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来了个女流氓(爱情短篇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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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莲给我准备的牛奶和面包，我的心里潮水般涌起一阵阵的苦涩：几年来，我口口声声爱着琳，可我给予了她什么？没有买一件漂亮的衣服，没有带她好好出去玩过一次……没有的太多太多！甚至连每天早上的一袋豆浆都是奢望！有的，只是在极度贫困的时候，我还要依靠她每月挣的极少的钱生活，因为琳初中都没毕业，所找的工作一般都不会长久，工资也极少……尽管我知道琳不在乎这些，但我在乎了，在这个时候。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出租屋里，看了看低着头为我下着面条的琳，又抬起头来，看了看破旧穷酸一无所有的屋子，终于鼓起勇气：“琳，四年来，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四年了，我什么也没有给你，我也一事无成！”我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知道自己问心有愧，“我想一个人开始好好学画，早一天实现梦想！”琳的手停了下来，她疑惑地看着我，而我却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屋子里静极了，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琳心跳的声音。过了很久，琳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储蓄卡，说：“这里面还有七百块钱，你拿去吧！”我抬起手臂，当我想要再去楼琳微微颤抖的肩膀时，她轻轻地推开了我，“别！”她说，“我们说过好和好散的，我不会怪你的！”
我取出房门的钥匙，把它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民房。我梦寐以求的一直是早一点离开民房，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还要泪流满面？那注定是一个让我痛恨一生的夜晚，我的离去，我的放弃，我的背叛，成了我一生永远也无法更改的错。
一个礼拜后，当我再去找琳的时候，房东说她已经搬走了。去她刚刚找到工作的地方，答复是这几天一直没来。琳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我开始在莲给予我的富足中生活，轻易地走进了渴望已久的美院大门。然而，当我坐在画室面对空空画布的时候，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总是琳那复杂而伤感的眼神，而她不断颤抖的消瘦的肩膀，成了我脑海里一个永远也挥之不去、拭之又不能的悲伤的影子。
我上完美院后离开了莲，开始了漂泊不定、居无定所的日子。其间，我经历了许许多多次或长或短、或真或假的爱情，然而我还是习惯称琳为我的女友，因为时至今日，我依然独身，琳，成了我二十七年来唯一牵挂的女孩。很多的时候，我会想起她，倒不是在想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结果，只是在想，谁能给心地善良的琳一生的幸福和快乐？而她，还会真正地把自己的爱情摊开在谁的掌心？
一想，便是六年。
时光像流水一样轻易地带走了记忆中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唯有那场初恋，始终像水底冰凉的石头一样，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琳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微笑，每一滴眼泪，在我的脑海依然是那么地清晰，让人感觉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而这六年的时间，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梦，梦醒时分，我依然是六年前二十二岁的我，依然怀着对琳的那一份难以诉说的心情。
一天，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在某城看见了琳。
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车，我去了千里之外。
曾以为会近在咫尺的琳，竟然漂到了那么遥远的地方！
找到朋友给的地址，心，却一下子冷了许多：破烂拥挤的大杂院里，我看见了琳，深深爱过却各奔西东的琳，六年来朝思暮想却杳无音讯的琳。当时她背对着我，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个于千人中万人中永远也不会认错的背影早就刻满了我一生一世的牵挂和忧伤。她弯着腰，一边往蜂窝煤炉子里换着煤块，一边用手不停地拢起散落在面前的长发，然后，她转过身，转过身来……那一刻，六年来所有的雨水倾情而注，一下子就流到了我的心头，带着酸酸涩涩的感觉夺眶欲出。琳那苍白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倦怠而无助的眼神下我形如陌路，凌乱的长发如何让我联系不到记忆中那个唇红齿白长发飘飘的女孩……
这就是我爱过深深爱过的琳吗？
这就是我六年来一直祝福她深深祝福她一路走好的琳吗？
琳漠然地看着我，那块通红的刚刚被夹起的煤块在我的目光下颓然而落！颓然而落！！像一声长长的叹息，重重地落在我的心头，所有残留在心头的记忆一点点破碎，模糊，消失，留给我的只是一片空白和荒芜。
相隔咫尺，却，远似天涯；牵手三年，却，形同陌路；分别六年，却，恍如隔世。
我以为，分手后她会生活得很好很好；我以为，她永远是那个明眸皓齿长发飘飘的女孩；我以为，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一定还会有惊喜和故事发生！
六年来，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连同残留在脑海里的一些美好记忆，也都没有了。只有一声叹息，阴郁地落在我的心头；只有一扇斑驳的门，忧伤地在我的面前关上。我愣愣地站在门口，恍如站在一个虚无飘渺的梦里，经年的风一遍遍从我的身体深处吹过，大片大片的乌云纷纷聚集，我辨不清方向，我喊不出声音，我迈不动脚步，我不知道何去何从。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当初不会答应你离开我！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说。
过了好久，门开了，琳说：“你进来吧！”于是，我看见了那个坐在床上裤筒空空的男人，还有他怀中头发稀疏、面色泛黄的小女孩。琳对那个男人说我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然后倒水，水壶却是空的；光线昏暗的屋子里，隐隐地传来一阵阵霉烂潮湿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又能说些什么！几度张开的嘴又几度合拢。琳也一声不吭。极度的尴尬使我在刚刚坐下不久后就站了起来，我掏出两百块钱给那个小女孩，让她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她没伸手，大大的眼睛奇怪而陌生地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她的母亲，那个六年前和我牵手走过初恋的我的女友。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忽然就传遍了全身，像触摸到初恋里那些柔软的已经破碎的时光。
琳默默地送我出门，一言不发。她就走在我的身后。我知道她一定在看着我，看着九年前给了他处女之身却无缘相伴一生的男人。“你真的不该再进入我的生活！”走出院子的时候，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湿湿的，像一团凝重的云，低低地飘过那个夏日晴朗的天空，头顶的太阳碎了，化为一片片锋利的碎片，划过天空，掉在眼里，痛在心里。
“我真的以为你会生活得很好！”我说，却不敢看琳的脸。我怕她满脸的忧伤，会让我停止离去的脚步和最初的想法。
“我这样难道不好吗？”琳的声音忽然就大了起来，“起码，他是不会离开我的！他也是因为我才成了那样子的！”琳的眼睛红了起来。
记忆中，琳是一个情绪很不平稳的女孩子，她生气或伤心的时候，会紧紧地抱着我，有时她尖利的牙齿会在我的肩头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隔着不断起伏的胸脯，我经常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我知道，这跟她那破碎的家庭有关。我看了看琳，伸出手臂，轻轻地想要揽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而琳，几乎是在同时推开了我的手臂，将我推出了她的世界。
“我已经失去过太多，不想再失去什么了！”琳情绪激动地说，“尽管我现在什么也没拥有！”
我颓然地放下僵硬的手臂。
在我不懂感情的时候，拥有着人生最美丽的初恋，而在我想要珍惜的时候，岁月已匆匆地改变了一切。我在初恋的季节就挥霍掉一生的幸福和快乐！
一场成功的初恋，幸福的也许是两个人的一生；一场惨败的初恋，留下的或许是两个人一生的伤痕。
“那时，我还不懂感情，没有珍惜……”我抬起头，琳已走远。而转身离去的琳知不知道，她十七岁时的照片，至今还夹在我钱包里最温暖的位置，而她，已成了我胸口永远的痛！站在异乡陌生的阳光下，我喃喃自语。伤感的天空无风吹来，却皱了满腹的心思；寂寞的天空无雨飘落，却湿了满眼的风景。
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加倍呵护和珍惜我的初恋，珍惜付出，珍惜拥有，不让它那么轻易地破碎。可是，还会有来生吗？我不知道。我只有在爱情转身的地方，在今生，在渐去渐浓的伤感里，看着深深爱过的人慢慢离去。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重来，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么多的伤心和难过？
出版稿…汉中别恋
“五月”是我在汉源信息港注册的一个网名，也是我在互联网上注册的第一个网名……
我是在1998年开始上网的。
“五月”是我在汉源信息港注册的一个网名，也是我在互联网上注册的第一个网名。
看着这个名字，人们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个草长莺飞、如诗如画、万物生机勃勃的季节，没有人会把它同一个醉生梦死、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人联系起来。可是，我使用了它，而我，那时候却是个彻头彻尾游手好闲的人。
那时候，我刚刚从南方回来，也是从我的那场旷日持久、伤心透顶的初恋中走了出来。我揣着一颗溃烂已极的心情，想着她的冰冷眼神，心灰意冷地回到了汉中，回到那个位于秦巴山区腹部的小城汉中。
我有班不上，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在度过无数个以泪洗面、以酒度日的日日夜夜之后，我的泪干了，梦醒了，心也死了。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命运抛弃在荒原上的一块石头，在没有阳光照耀、没有爱情流淌的枯涸的河床上一块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石头，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欲望，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地虚度着属于自己的日日夜夜、年年岁岁。
那场爱情已经让我彻底丧失了对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我原以为自己的心从此将静如止水、冷如死灰、烂如朽木；我原以为自己的世界不会再有爱情、阳光和空气。然而，命运让我认识了洁，那个网名叫“微笑天使”的女孩，在那个时候，在那样的心情下，在那个小小的网吧门口。
十七岁的洁站在小小的网吧门口。
她亭亭玉立，娇柔美丽，像一朵在阳光下静静绽放的花朵一样。她一边和她的网友又说又笑，一边看着走到她身边的我。她甜甜的笑容，大而明亮的眼眸，以及全身洋溢的青春气息和我当时溃烂已极的心情形成强烈而鲜明的对比；她长而柔顺的秀发在五月轻柔的风中恣意飞扬；她的头顶就是五月碧蓝、纯净的天空……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清纯似水、美丽如花的她。
那一刻，我隐隐地闻到了五月芬芳弥漫的花香；那一刻，我清晰地看见了五月碧蓝、纯净的天空；那一刻，原本混沌、浑浊的心情骤然清爽、纯净了许多；那一刻，我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胸中疯狂悸动的心音；那一刻，原本静如止水的内心竞潮水般涌起一种柔情、一种渴望、一种想要拥抱和亲吻她的冲动……那一刻的感觉好美，那一刻的感觉真的好美好美，那一刻的感觉在我每每想起的时候都恍如梦中，恍如梦中！
我知道了她的网名叫“微笑天使”。
她真的就像天使一样，在五月多情的季节里，在五月恬静的天空下，在五月轻柔的和风里，带着美丽，带着微笑，带着全身洋溢的青春气息，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那天，我注册了“五月”这个网名。
我希望我的青春就像五月这个美丽而多情的季节一样，充满生机，充满欲望，充满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渴望。
此后，我整日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等她进入聊天室，或者，徘徊在那个小小的网吧门口，期待着她的出现。我渴望看见她那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渴望听见她那甜甜的、柔柔的、暖暖的声音，渴望看见她那如白蝴蝶般轻盈飘动的身影……甚至，我渴望在某一天能够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深深地亲吻她……
那时候，只要一想起她，即使再空虚再孤单的日子也会变得最充实最丰富起来；那时候，只要一看见她，即使再阴晦再潮湿的心情也会变得最明媚最灿烂起来；那时候，她似乎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在聊天室给她讲我的故事，那些甜蜜的苦涩的刻骨铭心的往事，她敞开少女纯洁而多情的心扉给我讲她简单而美丽的心思，她的泪水，她的欢笑，她的多愁善感，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在走近她的同时，她也走近了我。我珍惜着和她相处的分分秒秒，时时刻刻沉浸在一种无比的幸福和激动之中。
那段日子是我从初恋的阴影和伤痛里走出后最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