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秘书 [全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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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准?我看咱们还是照大师说的做,把婚离了吧。”李国藩怂恿地说。
“离婚以后,你会和陈梅结婚吗?”林桂花疑惑地问。
“天理良心,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市长形象开玩笑呢?”李国藩发誓跺脚。
可怜的林桂花,她不知道,今天,就连谎言也不再真实了。李国藩怕林桂花变卦,和她约定协议离婚后双方都不要告诉老人,更不要对外人说,两个月后悄悄复婚。李国藩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林桂花,自己净身出户。就这样,一对患难夫妻离婚了。
林桂花太善良了,她不知道自己用生命爱着的这个男人正在导演金蝉脱壳的闹剧。为了掩人耳目,林桂花仍然在李国藩有政治需要时随叫随到。
我是在李国藩与陈梅结婚后才知道他和林桂花离婚的。消息是孟丽华用电话通知我的。 “雷默,我告诉你,” 孟丽华兴奋地说,“李国藩上钩了,他坐不住了,他狗急跳墙了。他想金蝉脱壳,没门!”
李国藩与陈梅的婚礼是在西州市举行的,很低调,只有几个朋友在场。李国藩不觉得与比自己小二十四岁的梅结婚有什么不光彩,而是怕事情闹大了舆论的压力受不了。就连省委班子、市委班子的成员也不知道。
陈梅幸福极了。新房里,大红的喜字,温柔的烛光里,映照着李国藩和陈梅,两个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柔情。
“国藩,为了这一刻,我苦苦等了你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孤独、更多的是思念就会爬上我的心头,伴着我的只有自己的泪水。”陈梅说着说着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梅,我知道,你真的不容易,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承受的太多了!”李国藩激动地搂住梅说,“现在好了,你是我的妻子了,我们终成眷属,我会永远善待你的!”
陈梅还是有些不相信,“国藩,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傻丫头,这是真的。我们的爱情终于有了归宿,再也不漂泊了。”
“我总觉得是在做梦。国藩,除了爱,我什么都不要,我希望我还是从前的我,我希望和你平平淡淡地生活。”
“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市长夫人了。”李国藩有些自豪地说。
“我能做个好妻子,但还不会做市长夫人。”陈梅娇柔地说。
李国藩笑了,他知道梅向来是小鸟依人的,小鸟依人的女人很少有愿意过平淡生活的,梅与自己的苦恋本身就不平凡。他的最大心愿就是爱她、宠她、惯她,这也是自己的乐趣。 林桂花没想到,离婚不到一个月,李国藩就娶了陈梅,离婚前她就有预感,但她没想到李国藩为了梅竟敢自毁前程。
林桂花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李国藩预谋好的圈套,他的秘书、司机都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她快气疯了,她大闹市政府,哭诉自己的不幸,痛斥这个忘恩负义的丈夫,大骂梅是个臭婊子。
那些天,孟丽华高兴极了,她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说李国藩在东州市的威信扫地,连出租车司机都骂他不是个东西。
我的情绪越来越像一曲哀乐,将我的肉体彻底掏空,只留下一颗沉默的心,静静地体味着生命的苍白。舆论对腐败的人要么幸灾乐祸,要么落井下石,没有人对生命的失去感到悲哀。
第三章 岁月蹉跎
13、心灵苦难
早晨,冯皓去常委大院接薛元清,在楼道里,薛元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冯皓吓出了一身冷汗。
“冯皓,艳丽除了做房地产,还炒股吗?”
冯皓不知道薛市长突然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心里顿时发毛起来。其实,胡艳丽做房地产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薛元清,每次为胡艳丽搞地皮,都是打着为朋友办事的旗号把报告递给薛元清,薛元清大笔一挥,冯皓就拿到了圣旨,接下来冯皓打几个电话,市发改委、市规划局、市国土局、市建委等部门就会为胡艳丽一条龙服务,立项批复文件、规划意见书、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胡艳丽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接下来通过抵押批文和楼盘,从银行获取建设资金,然后用“假按揭”提前套取利润。胡艳丽的房地产公司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展壮大起来。
冯皓以为做的很巧妙,薛市长一定不会知道,没成想却被人家突然点破了,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薛市长都看在眼里,想到这儿,冯皓当然有些紧张。
“炒,薛市长,但是炒的不多!”冯皓惴惴不安地说。
“炒就好,冯皓,你告诉艳丽,多关心关心市领导的家属,一些退休的市领导家属,退休后无所事事,可以动员她们炒炒股嘛!前些日子,魏书记的老伴就退休了,为了找补差,发挥余热,跟老魏还闹起了分居,最近在女儿的劝导下,老两口刚刚和解。人一旦退了休,就难免有失落感,魏书记又是一个廉洁得连五脏六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让艳丽去关心关心高校长,教老大嫂炒炒股,省得呆在家里挺失落的,整天跟老魏过不去。”
薛元清说得人情味十足,冯皓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理解领导意图是每个秘书必备的素质,冯皓比猴还精,他当然听出了薛元清的弦外之音,心里也为薛市长的韬略而折服。
“薛市长,艳丽做这件事再适合不过了,您放心,高校长的失落感很快就会消失的。”
冯皓说完,两个人会心地大笑起来。
杨娜回国后不久,林大勇请我俩吃饭,我对林大勇有胆量请我吃饭,心里很感动。“李张大案”发生后,没有人敢请我吃饭。林大勇选了一家东州市最好的鱼翅庄。他得知我工作仍无着落,很着急。
“雷默,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我考察了东州市的各行各业,发现状元路一带形成了职业装公司一条街,这些小公司做的都是低档次的职业装,高档次的职业装市场容量还很大,像杨娜所在的东州航空公司每年用于职业装的费用就达七百多万元。”我兴奋地说。
“注册资金从哪里来?”
我沉默不语,因为林大勇问到我腰眼儿上了。
“这一年多,我把自己的心境写成了一本散文集,起名叫《心灵的苦难》。”我故意岔开话题。
“这个名字很伤感,为什么不起一个积极一点的书名?”
“这个书名很能表达我的心境,因为文字来源于我灵魂的力量。”
我简单向林大勇介绍了书的内容。他很是感动。
“北京有家出版社的社长是我大学时的同学,过几天他来省出版局办事,你们见见面,或许他对你的书感兴趣。”
“是什么出版社?”我高兴地问。
“叫夏秋冬出版社。”
“这可是很有名气的出版社。”我甚至有些激动。
林大勇这么帮我,我和杨娜很感动。一番推杯换盏、推心置腹后,我们半醉半醒地分了手。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林大勇的电话。
“北京的同学来东州了,晚上去酒店见个面,具体事你们谈,我就不陪了。”
我放下电话好一阵感动。
晚饭后,我和杨娜如约八点钟到了酒店。这是林大勇的同学定的时间。我和杨娜按了门铃,没有人回答,便在门前等候。
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大勇的同学还没有回来,杨娜有些不耐烦,我说再等等。又过了半个小时,林大勇的同学还没有回来,我也不耐烦了,便给林大勇打了电话。
“大勇,你这个朋友不太守时啊!”
“白鸿儒是个社会活动家,朋友多,不过,半年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喝酒,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了,再等等。”
“大勇,见了这位社长怎么称呼?”
“从我这儿论就叫白大哥吧。”
“初次见面就叫大哥是不是太俗了?”
“见他如见我,你叫我大哥俗不俗?”
我笑了笑挂断了手机。这时,过来一对很有风度的中年夫妇,男的微胖,戴着金丝边眼镜,女的不胖不瘦,穿的很像大学老师。
“是雷默和杨娜吧?”男的很热情地问。
“是白大哥、何大姐吧?”我问。
大家互相寒暄。白社长打开门,请我和杨娜进了房间。何大姐为我们倒了茶水,我们围坐在一个玻璃圆桌周围攀谈了起来。
我先把书稿递给了白鸿儒,“咱们先不谈书,谈谈你对自己前途的想法。”老白热情地说。
我介绍了准备开一家职业装公司的想法。白社长的烟很重,他一根接一根地抽。我本来是不怎么吸烟的,出于礼貌并受老白的影响,也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看来何大姐很崇拜自己的丈夫高谈阔论。
“你的书需要放一放,”白社长若有所思地说,“你在清江省是名人,很敏感,在‘李张大案’的影响没消除之前,我建议先不要考虑出书的事。我这次来东州有两个目的:一是到省出版局办事;二是想见见你。大勇跟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我和大勇是莫逆之交,文化大革命期间,大勇父母蹲牛棚,我和你何大姐给老两口送过饭吃。按我的想法,你不能再在东州混了,这么大的案子,几年之内也消不掉对你的影响,你应该从东州消失,跟我去北京吧。我一直想搞一个作家俱乐部,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主政。”
“什么是作家俱乐部?”我很感兴趣地问。
“利用我在出版界的威望,把中国的知名作家都组织起来,每年搞一些有特色的活动,为作家们交流搭一个平台,同时掌握他们的创作动态,用最好的服务、最快的速度帮助他们经营作品,作家受益,我们也受益。我现在正在筹集资金。”
“这个想法不错,不知什么时候操作?”
“操作还要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到北京,我帮你找一家公司先做总经理,打一段工锻炼锻炼,等我这边条件成熟了你再过去。这些年,我跟作家打交道,跟小说打交道,真正读懂的只有一本书,就是司汤达的《红与黑》。有人说,‘红’是象征拿破仑时代的军服,‘黑’是王政复古年代的僧侣黑衣。也有人认为,‘红’是德?瑞娜夫人的鲜血,‘黑’是玛特尔的丧服。依我看,红与黑是象征赌盘上的黑点和红点,而轮盘象征人生的游戏。”
谈话使我感到,白鸿儒正在扮演德?拉?木尔侯爵,而我自己需要进入于连的角色,起码要像最初的于连那样为木尔侯爵管理两个省的田庄并在公务中处理一些细节。
我妻子听了很激动,她为我庆幸,可以像于连那样进入上流社会,可以重新恢复我当常务副市长秘书时的尊严。女人的心理是单纯的,有单纯才可能有善良,我也很高兴。起码我又找到一条生计。
“雷默,如果你同意,我先给你联系一家服装公司当老总,你在那儿锻炼一段。”白鸿儒很果断地说。
“好。”我表示同意。
白鸿儒拿起手机就打电话,我听得出来,对方是个女的。打完电话,他对我说:“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却硬是成了著名的服装设计师,还创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品牌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什么?”我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叫楚楚,公司的名字叫北京楚楚服装有限公司。她的公司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总经理。”何大姐插嘴说。
我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种凄美的感觉。
“楚楚离过两次婚,是个命苦而要强的女人。”白鸿儒介绍说。
我心想,莫非这就是我要遇到的德?瑞娜夫人。老白是个健谈的人,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好说告辞,直到老白抽完第二包烟,谈话才算基本结束。
“雷默,这两天等我的电话吧。” 白鸿儒爽快地说。
夏夜的风是清爽的,我和杨娜牵手走在市府大路上,心里都很激动。这样的心情几年前也有过,那是我给张国昌当上秘书的第一天晚上,也是这么晚,我和杨娜从张国昌家出来,手牵着手,走在华侨大街上,当时我认为我靠上了一棵大树,熬两年到哪个局任个副局长是没问题的,以前的秘书都是这样走上领导岗位的,何况任秘书前我已经正处级好几年了。当秘书的容易当官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哪个领导不愿意提拔自己的秘书?
走上秘书岗位我才逐渐懂得,一个能够成为领导心腹的秘书,必须很好地替领导完成个力的扩张和延伸,能够帮助领导疏通与同级官员和上级官员的各个关节。我开始有一种叼着芦苇在深水中潜行的感觉。
当上秘书后,我既为张国昌作《隆中对》,又为他打洗脚水。每当打洗脚水时,我就想起一句名言:“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远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 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