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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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的，又何必自欺欺人！”丁然硬着心肠大声说道：“他那傀儡术如此霸道对自身的伤害一定也不小。那样的情况，他很有可能在你的打断之下被法术反噬，也有可能飘到某个地方让妖族给杀了。这些你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还要骗自己？也许如你所说，他是真的还活着。可是那也离死亡不远了。他能在这样的上古法术之下活下来，除非有奇迹！”
“丁然……”莹莹大叫一声，她用力将丁然从床边推下去，即使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让她费尽了全力。喘着粗气对丁然喊道：“你给我滚出去……”
丁然摔门而出，房门里只听到莹莹一个人喘着粗气的声音。莹莹转着眼睛向上看，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是泪水却不断的从脸上滴到被子上。
“莹莹，别怪他。”苍虹慢慢走过来坐到莹莹身边轻声说道：“这几日丁然都很消沉。所有跟他在月城的杜鹃谷弟子全部死在伏牛山了。他每日除了去外面巡查就是守在你的房门外。前两天他把自己灌得烂醉，他跟我说，他跟我说他亲眼看到南霁云越飘越远，整个人变成透明状。可是他却只能硬起心肠带着这一二十个人往外逃。当南霁云的傀儡术消失之后，无数的妖族追了过来，其它的弟子为了救他一个个都战死了。最后只剩下他拖着昏迷中的你我逃到了明城。我是在五天以后醒过来的，那时我们就已经在汾水镇了。他从月城那夜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还要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师兄弟们一个个死在眼前。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莹莹伸手捞过被子将整个人捂在里边，那该死的眼泪却更张狂，怎么也止不住。越擦越多。她听到苍虹轻叹一声让她好好休息，也慢慢的踱出房间。呼吸越来越不畅，再次张开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简单的房间，桌椅板凳整齐的摆放着，可是这样的战争究竟要到何时呢？下一刻这里的一切是否也会被毁灭，而妖族的野心究竟还要吞没多少生灵才能够获得满足。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竟然也是个妖族。
汾水是国内最大的一条河流，蜿蜒的从西向东流过，它的支流几乎覆盖的全国的所有城市。而汾水镇这里的汾水河更是河面最宽的一段。汾水镇之前的那段河道两旁全是高耸的山谷河道又窄又急，水流刚进入汾水镇境内河面一下变宽，一眼望去滚滚的河对岸黑压压的妖族军队搭建起的瞭望塔和各种战船将河面铺满。时不时有一些鸟族从天空飞过，但他们也仅止于河道一半就退回去。再过来几米就会被架在这边的神箭射死。而两军就在这汾水河边僵持了近一个月。
这日狂风大作，河面无数的妖族战船从对岸驶过来，而鸟族也似乎借着这样的时间背着无数的沙袋从天空洒了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河面被滚滚的黄沙遮挡住所有视线，三米以外就一片昏暗。耳边无数的妖族叫嚣着冲了过来。神箭一次又一次的射出去，但数量众多的鸟族也同样背着震天雷从天空抛下来。战船上的妖族有了鸟族的骚扰，很快躲过了神箭的袭击一批批的冲了过来。
莹莹已经基本能下地了，可是之前元丹受到重创，灵力恢复处极慢。苍虹也与她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灵力也不过才回复了不到六成。听到外面杀声震天，莹莹与苍虹只能远远的站在汾水城墙上干着急。
而丁然已经带着其它各门派的精英和人族士兵冲在最前面。无数的震天雷在汾水河边炸开，本来就已经昏黄的天空变得更暗无天日。当无数的妖族冲上河岸后，人族士兵就与妖族在河边展开了厮杀。低等级的妖族手持着兵器与人族士兵进行着最本能的砍斗，而丁然他们这些修行者则与妖族精英们斗法，无数的灵光在战场内闪过。一片片的人族与妖族倒下，却丝毫不影响更多的战士加入战斗。
苍虹与莹莹按奈不住，见到那些被血腥味刺激后更疯狂的妖族，他们两人也加入了战场。不过这次他们只能与一些普通妖族战斗，尽管如此也非常吃力。每每能够让自己喘口气的时候莹莹总是支着钗剑望向自己周围，她不知道今日会杀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但望着这片被水流冲击出来的巨大平原和渐渐浸红的土地，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快疯了。
风终于在近黄昏时停了下来，战场上除了本能的砍杀，似乎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所有的士兵都只能凭着本能挥着刀向自己身边的生物砍去。他们已经没有思想去想身旁的是友方还是敌方了。一切已经变成一种本能。而此时天空上乌云密集，闷闷的雷声响起，倾刻间豆大的雨点飘了下来，打在脸上硬生生的疼。那些雨点清洗了笼罩在汾水河两岸整整一天的黄沙。水流所到之处将血红的泥土也清洗干净，血色的水流缓缓注入河内。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可是在这样清晰的视眼里，满眼望去却只能看到没有生命的尸体。
一声长长的吼声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金啻飘在半空中，黑色的战甲将他整个人包裹得像暗夜的战神一样。他张大嘴，象征着王者之声的厮吼就从他的嘴里传出来。无数的人族士兵被这样的声音震破了内脏当场死亡。莹莹与苍虹被这声音震得有些失聪，立即飞回城内心神归一，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哈哈哈，这血染红的汾水河原来是这么的漂亮！”显然这样的血腥味也刺激了金啻，他狂笑着俯视地面上的所有生灵，双眼被点亮冒着金光：“这汾水河的血，就是我正式接管人间的仪式。明日踏足京城，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将全部成为我攻打天界的先行军，成为妖化后为我妖界开路的先锋！如今，你们是选择被妖化成为妖族的一份子能够继续活下去？还是选择今日就死在这里，化为一滩红水流入汾河？”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经过了一整天的战斗已经没有谁还有力气跟他讲上一句话。更有大部分的人已经开始相信金啻所说的话，因为汾水河一过，整个平原就再无一道屏障能够挡住妖界军队前行。而现在所有兵力已经都分布在了汾水河这里。如果还挡不住金啻，那就真正的预示着人族的浩劫真正开始。
就连站在城墙上的莹莹与苍虹看着半空中狂笑的金啻都只能对望着说不出话来。这么长时间的抵抗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结局。用尽了全力，失去了最亲密的朋友，可是事情却没有按照想象的方向前行。‘叮……’莹莹手中的钗剑滑落到地上，看着血红的汾水河，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
“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就算今日会化做一滩血红！我也要将这血水溅到你的身上！守不住汾水镇，那就只能与它一同毁灭！”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人响起。
这个声音与天上闷闷的雷声同时响起，但却清晰的透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一道电光闪过，那人御剑飞到半空中，电光清楚的照出他的样子。丁然负手而立，身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灰黄的尘土夹杂着无数的鲜血，而他身上的袍子也因为在刚才的厮杀中被割出无数的口子。脸上有些血痕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溅到他身上的。头发有些凌乱，被半空中的风吹得到处乱飞。双眼坚定的望着对面那个黑衣战神，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最后食指定定的指着金啻。
“如果被妖化，成了没有任何思维的行尸走肉。我宁愿守住最后一点尊严。”丁然冷静的指着金啻说道。
莹莹从墙边缓缓的爬起来看着半空中的丁然，那个装神弄鬼在人间骗吃骗喝的丁然，那个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却总是引导着自己改变的丁然，那个年纪轻轻就担负起人间正道力量领军人物的丁然……原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以前的他在莹莹眼中就是多变的，什么样的形态出现在她眼中都是很正常的。而此刻，他只是用了一种最平常，最正义的方式展现了自己。虽然此时的他样子狼狈到了极点，虽然雨点仍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那样的诡异，但那一身正气却将他烘托得极端正与挺拨。
不知道是谁在地面上大叫了一声，挥剑斩下了一颗妖族士兵的头颅。整个战场又再次陷入混战中。刚才的无声砍杀又被震天的喊声吞没。苍虹轻笑一声飞身也冲进了战场。
半空中的金啻冷笑一声，挥手就是一掌向丁然打去。两人就在半空中斗了起来，而丁然已经在一整天的厮杀中耗去太多的体力，闪避着金啻的掌力却总是被掌风扫到。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支配，狼狈的躲着金啻招招致命的攻击。
莹莹捡起钗剑冲进人群，也用最基本的剑术刺杀着身边的妖族。心中虽有不忍，但那些被血液刺激过的妖族跟本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见到活物就砍杀。莹莹手中的花瓣慢慢祭起，虽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但也足够让她在四五人的空间内安然无恙。那些妖族只要近她的身就会被花瓣割伤。这时候她才能分心去看丁然，不过这一看，就见到丁然肩头中了金啻一掌，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摔在一片泥水中爬起来时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金啻狂笑一声手中聚起无数灵力，一个光团在他手中越聚越大。莹莹脸色大变，他这一掌挥出，不管地上的是人族还是妖族必定会成片的死亡。而自己与丁然、苍虹都在这范围内，莹莹顾不得身边妖族砍向自己的剑，使劲的往丁然的身边飞去。
苍虹与丁然似乎也看到金啻这一致命一击就要放出来。丁然大叫着周围的士兵逃离这里，而苍虹也和莹莹一样向丁然冲去。丁然倒在正中见着他们从两边向自己跑来，大声的阻止着。却突然见到天边似乎有金黄色的光慢慢的泛起。
这道光起来得很慢，似乎像一道屏障慢慢的从天上笼罩过来。连金啻也收住了灵力立在那里看着这道光的到来。
苍虹首先跑到了丁然的身边扶着丁然就要往边上躲。丁然却甩开苍虹的手，扯开嘴角微笑起来。
“终于来了……”丁然兴奋的大叫一声，望向正跑向自己的莹莹，突然对着苍虹大叫一声：“苍虹，快……快把莹莹带离这里。飞得越远越好……快！”
苍虹也发现了天边出现的金光，而丁然更是想也不想的甩开他的手就让他带着莹莹往外逃。知道事情严重，红光一闪苍虹化出真身，张开双翼飞到莹莹身边双爪抓起莹莹就直冲上半空。
“飞得越高越好，越远越好！”丁然大声的对他们叫道：“再高些，再高些……”
莹莹被苍虹带到半空中看着下面的战场，无数的人族士兵和妖族还在互相厮斗着，而金啻也在那一愣之后立即向身边的妖族大喊了一声，他与他身边的妖族也跟着往半空或其它地方逃散。而远望那道黄色的光，却像一层薄雾一样慢慢向汾水河弥漫过来。所到之处就将整片土地覆盖起来。
“莹莹，这光有古怪，连百里外我视力所及之处都全部被覆盖了。我们再飞高一点，这也许是个什么神器发出的光芒。”苍虹的声音从莹莹头上响起。
莹莹借着苍虹双爪向上一提的惯力翻身坐到苍虹的背上，而苍虹托着莹莹越飞越高，整个汾水镇在他们眼里慢慢变成豆大一块。而此时目光所及之处那道黄色的光已经把整个战场覆盖，那光芒越过汾水河把对面妖族的军营也覆盖住。苍虹跟着那道光芒行走的方向飞去，见它过了乌梅镇，卫城，明城，伏牛山，到达月城。在月城边境处不断的涨大再缩回来。最后一根金色的线收在了月城城墙附近。
“这是什么东西？”莹莹好奇的问道。
“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他的范围居然可以这么大，要是我猜得不错，整个神洲都应该被笼罩在里面了。”苍虹答道。
“我们下去看看！”莹莹跃跃欲试的说道。
苍虹双翼一滑，慢慢向下降落。刚降到那道黄色大网附近，还未靠近就有一股强大的拉力拉着苍虹往下掉，而网中释放出无限大的灵力像要将他们整个毁灭一样让他们两感觉体内有股难受的力量正在压制他们的妖气，让他们感到非常沉闷，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压制致死。苍虹立即拍拍翅膀往上冲了数十米，那种难受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这……这是镇妖的阵法！”苍虹喘着大气对莹莹说道：“若不是反应够快只怕已经被拉进网中灰飞烟灭。”
“不可能……”莹莹吃惊的说道：“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摆出一个笼罩整个神洲的镇妖大阵！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可能做到！这太匪夷所思了！”
“我们再四处看看！”苍虹也觉得不太可能，只好转头往京城方向飞去。
越往京城方向飞，那种镇压妖族气息的感觉就越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