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之后,黎明之前+番外 作者:plutonian(晋江2012-03-23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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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茴雪阴阴一笑，摆摆手，「没什么，只是看到了熟人而已。」
　　
　　然后在公文上草草签名还给沙兰特后，便抓起披在椅子上的军装外套，随意套上，走出了舰长室。
　　
　　跟在她身后的沙兰特没有多问，心里却出现疑惑，毕竟若说茴雪认识几个蹩脚诗人或者考古学家，他还比较相信，因为这是茴雪的私人兴趣，但是科学家——还是前往军事基地的帝国顶级科学家——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但是看着茴雪兴冲冲的背影，沙兰特只是默默敬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布雷兹家只是没落的小贵族，沙兰特底下几个弟弟妹妹的生活费、学费、还有帝国银行的贷款都压在他身上——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茴雪德尔根与他，就只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他升任茴雪德尔根的副官时，帝国军政署署长也讲明了为什么他雀屏中选的原因。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长官的私事不容他置喙——他和茴雪德尔根就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09

　　茴雪德尔根最后是在沧河号的餐厅兼娱乐室找到寂夜的。
　　
　　当她踏入餐厅时，她的目标正端着一杯热可可，站在餐厅的大片玻璃之前看着窗外的无垠星夜。
　　
　　似乎是听见脚步声，对方转过头来，看到她时，那双属于佟恩家族的墨蓝色眼
　　瞳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浮现笑意，然后茴雪听见对方用柔和的声调笑着说道，「草雨姐，真巧啊。。。。。。还是，我该称呼您舰长？」
　　
　　顿时间，茴雪只觉得她那颗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头——爆炸了！
　　
　　「巧什么巧啊！」
　　
　　这声怒吼彷佛让沧河号抖了抖，寂夜却只是淡淡微笑，「怎么不巧呢？我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呢。」
　　
　　当愤怒的对象完全不为所动时，茴雪德尔根也只能败下阵来，她揉揉额头，走到寂夜面前，用最认真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道，「说吧，这一阵子都到哪去了？怎么不跟我联络？」
　　
　　寂夜有些无辜，「我可不知道草雨姐的联络方式。。。。。。而且我一直很乖地呆在兰格里纱饭店里一边继续研究一边等待出发啊。」
　　
　　茴雪无力地垂下肩膀，两人从来没交换过联络方式是事实，而兰格里纱饭店做为帝国数一数二的大饭店，也的确有本事拒绝透露客人的讯息——在她没办法拿出搜索票的时候。
　　
　　更令她无力的是，其实兰格里纱饭店背后的拥有者是米涅娃公爵，也就是说，在流岚不停逼迫她寻找寂夜下落的同时，寂夜一直躲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一想到这点，茴雪的脸不由自主地形成囧字状了。
　　
　　看见她的表情，寂夜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毕竟，她其实没有想过流岚会找寻她甚至担心她。
　　
　　茴雪勉强振作起来，继续问道，「那妳怎么会在这艘船上？」
　　
　　寂夜挺起胸膛，「草雨姐不知道吗？虽然我年纪小，但可是货真价实的科学家呀。」
　　
　　茴雪觉得自己头又痛了起来，「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妳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是翡翠星系啊，更何况那个基地——」
　　
　　寂夜低声说道，「我知道第零号基地是什么地方，不就是军方的秘密研究基地，一进去就要被看管起来，出入都要严格控管，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想要研究的主题，还有想要的资源，只有这个基地能够提供。」
　　
　　茴雪的眼神锐利起来，「妳想要研究什么主题？」
　　
　　寂夜眼神坦然，「我想要研究的是机动装甲进行空间跳跃的可能性。」
　　
　　茴雪惊愕地张大嘴巴，「这办得到吗？」
　　
　　寂夜点头，「现在自然不行，但是我相信可以，只是这需要庞大的研究，而且我一个人办不到，毕竟这代表着从机动装甲的材质到设计甚至武器配置都需要改革。」
　　
　　茴雪看着寂夜，「妳知道这可能会改变整个战争进行的方式吗？」
　　
　　寂夜自信地笑道，「我知道。不过先不提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做出来，就算做出来了，真要投入实战应用，也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依照我的计算，这样的机体对于驾驶员的要求也会很高，而且能不能量产也是个问题。」
　　
　　茴雪点头，她将视线转向窗外的星空，突然说道，「妳选择到翡翠星系去——是不打算再回帝都了吧。」
　　
　　寂夜一愣，随即笑道，「果然草雨姐还是很敏锐的啊。的确，我没有想要再回去，毕竟佟恩家族养了我十几年，我也不能让她们太难做。而且，现在的我，只想看见空间跳跃系统的诞生，就算终身只是个公民也无所谓，我想在第零号基地那种地方，身份什么的，其实不太重要吧。」
　　
　　茴雪再度默然，事实上，依照寂夜的说法，她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不仅打消了佟恩家族的疑虑，也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意义。但是流岚怎么办呢？
　　
　　想到自己素来疼爱的小堂弟，茴雪迟疑地问道，「妳觉得，流岚是个怎么样的人？」
　　
　　寂夜有些困惑，想了想才谨慎说道，「汉普夏卿？他是个很有精神的男士，心也挺好的，将来能娶到他的人一定很幸运。」
　　
　　茴雪略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问道，「就算是佟恩家的大小姐？」
　　
　　寂夜沉默半晌，然后说道，「如果汉普夏卿觉得艾瓦隆伯爵适合的话，没有人可以反对。」
　　
　　这并不是茴雪期待的答案，但看着寂夜略带疑惑的清澈双眼，她再也问不下去，于是这场谈话就此结束，此时正好沙兰特传来通讯请她处理事务，她便告辞，寂夜没有留她，喝完手中的可可之后，她也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当寂夜刚算完小型机动装甲引擎需要承受的极限值之后，感受到了沧河号的微微晃动，再然后是茴雪的声音响起。
　　
　　「我是沧河号的舰长茴雪德尔根上校，本舰即将启航，船员各就定位。五、四、
　　三、二、一——出发。」
　　
　　随着茴雪德尔根的声音落下，沧河号开始加速，然后离开了宇宙港。
　　
　　寂夜闭上双眼，嘴角微微翘起。
　　
　　她即将迎接她的梦想。
　　



☆、10

　　这次送到第零号基地的十五名科学家自然都是各个领域的菁英，因为翡翠星系生产的梦境翡翠有望成为机动装甲新一代引擎使用的能源，加上翡翠星系的原生物许多具有能在太空生存的特性，所以这些科学家主要擅长能量科技、机动装甲的设计、以及生物领域。
　　
　　寂夜擅长空间折迭理论，又熟悉机动装甲的各种设计，甚至设想过以生物的肉体组织来培养机动装甲躯壳的可能性，所以对生物学也有些涉猎，和这些科学家自然都说得上话，能心甘情愿为了资源与设备困在明面上不存在的第零号基地的人，对于自己研究的主题可以说都是疯狂的，只是程度不一而已。
　　
　　所以这些年纪或大或小，头衔或惊人或不著名的人都与寂夜相处甚欢，她甚至很快就认出了几个之后对她的研究大有帮助的人。
　　
　　当然，也有与她不是很合得来的。例如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这位只比寂夜大三岁的少女虽然出身公民，但擅长引擎设计的她一直是备受吹捧的天才，甚至有望让瑰妮芙这个以贸易起家的小家族成为贵族，只是她一直在别的星系，第一次来到帝都却是为了前往翡翠星系。
　　
　　克里丝汀娜向来以少女天才自居，没想到在沧河号上遇见了比她年纪更小却更加博学的寂夜，自然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况且她只知道寂夜的公民身份，那不服气便总是显在脸上了。
　　
　　寂夜对此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她还没有小气到与「小辈」计较的份上，况且她虽然听过克里丝汀娜的名字，但她却看好另一名擅长能量计算的科学家源若樱，这样的评估自然是来自她看过两者的论文，以她的眼光可以看出谁走的大方向是正确的，这样一来，她对克里丝汀娜更是视若无睹。
　　
　　很快地沧河号到了第零号基地，寂夜潇洒地挥别茴雪，毕竟接下来几年沧河号都要负责第零号基地的补给，自然有见面的机会。
　　
　　与基地负责人许连横以及埃摩尔萨理曼的见面相当愉快，寂夜与她们本来在星网上本来就有联系，三人常常就同一论题跨越银河辩论个几小时，这也是为何寂夜的论文能得到两人推荐的缘故。
　　
　　只是这番相见欢的画面让寂夜的后背不知遭受了几次克里丝汀娜的冷眼攻击。
　　
　　对此，寂夜只是故做不知，她只是兴奋地在分配给自己的研究室安顿下来，并且看着虚拟屏幕上那些稀有材料开始流口水。
　　
　　她相信，她会实现她的目标。
　　
　　三年后。
　　
　　伊格尔温格少尉走下沧河号，他的机动装甲飞翼已经卸下，他走到飞翼旁，抚摸着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
　　
　　飞翼以速度见长，机体纤细，漆成深蓝色的机体在右手臂上漆了一双金色羽翼，那是温格家族的纹章，羽翼之下则是六颗大颗的血红色星星，每颗星星下面各自有十颗小颗的星星，这代表着他的战绩，大颗星星代表着对手有着王牌驾驶员的实力，小颗星星代表着一般对手，在这只有小规模叛乱而没有大规模战争的时代里，这样的战绩足以令人肃然起敬——尤其考虑到伊格尔温格不仅是男子之身，年纪更只有十九岁的时候。
　　
　　伊格尔温格穿着特制的操作服，这种以特殊材质制造的服装不仅能有效吸收操纵机动装甲时的巨大压力，还有简便的维生系统，即使驾驶舱在太空被击破，也能让驾驶员有一定的生存时间，前提是驾驶员没有死于猛烈炮火的话。
　　
　　他将头盔夹在手臂底下，与飞翼机体同色的深蓝色短发微微扬起，翠绿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很好地将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隐藏起来。
　　
　　帝国的军人不限性别，但男性受限于生理限制，多半还是担任文官比较多，像他这样冲上前线当机动装甲驾驶员的男性实在是很少，虽然大多数的人将此归类于温格家族血液里对于飞翔的疯狂执着，但他自从军以来接受到的奇异眼光已经多到他接进麻痹的地步。
　　
　　只是接近麻痹，而非浑然不觉。毕竟，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尤其当少数散发善意接近他的人几乎都是为了温格家族在军队里的势力时。
　　
　　老实说，他一开始并不想要接受这份莫名其妙的任务，尤其他已经很适应飞翼的机体，并不觉得有需要特别改装的地方，而且身为军人的自己，应该要在前线杀敌，而不是到什么秘密基地当白老鼠。但是当他长官用略带挑衅的语气说，「温格少尉，这项任务要求的是最好的驾驶员，难道你没有这样的自信吗？」时，他便一时热血上涌地答应了。
　　
　　所以他现在站在这里，接受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焦躁快要到达临界点时，一个略低的女子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伊格尔温格上尉？」
　　



☆、11

　　伊格尔转过身去，说话的人看起来像是一般的研究人员，隐隐带着暗红色调的及肩黑发整齐的绑在脑后，脸上的淡黄色镜片遮掩住了眼睛原来的色彩，令伊格尔暗暗惊讶的是，这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女身材并不壮硕，但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代表她的体术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他看着对方胸前的名牌，略显迟疑地开口，「寂夜。。。。。。少校？」
　　
　　来者正是寂夜，她嘴角勾起微笑，「叫我寂夜就好了，军衔只是挂名而已，我并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我是三十七号计划的负责人，接下来几个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接下来我将带你参观实验室。」
　　
　　伊格尔被这一连串的讯息弄得七荤八素，脸上便出现犹疑的神色来，寂夜一看，便略带歉意的说道，「是我不好，忘了你长途跋涉，或许你想要先休息，明天再开始？」
　　
　　伊格尔一凛，眼神锐利地看向对方，却没在她眼里看见熟悉的嘲讽神色，心中暗骂自己过于敏感，于是放松下来，摇头说道，「不，我很好，走吧。」
　　
　　寂夜彷佛没有注意到伊尔格的表情转换，脸上微笑依旧，转身便带领着伊格尔离开了格纳库。
　　
　　他们并没有走很久，便来到了目的地。那是宽阔得不像是实验室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