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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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赧难当,闭了眼不再说话。
他在我身上盖了毯子,“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他的声音轻柔如春风微醺,随着马车的摇晃,困意渐渐袭来……
“格格,格格……”
谁?谁在叫“格格”?谁家格格?
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站在床前这抹身影,竟然是--
“小喜!”
我又惊又喜地从床尚坐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格格!”小喜热泪盈眶,紧紧抓着我的手。
“小喜,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掀开被子下床,顾不得穿鞋,拉着小喜使劲地瞧。
“奴婢给格格叩头了。”小喜哽咽着说,身子已沉下了一半。
“傻丫头,又忘了我的规矩了?”
我拉起小喜,眼睛瞥向她隆起的腹部,才察觉自己失言。
“小喜,你要做娘了?”我看着小喜,打心眼里高兴,眼中泛起了泪花。
小喜一如当年那般容易害羞,低着头,满脸幸福地道:“嗯,格格,这个是第二胎了。”
手掌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记,“对呀,看我这记性!”
小喜也是个认识字却不会写的,她的消息一向是富贵写信告诉我。他提过,说是小喜四十一年的时候生了个男孩,我还请常大娘帮我送一个小马布偶给他。我太高兴,竟然忘了,更没想到,原来小喜说的有钱人家的庄子,竟然就是八阿哥的。
“小家伙呢?快叫来我看看。有三岁了吧?”
小喜回身看向门口,我才发现那立着个小男孩。
“快过来,让我好生瞧瞧!”我冲着小家伙招手。
他有些认生,直往门口躲。
小喜缓缓走过去,拉着他的小手,柔声道:“树儿乖,她就是娘常跟你提起的格格。”
小孩子眼睛一亮,仰头问小喜:“她就是恕酢跻小马的格格?”
“嗯,树儿,你快去给格格叩头。”
树儿噔噔地跑到我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我忙拉他起来。
小喜上前扯扯我的袖子,“格格,您受得。”
我看看小喜,不再推辞,在床边坐好。
“树儿给格格叩头!”说着,小家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我把树儿拉到身前,揉揉他的脑门,“磕疼了吧?”
“不疼!”稚嫩的童声清脆响亮。
“你叫树儿?白树,是吗?”
“嗯。”树儿一个劲地点头。
小喜在旁边说:“他爹给取的,取名的时候想了好些日子,不知道该叫啥,刚巧看到门前的柳树发芽了,就管他叫树儿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个好名字呢!”
“格格,什么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儿拉着我的手,摇啊摇的。
“树儿,不可没规矩。”
我假意不悦地看着小喜,“小喜,我看是你忘了我的规矩吧?”
小喜心领神会地笑了。
我将树儿抱在腿上,哄着他说:“树儿,你叫我一声‘姨娘’,我便告诉你什么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姨娘。”树儿乖巧地叫了一声,两只眼睛雪亮雪亮的。
“好乖。”我搂着他,身子轻轻摇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十年之计,莫于树木;百年之计,莫于树人。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国家要多多培养人才,而人才的培养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树儿仰起懵懂的小脸看着我。
我笑了笑,对他说:“树儿好生用功读书,长大了自然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嗯。”树儿坚定地点点头。
我放下树儿,看到八阿哥正站在门口对我笑,笑得很……羡慕?我想他该是很想有个孩子的。
小喜和树儿退了出去,我起身,诚心诚意地向他道谢,“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寿礼。”
“最好的吗?”他追问了一句。
我重重地点头,“最好的。”
说完,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奇怪,今天怎么饿得这么早。
“快午时正了。”
“啊?不是说一个时辰便到,怎么这会儿已是午时了?”
八阿哥含笑看着我,“你这丫头,睡下了便叫不醒,一觉睡了两个时辰,到头来却派起别个的不是。”
我吐了吐舌头,原来竟睡了这么久,连梦也没做,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饭菜已备好了,出去吃饭吧。”他率先出了房间。
饭桌中央一口炭锅,正汩汩地冒着热气;周围摆满了片成薄片的各种生肉,有牛、羊、鹿肉片、狍子脊、山鸡片、野猪肉、野鸭脯、鱿鱼卷、鲜鱼肉,还有一些蔬菜,没想到居然是吃火锅!我简直要乐疯了!可是刚坐下,就有佣人上前,问我要烫哪个菜。
“吃火锅自然是自己烫才有意思,今儿个我是寿星,贝勒爷不会介意我没规矩吧?”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一挥手,众人纷纷退出大厅。
我先烫了一片羊肉放到他碗里,然后又给自己烫。
“你倒是会体贴人。”
他夹起羊肉,开心得像个孩子。我心里却有些凉,除了佣人,有谁会为他夹菜呢?明蕙不是不会,而是想不到,他们都是皇城里长大的孩子,一举一动都被规矩束着,又哪里会有帮别人夹菜的概念?
又烫了一块牛肉给他,他也礼尚往来,烫了鹿肉给我。
吃得辣了,我端起茶猛喝一口,喝完不自觉皱了皱眉。
“怎么了?”八阿哥问道。
“大冬天的,还是喝些普洱好,暖胃。”
八阿哥温柔笑笑,命人换了普洱。
本想叫小喜一家过来一起吃,后来想想,如果让我跟康熙同一个火锅里涮羊肉,我肯定也别扭至极,于是作罢,只让人喊了树儿来。小喜怕树儿惹祸,也跟了来,坐在一旁远远瞧着。
树儿在我旁边端坐,显得有些拘谨,我搂着他的肩膀,指了指八阿哥,说道:“树儿乖,贝勒爷很和蔼的,不信,你叫他一声‘叔叔’。”
树儿怯怯地叫了一声:“叔叔。”
八阿哥和气地笑笑,并未答应,而那笑意也没有到达眼底。
一个天皇贵胄,一个奴仆之子,本就没有平等可言;而我之所以敢在八阿哥跟前放肆,多少还是仗了他对我的感情。
“姨娘。”树儿悄悄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夹了一块肉给树儿,方才问道。
“姨娘给妹妹取个名字吧。”他指了指小喜,眼睛晶晶亮。
小喜的脸红了红,轻呵一声:“树儿,没规矩!”
我笑着抚上树儿的头,“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我不知道,就觉得是妹妹。”
我望向小喜,“呵呵,妹妹好,一儿一女,刚好凑个‘好’字。”接着询问道:“叫白鸽吧?”
小喜微笑着称是,树儿也高兴地拍手。
忽然就想起胤祥来,他如今一儿一女,一妻一妾,怎一个“好”字了得?
吃下刚涮好的一片肉,突然就饱了。
饭后,八阿哥带我在庄子外面散步,我低着头走在他身后,藏在他身体投下来的影子里,以躲避雪地上反射的刺眼白光。他走一步,我也走一步,好像是在踩他的影子,觉得挺好玩,索性直接踏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他猝然停下脚步,害我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眼前霍然呈现出一大片梅花林,株株皆是虬枝繁花,傲雪绽放,满目的红,艳到了极致,反倒让人心里生出一丝凄然。
思绪被抽离,恍然看到那个冬天的梅花林里,两个男装少年在对着梅花诗。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我以为心上的伤口已慢慢愈合,正在长出新的血肉,包裹起伤疤,也将过往的痕迹抹掉。可是,一个微小的细节就轻易唤起深深的回忆,将那伤口生生撕裂。
回魂时,听到八阿哥说:“刚才看你哄那小孩,我在想,你将来一定是个好额娘。”他负手看着远方,声音很轻柔。
我不吭声,想象不到自己将来会怎么样。
“你曾说我‘焦妻美妾,儿女双全’,这样的愿望,不知谁来替我完成?”
“那自然是贝勒爷命定的良人了。”
他侧过身,有些赞美,更多的是暗示,“今儿个这样的装扮很美,也适合你。”
咧嘴一笑,“奴婢今儿个穿的是福晋的衣裳,贝勒爷这是透过奴婢在看福晋呢。”
他不再笑,敛了神色,“筝儿,聪明的人才懂得装傻。”
我也收起了笑,平静地与他对视,“贝勒爷也是聪明人,当知道奴婢为何装傻。”
“我可以等你。”
“明知没有结果也要等,是一种愚昧。”
“没有搏过就放弃,亦是一种懦弱。”
他的表情刚毅,语气坚定如冰上岩石。他这句话所指代的,是否也包括那江山?此刻的他,如此的豪情满志,与他最后的结局两相交混,竟让我觉得震撼,悲壮的美。只是,他有否真正看清过自己?
我瞧了他半晌,感慨道:“恕奴婢斗胆问一句,贝勒爷对奴婢,究竟是爱恋多些,还是怜悯多些?”
他乌黑的瞳仁在眼眶里左右闪了两闪,而后眼皮缓缓垂下,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投射出鸦色的阴影。当他再次抬眼时,脸上多了两分自嘲的笑。
我们静静看着那梅林又站了一会儿,转头时他看到我们身后那一对脚印,用轻松的口吻对我说:“不能比肩而行,那便跟在我身后吧,我为你在前方开一条道路。”
我不语,亦是无语。人生何其玄妙,我还着别人的感情债,又有人来还我的感情债,终了之时,谁能分清,究竟是谁欠了谁?
回宫的路上,我挑开帘子,看郊外的风景,原来并没有风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落得个干干净净,偶有几颗松树立在旷野里,更显得惆怅寂寥。
在明蕙那换回衣裳,又聊了会,已快到掌灯时间。独自走回乾清宫,却在御花园碰上准备出宫回府的苏培盛。这是个人物,是雍正身边亲近得力的太监,史料上都有他的大名。第一次碰到四阿哥时便是他在冲我大吼;如今更因着四阿哥,对他没什么好感。
没想到他居然上前叫住我,“姑娘这一日往哪里去了?奴才等了一整天了。”他的口气算不得埋怨,应该算是盘问。
我不带任何温度地睨着他,“苏公公有什么吩咐吗?”
他脸上一紧,挤了个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捧着,“贝勒爷出外办差,特命奴才给姑娘送来寿礼。”
那件事之后我没再见过四阿哥,后来康熙派他外出,我心里巴望着他永远别回来。我恨这个人,恨他那天对我的羞辱,恨他的强势。
苏培盛看我只是站着,并不接那封信,又道了一句:“请姑娘务必收下,莫让奴才为难。”
我抽过那信封,走到宫墙下面的宫灯旁,就着烛火把信燃了。
苏培盛吃惊地看着我,“你……”
“寿礼我已然收了,公公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告退了。”
不等苏培盛说话,我已从他身边径直走了。
第四十六章 不归
康熙腊月十九回宫,之后我染了风寒,原以为是小病,不甚在意,却不料缠绵病榻,一拖竟拖过了年。
过了元宵节,康熙定下了二月初四巡幸畿甸,我虽好了,但偶有咳嗽,康熙并没打算带上我,我也并不想去。这次他不但带了胤祥,还带着四阿哥。
出发前,我到景阳宫取几本他要的书,却碰上了那人。
他悄无声息地进了门,我并不知道,只在架子前翻着一本书。转过身赫然见他立于厅中,门外的阳光射进来,在他身前投下长长的影子。从我的方向看过去,他分明是这幅框景中最黑最暗的一抹,却在这明与暗的强烈对比中占了上风,成了画里的最浓重的一笔。他的脸庞融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我脊背贴上身后的书架,手里的书被攥得变了形。原来我对他不是恨,而是恐惧,这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让我动弹不得。空气在瞬间凝结,我听到了心脏即将跳出胸膛的声音。
无言对视着,寂静被无限延长。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空气,就像是被人拉紧的白绢,已隐见张裂,此时,只一根细针扎下来,都会诱发惊变。
毫无征兆地一阵眩晕,身体开始左右摇晃,只于顷刻之间,落入一个怀抱,人被带离书架,在软榻边卧倒。
他一手环在我背上,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没有经历过地震,心下恐慌。
他将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说:“别怕,有我在。”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地板停止了晃动,他拉着我迅速跑出了正殿。院子里,宫女太监都显得有些慌乱。
他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你呆在这,不要乱跑。”
说完,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