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的盟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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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攻防战之中,关老爷且攻且想:“奇怪,看他乱无章法的慌张模样,应是没练过,但反应怎会如此敏捷……罢了!这个程度也差不多,够格,呵呵。”
于是后退一步,调整呼吸,配合吐吶之规律,左手握在刀刃的下方、刀柄的前端,右手抓着刀柄的尾端不住疾转,跨逾出大型兵器只能或砍或劈的局限,将关刀梃刺狂旋而出。这不同凡响的刀招,便是三国时代名将关羽的绝技“义贯干坤”。如此迥异流俗的招数,连脑中记载着无数奥妙招式的梁图真也暗叫厉害,当然,以他麒麟嫡裔的力量自是随手可破,但现下必须扮演普通人,而他计算了一下,以正常没有武术底子的二十岁年轻人而言,这样的猛招,是绝对接不下的,所以,刀剑接触的那一刻,他放开了五指,让手上的铁剑飞去,而他自己本身,也尽力的往后翻腾,演足了本。
再度倒地,梁图真知道该是装死的时候了,闭上双眼一动也不动。
一直在门外被妹妹拦阻的关晓蕾再不能袖手旁观,硬是推开胞妹冲了进来:“图真、图真……”抱着梁图真的头部呼喊几声,仍是没有反应后,转向许久未见的老父焦急道:“爸!你太过分了。”
关老爷哈哈一笑:“爸一点都不过分,蕾蕾,以他的体格,刚才那一下子还不可能让他失去意识,爸可以跟你保证,这小子在装死,呵呵!”
“装死?”关晓蕾闻言低头看向让自己担心的单纯男子,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并且咧嘴微笑,一幅恶作剧得逞的嘴脸。
“伯父的眼力很不错呢。”
“是啊,我就差很多了…”当明白自己被耍之后,不会以太激动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是关晓蕾的作风,但是一但时机成熟,她的报复便会让人欲哭无泪。这一点,梁图真永远都记不住。
“别一直躺在我女儿的怀里,起来吃饭吧!”撂下了这一句不温不火的邀请,关老爷插回关刀,负手径自往饭厅走去。站在门口的辫子姑娘见状,也笑嘻嘻的跟在老父身后。
一瞬间,浓厚民俗味的客厅里就只剩下躺在地板上的单纯男子,以及蹲在一旁抱着他的头的面无表情女孩。
梁图真试探的问道:“生气啦?”
“没有。”
“那为什么是这个脸?”这是第一次以这个角度仰望她,梁图真觉得,她的脖子好美,粉嫩细致,让人有股想咬一口的冲动。
“这个表情你不喜欢啊,那这个呢?”饱满极带诱惑力的朱唇微微撅起,双眼放出浓浓的不安好心视线。
这是梁图真最害怕的神情,顿时间吓得赶紧跳起来脱离晓蕾的怀抱:“肚子好饿,吃饭去!”一面讲一边往方才关老爷父女俩走的方向行去,动作相当蹑手蹑脚。
“大傻瓜……敢跟我斗…呵呵…”关晓蕾淡淡的嗔道。
※※※※※
漱石饭店,白沙湾滩头最大的一间国际观光饭店。
在一个星期前,占其股份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日方财团“岛田财伐”的董事长“岛田甚八”,由日本飞来渡假。不用吩咐,大老板自然会有超一流的待遇,头一天,国内负责接待的干部很逢迎的安排他住在饭店里最新建置的高科技总统套房,让他试试可以完全不用动手的闲适生活。
高级干部成竹在胸,心想这安排一定能搏得君心,却没想到,岛田甚八是个俭朴坚毅的人,对于这种废物一般的奢迷房间,相当反感,一怒之下大发雷霆,把那个高级干部调去扫厕所。
可想而知的,如此严厉的惩处手段,使得接下来没有人敢再去帮他安排,于是便由他自己去选房间。不过虽然他身家富厚,却绝不会是斤斤计较无理取闹的爆发户,在随口问了一句“哪间房的视野最好?”之后,就很干脆的搬了进去。
因此,岛田财伐的总裁岛田甚八,才会住在这间虽然高级,但怎么也说不上是豪华的和式套房。房间里向着海的那一个方向,是面广角的落地窗,一眼望去,浪花奔腾、波光潋艳,闪耀着南方艳阳反射出点点灿辉的白沙湾尽收眼底。
夕阳即将淹没入海平线,室内空间里洋溢着黄澄澄的光芒。
之所以搬来视野辽阔的房间,是因为岛田甚八喜欢通透的感觉,不是因为想要看风景,所以,此刻的他没有站在落地窗前欣赏落日余晖,而是激烈的在塌塌米上演练日本古武道。
年纪已过七十,看上去不过是个穿著黑色道服的干瘪小老头,在他回身探手演练“鬼车”一式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爷爷,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来人推门而入,是个面孔俊秀的少年,睫毛修长,眼神深邃,脸上挂着令人舒服的微笑。顺手抓了张席垫,随即就端坐到岛田甚八的跟前。
继续推演着架势,岛田甚八没有因为来人而停下动作:“最后一式的真义,体悟了吗?”
“是的。”
“克巳,三百年了!”岛田甚八忽地劲道激增,一式贯手拳风呼呼,如响空雷:“我们一族背负败者之名已经三百年了,你不能让这个屈辱继续下去,知道吗?”
“知道。”岛田克巳面带微笑的说道:“需要我立誓切腹吗?”
“没有那个必要,你不会输,你只有赢的可能,知道吗?”
“知道。”重复这幼稚的受词,岛田克巳对于祖父的所有吩咐,从来也不会有所置疑,祖父的话,就是绝对的权威。
“看日子,你似乎来早了,为什么?”
由于自己的行为违逆了祖父的交代,岛田克巳低下头:“我想见见我的对手,我要亲自对他下战书。”
动作渐渐收敛,岛田甚八晋入较慢的招式:“有必要吗?从他一出生,我们集团的监控就没有缺漏过,你等于是跟着他一同长大的。”
克巳的头部依旧低垂:“书面、影像,都不如亲眼的确认。”
对于孙子的主张,祖父似乎并不反对:“如果你是那样认为的,就去吧,记着,不要作太多无谓的事,就算什么都不作,你也不会输。”
“是。”
※※※※※
较诸于先前初见面的接刀仪式,这一顿晚饭肯定是轻松了不少,在餐桌上,梁图真见到关晓蕾的母亲,她是一个很传统但又不啰唆的妇人,由于乡下没有使用保养品的风气,所以她看起来略显苍老。出奇的,关晓蕾的双亲都没有问太多如身世以及交往程度之类的问题,只是很亲切的与梁图真话家常,就好象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一般。
用餐完毕后,关母带着梁图真往到客房,这让后者相当庆幸,因为他已经担心了很久,如果关老爷因为未婚夫妻的身分,而让自己和关晓蕾睡在一起的话,那可就玩笑开大了。
关母细心的交代了梁图真厕所的位置,然后便慈祥离去。躺到床上,梁图真心中泛起些许歉意,伯父伯母是这样的诚以待人,而自己却欺骗他们两位,真是相当的过意不去。
“是不是该说实话呢?但,那样的话晓蕾就会去和别人相亲,唉……”
内心挣扎着两难的思绪,梁图真试着以自己是喜欢关晓蕾的这一点,来冲淡对于欺骗伯父伯母的心理负担,还不错,这样的自我开脱思考逻辑让他好过一些,因为既然是喜欢她,那代表没有意外的话,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她的未婚夫婿,所以现下的谎言,就不完全是虚构,而是某种程度的预支未来。
“咚、咚!”
骤听床头的窗户传来敲击声,梁图真起身拉开窗帘,原来是关晓蕾。
“这么早就想睡啊,没有那么轻松!”穿著米色的无袖上衣以及休闲裤,关晓蕾看起来比平常更有活力。
单纯的男子懒懒的微笑:“乡下人不是都很早睡吗?呵呵,你还有什么活动,反正我吃饱了,都奉陪!”
“陪我去屋顶看星星。”
对于这相当富有闲情逸致的提议,梁图感觉不太对:“呃……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家的屋顶应该是尖的吧?”
“是啊,不过也可以坐的。”关晓蕾迈开步伐道:“别考虑那么多了,快出来,我在后面等你。”
没有拒绝的余地,费了一番功夫,梁图真才绕到关晓蕾的所在处,顺着她的指示,单纯的男子搬来了一架破旧的木梯,两人一前一后的步上木梯,却不时的听到嘎嘎作响的木梯哀嚎声,似乎随时都会崩裂,心惊胆跳的好不容易才爬上了瓦片所筑成的屋顶。
虽然关晓蕾一再的保证,她家祖传的这栋三合院相当牢固,但梁图真实在很难有信心,尤其是在他跨出第三步,看见脚底下的瓦片被自己踩得支离破碎之后,他就怎么也不肯再往任何方向移动半吋。于是两个人就只好坐在屋檐附近,就地仰望夜空。
由于满月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天,月球的光辉逐渐黯淡,点点的繁星得以崭露头角,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算是有星星的。
“呃……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现在看月亮比较合适吧。”
关晓蕾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废话很多耶!”
“哦…”单纯的男子扁扁嘴。
过了约五分钟,关晓蕾又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你叫我不要说话的嘛?”单纯的男子嘴更扁的说道。
“我是叫你不要说废话,没有要你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废话!”梁图真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要我背颂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不成?”
“你……”关晓蕾为之气结,自己摆明了是要和他谈心,但他却总说些不着边际的恼人言词:“闭嘴啦!”
“哪有这样的。”梁图真感觉自己好委屈:“这下又变我错,本来就是你叫我不要说话的嘛。”
“对!是我说的,你就不要说话好了!”关晓蕾狠狠的瞪了单纯的男子最后一眼,别过头去,再也不理他。
“哦……”
就这样,两人到达南部的第一个夜晚,在繁星隐耀,相看两无言的情形里,拉下了帘幕。
但那只是他们两人而已,夜空之下,除了那对男女微妙的对手戏之外,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上演着一出相当悲惨的灵犬西恩落难记。
之前关晓蕾冲入厅堂观视梁图真的时候,几乎是拋弃了身上所有的对象,那其中也包括了西恩的狗链。如果那条链子就只是如此的被遗弃在地,那么,纯白的拉不拉多犬也就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之所以会悲惨,是因为有一位天真可人的辫子姑娘,在其胞姊入厅之后,顺手的捡起了这条狗链栓在门前的柱子上。
辫子女孩很喜欢狗,所以在晚餐结束后,得到了未来姐夫的允许,就把它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喂食,在她的认知理,所有的狗狗都是啃狗头的,因此她就很贴心的跑到街上去,跟所有的亲切邻居要来了一大盆的骨头。
关晓彤抚着西恩的头顶,兴高采烈的说道:“狗狗快吃啊!好香耶。”
这盆里头几乎什么都有,鸡骨、鸭骨、猪骨、牛骨…甚至连鱼骨都一应俱全。一般的流浪狗或者会兴奋的狼吞虎咽,但是对于纯白的拉不拉多犬来说,它是连脂肪都不吃只吃瘦肉的高贵名犬,所以怎么也不肯张口。
辫子姑娘见它不肯就范,索性就探手捏起一根猪骨,笑咪咪的道:“我知道了,你是要姊姊亲手喂你对不对?你好调皮喔!”说着便硬把猪骨头往西恩的嘴里塞。
“里米特,快来救我!”
脑海里闪过主人不可能听到的呼救,西恩开始被动的进食。可以预见的是,它将可以吃的很饱,而且有一阵子,它都不会再挑食了。
第三回 孤屿灵兽
时代在变、人心在变、几乎什么都在变,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
就像,在一定区域的乡土范围内,无论时代动乱与否、经济贫穷与否,总有一两个青少年会是附近居民耳熟能详的人物,他们的作为常常会被居民们口耳相传,对于他们的言行、学业、甚或存在价值,居民们都是给予相当负面的评价。
是的!不良少年,就是一般人对于此种青少年的通称。而“大军”,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十七岁少年。
初次见到他的人,会对他那头染得光怪陆离的前卫发型种下相当震撼的印象。长及颈部的发丝,抹上发胶全部往后脑疏,整颗头平均划分成五等份的五条轨道,染成银、金、银、金、银的发色。即使是在人文荟萃的北部都市,要找到如此显眼的发型,恐怕都是很困难的,所以可想而知,在南部这个民风保守的白沙湾,大军是多么的招街坊非议。
这个下午就如同往常那样,放学之后,大军骑着他心爱的轻型机车,跟在心爱的关晓彤的身后死缠滥打。
“心爱的彤彤,上车让我载你嘛!”
“不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