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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相之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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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特坚持认为这并非宿醉的后遗症,而是遭到非公正待遇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导致了机体功能的紊乱,对于刚才的过分冲动他有些后悔,要是能好好控制自己,至少那瓶酒还能完整地在他手里,而不是变成满地的碎片——此刻大概早已进了垃圾箱了。除了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在你面前上了别人的车,还有什么能比看着一瓶酒,还是你近期可能买得起的最后一瓶酒在你面前破碎更让人感伤……哦……这真让人难过……埃特一边嘟囔,一面摇摇晃晃地走在回旅馆的路上。他眼前出现两条公路并不是因为酒醉,绝不是……

  在同样的天空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着相似的心情,过着相差无几的日子。埃特…史密斯正抱着枕头躺在小旅馆略显肮脏的床上,为了让他所剩的寥寥几张纸币能消耗得慢些,他还是选择了最便宜的旅店。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就不那么热衷于发掘英国妓女同美国流莺的不同之处了。抱着枕头含糊地叫着一长串不同女人的名字,至少今晚埃特似乎睡得很好——话说回来,他睡得不好的时候……有吗?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在静谧的黑夜里,特雷西从睡眠中醒来。好像做了梦,又好像没有,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不论是在梦中,或者不是,所能看见都只有混沌不清的黑暗。唇角微微上扬,也不开灯,特雷西径自下了床,走向盥洗室。浓重的黑暗,是障碍、掩护、死亡的序幕、狂欢的开始、另一个自己的栖身之所、还是……什么都不是……

  眼睛似乎还没有适应黑暗,厚重的窗帘更是阻隔了外面的世界本可能投射进来的一丝丝光影。不借助光明,特雷西依然来到了目的地。有光的地方才会有黑暗,没有光也就不会有黑暗——或者说,黑暗改了别的名字。凭感觉按下开关,特雷西接住那些温热的水流。洗了脸,抬头的时候,并没有在镜子中看见任何东西——虽说已经隐隐可以在黑暗中看见物体的轮廓,可想在这种条件下从镜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是不可能的。特雷西只看见了——满眼的红。怎么可能?这又不是恐怖片拍摄现场,他看见的仍然只有黑暗而已。无意识地笑笑,低下头继续洗手,指尖温热的液体突然有了别样的触感——好像是更有温度的、更粘腻的、更……有味道的、更新鲜的……那样的才对?有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转身回卧室的时候瞥见了身旁架子上的一抹隐约的白色——明天换种花,鸢尾好了。转瞬间决定了那枝还没开放的白色蝴蝶兰的命运,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

  黑夜总是会过去,正如同太阳始终会升起——至少会保持到宇宙再次发生无法想象的裂变之前。今天的天气很好,特雷西有些不想开车,考虑一下他的住所与医院的距离,以及没有丝毫诱惑力的同陌生人挤在陌生的交通工具中的备用出行方案,在三秒钟之后,他依然走向了车库——任性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存在于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只是仗着某种亲密关系利用旁人的忍耐在自以为是罢了。这样想着的特雷西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一瞬间想起童话,也许他真应该好好放个假。

  等红灯的时候,特雷西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卷发的女子。虽然只瞥见了背影,特雷西却记起了一种感觉,他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当有人用手掐住那些纤细的脖颈,或者用其实并不是那么锋利的匕首轻轻地划开那些白皙的肌肤,亲吻她们体内脆弱的器官的时候……就好像曾经无数次站在那里解剖人类尸体,甚至一开始的时候,把那些毛茸茸的老鼠或者兔子全部割开分门别类变成一个个名词的时候……

  好像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却想不起来,特雷西也没有刻意去想。所有的一切都是会消逝的,抓住也好,忘记也好,都无关紧要。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在那个女人还能被称为母亲的短暂清醒期内,她曾经说过,只有最后留在记忆中的才是唯一值得去记忆的——比如她曾经为了那个男人抛弃一切,最后也只不过会说是他毁了她的一切。特雷西并不明白,一切不过是一个无聊小丑自以为是做了决定之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却依然能够怨恨得理所当然,然后把她能影响到的所有人(只有特雷西一人)的生活弄得一团乱,至少在他还被称为“孩童”的年纪是如此。

  失眠的后遗症似乎就是胡思乱想,特雷西轻轻皱眉,然后在信号灯变绿的瞬间,发动了车子。 
第十五章1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特雷西将车停到了路边,刚才转弯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伸手在车里摸索了半天,特雷西拿到了一个玻璃瓶。大约一个指节那么高,同注射用青霉素的器皿差不多大的玻璃瓶里装着不可辨认的半透明片状物——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四散在小瓶中,瓶盖附近附着着的蓝色丝状物应该是某种植物的残骸,至于其它……特雷西很难一下子用肉眼做出判断,不论它是什么都无关紧要,特雷西不在意地将瓶子丢进置物箱,看了眼表,了解了时间的紧迫性,再次发动车子,继续往医院去。

  每一分钟都有人出生,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将手套丢进垃圾箱,特雷西走出了手术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分钟前,一个年轻的生命在他手中宣告终结。生与死本就是一条线的两端,文学家可以描绘得惊心动魄,也可以波澜不惊。摆脱了纠缠不清的病人家属,靠着冰冷的墙,特雷西有了一种吸烟的冲动——根据调查,人在疲惫的时候精神要比平时脆弱数十倍,也许此刻他就属于这个范畴吧。闭上眼,这个动作只维持了短短数秒,过于明亮的灯,隐隐传入耳中的哭泣,不由分说地将他同这个世界再次联系到一起。站直身体,特雷西脸上已是一惯的温和,莱茵河一般湛蓝的眼中只有一片温和、不牵扯一丝情绪,好像很接近,却只能触到幻影。穿过长长的走廊,踏入惯常的世界,经过大门的时候,无意间回头——今天没有月亮,墨蓝的天空上几朵灰色的云隐约可见。向着那混沌的颜色张望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套用一个女人曾经说过的话,比起拿手术刀,这双手更适合弹钢琴。优雅、有力,好像能抓住所有想抓住的一切——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抓住。过于刺眼的灯光,遥远而又混沌的黑暗,模糊了白皙手掌的边界,不自觉地微笑一下,特雷西迈开脚步,向他应该在的地方走去。

  特雷西继续着他的工作,埃特也开始了他的调查——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的。埃特…史密斯已经用他的祖国发誓他是玩真的。所谓“值得”都是有参照物和时间限制的,让猎狗追击已经负伤猎物,一天、两天、三天……如果最后能猎到狐狸还能炫耀自己的枪法,如果最终只得到一只死透了的兔子(假如能坚持到最后的话),难保心中没有几丝不满。雄心壮志与白日梦般的美好畅想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在与自己所向往的“英雄主义”和放荡生活亲密接触之后,这本来就只基于幻想之上的追击的吸引力逐渐减退,就好像青春不再的半老徐娘,一旦卸了妆,对着她甚至需要做心里建设才能再次兴起欲望……他要在这场无意义的行动变成老得掉渣的木乃伊之前把它结束。

  虽然决定了要进行调查,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埃特并不擅长需要理智与缜密思维的逻辑性工作,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调查什么。如果一切像他所处小旅馆墙壁上的污渍一样明显,费城的警方就不会始终无法证明那个医生曾在案发当晚出现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而此时的埃特也不可能回到费城从起点开始调查,他没钱,也不愿意一无所获好像失败者一样的回去——哪怕是为了那什么鬼劳什子的调查!

  好像有十个女人在脑中同时尖叫,埃特瞪大了双眼躺在小旅馆丝毫谈不上舒适的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直到天花板上那个硬币大小的黑点在他面前变成了三个,他依然没有想出下一步,不,是第一步他该怎么做。

  算了!管他的!翻了个身,埃特决定不再消耗自己的脑细胞——反正了解那个医生是重点,比如说再好好查查那家伙在校园巡讲时的行程,还有他的出生背景——虽说英国人闷骚的很多,可像那医生那样让自己从头到尾都看不顺眼的也不多。提到调查就少不了资金,好的私家侦探可是很贵的——为什么他就碰不得福尔摩斯那样只凭兴趣做事而基本不收费的好家伙?不过福尔摩斯好像也没调查过别人的家族历史。在柯南道尔的小说里晃荡了几圈,埃特终于重新把思绪拉了回来——不知道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筹集到一笔钱,就算他能再厚着脸皮问父母要,他们应该也不会再理会他了……不断地翻身,不停地盘算,天快亮地时候,埃特终于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埃特被刺眼的阳光弄醒,虽然昨夜滴酒未沾,他却仍然头痛得厉害。躺在床上懒得起来,无聊到第三次细数墙上究竟有多少块污渍的时候,埃特突然想起曾在某个流莺那儿听来的某个赚钱的途径——虽然想进入那个行当有些困难,又有一定的不安全性,可是来钱快,他又并不打算以此为生,只干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如果在美国,有几个人没接触过大麻,软毒品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周之后,经过艰苦的努力,埃特终于成功地进入了那个行当,顺利开始了筹集资金的工作,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正事,对于特雷西医生的调查也已经开始。一方面他用赚来的钱委托了私家侦探对特雷西的详细背景,包括家世、成长经历、兴趣爱好……总之一切能查到的东西都进行了调查(采用分期付款方式),同时他也从各图书馆、各大学校和其它各相关机构收集特雷西在校园巡讲时的资料,包括影像、报纸等各方面的信息(为此他还伪造了一些证件和相关资料,想从某些地方拿到这些东西并不是太难的事,可对一个普通的美国青年来说也并不容易)。一切都按照埃特所期待所预想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钞票的日渐增多,他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在大部分的晚上,他不再追逐流莺的香气,而是握着酒瓶,埋头在各种资料中。在每个咽下冰冷液体的瞬间,他都有种预感,很快他就能成功地看到那个医生露出沮丧或是惊惶的神色——哈哈哈!只要他把证据拿出来,看那家伙还有什么理由敷衍他,不告诉他真相!

  (在剧烈的咳嗽中提前完成,身体和精神都跟不上,各位见谅吧。没赶上国庆也没凑上中秋,一直卧病在床。以后则会越来越忙,希望能在彻底忙昏头之前正常地把月结束。)

  PS。有期待地就不要往下看了。咳嗽止不住时的胡编乱造的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的字句堆积——各位也可以视为补上的中秋礼物。所有主人公祝大家人月两圆(看你喜欢宁悠还是特雷西了,大概没人喜欢埃特吧——)

  特雷西和埃特的“中秋”

  话说某年八月十五的早上,特雷西和埃特分别收到了一个限时包裹。拆开外面的透明包装,露出了黑色缎面的包裹,拆掉那层在英国十分少见的布料,一个银灰色的包裹出现在眼前,随之出现的还有一张纸条——“请在晚上九时十九分拆开里面的包裹,也许您能得到您现在最想要的——S…F杂货店店主宁悠”

  埃特看到这个包裹,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他的某个远在美国的损友的恶作剧——你听说过不给钱有人白送东西的吗?更何况那个什么“宁悠”,他可不认识叫这种奇怪名字的家伙。刚好今天打算去看玛丽,不如用这个代替红酒作为礼物给她好了。对自己的聪明表示了满意,埃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拿着那包裹前往某个流莺的住处。

  特雷西,这是他那个“父亲”在生前所做的无聊举动,还是他哪个兄弟在算计什么?再看了眼那纸条上全然陌生的字迹,特雷西随手将它丢进了壁炉中。然后他换好衣服,出门上班。

  当天晚上,月色很好,特雷西在回来的路上把车停在路边,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随即丢在风里。

  包裹:

  埃特把它给了下等妓女玛丽,因为怎么看都不像值钱的东西,被遗忘了。几年之后在某个布满灰尘的角落被发现,里面只有一堆腐化霉变了的不可辨认物质——好像是纸张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特雷西随手把包裹给了一个瞎眼乞丐。瞎眼乞丐一层层摸索着打开它,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湿意。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静静溶化,没有人看见,无人知晓。
第十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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