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来了个女流氓(爱情短篇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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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SHE呢！”枫嘀咕道。
　　“你让谁去死？”芸转过身杏眼圆瞪着问。
　　“我是说SHE，不是说谁去死！”枫耐着性子解释说。
　　“你终于承认了吧！”芸冷冷一笑，“她现在干什么去了？”
　　“开演唱会去了！”枫哈哈大笑。
　　“那我走呀！”芸说着拎起自己的提包就往门外走，“我可不想当什么第三者！”
　　“你去哪？”枫着急地问。
　　“你管我去哪！”芸站在走廊上装腔作势地说，“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
　　“北京地大，小心把你给走丢了！”枫嬉笑着说。
　　“走丢了怕啥？”芸同样嬉笑道，“说不定还会走到哪个老板的私人别墅，被他包养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公找上门来咱也不认！”
　　“嗨！嗨！嗨！不敢乱说！”枫急得直拍桌子，“你啥时变得这么无耻了？”
　　“允许你变无耻，难道就不允许我变无耻？”芸嘴里嘟囔个不停，“好好的一个人，整那么大一张双人床，想干啥呀？”
　　“我错了行了吧！”枫极其悔恨地说，“我现在就把它给拆了！刚好，我那张破单人床还在走廊上放着呢！”
　　“这就对了嘛！”芸呵呵一笑。
　　在芸的指手画脚下，在房东诧异的目光里，枫自己动手拆起床来。芸有理由指手画脚，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房东也有理由诧异，因为枫在一个人的时候，屋子里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现在来了女朋友，却要拆掉双人床装单人床。
　　单人床支好后，屋子里顿时显得宽敞了许多。
　　枫满头大汗。
　　“这多好啊！”芸四仰八叉跟个青蛙标本一样躺在床上高兴地说，“其实对两个相爱的人来说，栖身的地方可以很小很小！”
　　“对！你老人家说的很对！”枫说着扑到床上，紧紧地抱住了芸，“对两个相爱的人来说，一张单人床都显宽敞；对两个不爱的人来说，呆在一个城市都觉拥挤！”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喂！你们放在过道上的那张双人床还要吗？”房东的声音传来，“那么大的床，放那太碍事了！”
　　“不要了，不要了！”枫隔着门忙不迭地说，“谁要就拿走吧！”
　　“那我就替你们处理了！”房东在门外高兴地说。
　　“他敲门可真是时候！”枫极其扫兴地说，“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我们风吹云散的时候来！”
　　“其实那只不过是一张床而已！”芸若有所思地说。
　　“那不仅仅是一张床！”枫恶狠狠地说，“那是代表我堕落思想的一张床！你说，我好好的一个人，干吗要弄那么大的一张双人床放到屋里？让你操心，也要房东操心！”
　　“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芸轻声说道。
　　“是啊！”枫恍然大悟，“现在是两个人了，的确需要一张大点的床。要不，我现在就让房东别处理了！”
　　“算了吧，”芸说着紧紧抱住了枫，“等咱们风云过后再说吧！”
　　枫再一次紧紧抱住了芸。
　　风又吹。
　　云又散。
　　房门又被敲响了。
　　“那张床我卖了50块钱，”房东一边敲门一边喊叫道，“我现在就把钱给你吧！”
　　“算了吧！”枫忙不迭地说，“你留着，下次交房租的时候我少交50块就行了！”
　　“那好吧！”房东停止了敲门。
　　“看看！都是那张床惹的祸！”枫悻悻地对芸说。
　　“别想那么多了，”芸安慰道，“咱们继续吧！”
　　枫再一次紧紧抱住了芸。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又怎么了？”枫的脸已经变成茄紫色。
　　“把你女朋友的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房东隔着门说，“省得到时打扰你们！”
　　“还愣着干什么呀？”芸说着一脚把枫从床上踹了下来，“赶紧去开门啊！”
　　门开了。
　　房东很快就登记了芸的身份证。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房东抱歉地说。
　　“没关系！”枫强颜欢笑地说。
　　枫悻悻地回到屋子。
　　芸正拿头把墙撞得“嗵嗵”作响。
　　……
　　“我们继续吧！”
　　“继续你个头！你赶紧给咱挣钱，等有钱了先买套房再说！”
　　“对！买套房咱们也做做房东！”
　　“少废话了，我们还是继续吧！”
　　出版稿…香榴莲“臭榴莲
　　他不吃榴莲，却一直留恋榴莲，因为它和他的爱情有关；她爱吃榴莲，却不再留恋榴莲，因为它随处都可以买到……
　　十七岁那年夏天，他遇见了她。
　　她一袭白裙，亭亭玉立，长发飘飘，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晶莹明亮。她笑的时候，粉红柔嫩的脸颊就会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甜甜地，似乎都溢满着蜜。他很喜欢看她笑的模样，很喜欢听她甜甜的声音，很喜欢看她像白蝴蝶般轻盈的身影飘来飘去。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让他的心湖泛起一层层涟漪，荡起一阵阵柔情，涌起一阵阵想要拥抱和亲吻她的渴望和冲动。
　　他从不吃榴莲，认为那总有股猫屎般的臭味，但他却爱往卖榴莲的市场跑。因为她那如白蝴蝶般轻盈飘动的倩影经常会出现在那里，就像她甜美的笑容经常会灿烂地开放在他的梦里一样。
　　“榴莲是臭的！”一天，他对她说。
　　“臭榴莲，香榴莲，香香臭臭我留恋！”她看着他说，眼睛晶莹明亮，清澈而纯净。
　　她很爱吃榴莲，认为它的香味非同寻常。
　　后来，他们相恋了。
　　因为榴莲，他们相识；因为榴莲，他们一起走进了爱情的神秘天堂。此后，他经常去买榴莲。人们知道，他有一个很爱吃榴莲的漂亮女友。再后来，他们同居了，住在一间租来的小小屋子。
　　日子在不紧不慢地漂流着。
　　从阳春到酷暑，从金秋到寒冬，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走过。走过了一年又一年。在充满着甜蜜，充满着温馨，充满着对未来的渴望和梦想的日子里，他始终坚持着给她买最好最大最香的榴莲，然后用刀小心翼翼地从榴莲壳上隐约可见的裂缝中剖开，取出那黄黄的果肉放到她的嘴里。他始终不吃一口，因为他吃不惯，但他喜欢看着她吃，看着她津津有味吃时那很陶醉的样子，他很开心。
　　那是他记忆中最感温暖和难忘的日子。
　　他永远也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她提出了分手。
　　“我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你最爱吃的榴莲！”他含着泪信誓旦旦，他想用她最爱吃的榴莲留住他的爱情。
　　“那榴莲在哪买不到？谁不能买给我？”她冷冷地说，说完就走了。
　　她走了，再也没有回到那间小小的屋子。
　　他很伤心，也很难过，然而依旧上着班。只是，他对谁都没有了语言，经常会一个人坐着愣愣地发呆；下班了，也是一个人躲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一声不吭。渐渐地，很多很多的朋友都疏远他了；渐渐地，很多很多的人都发现他变得很怪很怪。
　　有一天下班，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卖榴莲的地方。
　　“给你那漂亮的女朋友买颗榴莲吧！”那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他认识他，他以前经常和他那位美丽漂亮的女朋友来他这里买榴莲。
　　他选了一颗最大最好的。
　　回到家，他这才想起，想起那个爱吃榴莲的女孩已经不在了。他像以前那样用刀小心翼翼地从榴莲壳上隐约可见的裂缝中剖开，取出那黄黄的果肉，他拿着果肉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他咬了一口，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看着她的相片，看着相片上那个依偎在他身边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女孩；看着看着，他哭了出来，他哭着对那颗只咬了一口的榴莲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他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有那颗被咬了一口的榴莲，在静静地听他诉说。
　　一连几天，他没有出门。
　　他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有那颗被切开的榴莲，在默默地看着他泪流满面。
　　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去上班。不久，他便因长期旷工被单位开除了。
　　他决定去找她。可是去哪找呢？他不知道。他来到初次见她的地方，一次次等，一次次盼，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失望后又鼓起勇气在等，在盼……他固执地认为，总有一天，她还会像十七岁那年的那个美丽的夏天一样，像梦一般，像白蝴蝶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等她。
　　为了生存，他租了一个摊位，只卖榴莲。
　　他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头，像往日一样吃他为她剖开的榴莲，和他相依相偎，缠缠绵绵，共诉衷肠。他想，她应该知道他很爱很爱她，很爱很爱，就像她很爱很爱吃榴莲一样。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逝去。
　　天，冷了又暖，暖了又冷。他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在失望后又满怀信心。他卖出的榴莲已不计其数，却，始终没敢再切开一颗尝尝。他知道，一旦切开榴莲，心，也会跟着一起裂开。他默默地卖着榴莲，身边经过的女孩也不计其数，却，始终没有一个再走进他的怀抱，走进他的爱情，走进他已为她封闭已久的内心世界。他知道，她已经占据了自己心中所有的位置，还有，还有他所有甜蜜抑或苦涩的梦境。
　　谁也没有想到，在一个想她的醉酒之夜，一瓶伪劣的白酒竟让他意外地失去了光明，他悲伤地陷入黑暗之中！就像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深深爱着的女孩会在那一天义无返顾地离去，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他出了医院，不顾家人的反对，依然坚持着要去卖榴莲。谁也不敢想象，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怎么能在竟争激烈、人心叵测、勾心斗角的市场做生意？谁也不敢想象！
　　他固执地做了。
　　一个大大的牌子立在摊位前，上面只有几个字：自己挑，自己称！
　　人们感到好奇，好奇之后的人们很多都买了他的榴莲。
　　他的生意越来越好。
　　他已不在乎他的生意好坏。
　　日子就这样在逝去，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在黑暗中，在泪水中，在思念中，在期盼中，在孤独和寂寞中慢慢逝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他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语言，包括对他的家人。他唯一和这个世界交流的只是他手中的榴莲，是他深深爱着也深深恨着的榴莲，是他根本不吃却一直留恋的榴莲。
　　天长日久，他已经能在黑暗中知道顾客什么时候称完榴莲，在黑暗中知道他还有多少榴莲，他也能熟练地在黑暗中接过顾客递过来的榴莲和钞票，然后把榴莲装进身边的袋子，默默地再递给顾客。他的家人不止一次地想要帮他，都被拒绝了。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在自己的世界里抚摩着那像爬满利刺一样爬满酸楚的榴莲，闻着从那上面散发出的像浓郁气味一样浓郁的伤感气息。
　　他一直在想着她。
　　她是他爱情的全部。
　　她是他唯一经历的爱情。
　　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
　　一个夏日午后，一位雍容优雅的女人无意中带着一个小女孩从他的摊位前经过。
　　“妈妈，他看不见秤，难道就不怕别人骗他吗？”小女孩睁着疑惑的双眼问她的母亲。
　　“他看不见秤，别人却可以看见，他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予了别人，谁还会再骗他呢？”那女人一边挑选榴莲，一边对她的孩子说，“榴莲再贵，也比不过别人给予的信任！”
　　她很爱吃榴莲。
　　她刚刚从国外回来。
　　她已经快要步入中年了。
　　他听着，听着那熟悉的，他在心里盼了一年又一年的，让他曾经动心又动情的，温暖了他整个初恋也冰封了整个爱情的声音，恍如梦中；在如梦的感觉里，他恍如又看见了那如白蝴蝶般轻盈飘动的身影，仿佛又听见了那在耳边响起的甜甜的声音，那深深的酒窝，那大而清澈纯净的眸子……他看见了！他都看见了！！他真的都看见了！！！尽管他已经失去了双眼。他看见了，他也听见了，此刻，却感到了心碎欲裂！他忍住内心涌起的一阵阵酸楚和苦涩，忍住一次次夺眶欲出的泪水，他不想让她看见躲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泪水，那泪水背后的泪水！他习惯性地在黑暗中接过那个女人称好的榴莲，在他转身往袋子里装的时候，泪，不争气的泪，压抑很久很久酸楚且苦涩的泪，在那一瞬间就汹涌而出，顺着干枯凹陷的眼眶，滑过苍白如纸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他手中异香扑鼻却让他伤感万分的榴莲上。
　　他忘了把榴莲装进袋子，直接又递了出去。
　　小女孩接过榴莲，忽然发现那上面有几滴晶莹明亮的液体，很像眼泪。
　　“妈妈，你看榴莲哭了！”小女孩说着仰起头。
　　她发现她的母亲脸上已是一片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