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敦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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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鸿发现莫高窟壁画被盗,当即来敦煌找县长陆敬儒。门卫通报后,梁大鸿径直走到县府客厅。陆敬儒笑吟吟迎过来道:“哎呀,大鸿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多得有罪!”梁大鸿严肃了脸道:“我是来找你这堂堂县长报案的。”陆敬儒一惊道:“又出什么事了?你们行李失窃我已让黄祖铭查去了。”梁大鸿将狐尾锯重重放在案上,愤愤道:“有人盗了莫高窟壁画!”陆敬儒惊奇地看着狐尾锯问道:“这是什么?”梁大鸿愤慨道:“狐尾锯,盗匪们用来切割壁画的。四十多年前,洋人就是用它盗走了上百幅壁画,想不到今天又悲剧重演!
”陆敬儒关切道:“损失严重吗?”梁大鸿认真道:“据我勘察,盗走唐、宋佛像以及魏晋时的供养人像共计三块。”陆敬儒拍案而起道:“太可憎了!来人。”秘书走进来问道:“县长,有事吗?”陆敬儒命令道:“让侦缉队的黄队长来见我。”秘书立马去侦缉队队部找黄祖铭。这时,黄祖铭正在院中挥舞着大刀练武。黄祖铭闪展腾挪,只见他周身寒光飞旋,刀光闪耀,却几乎不见身影。秘书告他县长有要事相见。黄祖铭闻言,倏然收刀,当即到县府去了。
刚才秘书离开县府客厅之后,梁大鸿继续和县长陆敬儒谈论壁画被盗一事。梁大鸿激愤道:“被盗壁画均属窟中精品,堪称国宝,若不能追回,你我都无颜向国人交代啊!”陆敬儒就信誓旦旦道:“大鸿兄放心,只要陆敬儒在,就一定设法追回被盗壁画!”正说间,侦缉队长黄祖铭喊声“报告!”就走进客厅问县长有何吩咐。陆敬儒说莫高窟的壁画被盗了。黄祖铭问何时被盗,梁大鸿说,是刚发现,但从切割的茬口看,时间不久。黄祖铭又皱着眉头问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陆敬儒指指案上的狐尾锯。黄祖铭拿起狐尾锯反复验看。陆敬儒命令黄祖铭,一要当即封锁各路口,严加盘查,以防盗匪将壁画运走;二要限期三日破案,并要人赃俱获。黄祖铭表示一定竭尽全力,早日破案。说罢就敬礼离开客厅。黄祖铭领命走后,陆敬儒挽留梁大鸿,说好不容易进城,他要做东,宴请梁大鸿。梁大鸿则拱手致谢,说他要去茂源商行看林茵芝。陆敬儒想到梁大鸿刚到敦煌,就与妻别,匆匆赶赴莫高窟,今日进城,办完事去见夫人,自然理所应当,也就没有强留。
时近黄昏,在茂源商行花园里,夕阳斜照,亭轩错落。林茵芝正在画架前专心作画。陈宜忠一边笑哈哈喊声:“夫人,快看谁来了!”一边就带着梁大鸿沿着曲廊走来。林茵芝抬头见是梁大鸿,欣喜至极,兴奋地叫声“大鸿!”就扔掉画笔跑了过来。梁大鸿关切道:“茵芝,你怎么样?”林茵芝说陈先生照顾得可周到了。梁大鸿转面陈宜忠,感激道:“多谢陈先生了!”陈宜忠却郑重道:“先生说到哪里去了!你为保护国宝,毅然回国,不辞艰辛,来到西北大漠,敝人尽了这点微薄之力,何足挂齿!”林茵芝看看梁大鸿,不知他这时怎么到城里来了。梁大鸿说报案来了。林茵芝吃惊问出了何事。梁大鸿义愤填膺,说竟然有人盗走了莫高窟壁画,真是十恶不赦,该千刀万剐!林茵芝得知原是壁画被盗,松了口气问梁大鸿其他是否都安顿好了?梁大鸿说安顿好了,只是条件有点艰苦。林茵芝就急切地要次日随大鸿到莫高窟去。说罢了,陈宜忠就要请梁大鸿吃顿便饭,并说他已吩咐厨子做了先生最爱吃的东坡肉。梁大鸿这时倒是没有客气,笑道:“陈先生真善解人意,这些日子,可真馋坏了呢!”
同是傍晚时分,顺泰当铺老板孙世昌志得意满地一边哼着秦腔,一边拿起桌上的戏票,正要出去看戏,忽然身后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孙世昌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眼睛就瞪大了。因为电话那头的声音说他是“老大”,说他今晚有事,不能见面了。并说莫高窟的事姓梁的发现了,并且已经报案。孙世昌就急问那怎么办?电话那头“老大”就问东西现在哪儿?孙世昌就说在后院库房,要不要转移出去?那头“老大”就说不行,侦缉队设了卡子,封了路口。同时又问收货的什么时候到?孙世昌说就这几天。那头“老大”就说,那好
,你把屁股擦干净,货先不要动,以后我来想办法。孙世昌顺从地答声“明白了”,那头就挂断了电话。孙世昌接完电话,紧皱双眉,心事重重。门外伙计却喊:“老板,车备好了。”孙世昌嘘口气说:“知道了。”可是出了门并不上车,而且一边锁眉琢磨,一边径直来到后院库房。孙世昌推开门,藏在库房的那几个盗窃壁画的盗贼见老板来,一齐围拢上来。孙世昌却回身关了门,拿出银元摆在桌上道:“这些日子风声紧,你们先出去躲几天。”几个盗匪听了面面相觑,面露惊惶。孙世昌接着威胁道:“如果谁在敦煌晃荡,万一露出马脚,可别怪我不客气!”盗匪们又发愁道:“既然风声紧,我们如何走法?”孙世昌就说他来安排。
初夜时分,戏院里灯火通明,锣鼓铿锵,戏台上满天红正在演出《盗银库》。陈宜忠请梁大鸿夫妇吃过晚饭,此刻就陪他们坐在戏台对面包厢中看戏。林茵芝赞叹道:“满天红嗓音真好,就像银铃儿似的。”陈宜忠笑道:“那当然,要不怎么怎称为西北头牌名旦。”梁大鸿道:“要在意大利,准能成个著名的歌剧演员。”“哟!梁先生和夫人也来看戏?”梁大鸿正和陈宜忠边看戏边谈满天红演技,没想到孙世昌打声招呼,也笑吟吟来到他们桌前。梁大鸿看孙世昌一眼,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就问:“这位先生是?”陈宜忠就急忙介绍:“这位是顺泰当铺老板。”孙世昌则进而满面媚笑道:“敝人孙世昌,给梁先生的接风宴上见过。”梁大鸿客气地让道:“来来,请坐。”孙世昌不坐,却冲着陈宜忠道:“敝人是来找陈老板的。”陈宜忠不知孙世昌找他何事?孙世昌道:“我有两个朋友要去兰州,不知贵号有没有顺车?”陈宜忠就释然道:“有,明天刚巧有两辆车往兰州送羊毛,你就只管来吧。”孙世昌拱手道:“那就拜托陈老板了。”陈宜忠叮咛道:“好说好说,明天一早,可别耽误了。”第二天一早,两辆装满羊毛的卡车停在茂源商行后院。两个司机一边检查车,一边发牢骚。一个骂骂咧咧,说日他奶奶,硬是把自己要捎的两个人给挤轰走了。另一个则撇着嘴猜测,说也不知什么来头,老板竟亲自发话。原想捎人没捎成的司机就吐口唾沫发狠说,狗日的,看老子在路上怎么整
治。正说着,孙世昌就带着那几个盗匪进了茂源商行的后院,向汽车走来。两个司机看见了,就气鼓鼓地闭了嘴。
孙世昌将几个盗贼送上茂源商行去兰州的卡车之后约半个时辰,商行前门就驶来一辆华丽的骡轿车。仿佛早安排好的,陈宜忠这时便送梁大鸿夫妇出了大门。林茵芝临上车,商行伙计急忙忙拿来几盒年糕交由陈宜忠递林茵芝道:“我给夫人带了点上海捎来的年糕,不成敬意。”林茵芝感激道:“谢谢侬了。”陈宜忠也用家乡话送别道:“以后进城,别忘了到阿拉这里白相。”林茵芝点头说了一定。梁大鸿客气地要陈宜忠留步,接着就扶林茵芝上了轿车。陈宜忠吩咐车夫路上小心点,别颠着先生和夫人。车夫说声:“知道了。”就甩了脆鞭,赶着轿车辚辚驶去了。梁大鸿和林茵芝走了,陈宜忠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去的轿车,正陷入沉思之中,侦缉队副队长郭绍林带着散兵游勇般的部下,打声“陈老板”的招呼,就向陈宜忠身后走来。陈宜忠闻声回过头来,惊诧道:“哟,郭副队长,大清早的,带着弟兄们是去哪呀?”郭绍林骂骂咧咧道:“妈的,让我们在七里墩设卡子,直溜溜地把我们在戈壁滩上冻了一夜。”陈宜忠听了一皱一扬眉,热情地将郭绍林邀进商行,说刚捎来上好的毛峰,要郭绍林品尝。郭绍林就吩咐部下回去,有事来茂源商行找他。
半下午时,梁大鸿和林茵芝乘坐的轿车驶达莫高窟,在牌坊前停下来。此时,莫高窟笼罩在一片蒸腾起来的红彤彤雾蒙蒙的尘霭之中,九间楼上的风铎在野风中鸣响着,整个莫高窟显得破败而萧瑟。林茵芝下了轿车环视四周一眼,吃惊地说道:“这……这就是你说的莫高窟?”梁大鸿全然不知林茵芝内心,竟兴奋道:“对,它就是举世闻名的艺术宝库!”林茵芝浑身沁凉,眼神不禁暗淡下来。梁大鸿这才发觉林茵芝凄凉的神情,就拉起林茵芝道:“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说着就和林茵芝朝不远处那蜂巢般的洞窟走去。
梁大鸿拉着林茵芝走到一孔洞窟门前,就见一尊璎珞垂胸的拈花菩萨像在夕阳映照下,从幽暗的洞窟里凸现了出来。那雕像偏头微笑的模样,仿佛一个纯洁无瑕的少女,刚刚采了野花,踏着夕阳归来。林茵芝走近雕像,看得惊呆了,双手情不自禁地握在胸前,惊叹道:“啊!我的上帝呀!”梁大鸿得意地炫耀道:“怎么样?我知道你肯定喜欢!”林茵芝被这巨大的艺术魅力震撼了,此刻连梁大鸿的存在甚至都感觉不到,只管激动地喃喃道:“太美了!简直就是东方的维纳斯!”梁大鸿见状道:“有灵感和激情了吧?”林茵芝热血沸腾道:“我一定要把它仿雕出来!”
梁大鸿返回莫高窟的当天傍晚,夕阳刚刚坠落到敦煌城城楼后,就见一支驼队摇着驼铃,朝城门走来。森严壁垒的城门前,侦缉队正在城门前盘查出城的车辆和驼队。牵着头驼的老宋头在城门前停下,掏出烟递上来,点头哈腰地对侦缉队队员赵振生讨好道:“老总,我们刚从张掖来,驮的全是日杂百货,你老看还要验查吗?”赵振生挥挥手道:“我们只管出的,不管进的。”老宋头好奇地打问道:“城里出事啦?”赵振生不耐烦道:“不管你屁事,快走!”老宋头吐了吐舌头,急忙牵起头驼朝城里走去,跟在后边的骆驼都昂起头,摇着驼铃,一头接一头地鱼贯而入进了城。
驼队进了城门,沿着城墙走了一段,就呼啦啦一个跟一个卧倒在城墙下。这时,一个骆驼客蹲下来,曲胸闷头,仿佛压根儿不敢抬脸似的,专心地盯着驼掌看。这时,老宋头就拎着一卷行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道:“哎!你要到的地方已到了。”这骆驼客闻声猛地回过头,竟然是一身伙计装束的千叶三郎。千叶三郎朝四周巡视一眼,拍拍手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元给老宋头道:“给,这是说好的盘缠。”老宋头不知千叶三郎根底,只知这是一个随了驼队一路同行的伙计,就过意不去,客气地推让道:“哎,这一路上你又是喂驼,又是卸货,没少出力,这钱你就留着自己用吧。”千叶三郎执意道:“就算给大叔买杯酒喝吧。”老宋头笑眯眯地接过银元道:“那好,要是你找不着亲戚,就来找俺,一问大把式老宋头,骆驼客没人不知道。”千叶三郎感激地点点头,接过行李扛在肩上就走去了。
千叶三郎进了敦煌县城,一边背着行李走,一边东盯西瞅仿佛寻找什么,最后来到一家挂着“光明客栈”门牌的旅店门前,又向四周扫视一眼,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长相肥胖的客栈掌柜曲老五听见门响,迎上来道:“先生,要住店?”千叶三郎四下打量着,见客栈里黑洞洞的,除了锅灶和桌椅模模糊糊的影子外,根本看不清里边的格局。千叶三郎看过客栈里的景况,就问道:“掌柜的,有房间吗?”曲老五赶忙笑道:“有有,要大铺,还是要单间?”千叶三郎道:“单间,要僻静点的。”曲老五道:“在后院。”曲老五引着千叶三郎来到
客栈后院,就见被岁月侵蚀的土墙下是一堆白森森的骨头。千叶三郎微微一个寒噤,曲老五就说那是多年来旅客吃肉后遗弃在那儿的兽骨。曲老五笑吟吟问千叶三郎:“先生怎么称呼?”千叶三郎面无表情地答道:“张克杰。”
曲老五接着又探询地问道:“府上哪里人?”千叶三郎冷冷答道:“北平。”曲老五笑了笑,道:“听口音可不像。”千叶三郎脸色阴沉下来,可以看见嘴里的牙齿翕动了一下,就再不搭腔了。曲老五本想再问些什么,见来客这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管带着千叶三郎朝一间厢房走去。到了厢房门口,曲老五推开门问:“张先生,你看行吗?”千叶三郎不看,却指着最角的一间问:“那间租吗?”曲老五笑道:“那是放杂物的,从未有人住过。”千叶三郎走过去推开房门看了看,见这间房子紧贴着院墙,透过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