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辞典-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找病!闭饫镏赶站某窃锤叱恰P摹按巴狻绷骄洌词彝獾木跋螅耸币呀肷钜梗禄飨虑骞猓厣掀搪姿洞τ执戳恕睹坊ㄅ返陌г估智档煤蒙诵模魅宋倘肷竦靥牛油分廖惨恢碧炅俗詈笠槐椤!睹坊ㄅ罚骸逗岽登访踩食啤睹坊ㄈ贰U饽┝骄洌吹迷吕渌辰缙嗔梗谴手兄魅宋坛ひ共幻呒拍榛车恼媸嫡瓜帧
《草堂诗余隽》卷四眉批:“不解衣而睡,梦又不成,声声恼杀人。”评:形容冬夜景色恼人,梦寐不成。其忆故人之情,亦辗转反侧矣。(董冰竹)
调笑令·春梦 莺莺
秦观
春梦,神仙洞。冉冉拂墙花影动。西厢待月知谁共?更觉玉人情重。红娘深夜行云送,困京亸钗横金凤。
词题“莺莺”,指崔莺莺与张生故事。出自唐元稹《会真记》。即贞元中,有张生游于蒲州,寓普救寺。适有故崔相国遗孀偕女莺莺亦止宿该寺之西厢。张生偷窥莺莺容色惊人。未几便遭兵乱,强索莺莺。崔母言能退兵者,许莺莺为妻。兵退,崔母毁约。张生忧思成病。后经好心侍女红娘周旋,莺莺张生终于在月下幽会。后张生赴京,遂不复见。
秦观有《调笑令》十首,分咏古代十个美女,这里所选是十首中第七首。词前有诗曰:“崔家有女名莺莺。未识春光先有情。河桥兵乱依萧寺,红愁绿惨见张生。张生一见春情重,明月拂墙花影动。夜半红娘拥抱来,脉脉惊魂若春梦。”这样诗词结合,就把莺莺张生月下幽会之事表现出来。词一开始“春梦”三句,就是写张生初赴女子约会,欣喜若狂的激动心情,这种喜悦之情,使他感到像入桃园仙洞一样美好,有如春梦般的迷茫。更似花影在微风中慢慢摆动一样。很细微地刻划出张生与莺莺幽会时欣喜而紧张的心态。“拂墙花影动”是《会真记》、《明月三五夜》诗中的成句,其词曰:“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此句即写莺莺写信约张生相会。这里加上“冉冉”二字,就更加强了“拂墙花影动”的动态感。“西厢”二句,诗从对面写起,写他日夜所思念的玉人,她在西厢等待月升月落,寂寞凄冷,有谁陪伴着她呢?接着一句,作者不写张生对莺莺情深似海,偏说莺莺对他情重如山。这样写就加重了爱之深恋之切的分量。歇拍“红娘”二句,写张生迫切的期待时刻,好心的红娘,“敛衾拥枕而至”了。《莺莺传》载:“俄而红娘捧崔氏而至。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不复同矣。”又“张生临轩独寝,忽有人,觉之,惊骇而起,则红娘敛衾拥枕而至。”皆指红娘句所言内涵。“行云送”。是借宋玉《高唐赋》中“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典故,暗喻莺莺来幽会。末了“困亸”句,写幽会后女子困态。“困亸”,疲惫、萎靡。亸,下垂貌。“金凤”,钗上饰物。(董冰竹)
虞美人·碧桃天上栽和露
秦观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这首词有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本事:“秦少游寓京师,有贵官延饮,出宠妓碧桃侑觞,劝酒惓惓。少游领其意,复举觞劝碧桃。贵官云:‘碧桃素不善饮。’意不欲少游强之。碧桃曰:‘今日为学士拼了一醉!”引巨觞长饮。少游即席赠《虞美人》词曰(略)。合座悉恨。贵官云:‘今后永不令此姬出来!’满座大笑。”(《绿窗新话》卷上)
是否真有此“本事”,不得而知。但它对理解此词的蕴意、寄托却颇有启发。生于非地的一支碧桃,在乱山深处孤独自开,不被人赏,那正是美人命运的象征。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首句化用唐诗人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语。先声夺人,高雅富丽。那是只有天宫才可能有的一株碧桃啊!又况和露而种,更呈其鲜艳欲滴之娇情妍态。如此光艳照人,自然不是凡花俗卉之胚数。词人从正、反两面对其褒扬至极。“不是”二字颇耐人玩味。诗歌理论家们常常强调中国诗词在不用系词的情况下所取得的成就,并认为这种成就正是得益于系词的缺失。其实,这并不完全正确。系词的出现,从语法角度看,它表示的只是两个词之间的等同,但当其运用于中国古典诗词之中时,它却传达出某些与这种等同相抵触的言外之意,换言之,“是”暗含了“不是”或“也许不是”,“不是”又暗含着“已经是”或“然而却是”,以其内在的歧义达到一种反讽的陈述。“不是凡花数”越是说得斩钉截铁,越是让人感到隐含有不愿接受的现实在。事实正是如此:“乱山深处水萦回。”一“乱”一“深”,见其托身非所、处地之荒僻。尽管依然在萦回盘旋的溪水边开得盈盈如画,“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没人欣赏没人问,美又何然?也许可以保持那份高洁与矜持,然而总是遗恨!从而表现出碧桃不得意的遭遇和寂寞难耐的凄苦心境。杜甫有:“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陆游有“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意蕴与此略似,而此篇吟咏之深沉过之。杜诗、陆词皆正面点出花之“无主”,而秦词只以“为谁开”的探询语气,将“无主”之慨妥婉出之,音情更显得低徊摇荡。
上片以花象征美人,然着笔在花。高贵不凡之身无奈托于荒山野岭,盈盈如画只是孤独自开,洁爱自好也难禁凄凄含愁,款款妙笔传其形神兼备。
下片始转写美人。前二句见其惜春之心。微微春寒,细雨霏霏,这如画一枝桃花更显出脉脉含情。然而也许女主人公的忧虑太深重了,春天宜人的风物也很快从她忧伤的目光底下滑过去,终于发出了“不道春难管”的一声伤叹。是啊,无奈春光不由人遣,无法把留。它已经是“寂寞开无主”了,有何人来怜爱它呢?到了明年此时,它是否还是“依旧笑春风”呢?叹之、怜之、伤之。伤春也是自伤。即如此般芳洁光艳,终是青春难驻,年华易往!尾末两句写惜别。“为君沉醉又何妨。”难得知音怜爱,却又要匆匆行别,为报所欢,拼却一醉,应是理所为然,何况更是欲借以排遣愁绪。醉意恍惚中也许能减却几分离索的凄凉吧!可是转念一想:“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如今一醉颜红,自然是容易的,然而,酒醒之后呢?心爱的人儿不见了,不是更令人肠断?不,不能沉醉,哪怕只是一起度过这短暂的离别时分也是好的啊!沉醉又不能沉醉的矛盾以“只怕”二字委婉出之。“何妨”是为了他,“只怕”也是因为他,惜别之情深自见。
全词情感发展万转千回,深沉蕴藉。词情亦进亦退,亦退亦进地委婉曲折地前进,每一份情感,都紧紧地跟随着它的否定:“不是凡花数”却是凡花命;乱山深处“一枝如画”,依然无人赏识;“轻寒细雨”,风物宜人,又恨留春不住;为君不惜一醉颜红,又怕酒醒时候更添愁,只好任凭愁来折磨她了。最后,在“断人肠”的怨叹声中词情戛然而止,收到了凄咽恻断的艺术效果。
词作在艺术表现上运用的是传统的香草美人的比兴手法。花,为美人之象征,在美人身上,我们又不难看出词人自身的影子,亦花亦美人亦词人。词人本是一位“少豪俊,慷慨溢于言辞”(《宋史·秦观传》)的才俊之士,却不为世用,仕途抑塞,历尽坎坷,自然是满腹怀才不遇的不平。然而在那埋没人才的社会里,这不平,向谁去诉说?诉说又有何用?只好“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垒”。于是当词人为美人的命运深情叹咏的时候,他其实正是在寄寓身世,抒自身怀抱。也正是词人身世之感的打入,使得此词的意义大大超越于这则“本事”。词心所系,寄托遥深,乃是香草美人手法极其成功的运用。全词处处紧扣,而又不着痕迹,极尽含蓄委婉之致,表现了精湛的艺术技巧。读者可知,骚赋之法,“衣被辞人,非一代也”。(林家英 陈桥生)
点绛唇·醉漾轻舟 桃源
秦观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绍圣元年(1094),“新党”章惇上台掌权,大肆打击元祐党人,秦观先贬杭州通判,途中接旨再贬为处州酒税。绍圣三年,又贬郴州。这一连串打击使他陷入受压抑而不能自拔的深沉的悲哀之中。他的名词《踏莎行》(雾失楼台)就是在郴州旅舍所写。这首《点绛唇》(桃源)大约也是贬居郴州时所写。
词题“桃源”,即指桃花源,这是东晋诗人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所构想的理想图画。在这个桃花源世界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人间尔虞我诈,赋税战乱现象,而是一个环境宁静,风景优美,人民淳朴,和平劳动,生活幸福的世界。这就是后代失意文人所津津乐道的世外桃源世界。秦观贬居郴州后,闻知这个桃花源就在郴州以北,自然眷念于心。在《踏莎行》里,早就写出了“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的佳句,以表现他对桃源的向往和望不见的怅惘。这首《点绛唇》词,也是写他在遭受一连串政治打击,经受了人间种种坎坷之后,抒发他厌倦现实黑暗世界,向往世外桃源的思想感情,表现他对现实世界的不满。
词一开始“醉漾”两句,一下子就把人带进一个优美的境界,写他在郴州,借酒浇愁情状,在醉眼朦胧中,他划起了一叶小舟,向“花深处”进发。“花深处”即指的是“桃花源”。且是信流而行,路上,一片春花烂漫的世界,不知不觉来到了“花深处”。这首二句,颇似陶潜《桃花源记》开篇:“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境界描写。一种欣喜愉悦之情,蕴藏在平淡的语言之外,颇耐人寻味。“尘缘”二句,是作者醉醒后怨恨之言。“尘缘”,本佛教名词,《圆觉经》所谓“小尘”,即指声、色、香、味、触、法六种。佛家以为以心攀缘六尘,遂为六尘所牵累,故谓之尘缘。佛家认为“六尘”是污染人心,令人产生嗜欲的根源。人要想恢复其真性,就必须脱离“六尘”的干扰,做到六尘不染。秦观在这里是借指人间争名夺利一类的世俗之事,悔恨自己当初不该误入仕途,以致遭今日贬谪之祸,这正是“尘缘相误”的结果。“无计花间住”,进一步说如今身不由己,为官府羁绊。想找一个没有尘缘干扰的和平宁静的桃花源地方,也不可得。词的开始两句,表欣喜之情,这里两句则侧重感慨失望。这种有喜有慨,喜慨交错,词情摇曳生姿,非常感人。
词的下片,“烟水”四句,侧重景物描写。通过各种凄凉景色,来影射词人感伤的心怀。“烟水”两句,勾勒出一幅令人销魂的黄昏图画。“烟水茫茫”分明暗写前途渺茫。“千里斜阳暮”则暗示其处境日下。“山无”二句,象征阻力重重,风起花落,美好事物横遭摧残。“乱红如雨”,似化李贺“桃花乱落如红雨”意而来,原是指残春时节了。以上四种景象合起来,便又形成烟水茫茫,斜阳千里,山峰无数风起花落,日暮穷途的浑成意境,有巨大的艺术感染力。词的末句“不记来时路”。源于《桃花源记》:“遂迷,不复得路。”写他“世外桃源不可得”的遗憾心情。(董冰竹)
南歌子·玉漏迢迢尽
秦观
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梦回宿酒未全醒,已被邻鸡催起怕天明。
臂上妆犹在,襟间泪尚盈。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这首词写一对恋人春宵苦短怕天明的情景,表现他们深怕分离的情爱思想。
词的上片起首两句,写一对恋人分别之时的感受。“玉漏”,古代计时之器,指报时漏斗里的滴水。“迢迢”,形容漫漫长夜。“尽”,谓漏水一滴一滴地快滴完了,天快亮了。“银潢”,即“银河”。“淡淡横”,谓天亮前银河西斜了,不再那么光亮了。这两句皆是描写天黎明前的景象,透过景象写出离人对长夜已尽,离别在即的心理感受。接着“梦回”两句,写昨夜由于借酒浇愁喝得多了,人从梦中醒来了,酒尚未全醒,到黎明为邻鸡啼醒时,看见天亮了,又要分别了,于是便有恋人觉夜短“怕天明”之感了。
词的过片“臂上”两句,从衣臂上染有昨夜留下的脂粉,衣襟上落满了昨夜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