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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根本利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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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看看本事件的核心人物,那个在夏县声名显赫的法警队长解林合。此人何许人也?我看到当时的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报告》,是这么介绍的:解林合,男,现年43岁。汉族,高中文化。1973参加工作,197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法警队队长,系本县胡张乡人。
  梁雨润给我介绍的此人“活档案”是:这家伙身高马大,腰粗体壮,普通的三四个人根本不是其对手。他又长期从事政法工作,总是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
  对付这样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棘手的是姓解的在夏县地盘上执法多年,上上下下都有特殊关系,以往的多少年里从来是他找别人的麻烦,而不会有别人找他的麻烦。现今梁雨润初来乍到,就要动这么个“太岁”头上的土,多少人为梁雨润捏着一把汗。
  果不其然,联合调查组刚刚开始工作,各种明的暗的势力立即像一股灭顶巨澜向梁雨润他们的调查组扑来。纪委信访室主任、本次调查组组长胡根发等办案人家里的玻璃窗连续几次被砸碎;匿名和恐吓的电话不止一次向这些办案人员的办公室和家里打去。
  “阁下,你的那条腿不是还没有好吗?听着,如果想留下另一条腿,那就别跟着那个姓梁的没病揽伤寒——自找苦吃。”素有钢锉汉子之称的纪委副书记王武魁在梁雨润到任时因车祸被人撞断了一条腿,现在又有人打电话到医院对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恐吓道。
  王武魁“噌”地从床头站起,对着冲他而来的恐吓电话说:“你大概不了解我王武魁是什么人吧?告诉你,我就是菜园里的那种韭菜……”
  “怎么讲?”
  王武魁嘿嘿一笑,说:“是割了一刀又一刀都不怕的主。谢谢你的提醒,本来我还准备住上几天医院,现在看来我得提前回去上班,参加梁书记他们已经拉开的战斗!“
  “你?哼,走着瞧。”
  “哈哈哈……”
  当夏县近年来第一场触动某些“中枢神经”的激烈战斗刚刚打响,梁雨润高兴地迎来了一位坚强有力的干将:他便是拄着拐杖上班的王武魁副书记。
  梁雨润要求关于胡正来这桩案必须在10天之内办完,所以调查组的全部人员一律按照他的统一指挥,吃住在办公室。这样既集中时间,又可以避免外面各种干扰。此时正值酷暑时节,办案的六七个人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里,白天他们分头调查取证,晚上挑灯夜战,审查调查对象,研究战斗部署。梁雨润亲自督战,夜夜坚守在办案现场,令调查组的同志干劲倍增。身为公检法司四大执法机关的工作人员,大伙早已心头压了多少年的冤气和受人奚落的恶气。以往大伙并不是没有看见夏县称霸一方的那些恶势力和腐败之风,只是常常迫于某些人有“靠山”和“背后的关系”,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今天看到新来的梁书记一身正气,大刀阔斧要力改夏县的风气,在人民心目中重新树起咱共产党人的形象,当然有使不完的劲。大伙也深知,胡正来一案虽然看起来仅仅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受冤案,但透过这件事往前看,它可以让全县人民看到一种崭新的希望,一种人心所向的希望。这案情处理的本身,就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严峻较量。前进一步,人民群众拍手称快;退缩一步,我们党的威信也会蒙受耻辱。从这个意义上讲,办案的每位同志心里都明白,自己是在捍卫现实中最神圣和最重要的一种信念,它便是广大人民对党对国家的信任。
  难道不是吗?
  而与他们较量的另一方此刻也感到了极度的紧张和不安。因为过去他们从未遇到过像梁雨润那样认真的领导,所以每次总能化险为夷,这也使得他们在脱离人民群众利益,满足个人私欲的道路上越走越猖狂。
  胡正来一案调查的结果令办案人员感到,法警队的工作人员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在队长解林合的一手指使下,几位临时法警人员(特别注意:在这个县的法警队里,因为解林合一手遮天,他一向不要正式编制的法警人员,明曰是为了给法院省下几个编制,实则为他干为非作歹的事敞渠开道),不仅随意私自编造、签发法院执行公文,而且将从信用社强行取走的那17000余元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更令人气愤的是,原属胡正来的9000多元抚恤金,法警队拿到手后,几个人竟然用这钱去歌舞厅寻欢作乐,剩下的钱则由解林合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与他们的任意妄为相对的是,山上山下跑了几百趟县城的胡正来老汉两年多中差点为这养老送终钱家破人亡。
  查!把这种专门欺压百姓,败坏我们党形象的败类查个片甲不留,直到清除干净为止!梁雨润的拳头在空中挥动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把一切对人民犯下滔天罪行的败类燃成灰烬。
  经过七天七夜连续作战,调查组不仅对胡正来一案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而且顺着法警队一连串违规违法案例的线索,很快发现了解林合不只在胡正来一案中任意滥用职权,进行非法活动,而且掌握了他大量私吞多个案件当事人财物的事实证据。
  “梁书记,此人生性歹毒,咱夏县一般的人都不敢碰他,过去他是穿着人民法警的制服,人家怕他,躲他,知道碰上他不管你是官司的赢家还是输家,到了他那儿没有不是亏家的。现在我们想动他,也恐怕有点难啊。”当案情进入定性阶段时,调查组组长、纪委信访室主任老胡在向梁雨润汇报时,不无担忧地提醒道。
  “你直说,这会儿屋里就我们两人,你尽管说。”梁雨润非常信任地请已经劳累了数日的部下坐下,倾过身请教道。
  “你想,不说这解林合上面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就是现在我们要对他进行双规,要对他进行谈话,要向他核实情况,不是都得有人出面吗?”老胡一五一十地说着。
  梁雨润在一旁频频点头。
  “一旦通知这个解林合到咱们纪委或者到调查组来谈话,这不等于是向毒蛇亮招吗?他可是个不仅掌握着一支由他几年来一手扶植的法警队,而且他个人也有一套使枪弄刀的本领。你是派公安还是武警去?我可以告诉你,派谁可能都对他有些胆怯。说不定派谁都不敢去。”
  “真有这么严重?”梁雨润有些不信。
  老胡点上一支烟,说:“不信,你明天不是准备派人把解林合找上纪委来谈话吗?我可以预料这回可能谁都会找些理由拒绝你的指示。”
  “真这样?”
  “基本是。”
  “那我让你跟那个姓解的谈话你敢吗?”梁雨润给老胡来个下马威。
  老胡笑笑,说:“你要听实话?”
  “当然。”
  “那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敢跟这样的人玩命。如果不是你以这种方式向我发指示的话,我会用个非常巧妙的理由来逃避你的指示,比如说我要上医院看病啦,身子不舒服啦,总之理由完全正当。但其实真正原因只有一个:怕这样玩命的恶人。”
  梁雨润听完突然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来踱去,表情极其严肃。
  “梁、梁书记。我刚才,刚才只是说了些真心话。不过你明天真要让我去除恶治霸的话,我也在所不辞。因为我毕竟还是一名老共产党员。”老胡忐忑不安地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坐下坐下。老胡,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梁雨润赶紧过来将老胡按在椅子上,十分动情地:“我们虽然共事才几天,可你是个好同志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也相信真的有一天党和组织让你去冲锋陷阵,你一定会一马当先的。但我知道现在是和平时期,尤其我们夏县纪委和政法战线的同志,一方面要为捍卫党和人民的利益去英勇奋斗,流血流汗,另一方面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都在本地,他们的后方全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各种恶势力面前。担心亲人们的安危,这是人之常情,我自然非常能理解大家的苦衷。唉,这也正是我们今天的工作要比过去战争时代或者其它任何时候都困难的原因。人们越是生活在幸福之中,就越渴望过平静的生活。难怪像美国这样富裕国家的人们是那么看重人的基本权利和人的生命啊。”
  梁雨润不由感慨万千。
  “那明天找解的事……”老胡忽然担忧起来。
  梁雨润笑笑:“不是还有我吗?既然解是个夏县有名的一霸,那这样的重量级也应该配个相应的对手。老胡你觉得我这身膘够不够?”梁雨润说着特意拍拍自己的“将军肚”风趣地说。
  “梁书记……”老胡则两眼噙满了泪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自己想亲自担这个风险,不想让其他的同志担这份心。可你相信,你在夏县绝对不会是孤军作战的。明天你找姓解的谈话时,算上我这个老兵,一切听你指挥。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老胡不会多眨一下眼。”
  梁雨润默默无言地握住比自己个头矮半截的老胡同志,两眼同样涌着热泪。
  “现在你的任务是:马上回家睡觉。明天提前一小时起床。”梁雨润最后说。
  “是。老兵明白。”老胡一个立正。
  关于后来怎么将姓解的这个彪形大汉找到纪委来,又怎样不打草惊蛇,接着又如何机智地拘捕他,将其送上“双规”之路,当众宣布开除其党籍和公职,移交司法部门处理等等一个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梁雨润只朝我笑笑,说得十分轻描淡写。但是我从别人嘴里知道事情确实出现过惊心动魄的几幕,而且当时也真的像老胡讲的那样,派谁去执行对解林合的处理任务时谁都会找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逃避理由。后来老百姓中传说的版本很多,至今几年过去了,我到夏县时人们还有好几个关于“梁青天孤胆除霸”的折子,那听起来真的异常精彩纷呈。
  不过,我从纪委同志那儿听到的是完完全全的“正版”。其真实情况是:
  当专案组将解林合等人的违纪犯罪事实弄清后,准备移交检察院处理时,身为法院法警队队长的解林合却跑了。关于解林合怎么跑的,纪委的同志解释,尽管他们在办案时严密封锁内情,但由于调查过程中已经在夏县几个司法部门成了一桩半公开的秘密,再加上解林合等人多年在夏县称“王”称“霸”,司法部门可能也有他们的“眼线”,不用说,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你想解是什么人?法院法警队的队长!他可以说是在夏县这块地盘是个最具危险性的人物,因为他一直是法院队伍中的执法头目。他跑了还了得!纪委如此大动作在查处他的问题,如果他不跑,说明他还真有点呆。可他这一跑给梁雨润他们查案带来巨大压力。
  “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逮回来!”梁雨润命令道。
  然而谈何容易。这一点梁雨润同样十分清楚。可是,不把姓解的逮回来,别说胡正来的案件无法处理,说不定可能诱发更严重的恶性事件。
  撕掉人民法警队队长伪装的解林合,此刻成了一只归山的恶虎!
  那些日子里,梁雨润带领纪委干部,联合公安等部门的同志,通过各种途径,在夏县一带撒下了天罗地网。梁雨润坐镇指挥,各路兵马分成明暗两条战线作战。姓解的是个诡诈狡猾之徒,办案人员多次在他家设伏都没有逮住他。其实此时的解某早已远离夏县,逃往附近几个县。但姓解的同样知道纪委、公安部门会向各地散发“通缉令”一类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敢跑得很远,而且此人心存侥幸,心想自己在夏县有方方面面的交情,兴许会出现一线生机,故而常以试探心理从夏县以外的地方给纪委打电话。纪委同志按照梁雨润的指示,规劝其认清“抗拒从严”之理。如此拉锯式的试探与反试探持续了一个多月,在外逃窜的解林合实在无路可走,只得表示“愿意回家交待问题”。当梁雨润知道解某要回夏县的家时,带领纪委办案人员和公安干警,冒着生命危险,连续数日隐蔽在解林合家附近,但多疑的解林合没有出现。根据这一情况,梁雨润同办案同志分析商议,觉得解还是想回家的,就是担心自己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为此,梁雨润布置了有关同志找到解的哥哥等亲属做工作。果然,经解的哥哥多次按梁雨润的方案说服教育,解林合终于在走投无路时回到夏县自首……
  1998年7月16日,正是梁雨润来上任夏县纪委书记一个月的日子,夏县几十万人民像怀着久旱逢雨的喜悦。人们奔走相告,一齐涌到县城去参加和观看纪委召开的“夏县反腐败斗争公处大会”。就在这次大会上,解林合等10名政法公职人员被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公开处理。这10人中有9名是戴着“党员”标牌专干欺压百姓勾当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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