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属于你 商采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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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佟松磊送给你的,对吗?”含霜接口道。
乌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大概是受到了意外的震动。“含霜,”她说,“女人的心是相通的。我们,真应该做朋友。”
“本来嘛!”含霜说,她的热情又上来了,“凭着江岸和松磊的友谊,我们早就应该成为朋友了。干脆,今天,你就在我家吃饭吧。我让江岸做几个好菜。你没尝过他做的菜,简直能和国际大厦里的一级厨师媲美。我们再把佟松磊叫来,咱们四个人好好吃一顿饭,共同庆祝这个‘结婚十周年’。咱们两家啊,早就应该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不了,”乌梅推辞着,她的脸色有些慌乱,大概是含霜的提议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含霜,你知道,我不太善于交际应酬。何况,结婚纪念日本来是两个人的节日,应该给你和江岸留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
“什么应酬?我们两家哪谈得上应酬?”含霜有些不满意了,“松磊经常在我家吃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里就是他的家,所以也是你的家,你就别那么见外了好不好?”说着,她伸手去按乌梅的肩,想把她按到沙发上。
“不,我不能……”乌梅慌乱地躲避着,她身子一闪,竟意外地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含霜忙扶住了她。“乌梅,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
“没事。”乌梅摇了摇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没等坐在沙发上,她又是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我没事,”她对含霜说,“我只是有些累,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乌梅,”含霜愣愣地看着她,在乌梅挺起背脊的一刹那,她终于看出她身体的变化了,“你,是不是……有了?”
乌梅的脸上突然掠过一阵羞涩。含霜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白色连衣裙掩盖下的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间就感什么都明白了。“天哪!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她一连说了三个“太好了”,脸上迸发出一阵狂喜,眼睛发亮,面颊发红,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一把抱住乌梅,嘴里一连串地嚷着:“乌梅,你太伟大了!你居然要做妈妈了!天!还用送什么礼物,这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佟松磊的孩子,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吗?江岸一定会乐疯了!一定会!他早就希望有个孩子了。他……”含霜的眼里闪着泪光,声音也哽咽起来。她突然握紧乌梅的手,恳切地,真挚地,发自肺腑地说:“乌梅,答应我,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两家——一起把他养大!”
乌梅的眼眶湿润了,她反握住含霜的手,感动地说:“含霜,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你了。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女孩?我们已经过了‘女孩’的年龄了。”含霜耸了耸肩,“乌梅,松磊知道这个消息吗?”
“知道,”乌梅说,“他昨天就知道了,但,他并不像你那样兴奋,我想,”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凄凉,“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哪儿能呢?”含霜不以为然地说,“哪儿有不喜欢孩子的人啊?或许孩子没出世的时候,男人不像女人那样激动。等到孩子一生下来,他不当成宝贝似的才怪呢!你放心,”她凝视着乌梅的眼睛,肯定地说,“松磊,一定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乌梅点点头,脸上漾起一种母性的纯情:“如今,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我爱这个孩子,他的父亲也一定会爱他。他会在父母双重的疼爱和呵护中长大,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还有我们的呵护和疼爱呢!”含霜补充道,“他一定会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中长大。乌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孩子生下来,你一定让江岸和我,做他的干爸干妈啊!”
乌梅嘴角动了动:“当然,如果你们愿意……”
“百分之百愿意!”含霜嚷了起来。
乌梅笑了一下。她看了看那个落地钟:“哎呀!四点了,江岸该回来了吧!我……可真该走了!”说着,她起身向外面走去。
“慢着!”含霜拦住了她,“既然有了这样大的喜事,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今天咱们一定要庆贺一下。为了结婚十周年,也为了尚未出世的小宝宝。”
“别!松磊他……”乌梅为难地说。
“你坐着,我打电话去叫佟松磊,他绝对不敢不来。”含霜伸手就去抓电话。
“别……”乌梅阻拦着。正在这时,廊下的门铃又响了起来。“江岸回来了!”含霜兴奋地说,“现在,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她一把抓起躺椅上的毛衣,几乎跑着去开门。哦,江岸回来了,江岸终于回来了!她的心中涨满了幸福的喜悦和柔情。今天真是个喜庆的日子!含霜,这个幸福的小妇人,就要给丈夫一个惊喜了,就要告诉丈夫这个天大的喜讯了,就要向丈夫诉说自己的满足和快乐了,就要亲口感谢丈夫给她的一切了……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佟松磊。他瞥见了跟在含霜身后的乌梅,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震动:“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含霜。”乌梅迟疑着说。
佟松磊没有理会乌梅的表情,他的目光转向了含霜。“含霜,”他细心地扶住了她的肩膀,神情忧虑,声音沙哑而焦灼,“江岸出了车祸,伤得很重,现在……正在医院里急救。”
刹那间,满屋子深红色的康乃馨,在含霜的眼前,全部化为一片血色的黄昏。
第一卷 秋 第四章
四
江岸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血浆瓶子仍然悬挂着,针头插在他手腕的静脉里,血液正一滴一滴地输送到他的血管里去。他的头上、手上、腿上,全裹满了纱布,嘴唇在发热下已干枯龟裂,脸色因失血太多而苍白如纸,但面容却出奇的平静安详。一切急救活动都已经停止。急救室的窗帘拉开了,傍晚的阳光从窗口斜斜地射了进来,染在他的头上、手上、面颊上,渲染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与和平。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转过了头。于是,他看到了在佟松磊陪伴下走进来的,已经哭得两眼通红的含霜。“含霜,”他的声音微弱而喘息,却仍含着无限柔情和歉意,“真对不起,本来想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现在,却要把你一个人留在世上了。”
“不!江岸!不!”含霜哭喊着扑到江岸身边,把面颊贴在他的脸上,眼泪弄湿了江岸的脸,流进了他的嘴唇里,“这是残忍的!你不会死!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夫!大夫!”她突然把头抬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快来呀!快来救他啊!来救救我丈夫!你们怎么都不动手啊?他还活着,他不会死!不会死……”
“别喊了,含霜,”江岸抬起那条没有受伤的右臂,轻轻地握住了含霜的手,“是我让他们停止治疗的。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和医生知道的一样清楚。当生命的结束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事实时,用大把的金钱来苟延残喘,就是一种无尊严和不必要的浪费了。含霜,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平静?当生命的支柱即将倒塌时,含霜又怎么能平静下来?她望着早晨还神采飞扬,现在却躺在病床上等死的丈夫,整个人都失神了。她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也无法进入状况,一双眼睛,只是直直地,痴痴地看着江岸,半晌,才不知所以地吐出这样几个字:“江岸,你何苦?何苦?”
“苦吗?”江岸的嘴角居然浮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你错了,只有这一刻,我的心中才没有苦了。命运之神对我实在很垂青,只是……”他吃力地抬起右手,轻轻地,习惯性地拂了拂含霜耳边的发丝,温柔而怜惜地凝视着她,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只是苦了你了。”
垂青?含霜含泪的眸子更迷茫了。命运之神在江岸35岁的年轮上,就要斩断他的生命,如此残忍,又何谈垂青?一种朦胧的不安悄悄地笼罩过来。可是,她没有精力去分析了。江岸就要走了,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逝去。这个含霜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如今正一点点地向她逼近。她不知道没有江岸的日子,她是否还有勇气活着。“江岸,”她的声音颤抖而无助,“你不能死!你怎么能忍心扔下我?你死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江岸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凝视着含霜,目光中有牵挂,有担忧,有无奈,似乎是一个即将远行的父亲,在凝视着放心不下的女儿。他就这样凝视了含霜好一会儿,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佟松磊。“松磊,”他的神色凝重,恳切,而意味深长,“好好照顾含霜。”
佟松磊蓦地咬紧了嘴唇。他看了一眼含霜,后者正用泪光莹然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江岸。“我会的。”他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划下了两行清泪。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喧哗,似乎是门口的护士在阻挡着什么人进来。然后,一个女性的,低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求求您!大夫!让我见见他!哪怕只看一眼!一眼也行!他是……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震动了一下。佟松磊第一个反应过来:“是……那个被你救了性命的女人!”
含霜的眉毛立刻蹙了起来。路上,佟松磊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要过马路,如果不是她没有看到飞驰而来的汽车,如果不是江岸恰巧看到了这一切,然后像一只大鸟般扑过去,把她整个人都撞开,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江岸会准时回到家里,和她一起庆祝结婚十周年!哦,十周年!今天是他们结婚十周年!含霜闭了闭眼睛。无论如何,她对这个女人不可能有好感。是她,破坏了这原本幸福的一切!她不想见这个女人!不想!
可身边的江岸却微微动了一下。他吃力地把头转向了门口。“我想……见见她。”他说,目光恳切而焦急,微弱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渴望。也许这种恳切和渴望撼动了铁石心肠的医生,他征求地看了看含霜和佟松磊。含霜心中一酸:“请……这位女士进来。”
于是,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个子女人。即使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反感,含霜还是承认自己被她吸引住了。她穿了一身深紫色的衣裳,长到膝下的上装,和同样颜色的长裤,颈上还系了一条同样颜色的丝巾。她背脊挺直,肩膀和腰部的弧线美好而修长,面颊白皙,鼻子小巧挺直,双眉入鬓,宽阔的上额带着股不容侵犯的傲岸,小巧的唇角却藏着太多的敏感与纤柔。她大大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泪光,看上去更像是两泓深不见底的秋水,大概“剪水双瞳”就是形容这样的眸子吧。含霜见多了艳丽的女子,而眼前这个女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与“美艳”无关,甚至与乌梅的“冷艳”也不相同。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古典的、清雅的、飘逸的美,而且,她身上有一种东西,一种含霜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东西。这种东西无损于她的美,反而让她凭添了一种高贵与脱俗。因此,当她一走进屋子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急救室,立刻就变得狭窄而伧俗了。
医生向病床的方向指了指。那个女人只看了一眼,就陡然咬住了下唇。她向前冲了两步,似乎要扑上去。可是,不知有什么古怪的力量,却让她戛然止住了脚步。她的双手颤抖着,嘴唇也在翕动着,像微风吹拂下的两片玫瑰花瓣。她的胸脯微微起伏着,似乎在拼命克制着什么,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张小小的病床。
含霜诧异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突然,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发现,江岸,自己的丈夫,正在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那个女人!
是的,自那个女人进门的那一刻起,江岸的目光,就与她的目光纠缠到了一起。他那一直黯淡的眼睛突然变得清亮而有神采,一直平静的面容显出一种异样的激动。一层淡淡的红晕,悄悄地染上了他那如云母石般苍白而透明的面颊。他就这样凝视着那个女人,专注地,痴痴地,深深切切地凝视着她,而那目光中,燃烧着,喷薄着一种比火焰还要炽烈,比海潮还要汹涌的——激情!
一种近乎恐惧的、迷惘的表情浮上了含霜的嘴角。这是她第一次从江岸的眼中看到了激情。江岸,那个她认为只有温柔而没有激情的丈夫,原来心中也蕴藏着无比炽烈的情感。只是,他的激情,是为另一个女人而燃起的,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一个仅仅是他救下性命的女人……她脑子里有一阵混乱,一阵模糊,一阵惶惑……然后,就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她觉得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