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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亚马孙探险-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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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觉得这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想受理。 

“那人只不过是搞错了,”警长说,接着,他又无精打彩地补充说:“ 

不过,我们会注意他的。“ 

很清楚,要想了解那个神秘的陌生人的情况,哈尔只能亲自去调查。 

他找到领事,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告诉了他。 

“到过我这儿的人,没有和你所描述的特征相符的,”领事说,“当然,他完全可能是故意避开我们。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能找到他,即使找到了,对你们又有什么用处呢?毕竟,你们还没掌握对他不利的事实。他没干什么足以被人起诉的事,没干过什么事足以使自己被送进监狱。如果警方把他抓起来,他们最终还得把他放出来。那时,他会更铁了心要搞垮你们。” 

“请问,我们该怎么办呢?” 

“坦白地说,我劝你们还是学你们父亲那样,找班免费的飞机把你们送回家去。显然,有人已经策划好一个恶毒的阴谋对付你门,在伊基托斯城,我们还可以保护你们,一旦你们顺河而下,那就只剩下弱肉强食的林莽法则了。在林莽中,人人都只为自己的生存而搏斗,而你还只是个孩子呢。” 



他的最后一句话刺痛了哈尔。他个子比领事高,又比他结实。这位领事也许懂得比他多,但他可以学。在林莽中,他将经历许多艰难挫折,那能使他增长见识。 

“非常感谢,”他说,“但我们有我们的任务。我们决不让骗子桑兹或者他的爪牙的阴谋得逞。” 

领事微笑着抬头望着他,伸出手去,“好,你很有志气。祝你好运!” 

哈尔回到码头。他看见罗杰一手握着他的22口径手枪,另一只手握着父亲的45自动手枪,一把出鞘的猎刀插在腰间。他叉开腿,扬起下巴,像个勇士似地站在码头上。 

其实,这孩子已经吓得半死,看见哈尔,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找到他了吗?”他问。 

“没有。不过,不用管他,他早晚会来找我们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 

他们开始按照父亲的吩咐干起来。那条自制的竹筏在上游很起作用,但他们马上就要驶入宽阔的水域,那儿风浪大,必须有做工精细的坚实船只。 

如果他们打算再多装些动物,特别是,如果碰上像美洲虎或大蟒蛇那一类大型动物,就更需要大一点的船了。此外,驾驶这样的大船,还必须有一班水手。 

兄弟俩到船厂去打听情况,竹筏上那些珍贵的动物,就留给那位友好的警察看守。 

“看,”哈尔终于叫起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船。” 

罗杰大笑:“这条船的样子真像诺亚方舟。” 

这种小船亚马孙人管它叫“巴塔老”。船长50英尺,船尾有一个很深的下层后舱。船体是重叠搭制的,就是说,船体两边的厚木板像房子的护墙板一样互相交迭。船的后部整个儿用顶棚遮盖着,真像是诺亚本人或某位祖先亲手制造的方舟。船上有间茅草顶的桶状小屋,叫做“托尔多”。这小屋使整条船看起来活像吉普赛人的大篷车。船宽将近10英尺。船尾有个小小的平台,是给掌舵的舵手准备的。平台很高,站在上面可以越过小屋顶看清船的前方。靠近船头的船舷上沿,有V形桨架,可供四人划桨。挨着两边的船舷,有两道与船舷一样长的走道。水浅时,水手可以把撑竿插入河底的沙里,沿着这两条走道,从船头走到船尾,推动撑竿,使船前进。 

哈尔买下了“巴塔老”作他们的新“方舟”。他还买了一条较为轻便的小船,亚马孙人把它叫做“蒙塔莉亚”,兄弟俩却喜欢把这条25英尺长的小船叫做小快艇,因为它几乎像一艘小快艇一样轻便,而且能行驶得相当快。 

快艇上也有一间“托尔多”,不过,比“方舟”上的那间小。 

船厂老板帮哈尔雇好了水手。哈尔盘算过了,为了给两条船配备水手,为了在设陷阱捕捉动物时有帮手,他需要雇六个人。他的新水手当中有五个印第安人,还有一个卡波克鲁人,也就是印第安人和葡萄牙人的混血儿。他名叫班科。 

第三条船是他们顺帕斯塔萨河下来时乘坐的那条独木舟,不过,它只是像一条救生的橡皮筏一样拖在“方舟”后面。 

他们把“方舟”和快艇划到竹筏旁边,动手把动物和随身携带的物品从竹筏搬到两条新船上。想到林莽中漫长的旅程,想到这次探险将得到的收获,人人都非常兴奋。天色开始转暗,哈尔很着急。他希望趁着天还没全黑把活 



儿干完,这样,他们才能在拂晓时启航。 

很多人挤在码头上看热闹,不时有人给哈尔他们出主意。看到笨拙的鬣蜥被人用绳子拉上“方舟”,他们很开心。孤傲的巨鹳不胜其烦,飞上天兜圈,把拴它的那根50英尺长的藤绳拉得紧绷绷的。这时,船上的人把藤绳的另一端拉到“方舟”上,于是,当巨鹳落下来时,就被轻轻地拉进了它的新领地。 

活儿快干完时,一个家伙鹤立鸡群似地出现在人群当中。他推开众人,跳到竹筏上。 

哈尔立刻认出了这个家伙。为了证实自己没认错,他摁亮了手电。毫无疑问,这正是在基多恶狠很地瞥了他一眼的那个人,正是那张凶残的脸。 

“你好,”哈尔说,“我相信,我们以前见过面。” 

“哦,是吗?啊,对,在基多打了个照面,你还真以为我在找教堂哩。” 

“我希望你点着了蜡烛,作了祈祷。” 

“好啦,小兄弟,够了。我一直想见你。” 

“你正好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我一直想见你。我敢说,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打过这只竹筏的主意。”“噢,你说那事儿吗?先生,那只不过是场误会。 

我们把这只竹筏错认成另一只了。“ 

“那当然,”哈尔说,“顺便说一句,我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陌生人大笑。“叫什么名字都无关紧要,就叫我‘孩子的好朋友’吧。” 

他又张开大口,狗吠似地大笑起来。满嘴的黄牙,歪歪斜斜,活像鳄鱼牙齿。 

哈尔立刻就为他想好了一个名字——这一带水域中那种奸诈凶残的巨兽的名 

字。 

“那好,我就叫你做‘鳄鱼头’,总得有个称呼嘛。好啦,你还想让我干什么?是不是要我把你扔进水里?” 

“听着,老弟,我可不是好惹的,”那个刚被命名为“鳄鱼头”的人说,“我只不过想跟你做笔买卖。” 

“替骗子桑兹做吗?” 

那人吓了一跳,“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听着,我只想看看你肯不肯出卖你的收藏。” 

“你给什么价?” 

“1000美元现金。” 

“我的收藏可值5000美金呢。” 

“也许是,”“鳄鱼头”说,眼神更凶狠,“不过,既然我已经开了价,你最好是接受。要是不卖,你会后悔的。你最好还是卖给我,然后,买机票滚回家。” 

“趁我还没把你扔下水,你最好还是从这竹筏上滚下去!” 

“鳄鱼头”双眼充血。“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混蛋,”他说,“我看,我对你是太客气了。既然你不吃敬酒,那就等着吃罚酒吧。后会有期,老弟。” 

他爬上码头,恼怒地推开人群,悻悻而去。 

罗杰瞪着哥哥,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有一种感觉,天亮以前,这家伙还要来找事儿。” 

“趁着天黑做点儿手脚,使我们不能出发,这倒是这家伙惯用的手法,” 

哈尔赞同弟弟的想法。“要是他不那么干,那么,他就会连夜作好跟踪我们的准备。” 



“这样的话,我知道我们该怎样对付他。” 

“对,抢先出发。这些围观的人一散,我们就可以悄悄地离开这儿。我们可以通宵行船,不等他出发,我们就已经走了老半天了。” 

“可是,等我们布陷阱抓野兽时,他就会赶上我们。” 

“可能会,但我们也可能有机会驶进岔道,那样,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岔道’?你指的是什么?” 

“这条河好几英里宽,到处是小岛……小岛之间有许多河汊子。他怎么猜得到我们驶进了哪一道河汊子呢?” 

“但愿一切都像你所预料的一样,”罗杰诚恳地说。 

哈尔把班科喊来,吩咐他让水手们做好准备,一个钟头后开船。 

“不,不,先生,”班科用葡萄牙语说,“天亮前不能开船。” 

“今晚十点开船。”哈尔斩钉截铁地说。 

“在这条河里走夜船很危险。不,不,我们不能走。” 

哈尔明白,班科比他年纪大,对亚马孙河又了如指掌,要他服从一个孩子的命令不容易。但班科必须从一开头就放明白点儿,谁是这次探险的头儿。 

哈尔掏出钱包,“我付给你今晚的工钱。没你,我们也要走。” 

班科大惊失色。“没我,你们走不了。你们对这条河的情况不熟悉。” 

“我真不明白,班科,你怎么会以为我们非要你一起走不可,”哈尔说,没有你,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没有你,我们当然能继续走下去。“ 

班科不接哈尔的钱。“我们一定在十点以前做好开船准备,先生,”他阴沉着脸说。 

动物展览结束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到咖啡馆和集市去了。一个钟头后,河边上空无一人这时,那支三艘船的船队悄然无声地驶进了亚马孙河的滚滚洪流。只有竹筏还停在码头上。 

“‘鳄鱼头’想要它,”罗杰说,“现在,他可以把它拖走了。” 

班科在“方舟”船尾的小平台上掌舵。在他面前,四名水手在划桨,哈尔是其中的一个。主人将和他的手下人一起干,对这一点,这班水手会慢慢习以为常。独木舟系在后面。罗杰和另外两名水手上了小快艇。 

动物全都关在“方舟”上的“托尔多”里,在那儿,它们不会因为船上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陌生人而惶恐不安。“妖婆”头朝下地倒挂在她的宠顶。 

小精灵狨猴在屋椽间爬来爬去,紧张不安地吱吱叫着。“大鼻子”貘不时把鼻子伸出屋门,但总是赶紧缩回去,像受惊的马似地低声嘶叫。巨大的鬣蜥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高跷手”巨鹳在屋角金鸡独立,保持着它的尊严。 

只有黑瓦洛木乃伊查理有权享受新鲜空气。他挂在高高的桅杆顶,黑发在星空中飘动。 

一弯残月疲惫地挂在天上,月色神秘惨淡,不像往常那样皎洁明朗,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罗杰不愿意看它,哈尔忙着划桨,顾不上注意它。 

但是,听到森林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感到一股寒气直透脊梁。成百上千只野兽发出的凶猛叫声汇成惊心动魄的吼叫,就像是林莽本身野性的呼号。 

一种震耳欲聋的嗥声最令人毛骨悚然。它令人想到成百群饥饿贪婪的狼,想起成群结队的食人狮。但哈尔知道,这只不过是南美的一种吼猴的夜歌。吼猴还没狗大,它的嗥声却比美洲虎还响亮。这样雷鸣般深沉的吼声通常只有大许多倍的动物才能发出。一只吼猴单独发出的吼叫声,三英里外也听得见。 

这种吼声是人类神经所难以忍受的,仿佛全世界的痛苦在一刹那间迸发出 



来。哈尔想起一位博物学家说过的话:第一次听到吼猴的叫声,他骇异极了。 

他还以为,亚马孙流域所有的老虎正在拼死厮咬,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他完全可以相信,这是一种最阴沉最乖僻最凶猛的猴子。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吼猴会疯狂地向人扑去,狠咬一口。它的上下颌有力得令人吃惊。 

博物学家厄普·德·格拉夫曾试图用枪口挡住一只吼猴,被激怒了的畜生用铁钳似的口咬住枪口,这一口咬得真够厉害,枪管都被它咬扁了。 

亿万青蛙和癞蛤蟆的齐鸣同样令人毛发倒竖。它们的叫声一会儿像雷声轰隆,一会儿像呜咽呻吟,一会儿又尖锐刺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河岸边显然有无数鳄鱼在嘶哑地呱呱叫,貘在低缓地嘶鸣,一种叫做角叫鸭的鸟儿在热切地呼唤,西■发出尖细的呼噜声。还有许许多多哈尔辨别不清的声音,所有这些声音几乎全部淹没在一片蛙鸣之中。 

但是,有一种声音哈尔早就学会辨认——美洲虎的类似咳嗽的吼声。这吼声不大,却能使整个林莽沉寂下来,好像动物们被突然击哑了一样。“呜嗡——呜嗡——呜嗡——呜嗡!”它叫着。 

起风了。两条船都竖起了桅杆,哈尔下令扬帆。 

班科又一次反对——天黑,河里的礁石、沙洲和漂浮的圆木全都看不清,开快船是不安全的。哈尔知道他说得对,但他急于拉开他们和那个跟踪的家伙的距离,这逼得他挺而走险。 

两条船都鼓起了风帆,划手们合力划桨,船就像两只受惊的猫飞快地顺流而下。有几次,只差几英尺,船就要撞上河里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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