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庄园-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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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怎么全都这样不吉利呢?”
真想不到这个平时闷声不响的女佣海伦,竟有如此精细的观察分析能力。尽管她把我和乔西的婚姻危机与伊迪丝、卡罗琳遭遇的不幸相提并论有些牵强,但把伊迪丝的死和卡罗琳、维恩的死联系在一起,却大有振聋发聩的意味。我以前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乔西对卡罗琳、维恩的死有怀疑,也还没有把他们的死和伊迪丝的死联系起来。是呀,怎么凡是爱上威廉的女子都要去自杀呢?我如果继续爱他,是不是也会走火入魔地去步其后尘呢?
这时,蒂娜又发议论了。“海伦,你可把我给提醒了。我早就听说这宅子里有鬼……”
海伦惊叫道:“蒂娜,你别吓我。”
“不是吓你。”蒂娜继续说,“我早就听赶马车的摩根说过,伊迪丝的鬼魂一直在玫瑰庄园作怪,好像是要报仇。现在看来,这里接二连三发生些不吉利的事,没准就和伊迪丝的鬼魂有关呢!”
听到这里,我真有点不寒而栗。耳边忽然响起道尔·弗拉格那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总有一天,爱德华兹家会血债血还的!”
我不敢再听下去。赶紧到乔西屋里取来采访机,回到我的卧室。为了平息心中的恐惧,我索性坐下来按下放音键,独自在那里重温我和乔西在快乐岛上录下的那一段我俩合唱的歌曲。
“嘭嘭嘭!”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我问。
门外没有回答。我再问,仍不回答。我感到奇怪,也有点恐惧。但还是壮着胆走过去把门打开,见门外并没有人。走廊两端光线很暗,此时还没有点燃壁灯,看起来黑洞洞的,似乎也没有人影。我更感到奇怪。刚才的敲门声那么响那么急,难道会是幻觉?
我赶紧把门关上,也把刚放完歌曲的采访机关了,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想听听会不会再出现敲门声。
“嘭嘭嘭,嘭嘭嘭!”敲门声果然又响起了,比刚才还要急促。
“是谁?谁在外面?”我大声喝问。
仍然没人回答。我鼓足勇气走过去猛地把门打开,没有人。再看走廊两端,发现西侧的走廊拐弯处,有一个从头到脚裹着白色长袍的女人背影一闪而过,转瞬便消逝在黑暗中。看样子这背影又高又瘦,动作很轻飘,她会是谁呢?难道果真是伊迪丝的鬼魂?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不是幻觉。难道伊迪丝和卡罗琳的命运果真又会降临到我的头上吗?
我突然横下一条心:来就来吧,管你是人是鬼,大不了跟你拼了。便朝走廊西侧追过去。但还没走到拐弯处,我就犹豫了。觉得这时追上去,我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容易吃亏;不如等下次再来敲门时,迅速开门追出去,或许更能揭破真相。于是回到卧室关上门,顺手拿了一根平时赶老鼠的木棒子,静静守候在门口。
没过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嘭嘭嘭……”
我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猛地把门推开。奇怪,门外还是没有人。我本能地向走廊西侧看去,连那裹着白袍的身影也没见到。我暗暗吃惊:难道真是鬼怪?但我此时心中的愤怒毕竟占了上峰,仍不顾一切地向走廊西侧拐弯处追过去。然而除了看见几间紧锁着的空屋子,其他什么也没有。我只好再次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心里预感到自己今天可能会遭到不测,忽然觉得似乎应该给我最牵挂的人留下一点什么话。于是我果断地按下采访机的录音键,对着里面大声说道——
“威廉,我永远爱你,死而无憾!”
这时,一股冷风从窗外吹进来,风中夹带着冰凉的雪花。噢,怎么就下雪了?现在才十二月中旬,在我那地处中国西南部的家乡,此时是不可能下雪的呀。我觉得有点冷,顺手把床上的一件棉袍披在身上,然后伸手去关窗户。忽然,我感到有人从身后抱着我的大腿,猛地把我整个身子悬空举起来,一下子推出了窗外。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间。我只感到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整个身子急剧地向黑暗的深渊坠落,但中途被一些树枝似的东西挡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钻筋透骨的疼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脚步声中苏醒过来。刚才从窗口跌落的情景立即浮现在我的脑际。我抬头看那传来脚步声的方向,似乎还晃动着微弱的火光。我真怕又是那害我的人或鬼怪追过来了,想起身逃走。可身子一动,顿时感到头部和腰部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把掉在地上的棉袍穿上。幸好我的脚还能挪动,腰部除了仍然很疼,似乎也还能支撑我的身子。眼看那脚步声和火光离我越来越近,我不顾一切地向庄园另一侧跑去。
此时,那举着火把走过来的人,显然听到了我逃离的动静,立即大声叫起来:“格蕾西,是格蕾西吗?别跑哇……”
我听那声音有点像威廉,又似乎不太像,总之是一个男人。但我此时已如惊弓之鸟,顾不上去辨别、分析和思考,只想拼命地逃离这危险之地。因为我不知道刚才害我的人是谁,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所以只顾拼命向前奔跑。
雪越下越大。我知道只要我跑出了一段距离,那追赶我的人便看不清我的去向。但凭借天空中透出的些许微光(这大约是月亮透过浓密的云层所泄露出来的吧),我还能隐约看见眼前的路。尤其那条通往沃克尔小镇的大道,虽然铺了厚厚的一层雪,仍然十分清晰地出现在前方。于是我拼命朝那条大道跑去。
我并不知道该逃向哪里。但至少我明白,此时此刻是绝对不能回玫瑰庄园的。因为我不知道要害我的人究竟是谁,回去必然凶多吉少。除此,我最熟悉的可去之处就只有沃克尔小镇上的办事处了。对,只有到那里去最安全,那里毕竟有我的办公室,楼下还有值班的门卫,谁敢追到那儿害我呢?
然而,沃克尔小镇实在是太远了。我又不敢回去牵我的小白马,像这样徒步奔走,怕是至少得用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达吧。我现在并不觉得冷,也感觉不到腰部有多疼,但喉咙里干渴难忍。这样能坚持逃到沃克尔小镇吗?我停下来倾听了一下后面的动静,见没有人再追上来,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脚步亦随之放慢下来。
我口里越来越渴,情不自禁地张大嘴巴。冰冷的雪花落入口中,转瞬就融化了,我咂咂嘴,感到几分湿润的快意。于是蹲下身子,捧起一小撮雪花送进口里咀嚼,一缕清凉的雪水顿时流进喉中。
我接连捧了几次雪花到嘴里咀嚼,口渴稍有一点缓解,牙齿和嘴却渐渐冻得麻木了。我赶紧停止吃雪,想重新站起来,谁知腰还没有伸直,便疼得直咬牙。看来我腰部的骨头没出问题,腰肌可能跌伤了。等我勉强站直身子重新迈步时,竟连腿也感到僵硬和疼痛。
怎么办?我这样怎么能走到沃克尔小镇?正犹豫间,隐约听见身后传来飞奔的马蹄声。我知道是有人追上来了,吓得赶紧往大道旁边一块留着麦茬的麦田里躲避。不料刚一跨进麦田,踩着那松软的雪和泥土,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那马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正暗自庆幸骑马的人没有发现我时,却见那马突然竖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随即停止了奔跑,并倏地掉转马头,向我摔倒的地方缓缓
走来。
“格蕾西,是你吗?”分明是威廉的声音,但我仍然不敢吭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威廉也害怕起来。
威廉旋即跳下马,蹲下身来扶住我瑟瑟发抖的身子,动情地说:“格蕾西,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我找得你好苦……”他忽然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我心里一热,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威廉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尽情地哭了一会儿,拍拍我的
肩头说:“好了,别哭了,咱们回去吧!”
“不,”我猛地挣脱他的怀抱,“我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威廉非常震惊地问道。
“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有人要害死我吗?威廉。”
“你说什么?谁要害死你?在哪儿?在你的卧室吗?”威廉连珠炮似的问道。
“不,威廉,我们不要在这儿讲吧,也不要现在回玫瑰庄园。你带我到办事处去,我再细细告诉你。”
“好吧。”威廉一下把我抱起来,放到马鞍的前端,然后纵身骑上去,把我紧紧搂住,向沃克尔小镇疾驰。
到了办事处,威廉首先让门卫在乔西办公室的壁炉里生起了火。然后再让他弄来一壶热咖啡和一些面包、香肠之类。等我大致填饱了肚子,才让我细说了今天遭人暗算的经过。同时,我也把乔西以前对维恩和卡罗琳之死的疑问告诉了他。
威廉皱着眉头,默默听完了我的叙述,忽然抬起头来说:“这都怪我。其实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知道,却没有引起重视。我真该死!”
我一听非常吃惊,问道:“威廉,难道你也相信是伊迪丝的鬼魂在作怪?”
“不管是不是鬼魂,反正十年前就出现过了。”
“是你当时见到过吗?”
“不,不是我见过,是另一个人见过。她当时就很惊恐地告诉过我,但我不相信,以为她是在瞎说。”
我忽然明白了,冲口而出说:“玛丽见到过,是吗?”
威廉瞪大眼睛看着我。“格蕾西,你怎么知道玛丽?是谁告诉你的?”
“威廉,别紧张,不是你家里人告诉我的。我也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才知道这事,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且,我不仅知道你和玛丽的事,我还知道一件你从不知道、也意想不到的大事。”
“你是指什么呢,格蕾西,能告诉我吗?”威廉急切地问。
“不,威廉,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我一旦征得对方的同意,就会立即告诉你的。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大事,对整个爱德华兹家族来说也是一件大事。请相信我,威廉。”
“好吧。”威廉点点头说,“但我还是奇怪,你怎么一下就猜到是玛丽在十年前见到过那鬼怪呢?”
“很简单,因为我不相信那是鬼怪。”
“其实我也不相信真有什么鬼怪,所以就以为玛丽是在瞎说。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瞎说,而是有人一直在捣鬼。”威廉的思路很清晰,“但是,格蕾西,会是谁在捣鬼呢?这样长时间捣鬼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啊,是谁呢?我不禁暗自寻思,如今仍在玫瑰庄园并且十年前也在玫瑰庄园的,仆人里就只有一个管家詹姆士太太,主人里则只有爱德华兹夫人、威尔玛和威廉。威廉是绝不可能害我的!威尔玛呢?这个温和娴淑的姑娘,似乎也不像是一个潜伏了十年的冷血杀手。而且,她这样做会有
什么好处呢?这些,都实在让人难以把她和这些怪事联系起来。其余就只有一个爱德华兹夫人了。根据我这么长时间对她的观察,虽然她有一些不太让人喜欢的性格和表现,毕竟是一个心地不坏而且颇有教养的夫人,把她和长期心怀不轨的冷血杀手的形象联系起来仍然有问题。不过,有一点倒是引起了我的疑心:爱德华兹夫人对威廉的爱情和婚姻似乎一开始就特别关注,而且曾经极力阻止威廉和伊迪丝的结合,她与伊迪丝的死和随之而来的闹鬼难道没有一点关系?
“格蕾西,说说你的想法,你认为害你的人和长期在玫瑰庄园捣鬼的人可能是谁?”威廉再次催问。
“噢,我还真说不上来。现在惟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詹姆士太太和爱德华兹夫人。”
威廉沉吟良久,说:“詹姆士太太基本上可以排除。你不是说,那鬼怪披着白袍的样子是又高又瘦的吗?詹姆士太太那么矮那么胖,显然与这一点不吻合。而且,她长期以来忠心耿耿,为人本分,我们家的事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犯不着去铤而走险,残害人命。至于爱德华兹夫人,倒是有一些吻合的地方,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做。主要是想不通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因为一个人做事,尤其是做这样冒险的事,总是要有目的性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么干。”
不能不承认,威廉的分析的确无懈可击。说明他心里至今还没有一个眉目。我心里当然更是一团乱麻。
“噢,我还忘了,”威廉一直合抱在胸前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