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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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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羡慕那些鸟儿呵:它们飞过高山和大海、森林和平原,什么都看得清,什么都记得住(它们如果没有记忆力,如何能找到路飞向自己的老巢?)。我如果能有它们那样的记忆力和锐利的眼睛,那该有多好!

  “它们由南飞向北,又从北飞向南。它们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好些。哪里好,就飞向哪里。不,我并不羡慕它们的精明和始终如一的本性。我不喜欢这些。

  “我羡慕那些十分普通的小鸟,它们始终留在故乡,不管炎热还是凉爽。故乡好,鸟儿也幸福;故乡不幸,鸟儿也悲伤。

  “我的童年是在那些远离故土的人们中间度过的,和德国移民一起度过的。他们创建了一个极好的移民村,请到那里去学习吧,看看他们怎样管理生产,怎样收获,怎样建房。这里歌声乐声常闻,晚会不断。但是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欢乐,而是强作欢颜。我认为,一个人只有在故乡才会感到真正的欢乐。

  “我羡慕那些鸟儿呵:它们飞过高山和大海、森林和平原,什么都看得清,什么都记得住。但我更羡慕那些永远不离故巢的鸟儿。他们不寻找舒适和温暖,他们懂得,人世间只有一个故乡。”

  波多利亚克生气地想,作者对主题的处理过于随便了,换句话说,写得简直“文不对题”。但是,佩斯科夫斯基的思想却同他的思想一拍即合,虽然关于德国移民以及移民村的描写不尽真实。可以不可以考虑在下一节课上,让学员们分析几篇文章……佩斯科夫斯基的文章算一篇,第二篇呢……还得找一篇一切都写得很正确、很得当的文章……谁的文章是这样的呢?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不假思索地想到潘捷列耶夫的名字,于是便找他的作文。

  文章共有4页:字写得工整、整齐,没有一处修改的地方.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在观察潘捷列耶夫作文时发现,他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从不打草稿,先把句子想好,然后仔仔细细地写出来。其仔细程度,在象他这样年龄的人中间极为少见。叶夫格拉弗写的字句有时使人颇费猜测,而潘捷列耶夫的文章则写得清清楚楚。老师满意地把4页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可是,当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时,忽然反问自己:“尊敬的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您说,这篇文章能给人以启发吗?哪伯一点儿呢?它能使读者对作者产生兴趣吗?能使读者产生争论的愿望吗?等一等,请不要着急,您是不是认为,能挑起争论是学员的一种优点?您应该先看潘捷列耶夫的文章,然后再看佩斯科夫斯基的,那您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您就会明白,切题的文章有哪些优点。”

  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把两篇文章读完之后问道:“谁想谈谈看法?”大部分学员一致推崇潘捷列耶夫的文章。有的人说,佩斯科夫斯基过于想标新立异,所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可就是不切题。

  叶夫格拉弗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急,先别说,等大家都说完,你再要求发言。”

  可是,你的伙伴坎杰拉基在评论,你能憋得住吗?

  坎杰拉基把五指伸到头发里(他总是用这种姿势表示自已在思考),说道:“假如我们的作者写的是革命前的德国移民如何强作欢颜,如何没有真正的欢乐,那我也许会相信。但是今天,我们的日耳曼族同志建立了集体农庄,我们的国家为他们提供了一切可能,使他们发挥自己的才干,发展自己的文化……我觉得,佩斯科夫斯基不善于深入体察事物,他强调自己的某种印象,但却不努力思考这个印象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事物的本质,在多大程度上符合实际情况。”

  坎杰拉基又用手理了理他那乌黑的头发,然后补充道,这种不严肃的文章不值得进行严肃的讨论。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叶夫格拉弗打断了他:“如果你在我住过的地方呆过几年,你就会有完全不同的议论。”

  “不一定会有,”潘捷列耶夫搭腔道。

  “今天不打分了,”波多利亚克说,“我同意坎杰拉基的意见。下一次写作文,请同学们注意要切题。佩斯科夫斯基同学,下课请您留一下。”

  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波多利亚克提醒佩斯科夫斯基说:“我想对您说,叶夫格拉弗同学,您写的这篇东西我很喜欢。不过,这种文章下次我只能打个不及格。”

  波多利亚克曾是一名军人,他懂得纪律,知道哪怕稍稍违反纪律,那会带来什么后果。

  叶夫格拉弗十分高兴参加教学大纲规定的一种叫做“培养记忆力”的比赛。

  让学员进到一间屋子,那里放着10到12件东西。过20秒钟后,把他叫出来,让他讲述每一件东西。

  在刚开始学这门课程的一次课上,叶夫格拉弗便受到了表扬。

  他从屋里出来后,说道:“有一张4条腿的桌子,上面铺着红绿格漆布。桌上摆着一只闹钟,指针指的是14点17分。旁边有一盒火柴,盒上放着一根儿火柴棍儿,烧焦的一头指的是东北方向。窗台上有一本书,是画法几何教科书,翻到第二十九页。墙上挂着日历,最上面一张是12月14日。右边墙上贴着一张画,是《阿廖努什卡》的复制品,从《星火》杂志上剪下来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条长约75厘米的绳子,吊着一只金属灯罩。双扇窗户朝院里开。窗台下面有暖气包。噢,等一等……桌上还摆着一个烟碟,里面有个村社牌香烟的烟头。烟灰还没凉,烟是刚刚吸过的。”

  教员不住地点着头,十分满意。

  过了1小时,佩斯科夫斯基对潘捷列耶夫说道:“喂,你在一个深色的东西上面,就在这个公文包上也行,放25到30根儿火柴。不过不许互相重叠。你记住有多少根儿。我背过脸去,然后转过来看几秒钟,我尽量说出有几根儿火柴。”

  “那好吧。”斯塔尼斯拉夫将信将疑地拖长声答道。“你是想练练记忆力,还是一时心血来潮?”

  潘捷列耶夫从盒里拿出33根火柴,整整齐齐地摆在公文包上。佩斯科夫斯基看了一眼,转过脸去,在心里数了数说道:“34或35根儿。”

  潘捷列耶夫重新数了一下,用他那特有的男低音惊讶地说道:“你真是个演员。”

  “再来一次,这次我尽量不搞错。”

  到第三次或第四次时,佩斯科夫斯基准确地说出了火柴的数目。晚上,潘捷列耶夫象介绍本地珍奇一样,把他介绍给大家。有的人猜测,火柴是潘捷列耶夫事先数好的,然后用巧妙的方法悄悄地告诉给同伙。可是,这种猜测立即被推翻。同学们把潘捷列耶夫领到另一间房子里,魔术仍然成功。

  第二天,佩斯科夫斯基把沙根·姆纳查卡尼扬叫到一旁,对他说:“我摆好5根火柴,两根朝上,两根朝下,一根横在当中。你出去,我留下来和同学们在一起,请一个同学随便摸一根火柴,但不挪动位置。然后你回来,偷偷地看我的双脚:摸摆在右上脚的那根,我的右脚在前;摸左下角那根,左脚在后;摸中间一根,双脚平摆。大家会以为,我是用眼或手给你传递暗号。如果大家让我出去,潘捷列耶夫会给你打暗号的。行不?”

  姆纳查卡尼扬立刻神气活现起来。经过了几次试验,他便取得了助手的“职称”。

  “最重要的不是这种魔术本身,最重要的在后面。肯定会有人要试试自己是不是也能传递思想,那时你会看到,将会出现什么情况。”

  自卫拳术练习结束后,佩斯科夫斯基在一条长桌上摆了5根火柴,然后操着魔术师般的腔调对尊敬的观众们说道,准备给大家表演一出心理小品,但需要有一位自愿试试魔力的人。

  “这全是瞎扯,” 姆纳查卡尼扬好象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一年级小学生玩的玩意儿。你出去,然后有同伙暗示给你,这就是所谓魔力。”

  “如果我就请你出去呢?”佩斯科夫斯基问道,“而且还想和你打赌。

  “我不想要你的好看,谁不知道你会诡辩,”姆纳查卡尼扬挑衅似地说。

  好奇心胜的同学逐渐围拢到摆着火柴的长桌四周。大家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都劝沙根出去。

  姆纳查卡尼扬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一个同学摸了一下摆在左下角的那根火柴。坐在椅子上的佩斯科夫斯基双手托着下巴,悄悄地把左脚稍稍向后挪了一点儿。

  姆纳查卡尼扬进来之后,佩斯科夫斯基庄严地对他说:“请祛除一切杂念吧!告诉我,动的是哪一根?”

  姆纳宣卡尼扬装作在动脑筋的样子,双眼半闭。然后很有把握地指出了那根火柴。

  轻轻掠过了一阵惊讶不已的声音。

  “别动!”坎杰拉基这时说道,“别动,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来摸一根儿,看他怎么猜得着。”

  身材细高的坎杰拉基带着胜利者的神气望了望同学们,“这种玩意儿我还在上幼儿园时就知道了。”

  “那好,”佩斯科夫斯基沉着地答道。

  姆纳查卡尼扬出去了。坎杰拉基摸了一下中间的一根,佩斯科夫斯基无所谓地继续仰头看着天花板,同时,把放在桌子下面的双脚并拢起来。姆纳查卡尼扬很有把握地走到桌子前,指出中间的一根火柴,并且说道,他再也不能猜了,头有点儿晕,还感到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性格恬静的姆纳查卡尼扬装作经过困难的心理学试验之后,很不容易恢复知觉的样子。

  坎杰拉基走到正在换摔交服的潘捷列耶夫跟前,怀疑地问道:“是你在那里帮忙,对吧?说老实话,是你,对吧?如果你也出去,他还能猜着吗?哈,我们没注意到他…如果你这么能干,那就拿我变变魔术。我出去,你来隔着一段距离给我传令,”

  科泰没等回答,便走出了体育馆。

  “尊敬的观众们,我想教训教训这个不值得敬重的人,他居然不相信最新科学成就。所以我请求大家……坎杰拉基进来以后,不管他指哪一根,都说他猜对了,看他会怎么样。”

  在观众里面有不少喜欢挑逗激将、抽彩押宝的人,所以佩斯科夫斯基的建议博得了一片轻轻的赞许声。

  坎杰拉基旁若无人地走近桌子。他手中拿着一支铅笔,在火柴上面不时地晃动,好奇地注视着佩斯科夫斯基。看他能不能忍得住。最后,他指了中间的一根。

  佩斯科夫斯基笑逐颜开,周围的人都叫了起来:“猜对了,猜对了!”

  佩斯科夫斯基掏出了手帕,装作擦汗的样子。坎杰拉基迷惑不解地看着左右的同学。

  “瞧,也许是他自己在帮佩斯科夫斯基的忙,”潘捷列耶夫一边系鞋带,一边帮腔,继续捉弄老实的坎杰拉基。

  佩斯科夫斯基把坎杰拉基叫到跟前,两眼紧盯着他说道:“你承认我根本没帮过你的忙吗?既没用手,也没用眼,也没说话。”

  “承认,根本没帮过忙。”

  “这就是说,你相信可以相隔一段距离传递思想?”

  “再来一次,”坎杰拉基请求说,他已经失掉了原先那种自信。“头一次也许是偶然的。我试试猜两根儿火柴,让他们摸两根儿,可以吗?”

  大家都劝佩斯科夫斯基答应他。同时,也有的人说:“让人家休息一下吧!”

  “他无论如何猜不着两根儿。”

  “要是有这种技术,那就不用在学校里学习了,可以到马戏团去了。”

  “我在马戏团也没见过这种节目。”

  “还是让他试试猜两根儿吧。”

  坎杰拉基走进来,用手捂住靠左边的两根儿,全场惊讶得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话。

  “我收回自己的话,”坎杰拉基说。

  这时,姆纳查卡尼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同学也跟着捧腹大笑,体育馆的四壁全都震得额抖了。坎杰拉基气得面色发青,

  他走到佩斯科夫斯基面前问道:“耍笑了我,是吧?把我当成了傻瓜。如果你是条好汉子,咱俩就个别谈谈。我也想教会你点儿什么。” 科泰的声音好似一股山洪轰然而泻。

  “我从来都恭侯领教。”

  佩斯科夫斯基的自尊心太强了,他把维护自尊心兔遭玷污看作是先于一切的责任,而且全然“不顾代价”。他认为为此而鼻青眼肿、戳肿手指是小事一段。这也许不无道理。

  深更半夜,他俩爬起来,装作上厕所,可是却拐到学校的另一头。寝室里同学们都熟睡着,潘捷列耶夫的鼾声压过所有的人。他不喜欢争吵。

  20分钟后,他俩气喘吁吁地回到床上。值日兵充当了裁判员的角色,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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