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利益-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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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给我添乱!你打着我的旗号惹了麻烦,就是我的事,我就说不清!”
沈小阳解释说:“贺市长,我……我还真没敢打过你的旗号……”
贺家国心情变得不太好了:“算了,算了,不说了,你先回去吧!”
计夫顺的事还没落实,沈小阳不太想走,便一边慢吞吞地收拾着茶几上的《西川古王国史稿》,一边问,“贺市长,这稿子整理好后,你看不看?”
贺家国说:“有空我就看一看,没空就算了,反正到时候再说吧。”
沈小阳把手稿捆好,要出门了,才鼓起勇气道:“贺市长,计夫顺的事,你能给李书记说一声么?就是你刚才向我说的那些话,只要你出面说说,也许……也许计夫顺就不会被撤职,他毕竟是我大姐夫……”
贺家国没好气地道:“我不说,正因为他是你大姐夫,我才不去说!”
沈小阳仍不走:“贺市长,我姐夫他已经来了,在大堂等着,想见见你……”
贺家国火透了:“沈小阳,你让他来干什么?不见,不见!见了我说不清!”
这一来,沈小阳就很沮丧,灰头土脸的,到大堂见到计夫顺时,什么牛也不敢再吹了,弄得计夫顺心情也渐渐沉重起来,一路上唉声叹气,当夜连觉都没睡好。
然而,第二天上午,贺家国找到李东方,谈太平镇问题的时候,还是替计夫顺说了话,态度还很激烈,口口声声说把计夫顺撤职查办难以服人。得知李东方还没来得及看那篇《来自太平镇的报告》,贺家国非催着李东方当场看不可。
李东方说是马上要开会,找出那份《报告》清样,却没有看的意思,对贺家国说:“家国,你别给我说那么多理由,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个计夫顺是不是违反了基本国策?违反了就得处理,这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不看都是这原则!”
贺家国冲着李东方直作揖:“首长,你先看看文章好不好?十分钟就看完了。”
李东方这才戴上眼镜,看起了文章,边看边说:“你也学会逼宫了嘛?!”
贺家国讥讽说:“逼什么宫,我敢么?首长,我这是帮你爱护干部!”
李东方仍在看稿:“怎么爱护?咱们是不是还得给计夫顺发几枚勋章呀?”
贺家国毫不客气地说:“首长,这勋章你最好是发给计夫顺的前任花建设副县长吧!搞了那么多宏大的政绩工程,让计夫顺这届班子连饭都吃不上了!”
后来,李东方看着稿子眉头越拧越紧,显然是被《报告》的内容吸引住了。办公室主任来提醒李东方去市政府开区划工作论证会,李东方也推了,要办公室主任告诉市长钱凡兴,先把会开起来,自己迟一会再去。
看完《报告》,李东方脸色很难看,呐呐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啊!”
贺家国明知故问道:“你首长想不到什么?”
李东方桌子一拍,近乎愤怒地说:“想不到太平镇的经济会搞到这种地步!我只知道他们有困难,只知道那个花建设能吹会造,却不知道花建设六年拉了这么多臭屎!”
贺家国说:“谁拉的屎就让谁去吃,李书记,我有个建议:就把这个花建设降级使用,再调回太平镇去做镇党委书记,太平镇搞不好,就让他永远呆在那里!”
李东方苦苦一笑,又往回缩了:“又天真了吧?你知道这个花建设是什么人?这可是我们赵省长最欣赏的一位基层干部!三年前,我们赵省长就在全市党政干部大会上公开说,乡镇一级干部中,他最欣赏花建设!说花建设是峡江市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第一个镇党委书记,起点高,有气魄,赵省长亲自点名把他提了上去。如果赵省长晚走一年半年,花建设没准就当上县长、县委书记了,你说我现在拿花建设怎么办?!”
贺家国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李书记,你看看,这可不是我想盯着我家岳父大人较劲吧?是他网罗的那帮宝贝东西尽往我枪口上撞呀,躲都躲不开!”
李东方意味深长道:“知道难了吧?!峡江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么复杂!”
贺家国却来了劲儿:“李书记,再复杂也得讲原则,先撸了花建设这狗东西!”
李东方打定了主意,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花建设毕竟只是沙洋县的一位副县长,我们有了底,以后不重用就是了,新的矛盾就不要再制造了。赵启功同志对你我的意见已经很大了,我们也得策略一点,不能四处树敌,再说,我们的干部体制说是能上能下,但让花建设下也难啊!就算把此人安排到了太平镇,也得带上括号副县级,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这煤球儿滚到哪儿都是黑的!”
贺家国问:“那计夫顺同志怎么处理呢?你能不能和沙洋县委打个招呼?”
李东方想了想:“家国,对计夫顺的处理,我们先不忙定,你最好抽空下去看一看,这个同志到底怎么样?我们副市以上干部都有个乡镇联系点,你是不是就把太平镇做个联系点呢?可以从太平镇入手,解剖麻雀,深入了解一下国情嘛!特别是了解一下下面人的生活是怎么个样子!”
贺家国立即同意了:“那好,首长,我就把太平镇当个点吧!”
29
镇党委书记计夫顺和镇长刘全友在基本国策问题上犯了错误,市委书记李东方又做了严厉指示,沙洋县委认定是保不下太平镇这个领导班子了,组织部就按县委指示,开始在县里各部委局办和乡镇一级干部中物色新班子人选,准备重建太平镇班子。人选物色工作进展得极不顺利,征求意见时,几乎没有哪个同志愿意到太平镇去做一二把手。白水河乡党委副书记宁愿辞职,也不想去做太平镇党委书记,谈到后来,眼泪都下来了。有些同志本来官瘾挺大,很想进上一步,可一听说去的地方是太平镇,头马上就往回缩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组织部门的同志说:组织上既然不想要我们了,就在县上把我们直接开掉好了,不必弄到太平镇转一道手续了。还有些同志说,我们倒是想为组织分忧,可老婆孩子不能不吃饭呀,让我们去也行,工资奖金得由县上发。组织部也觉得这问题太棘手了,计夫顺和刘全友一年多没开上工资,现在的十二个副镇级也还没工资可发,专给这几个新同志发工资,说得过去吗?
县委季书记这才想到计夫顺和刘全友过去呆在太平镇闪闪发光的种种好处来,觉得这两个同志太不容易了。副县长花建设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也在几个常委面前不断吹风,替计夫顺和刘全友说情,县委常委们专门研究了一次,集体承担了一回风险:鉴于太平镇的特殊情况,原班子暂时不动,仍由计夫顺任代书记,刘全友任代镇长,让他们戴罪立功。在这次会上,县委季书记就表示了,只要李东方和市委吐了口,这两个同志的职就别撤了,给其它处分;李东方和市里若是追得紧,再慎重考虑换班子的事。
于是,县委季书记一个电话打过来,计夫顺又到太平镇戴罪立功了。
真是多事之时,太平镇上已经云波诡谲了,仅仅十天时间,小动物们就快闹翻天了。镇上惟一一家赚钱企业肉兔养殖加工基地也快挺不住了,场长陈兔子一见到计夫顺就眼泪汪汪诉苦说,这十天内六个副镇级杀气腾腾地硬“借”走了十四万,工商税务卫生检疫部门三次拉走甲级兔肉一千多斤,乙级兔肉八百多斤。更要命的是,以郝老二为首的一帮地痞流氓又开始闹事了,不准农民养殖户直接把兔子卖给加工基地,非要经他们这帮地痞转一下手。许多农民养殖户无利可图不说,更怕香没烧成惹来鬼,都灰了心,把小兔子全掐死了。
陈兔子拉着计夫顺的手,哽噎得直抹泪:“计书记,你可回来了,这就好了,这就太好了!我知道你会回来,前天我还和郝老二说,计书记回来饶不了你们!郝老二就笑,说你栽到基本国策里去了,不但是要下台,没准还得进去哩!我就不信,杀了我我也不信!如果像你这样的书记都进去了,这世上还有公道么?!”
计夫顺安慰说:“兔子,你别怕,也别愁,谁借的钱,我让谁来还,谁拉走的兔子,我让谁掏钱,少一分也不行!都把企业当唐僧肉,谁还敢在我们太平镇好好办企业啊!”想到郝老二那些地痞们,无名怒火蹿上了心头,破口大骂道,“我日他妈,这才几天啊,兔崽子们就翻了天了!派出所张所长干什么吃的?!”
陈兔子眼一睁多大:“计书记,你还不知道啊?那个杀人犯郝老大回来了,张所长哪敢惹呀,躲都来不及!听说郝老大还扬言要找你算账哩!”
郝老大是郝老二的亲哥哥,在太平镇赫赫有名,比郝老二还痞,没人敢惹,去年计夫顺一上任,就碰上了郝老大杀人案。这个郝老大仅为了一元钱的争执,捅了一个卖肉的老人七刀,不是抢救及时,卖肉老人就没命了。派出所当时不敢管,想罚款了事,计夫顺大为恼火,逼着派出所抓人立案,依法严惩。不承想,县法院刚判了郝老大十五年,这狗东西就越狱逃跑了,县公安局的通缉令一直贴到镇政府大院门口,至今还残迹尚存,依稀可辨。
计夫顺知道这人回来不是好事,镇上不会肃静,搞不好自己都有生命危险,遂当场摸起电话,找到了派出所张所长,故意加重语气通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冷冷问道:“张所长,我请问一下:郝老大的通缉令取消了吗?”
张所长说:“没取消啊,计书记,怎么回事?咋想起问这个?”
计夫顺道:“你少给我装糊涂,这个通缉犯溜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张所长这才说:“这我知道啊,我都派人到郝家去过几趟了,一直没见到郝老大的影子,县刑警大队那边我们也汇报了,都在积极抓!计书记,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计夫顺哪有什么线索?便道:“那好,你们千万别大意!出了什么事,别怪我计夫顺小脸一拉,不认人!”
从肉兔子养殖加工基地出来,计夫顺回了政府大院,想和镇长刘全友商量一下工作。刘全友的办公室却还关着门,显然好多天没人进来过了。问了问隔壁的文书小段才知道,刘全友仍在家里闭门思过,接到县委和他的电话后,根本没来上班。
计夫顺骂了几句脏话,紧接着又不辞辛苦地找到了中兴路刘全友家里。
刘全友这回表现不错,关键的时候没往后缩,也没把责任推给他。案发之后,计夫顺想,他是一把手,这次反正逃不掉了,要死死一个吧,准备承担全部责任把刘全友保下来。刘全友却不干,说敢做敢当嘛,背里硬是往上交了一份认罪检讨书,自己的责任一点没推,还替计夫顺担了不少事。如此一来,患难见真情了,被停职的这十天里,二人热线电话日夜不断,关系前所未有的好。计夫顺赶到刘全友家院门口,敲了好半天门,刘全友的黄脸老婆才把院门开开了,唤住了“汪汪”乱叫的看家大黑狗,向屋里招呼说,全友,是计书记来了,你就别再装病了。
刘全友这才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慌忙揪头上还捂着的脏兮兮的毛巾。
计夫顺问:“刘镇,你这闹的是哪一出?咱们不是说好一起出山的么?”
刘全友笑了:“计书记,我这又有新情况了,正要和你说呢!”
计夫顺问:“又他妈什么新情况?”
刘全友说:“花县长告诉我的,绝密!”把头勾了过来,很神秘的样子,“知道为什么又让咱两个倒霉分子戴罪立功的么?日他妈,是没人愿意到咱这儿来受这份倒霉罪!人家一开口就问县上要工资!你说说看,咱凭什么再白干下去?去他妈的吧!”
计夫顺哭笑不得:“那你什么意思?又想撂挑子?”
刘全友脸一绷:“嗨,怎么也得算计工资呀,不给工资咱就白大公无私啊,该病就病嘛!”
计夫顺抬手揭下刘全友又捂在头上的脏毛巾,扔到椅子上,一把拉住刘全友:“你家伙别病了,咱病不起了,小动物们翻了天了,不狠心镇镇这帮小动物,以后就不好管了,快跟我走,事不少呢!你不是向花县长表态要起飞么,快,我陪你去飞!”
刘全友挣着,死活不干:“老计,我飞个!你这同志就继续官迷吧,我是不迷了,撸了我的这个镇长,我到哪里都能拿上一份工资,凭什么在这里受洋罪?!老计,你要听我的,我劝你现在就回城进医院,一天也别在这儿呆!谁翻天就让谁翻去!”
计夫顺严肃起来:“刘镇,你别给我耍赖皮,这临时主持工作的决定不是我定的,是县委常委会定的,你硬赖着不去上班,不是坑我一人么?够朋友么?再说了,组织上还没处理我们,我们也得对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