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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包公案之百家公案-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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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忽一日,丘之家仆颇知其事,欲报知于主人,又恐主人见怒;若不说知,甚觉不平。值那日丘惇正在庄所与佃人算帐,宿于其家。夜半丘惇谓家仆云:“残秋天气,薄被生寒,未知家下亦若是否?”家仆答云:“只亏主人在外,家下夜夜暖矣。”丘惇怪疑,便问:“尔何如出此言语?”家仆初则不肯说,及其恳切,乃直言主母与汪某往来交密之情。丘闻知,恨不得到天晓。转回家中,见陈氏面带春风,愈疑其事。是夜蘸问汪某来往情由,陈氏故作遮掩模样,乃道:“遇尔不在家时,便闭上内外门户,哪曾有人来我家,而将此言诬我!”丘惇道:“不要性急体实,日后自有端的。”陈氏忧惧不语。
  次侵早,丘惇又经庄所去了。汪琦已来,见陈氏不乐,因问其故。陈氏不隐,遂以丈夫知觉情由告知。汪某云:“既如此,不须忧虑,从今我不来尔家便息此事矣。”陈氏笑曰:“我道尔是个有为丈夫,故从于汝,原来是个没智量之人!我今既与你情密,需图终身之计,心则安矣,缘何就说开交之事?”
  汪云:“然则如之奈何?”陈氏云:“必须谋杀吾夫,可图久远。”汪沉吟半晌,没有机会处。忽计从心上来,乃云:“娘子如有实愿,我谋取之计有了。”陈氏问:“何计?”汪云:“本处有一极高山巅,原有龙窟,每见烟雾自窟中出则必雨,若不雨,必主旱伤。目下乡人于此祈祷,尔夫亦预此会。候待其往,自有处置之计。”陈氏悦云:“若完事后,其外我自调度。”汪宿了一夜而去。
  次日果是乡人鸣罗击鼓,径往山巅祈祷。丘惇亦与众人随登,恰值汪琦到,就跟着丘惇而行。将近黄昏,众人祈祷先散去,独汪琦与丘惇在后。经过龙窟,汪戏之曰:“窟中有龙露出其爪矣。”惇惊疑探看,被汪乘力一推,惇立脚不住,遂坠落窟中。可怜丘惇因妻之故,丧于非命。正是:万事劝人休碌碌,举头三尺有神明。
  当下汪某谋杀丘惇之后,急走回来见陈氏道知其事。陈氏悦云:“想今生我与你有缘矣。”自是汪某无忌,出入其家,不顾人知。比亲戚问及丘某多时不见之故,陈氏掩讳,只告以出外未回。然其家仆知主人没下落,甚是忧疑,又见陈氏与汪琦成夫妇之事,越是不忿,欲告首于官根究是事。陈氏密闻之,将家仆赶逐出外。
  去后将近一月余,忽一日丘惇复归家,正值陈氏与汪某围炉饮酒,见惇自外入,汪大惊,疑其为鬼,抽身入房中取出利刃,呵叱逐之离门。惇悲咽无所往,行到街头,遇见其家仆,遂抱住主人,问其来由。惇将当日被汪推落窟中之事说了一遍。家仆哭云:“自主人不回,我即致疑,及见主母与汪某成亲,想着用谋如是,待诉之官根究主人下落,竟遭赶出。不意吉人天相,复得相见,当以此情告于开封府,方雪此冤。”丘惇依其言,即具状赴开封府陈告。拯受得状子,审问云:“既当日推落龙窟之际,焉得不死,而复能归乎?”丘悼泣诉云:“正不知因何缘故,方推下之时,窟傍比芦苇,遂傍茅苇而落,故得无伤。”拯又问云:“窟中如何?”惇答曰:“窟中甚黑,久而渐光,且一小蛇居中盘旋不动。窟中干燥,但有一勺之水甚清,掬其水饮,不复饥渴。想着那蛇必是龙也,常祷祝而乞庇佑,蛇亦不见相伤。每窟中轻移旋绕,则蛇渐大,头角峥嵘,出窟而去。俄而雨下,如此者六七日。一日,因攀龙尾而上,至窟外则龙尾掉摇而坠于窟旁。归家,正值陈氏与汪琦同饮,被汪琦用利刃赶逐而出,特来具告。”言罢,不胜悲泣。
  忽一日,拯审实明白,即差公牌张龙、赵虎来丘宅捉拿汪琦、陈氏。是时汪琦正疑惑是事,不提防丘惇的实生还,已具状告于开封府,径差公牌拘到府衙对理。拯问及于汪琦,琦答云:“当时乡人祈祷,各自早散归家,丘惇于黄昏误落龙窟,哪曾有谋害之情?又况其家紧密,往来有数,哪有通奸之情?”
  是时汪琦争辩不已。拯云:“尔若不图其妇,误跌窟中,为何又持刀逐之?谋害之情难抵。”即着公牌去陈氏房中取得床上睡席来看,见有二人新睡痕迹。拯乃证汪琦云:“既论彼此门户紧密,缘何有二人睡痕?分明是你谋陷,幸致不死,尚自抵赖!”因令严刑拷勘。汪琦惊慌,不知所为,只得逐一供招与陈氏通奸害取丘惇情由。拯叠成文案,问汪琦、陈氏皆抵死罪,放还丘惇。
  第六十五回 决狐精而开何达
  断云 
  迷失桂芳随野怪,包公追究释何冤。
  朝廷明旨随申下,案牍真堪万载传。
  话说西川成都府,有一人姓何名达,在城盛族,家道极富,其为人性格刚直,不肯屈下。年四十岁,尚未有嗣息。忽一日,因与叔之子何隆争未分之业,隆亦是个奸刁之徒,不容相让,讼之于官,逮系干证,连年不决,以此兄弟致仇,因于是矣。何达欲思避身之计,来见姑之子施桂芳商议其事。桂芳原亦宦族,幼业诗书,虽则聪明才俊,尚未娶妻。那日见表兄来家,邀入舍中坐定,问其来由。达云:“兄因争讼一节,连年烦扰,伤财涉众,悔之莫及。思欲脱身之计,未知适从,特来与弟议之。”桂芳云:“兄若不言,小弟亦要告知。日前有故人韩节使,官任东京,时遣人相请,已约之而去,兄何不整行囊与小弟同去相访一遭,且游玩京城景致,二得以避此是非,岂不是久计哉。”达闻言大喜,即辞桂芳归家,与妻商议。妻允诺无阻,收拾衣资之类,约日与桂芳离成都望东京进发。时值初春天气,日色融和,何达并家人许乙与施桂芳三个,在途中一路游春光而去。正是: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
  当下三人晓行夜住,饥餐渴饮,将行二十余日,望京城不远,靠晚歇于东山店。次日侵早入,访问韩节使消息。人答云:“按巡郡邑,尚未转衙。”以此桂芳与何达留止城东驿舍中,等待韩节使回。遇清闲无事,每日二人只是载酒寻芳,闻有景致处即便登览,穷源幽谷、名山宝刹谒游待遍。
  忽一日,何达同桂芳游到一个所在,遥见楼角隐隐,风送钟声来到。何云:“前面莫不是佳境,与弟进前访之。”桂芳随步而行,来到山门下,却是一古寺。二人入得寺来,恰遇三老僧在法堂上讲经,见有客至,便起身施礼延入方丈,分宾主坐定。僧人问及秀士何来,桂芳答道:“访故人不遇,特过宝刹游览,冒渎师父,望勿见责。”僧人云:“幽僻山宇,惟恐不足以延纳秀士,何谓冒渎?”即令童子具茶而进。
  何、施二人茶罢,敬请僧人开东西两廊钟鼓佛阁游玩。僧人令童子取钥匙开遍各处,与何、施二人前来观景。何、施登罗汉阁观览一番,只见对寺一所树林,幽奇苍郁,问童子:“那一座树林是何处?”童子答云:“原是刘太守所置花园,太守过后,今荒废多年,惟茂林花树而已。”桂芳听罢,对何云:“试往游玩一番。”达云:“荒废所在,有甚佳景,只在此消遣足矣。”桂芳云:“难得到此,莫惜一往。”何只得随之而去。经游其地,但见毁墙崩砌,石塌斜欹,狐踪兔迹交驰草径之中。桂芳叹道:“昔人初置此时,岂期今日有如是耶?”忽何云:“适失落一手帕,内有碎银几两,莫非在佛阁上?弟少待,我去寻取便来。”言罢径去。
  桂芳缓步行入竹林中等之,顿久不来。忽有二女使从林外而入,见桂芳笑云:“太守请尔议事。”桂芳问云:“尔太守是谁?”女使云:“君去便知矣。”桂芳忘却等候何某,遂随二女使而去。比及何某来寻,桂芳不知所在。四下搜寻,并没消息,日色又晚,何某忖道:“莫非他等我不来,自先回舍去了?”即抽身转驿舍来问。当下那桂芳被那女使引到一所在,但见明楼大屋,朱门绣户,却是一所官府第宅。堂上坐一仕宦,闻桂芳来到,便下阶延进,堂上赐坐,甚加礼敬。桂芳再三讲逊,其官宦云:“足下远来,不必固辞。老夫避居此处十数年矣,人迹不到,君今相遇,岂偶然哉?吾有女年长,尚未许适,常欲觅一快婿,不得其人,今愿以奉君,幸毋见阻。”
  桂芳正不知如何答应,莫措,那位官宦便吩咐使女:“备筵席,与秀士今夕毕礼。”桂芳惶惧,辞让间,群女引之入室。锦帐绣幄,金壁辉煌,一美人出与相拜,盛设酒礼,遂谐伉俪。桂芳欣悦,得此佳偶,真乃奇遇也。自后竟不再见太守之面,但终日与群妇人拥簇嬉戏而已。比及何达走回驿舍中,问家人许一:“曾见桂官人回来否?”许一云:“桂官人与主人一同出城未转。”何达惊疑,只恐于林中被大虫所伤。过了一宵,次日再往寺中访问时,并无见知者。何达至晚,只得怏快转归驿舍。
  停候十数日没消息,与家人商议,收拾回家后,往日官事未息,何隆体得其归,及闻施桂芳没下落,即具状告于本司,以何达谋死桂芳情由。有司拘根其事,何达无辞以抵,遂被监系狱中审勘。何隆怀仇欲报,乘此机会,要问何达个偿命。上下衙门用了贿赂银两,各攒成本司官吏急推勘其事。何达不能自明,受刑不过,只得认个谋害之情。公吏叠成文案,该正大辟,解赴西京决狱。就是邻里亲戚见其无辞,亦信的其所谋矣。可怜何达已遭冤枉,正是:欲见此情分屈直,除逢包尹马头来。
  是冬,包拯为护国张娘娘进香袍到西京王妃庙还愿,事毕经南街过,望见前面一道怨气冲天而起,便问公牌:“前面人头簇簇,有何事故?”公牌禀道:“有司官今日在法场中决罪人。”拯听罢忖道:“内中必有冤枉之人。”即差公牌报知:“罪人且将审实方许处决。”公牌忙禀复监斩官道知,有司不敢开刀,随即带犯人来府司,与拯审明。拯审到何达事情,并无抵辞,随即供招。拯根勘之,何达悲咽不止,将前事诉了一遍。
  拯听罢口词,又拘其家人问之。家人亦诉并无谋死之情,只不知桂芳下落,难以分脱。拯疑之,令将何达收监狱中再根勘。
  次日,拯吩咐封了府,扮作白衣秀士,只与军牌薛霸、何达家人许一共三个,径来东京古寺中访问其事。恰值二僧人正在方丈上闲坐,见拯三人入来,便起身延入相见。坐定,僧人问:“秀士何来?”拯答云:“从西川到此,程途劳倦,特扰宝刹,借宿一宵,明日即行。”僧人云:“只恐铺盖不备,寄宿尽可。”于是拯独行廊下,见一童子出来,问云:“尔领我四处游览一遍,讨几个钱赐尔买果子食。”童子见拯面貌异样,笑云:“今年春间,有两个秀士来寺中游玩,失落一个。足下今有几位来,我不敢应承。”拯正待根究此事,听童子所言,遂陪小心问之。童子被其恳切,乃引出三门外,用手指云:“前面那一所茂林,常出妖怪迷人,那日一秀士入林中游玩,不知所在,至今未见下落。”拯记在心,就于寺中过了一宵,次日邀许一来林中行走,根究是事。但见四下荒寂,寒气袭人,没有动静。拯正疑虑间,忽闻里有笑声。拯冒荆棘而入,见群女拥着一男子在石上作乐酣饮。拯近前呵叱之,群女皆走没了,只遗下施桂芳坐于林中石上,昏迷不省人事。包公令薛霸、许一扶之而归。
  过了数日。桂芳口中吐出恶涎数升,如梦方醒,略省人事。拯乃开府衙,坐公案,令薛霸复拘何隆一干人到阶下审勘前情。拯问桂芳僧道与何达游于彼处,缘何相失之由。桂芳云:“当日何兄因失银两前去寻取之时,小人行入深林之中。
  适见高房朱牍,门庭迥异,内堂坐一官宦之人,延小可入内同坐,言笑自若。顷刻间,请了一美姬,称是其女,要招纳小人为婿。一向贪恋其中,迷失归路。但遇花晨月夕,则群女相邀,出林内纵游饮酒,以尽其乐,正不知其何故。今幸青天开眼,得遇大人提拔小可于坎坷之中,再得睹于人世,实重生父母,万载不磨也。”言罢呜咽,不胜其哀。拯云:“吾若不亲到其地方访之,焉知有此异事?”乃诘何隆云:“尔未知人之生死,何妄告达谋杀桂芳?今桂芳尚在,尔得何罪?”何达泣诉曰:“隆因家业不明,连年结讼未决,致成深仇,持以此事欲致小人于死地耳。”拯以为然,重拷何隆。何隆情屈,一款招承无异。拯叠成文案,申奏于仁宗得知。不数日间,朝廷例旨下云:“何隆因怀私愤,诬告何达谋杀施桂芳,今事已明白,本合问死罪,减免一等,将何隆决杖一百,发配沧州军,永不回乡。治下衙门官吏受何隆之贿赂,不明究其冤枉,诬令何达屈招死罪,俱革职役不恕。包拯才力有能擢升一级。施桂芳、何达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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