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美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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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老赵，秦靓有点儿吃惊，她不知道老赵的来意。但老赵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妻子跟看起来还是毛头小伙子的况宇会有什么问题。
　　“今天没什么事情，我来接你下班。”本来想来兴师问罪的老赵，也许是听了蓝晓的话，态度看起来很温和。他几乎是殷勤地迎上去，带着秦靓离开了。
　　在他身后，况宇的脸色十分阴沉。　
十五　抑郁症（1）
　　为了周围的人，掩藏自己的心事，因为这种深藏不露，导致更深的悲哀和抑郁。这好像说的就是自己啊。心里藏着的秘密，能对谁说呢？即使知道这样做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这也是保护自己和家人最好的办法了吧。
　　蓝晓回家的路上，吴卿给她打来了电话。
　　“很久没有听你的节目了，还是那么吸引人啊。上次你提出的建议，我想来试试看。”吴卿回国后事业开展得不是很顺利，蓝晓建议她到自己的节目里来做专家型的嘉宾，获得更多的群众信任度。
　　“是吗？那太好了，你先想一个专题，我在节目报上预告一下，效果会更好。我也希望能给我们的听众一些专业的帮助。”
　　“我想好了，我们做一个关于抑郁症的话题好了，现在很多明星都有抑郁症，张国荣也是因为抑郁症跳楼的，民众对这个应该会比较感兴趣。”吴卿说，“而且我出的那本书就是关于抑郁症的，我想……”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帮你宣传这本书的。不过，这样的话我要先回去拜读一下，了解一下内容，好吗？”蓝晓爽快地答应了。
　　“那费用方面呢？”吴卿有点儿尴尬地问。
　　“我们节目开给嘉宾的稿费不高，大概二百块钱一次吧，你可不要嫌少哦，大不了我再请你吃饭。”
　　“不不不，我不是问我的费用，我是说这样通过你的节目宣传我的书，是不是需要一些费用……”
　　“哈哈，吴卿，你人虽然出国了，可是国内的情况还是很了解嘛。现在是有一些节目做些软性广告，不过我的节目里从来没有这一套哦。你要是这么问，那我给你广告经理的电话，你打给她？”
　　“你真的别跟我客气，你的节目收听率高，你这样帮我，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让你白做吧。”
　　蓝晓忽然有点儿生气：“吴卿，你怎么也学了这一套？我跟你说，你专心准备节目，我回去会看你的那本书，要是内容好，我会主动推荐，要是内容含水量太高，我也会在节目里毫不留情地指出来的。我不在乎钱，我希望节目对听众真的有帮助，好不好？”
　　吴卿的声音里多了一些惶恐和释然：“对不起哦，我明白了，我好好准备。”
　　回到家，余翔留了一张字条给蓝晓——明天一早要出门，困了，不等你，先睡了。
　　蓝晓走进了书房。好几天没上节目，今天有一种特别兴奋的感觉，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洗过澡，换上棉质的长睡衣，蓝晓把吴卿的《忧郁好像重感冒》拿了出来。抑郁症将会是一种十分普及的心理疾病，利用公众媒体的力量给大家一些帮助是很有用处的。蓝晓在报纸上看到过相关的报道，里面提到很多明星的抑郁症倾向，在吴卿的书里，针对这一群体，提到一种说法，叫做“微笑的抑郁症”。
　　吴卿这样阐述道：
　　“在人们的印象中，抑郁症病人总是情绪低落、垂头丧气、反应迟钝、无趣、无欲、无望、无助、思维迟缓、活动减少等，很少人将抑郁症与微笑联系起来。然而，的确有一小部分抑郁症患者在抑郁的心境表面，蒙上了一层微笑的面纱。
　　“他们尽管内心深处感到极度的痛苦、压抑、忧愁和悲哀，外在表现却若无其事，面带‘微笑’。这种‘微笑’不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而是出于应对社会交往、应付工作、应付家人、碍于面子而违心地强作欢颜。
　　“这种微笑的抑郁症最青睐那些高学历、有相当身份、有地位、事业有成的人士。这些微笑的抑郁症患者，微笑过后会陷入更深的孤独、寂寞和极端的抑郁境地。”
　　蓝晓若有所思。
　　为了周围的人，掩藏自己的心事，因为这种深藏不露，导致更深的悲哀和抑郁。这好像说的就是自己啊。
　　心里藏着的秘密，能对谁说呢？即使知道这样做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这也是保护自己和家人最好的办法了吧。　
十五　抑郁症（2）
　　当然，能像蓝晓这样深藏不露的人毕竟是不多的。
　　秦靓和老赵看起来很恩爱地回了家，其实两个人却各怀心事。
　　老赵想知道昨天自己打电话给秦靓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接。而秦靓则在担忧着老赵会不会发现自己和况宇的暧昧来往。
　　卧室里，老赵帮秦靓按摩肩膀，秦靓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想想也是，老赵怎么可能发现自己和况宇的关系呢？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工作，就像刚刚他看见自己和况宇一起走出录音室，不是也完全没有感觉吗？
　　录音室真是一个完美的幽会场所，完全与世隔绝。在那狭小的密封的空间里，秦靓可以很放松地接受况宇，忘掉自己的已婚身份和两个人之间相差二十岁的年龄差距。
　　蓝晓，她能体会到这种天崩地裂一般的甜蜜吗？秦靓的嘴角不禁牵动了一下，笑意轻轻写上眉梢。
　　忍不住地，秦靓总会拿自己跟蓝晓比对一下，好像这才是她人生最主要的内容一样。
　　坐在秦靓身后的老赵，温和地说：“我在想啊，你看你是不是能够辞掉工作，专心做个贤妻良母。你这个年纪再不生孩子，可就太晚了。”
　　秦靓的自我陶醉被老赵打断了，心里本来就有点儿恼火，再听到关于生孩子的刺耳话题，立刻有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为什么要我辞了工作？我的工作就那么不重要吗？”
　　“你不是正为末位淘汰的事情发愁嘛，咱们索性把工作辞了，不受那个气，好不好？”老赵的语气比较和缓。
　　“你的意思是，在电台我反正就是个废物，上不上班也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吗？”
　　“你看你，就喜欢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觉得你也到年纪了，回家，生孩子，当个全职主妇，现在社会上不是挺流行吗？就我那份工作，养活一家三口总还是没问题的。”
　　“你那份工资？说出来笑掉人家大牙。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要是生了孩子辞了工作，我们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一家人在一起，粗茶淡饭的，有什么不好？”老赵的火气也上来了。好心好意跟她说几句体贴的话，可她的言语里却全是看不起人的意思。看来他这个做丈夫的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没有分量了。
　　“那要看跟什么人在一起。我也不是一定要锦衣玉食，但是，就你这样，把家里当旅馆饭店的，还跟我谈粗茶淡饭？你没这个资格。”秦靓有一种旧恨新仇涌上心来的感觉。她的心里也满是委屈。
　　昨天自己生日，老赵就好像完全忘了一样，今天还来说这么多不中听的话，这样的人，跟他一起过一辈子，有什么盼头？
　　秦靓对爱情和婚姻一直是有期许的，她希望丈夫能够浪漫温柔，可是老赵却是个粗线条的男人，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给自己送花，没想到却是早早让花店的人准备的，形式主义！
　　老赵觉得秦靓的话中有话：“我没有资格？我是你的丈夫，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好，那你说，谁有资格？你愿意帮谁生儿育女，跟他粗茶淡饭地过一辈子？”
　　老赵是经验老到的刑侦人员，平时审犯人的时候就善于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中发现蛛丝马迹。现在，他本能地把这种刑侦才能发挥了出来。
　　老赵的话把秦靓给问住了。但是秦靓也是个不甘示弱的角色，她反唇相讥：“谁都比你有资格，别以为我跟你结了婚，你就了不起了，结了婚还能离呢。”
　　老赵愤怒了。
　　在秦靓口口声声说要
离婚的关键时刻，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把秦靓摁倒在床边，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这个动作有效地让秦靓住了嘴。
　　老赵也被自己的动作惊呆了。
　　我居然打了自己的老婆？好吧，一不做二不休，趁她被我震慑住的时候，好好审审她。
　　“那天晚上到家里来的男人是谁，你们干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被打了的秦靓最先感到的情绪是愤怒——你打我？好吧，那就来同归于尽吧。　
十五　抑郁症（3）
　　可是，当老赵向她吼出那几个问题的时候，她开始害怕了。
　　老赵知道了多少？
　　他会去杀了况宇吗？也许他首先就会杀了我吧。
　　老赵有着嫉恶如仇的天性，这一点秦靓是很清楚的。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况宇来过家里呢？
　　秦靓的脑子几乎在超速地运转着，这可能是她人生中面对过的最大的危机。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虽然跟老赵常常会争吵，但是却一点儿想离开老赵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不想离婚，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绝不能承认。
　　于是秦靓跳了起来，拉扯住老赵的衣服，撒起泼来：“好啊，你诬陷我！家里什么时候来过男人？你拿出证据来，我秦靓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侮辱的！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跟你没完！你自己整天不着家，我说过你吗？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马上死给你看。”
　　自然是没有犯人会对老赵这样撒泼的。所以这时候的老赵，已经从刑警队长的身份回复到了秦靓老公的身份上来了。
　　打了自己的老婆，他本来就很后悔，现在看秦靓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己就更加理亏了。
　　“我也就是问问，打电话给你，你不接，后来又关机了，我才问的嘛。”
　　秦靓完全不记得喝醉时候的事情的，现在她知道自己只能死抗下去：“我不接？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要么就是我睡了，手机没电自己关的。我现在天天都是吃了安定才能入睡，你关心过吗？一个从不关心老婆的人，居然有脸怀疑自己的老婆。我倒是应该怀疑怀疑你，是不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嘴巴上虽然毫不示弱，但面对震怒的老赵，秦靓意识到她跟况宇的关系一旦被老赵知道，一定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在秦靓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决定——再也不能跟况宇来往了，虽然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但这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
　　一场争吵，在耳光事件的高潮之后，又进行了漫长的两个小时。老赵的能量在那之后消耗殆尽，秦靓却是声泪俱下，越战越勇，因为那一记耳光，多年来心里的委屈喷涌而出。剩下的时间里，基本上就是老赵赔着小心，听秦靓的数落了。
　　通过老赵敢于伸手打她这个举动，秦靓判断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到了末路。
　　她声泪俱下且一口咬定，两个人的关系走到今天，不是因为第三者，而是因为老赵已经不再有爱的能力了。
　　秦靓伤心的眼泪让老赵很心疼，秦靓的表白则让老赵放下了怀疑。他真诚地向秦靓道歉。因为刚刚打了秦靓，老赵特别后悔，所以道歉的态度也就更见诚恳。而秦靓，因为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想和老赵
离婚，于是顺风使舵，夫妻重归于好。
　　和吴童的冷战让莉莉也有了失眠的烦恼，晚上孤枕难眠，早晨很早就醒了。吴童也好像失踪了一样，既没有打电话来解释，也没有回家。
　　清晨，莉莉就起来了。她在自己隔壁也就是吴童的家门口站了很久，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她想开门进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实在无聊，莉莉索性到台里来上班。
　　蓝晓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桌上摊开着一本书——《忧郁就像重感冒》。
　　莉莉无所事事，索性站在蓝晓桌边看起书来。
　　正在这时，蓝晓一脸迷惘地走了进来：“哟，莉莉，这么早？你看我这脑子，下了楼站在大堂里，却忘了自己是下楼去干什么的了。最近好像记忆力有下降的趋势。”
　　莉莉正好翻到“抑郁症的判断”这一章，于是接着蓝晓的话开玩笑地说：“记忆力下降，你这是抑郁症的前兆哦。”
　　蓝晓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然后镇定地自嘲说：“是啊，我昨天看电视剧还哭了呢，说不定还真是啊。”
　　莉莉说：“你要是会得抑郁症，那我估计早就发疯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理智最智慧的女人啦！你有什么事情值得忧郁的呢？”　
十五　抑郁症（4）
　　蓝晓笑了笑，坐下来，又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早来上班？”
　　莉莉也正想找蓝晓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不过她遮遮掩掩地不说具体对象。
　　“你说，要是我做了一件事情，让别人产生了误解，可这事完全是我一时冲动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