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大逃杀之成人仪式-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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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藤真仓司完全没有看出来。
“要不要等到天亮再行动?就像一般的勇者队伍那样,除非紧急情况,不然到了晚上就必须休息,否则会影响第二天的行动。”藤真仓司自说自话,努力思索动漫中主人公在这种情况下可能采取的措施,对别人完全不设防。
其实这样说他或许有欠公平。在这个喜爱勇者之旅类动漫作品的小个子男生脑中,相互信任是一支队伍的根基,防备是针对外敌而设的东西——诚然,这也是从动漫中吸收的观念。
日高平介是唯一能理解他的好友,自然应该赋予全盘的信任。
而这个好朋友却乘黑摸到他的身后,高高举起某样盾牌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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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在一击之内决定胜负。
日高平介从一开始便这样告诫自己。
那份战栗的刺激甚至超越了心底油然而生的内疚。
决定下手的第一个对象到底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但从游戏尚未开始的时候他就清楚地知道,想要存活,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从游戏开始之前,他就感受到心中“想活下去”的强烈念头,也就决定了要顺从这样的意志,哪怕将与全班为敌。
时间只有三天,他不能浪费分毫。
所以才决定从好朋友身上下手。
也算是让对方了解,这个世界不同于动漫界的一些方面。
其他人将他们两人合称为“动漫狂人”,殊不知真正痴迷的其实只有藤真仓司一人罢了。共同的爱好虽让他们真的成为了死党,但日高平介自认头脑比对方要清楚——他们生长在一个制定了br法的国家,不是动漫世界。
藤真仓司在动漫上偏好英雄史诗类,不论结局怎样,只求过程轰轰烈烈;而他则倾向所谓的“为了生存”。
也就是——活下去,哪怕用尽手段,活下去才有真正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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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仓司对身后一触即发的危机茫然未觉。
“我不会说抱歉,让你早点解脱,应该是你的幸福。”在心底做完诚意的祷告,日高平介决定动手了。
“谁?”藤真仓司却在后脑接受撞击的前一刻发出质问。
对着正前方的建筑废墟。
日高平介慌忙收手。
藤真仓司已打开手中的电筒。
手电光束照在废墟的黑影上。班上的转学生没事人一般,悠哉哉从废墟后面晃荡出来。
无视光线的晃眼,抬手便是一枪。
“你是……”藤真仓司开口的同时只觉胸口重重一闷。
手电筒砰然落地,光亮连同部分零件一起摔了粉碎。没人知道藤真仓司倒地的过程里经受了多少痛苦,但从另一层面来说,这个注定难逃一死的男生到底没有死在自己最好朋友的手中,两人的友情毕竟没有真正破裂,应该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吧。
“仓司!”日高平介用最真挚的声音嘶吼。
枪声再起。
日高平介右胳膊靠近肩膀的部位被打穿,身子跟着一晃,武器随之脱手。
其实,即便躲过这一枪,塑料盾牌也绝对无法挡住第二枪的供给。
这样……也好。
眼见第二发子弹在自己的胸膛内炸开血肉交错的伤痕,他喃喃自语。
最后浮上来的,竟是动漫中努力生存下来的人物穷途末路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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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枪下迎来末日。
转学生——石口习人一脸的漠然,掏出包里的手电筒向两个名义上的同班同学扫去。
暗淡的光芒中,他的眼里射出的视线,正和黑夜所承载的意义相同。
他踢了某人一动不动的躯体一脚。
他打开一个看似完全没有打开过的军用包。
直接跳过七零八碎的东西去寻找武器。
当一个大约可订牢几十页纸张的特大号订书机出现的时候,他的鼻翼不满的抽了一下。
再次转向两名死者的时候,满脸的失落已显而易见。
他摸了一下脚下的土地。
是片因施工而进行过挖掘的泥地,土质过于松软,任何液体泼在上面都会很快被吸收,包括血液。
这就是令他的乐趣大打折扣的罪魁祸首。他需要血的气味,越多越好。
片刻的思索,石口习人向原本不屑一顾的订书机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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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21号,进入e…11区。”
米仓毫无兴趣地听取军人的汇报:“他在e…9区呆了不少时间啊。”
距离第一次广播只有一个小时了。
天边泛起一丝青白交接的色泽。
“看样子今天会是晴天。”米仓抬眼向窗外,“真是郊游的好日子。”
配合他的自言自语,监听系统中传出没有预料的惊声尖叫,指挥室的窗玻璃因之而产生颤抖和共鸣。
“女生9号,进入e…9区,具体位置,离两名死者很近。”
例行报告显得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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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尖叫的女生即便知道自己正受监听,也不会有兴趣去研究。她的精神,几乎被眼前所见给冲击得粉碎。
她甚至认为自己已被活生生打入血池的地狱。
几个小时前活生生的两名男同学,正血淋淋的呈现在她面前。两人并非出自本意的高高在上,牢牢束缚在临时制成的木质十字架上,若非身穿校服,不然相当有可能和受刑的耶稣搞混。耶稣钉十字时所受的伤,在他们身上一览无遗,而迫使他们大量出血的不是长钉——他们的四肢,嵌满了奇怪的金属。
女生尖叫着逃跑,没能看见被丢弃在十字架之下的特大号订书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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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20号藤真仓司
男生4号日高平介死亡,剩余33人。
『17』第二章第一日0时—6时藤乃利佳
“人性本善。而阴影的一面却盘踞在每个人的心里。正如光照射到的地方一定会折射出阴影,没有人能够彻底根除自身的黑暗一面,直到一个人将自身的光明也消灭殆尽为止——在光和影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个人也正要迎接生命的终结之时。”
这句话正是藤乃利佳头脑中哲学思想的根源。
班级,甚至全年级个子最矮的这名女生是全年级公认的哲学家,因为个子小,亲近些的朋友会按照某动漫人物的名字,称她小丸子。
更多的同学说她会长不高,纯粹是想得太多,用脑过度的缘故。
“吃下去的营养都拿去长脑子了,没有长个子的余地。”
或许他们都错了。过去的她想得不多,自从打大人口中出来的“游戏”开场后,这短短数小时之内,她的思绪没有停止过行动,绕来绕去绕成乱麻一团,让她头痛不已。
境遇迫使她的理念向前扩展了一步。
“人人都有阴阳两面。在平时,大家多少都有将那份‘阴’给隐藏起来的力量;而一旦介入大人们制定的br法,这份力量就会消失,所有人的阴暗面会加倍膨胀出来……对吧。嗯,没有错。”藤乃利佳用一句自问自答结束了自己这番天马行空的思想。
如果可能,她很想从此逃避到思想的世界里不再出来。
但真实中的她却始终坐在一民居之外。
分配到的军用包和武器摊开,平整地放在她面前。仅仅是放着
象征生命的颈环忠实地测量她的每次心跳和呼吸,向指挥中心发送她正身处b…5区的讯息。
鹤之丘中学三年d组41名参加程序学生指定作战区域中的b…5区。类别:居民社区。
大部分的房子都锁紧了大门。依照政府指令撤离的当地居民担心“游戏”中躲不掉的鲜血会飞溅到自己家园的苦心显而易见。
藤乃利佳所处位置是一个带小小后庭的三层民宅,一楼武装在层层防盗装置之下,只有二楼开着一扇大约是粗心而遗漏的玻璃窗。
对于个子刚赶上小学毕业女生的藤乃利佳而言,这个遗漏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且她认为,即便躲到屋子里去,也躲不到永远。
天边,清晨薄薄的日光已依稀的浮现,很快,尚生存的同学们将听到第一次广播。
这个地方万一在广播中被宣告划为禁区,对脖子被炸出一个血洞这种死法不寒而栗的她必须很快离开。
就算能够避开此劫,三天的时限过后,多于一人以上的生还者仍旧难逃全体的厄运。
藤乃利佳周身打颤,不能自己地卡住自己的脖子。
这样紧张的自己,她不喜欢。
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奇特的是,她甚至很少想起自己的生死问题,一古脑想的全是如何厌恶这个战战兢兢的自己的事情。
那么,思考吧,这是她摆脱烦恼的惯用手段。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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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乃利佳认为自己之所以长不高,其中的部分原因托父母所赐。
跟随母亲长大的她,四岁以前也有一个双亲俱全的家庭。
别的孩子对自己的童年可以模糊不清,她的记忆却很长,详细得惊人,让她的大脑从小不堪重负,连祈祷忘却的精力都没有。
最初的记忆里全是父母厮打在一起的模样。
从藤乃利佳这个独生女出生之前开始,双亲的不和就已经铸成,确切的原因,作为女儿的利佳不愿深究,她只埋怨父母的婚离得拖拖拉拉。
为财产,为孩子的抚养权,为……反正,理由很多很多。
有时候,利佳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只是父母分割财产的一个筹码,不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为何只顾埋头在争吵和动手之中,对独生女儿的哭喊不加理睬?每次问到“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之类问题的时候为何又将女儿小小的身体拉来扯去,妄图搂到自己怀里表现虚伪而可笑的慈爱?
从小,藤乃利佳不缺吃穿,缺少的只是父母的关爱。
摔痛了,在外面被人欺侮了,大哭着回到家,父母还要表演例行的吵闹扭打给你看。
她也只能靠努力想些话语来安慰自己——思索的习惯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对簿公堂是藤乃利佳幼年记忆中第二清晰的画面。
法庭上义正言辞的辩论,当年的藤乃利佳以一个幼儿所不该具备的语言天分,形容它为“披上文明外衣的打架事件”。
最终获得抚养权的是母亲。以对孩子的抚养、教育经费等理由,母亲赢得了大部分家产。
离婚后的母亲虽然过晚的恢复了慈母的状态,而对于挽救女儿的心态,显然已经太迟。
藤乃利佳就在和母亲平和而缺乏亲情的环境里,在习惯性的自我思考中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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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幼年的回想开始,藤乃利佳的思绪延绵不绝地延伸下去。
从至亲身上,她发现自己多么喜爱“孩子”这个身份,厌恶一天天迈向“大人”的事实。
简而言之,她讨厌大人。
不顾眼前伤透心的孩子,公然撕打成一团的亲生父母是大人,她讨厌。
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班主任米仓是大人,她讨厌。
制定针对孩子们的br法的是大人,她讨厌。
她不认为自己的“讨厌”源于成长期必然的叛逆,相反却是发自心底的。
br法的制定,却是让孩子们成为“合格的大人”。
“不要,我才不要变成自己所讨厌的大人!”藤乃利佳长久沉默后的突然开口,代表了思考的结束——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一个习惯。
若在平日,自己的话语必会招来同学们善意的笑声,他们会说:“您终于还魂啦!”
如今的声音却只能掩盖她附近的几声响动。
并非自己创造的声响从水平地面向上延伸,藤乃利佳对此浑然不知。
她用心皱着眉头,思考如何让自己避免变成大人。
这场游戏让大部分同学平日深深隐藏的邪性一面浮现出来,她深信不疑。
杀出血路,才能生存下去……
如果这是成为大人的必然经过,藤乃利佳宁可选择消极的做法——退出。
即使两手沾满他人的鲜血活到最后,也没有人能够逃出这个“游戏”的桎梏——生在一个面临崩溃、失业率极高的国家,一个成人要将多少对手踩在脚下才能最终获取生存?竞争,华丽的名词,变作动词的时候又如何?不见血的br罢了。
有同学说藤乃利佳的想法过多偏向悲观,她却觉得是自己想通了,透彻了。
“那么,想个退场的办法吧。”她低声命令自己。
头顶上方,蓦然压来气势汹汹的一股凉意。
直取天灵盖。
藤乃利佳的头顺势一垂,却没有应声倒下。
温热的鲜血、破碎的花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