上挂着一股危险的笑意,冷芒瞬间逼上寒
眸。
“你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女孩了;相信许多事情你都能意会,在未说出之前,
两人还可以维持如初的关系,可是现在已摊开来说了,你又怎能将它当成什么
事都没发生过?”
他霍然撤离费梦玲的身上,走向门际将门打开,逐客令已下达得不容转圜。
少刚捂住嘴,止不住地哭泣着,半晌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反应。“老天,都
快十二点了,你今天上班迟到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裸露着上身的他
现出累累胸肌,率性地倚在门旁。
第七章“我…我一直在等你。”少刚委屈地说。
“我说过,以后别再等我了,你就快满二十岁,也该学着怎么独立,我想,
我还是放开你对你比较好。”祁煜已经有些不耐地伸出右手指向门外。
少刚凄楚地看看他,又望向仍躺在床上的费梦玲,忍不住又道:“我要她也
离开,除非她走,否则我以后就不去补习班,也不考大学。”
这向来是祁煜最重视的一件事,她天真的希望能以这一点来约束他。
祁煜锁住她的眼,突然低头凑近她,暖昧地说:“未来是属于你自己的,要
珍惜,要糟蹋也都在于你,我想,你应该不会笨得让你母亲失望吧?还有,当
初是谁说梦玲长得美丽大方,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还拚命鼓励我要积极点去
追她?我现在只不过是顺遂了那个人的意思,想不到她又改变了主意,这还真
是难搞啊!”
“我…”少刚噎凝无语了。
那句话是她说的没错,如今她却出尔反尔,自打嘴巴!
“既然是这样,那能不能请你暂时离开,好让我完成你的希望?”
祁煜嘲弄地撇撇嘴,朝她露出挑衅的微笑。
“你——”少刚被他戏谑的言词,还有费梦玲所投射出的幸灾乐祸的眼神所
伤,哽凝了嗓音,倏然冲出了大门。
“电灯泡走了,你怎么还不过来?”费梦玲唤着祁煜,然而他却像是木头般
定在原地望着门外动也不动。
“祁——”
“你走吧!我头疼死了,想好好睡一觉。还有,我屋子的锁匙是谁给你的?”
祁煜一反方才的轻佻,脸色变得肃穆。
“是吴立扬给我的,他为你向我告假,说你昨晚喝得烂醉如泥,今天一定上
不了班。我猜,既然是他送你回来的,身上必然有你房子的锁匙,所以便逼他
交出来罗!”
费梦玲似乎没瞧出祁煜阴没的脸色,还在那自傲不已地谈论。
祁煜瞪着她窝在他床上的那股惬意样,心想:她可能一时半刻是赶不走的,
于是,迳自拎起外衣,“我肚子饿了,出去逛逛,你待会儿走的时候,别忘了
将锁匙留下。”
全身疲乏困顿、满是宿醉的祁煜,不得已还是放弃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逃开
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
泪滴哭肿了双眼,只因你绝情妁言语,带着破碎的玻璃心,再也无法重整昔
日的模样,你悦过你爱我的,为何此刻你却不在乎我的心伤?
补习班第一节下课,少刚无神地趴在桌上,心底满满的全是祁煜的影子,愈
想愈心酸,不知何时眼眶已溢满了泪。
“少刚,你怎么了?瞧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程浩来到少刚身边,
想尽办法找机会接近她。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少刚实在没心情理他,若不是那天在戏院遇见他,她和祁煜也不会搞到今天
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
“什么没事?我的第六感一向其准无比,你为什么流泪?”
“你走开好不好,能不能让我静一静?”少刚抱着脑袋,真想找个地方好好
痛哭一场。
程浩双眼微眯,眼神既陌生又诡异。
“我只是基于好朋友的立场关心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再说…再
说你上回不是已经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吗?既然我是你的男朋友,对女朋友
付出一点关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他阴沉地笑了笑,蛰伏在面具下的真面目已渐渐显露出来。
少刚扬起眼睫,注视着眼前的程浩,浅蹙着眉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那
时只是权宜之计,你干嘛当真啊?”
“权宜之计?那也只是你的说法,我可不这么想!”程浩扬起眉,一副不苟
同的样子。
少刚望着他,心抽了好几下,难道他真的会错了她的意?
这下可好,真是自找麻烦啊!
“我现在没空理你,随你怎么想,请你让我冷静一下,走开!”少刚面对他
的耍赖,口气也变得恶劣。
程浩闻言,胸腔内的怒火瞬间攀升,但在还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仍得将这
股气焰压抑下来。
“要我走也行,就快下课了,陪我去吃顿消夜如何?”程浩尚称英俊的脸上
露出诡谲的笑容。
提起“消夜”二字,少刚心底又涌上一阵苦涩。
还记得以前补飞班下课时都是祁煜来接她,然后两人一块儿去夜市吃东西,
那种快乐的日子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好,下一堂课我也不想上了,你愿不愿意陪我跷课?”她要证明就算没
有祁煜,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程浩眼睛一亮,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没问题,舍命陪佳人嘛!何况
是区区一堂课呢?”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就走吧!”
少刚站起身,急着想离开,因为她每沉静一秒钟,脑海里就会思念祁煜一回,
在这种被思念紧紧缠绕的情况下,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我有车,随你高兴去哪,我一定奉陪。”程浩极力的献殷勤,使出追
女孩子的本领。
她点点头,与他相偕出了补习班。两人先去士林夜市,又逛了百货公司,可
是少刚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以往开朗善言的个性仿佛不存在了。
“你怎么都不说话?跟我出来那么难过吗?还是你满脑子里依然想着那个男
人?”程浩撇撇嘴,神情十分不悦。
“我的事你管不着,我想回家了,你送我回去吧!”她不想为自己的沉默做
解释,本以为与他出来玩可以忘掉烦恼,哪知心里的愁苦并未因此而消失,反
而更深更浓地箍住她的身心。
程浩没说话,只是一迳地拉着她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当两人来到了他的
座车旁,程浩竟一把用力的将她推了进去!
“你以为我是谁?利用完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吗?我告诉你,可没那么容易!”
他坐进驾驶座,冷冷地回应。
“你想干什么?我要回家。”她顿觉他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
对。
“章少刚——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但以后你还会赴我的约吗?”他不死
心地问,不愿做别的男人的代替品。
迟早有一天,他要少刚将整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只要你别想歪了,我们依然可以朋友的身份一块儿出去。”她谨慎地表示。
“那就好,改天我们再去‘冰宫’跳舞怎么样?”
“我不会跳舞。”她直觉的拒绝。
“这不是问题,就这么说定了。”不让少刚再说出任何否决的话,程浩踩下
油门,呼啸而去。
少刚坐在疾速奔驰的车子里,心也随着车速忽缓忽快地跳动,早已忘了想要
说的话。
“少刚,你这两天怎么老是无精打彩的?资料里打错了好几个宇,你不能再
这么心不在焉了。”
吴立扬翻开手中的卷宗,目光每阅过一行,他眉宇间的皱摺就愈深,只因那
份资料里实在是错误百出,几乎可以说是以“错别字”组合而成的,这种东西
哪能交出去啊!
“对不起…吴经理,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少刚深感
愧疚,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打出来的成果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最近你和祁煜两个人都不对劲,仿佛都暗藏心事。我本来也想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的,可是这资料实在错得太离谱了!”
吴立扬摇摇头,可说是被这两个人给打败了,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他的
下属,真奇怪,还不知该从何怪起呢!
“对不起,我会改进的。但这些都不关祁煜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发誓绝
不会再犯了。”她甚感委屈,只能频频道歉。
“算了,我也不追究了,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千万得小心。”
“吴经理,要不然,以后文书建档的工作就交给我吧!等她心情好些,我再
交还给她。”阿亚自告奋勇地提出,因为近来少刚的反常也让他非常忧心。
虽然他并不清楚少刚与祁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但他俩那种“形同陌
路”的样子,已让他深觉事态严重。
“不用了,阿亚,我的事我自己承担。今天是我满二十岁的大日子,足以证
明我已经长大了。”少刚故作坚强地道。
还记得祁煜经常对她强调她快二十岁了,该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直以
来,她也都将他说的这句话牢记于心,不曾遗忘。
“天哪!今天是你满二十岁的生日啊!你怎么不早说呢y 害我什么礼物都没
准备。”阿亚猛一击掌,懊恼不已。
“不用麻烦了,反正我妈去参加进香团,这几天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打
算过生日,只怪我不小心说溜了嘴,你就别放在心上。”
今年的生日不再有祁煜的陪伴,看见蛋糕只会令她更触景伤情罢了!
“我懂了,反正你有祁煜嘛!赶快想一想,要用什么方法来化解你们之间的
尴尬?对了!你干脆告诉他今天是你生日,请他帮你庆祝生日,不就什么疙瘩
都没了?”阿亚在一旁出着馊主意。
“没用的…”她根本没把握祁煜会答应。
“阿亚说的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吴立扬也热络地在一旁猛敲边
鼓。
“是啊、是啊!连咱们吴经理都赞成了,这个办法绝对行得通。”阿亚兴奋
地站了起来,蛊惑着周遭的同事一块儿起哄。
“对,少刚,我支持你。”A 同事立即开口。
“赶紧把那个费魔女给干掉,那个女人老仗着自己是总裁的千金,对咱们颐
指气使的,看到她就作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B 同事也附
和。
少刚愣住了,没想到她与祁煜之间的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众所皆知了!
“喂!你们闹够了没?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吴立扬拍了一下桌面,拿出难得的威严,果真达到了喝阻的效果。
“都是我,害大伙都没心情上班了,你们还是把我的事给忘了吧!”她重新
开启电脑,打算趁下班前打完另一份资料。
阿亚却在这时候突然叫了一声,“对了!今天祁煜不是要和费魔女去机场接
总裁吗?这下可好,他倒自在,又有美女作陪,亏我们还在这儿瞎哄!”
当阿亚的视线对上吴立扬那责备的眼神时,倏然收了口,继续埋头苦干。
少刚却凝了神,思绪直绕着阿亚的话打转,双手根本就不知道在键盘上敲打
了些什么?
吴立扬见了只能叹息,今天既然是她的生日,就索性放她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吧!
他走向少刚,轻拍她的肩说:“祁煜要五点才出发,你考虑看看是不是要在
他出门以前去找他,或是就让他这么离开了。”
少刚踌躇了一会儿,才道:“我可以去找他吗?”
她又烦又闷,而且困扰极了,她好害怕见到他冷酷的回应、淡漠的表情,好
像自己成了令人讨厌的蟑螂似的。
尤其是想起那天早上他驱赶她的情景,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拆剥她
的骨血,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去试试看吧!我相信祁煜对你依然是有情的。”
“是吗?”少刚实在是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已经四点了,只剩下一个小时他就要离开,去不去完全在你!”吴立扬不
得不向她施压,他明白现在的少刚非常需要别人的激励,否则只会在那儿猛外
钻牛角尖,永远都想不开。
唉!还记得她刚来公司的时候是那么天真、无忧,虽然行事作风大而化之了
点,但仍十分让人喜爱,哪知道不过才一个月的工夫,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好,我再去试试,希望这次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