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之后,黎明之前+番外 作者:plutonian(晋江2012-03-23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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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如此，阿尔托莉雅便越是踌躇，直到一杯茶都冷掉了，才犹豫着说道，「菲丽雅，妳要离开？」
菲丽雅的神色不变，彷佛如道家常一般，「是。」
阿尔托莉雅叹了一口气，歉咎说道，「是我对不起妳。。。。。。我知道发生了前晚那样的事情，妳心情必定很郁闷，但出去散散心也就够了，真的要到舍弃家族的地步吗？」
菲丽雅嘴角漾出微笑，彷佛觉得阿尔托莉雅的话很有趣一般，「妳觉得我是因为塞凡提斯而离开？」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话，但神色却说明了她的回答。
菲丽雅笑了，说道，「妳误会了。虽然我曾经爱过他，甚至到了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的地步，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有时甚至会怀念那个傻气自己的地步。。。。。。」
阿尔托莉雅看着菲丽雅脸上的怀念，心中有着震惊以及诸多复杂的情感，她不知道在菲丽雅平淡的表情底下，居然曾经埋藏着如许激烈的感情，而塞凡提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震惊之下，阿尔托莉雅开口说了个，「妳。。。。。。」之后居然无以为继。
菲丽雅微笑说道，「前晚，我不是没有机会拦住他，我甚至对自己说，只要一次—只要他看我一次，那我一切既往不咎，我会把他带走，给他一场不算华丽但属于正室的荣耀婚礼，我会对他一生忠诚，他永远无须面对像老爷一样的困境—可惜，他终究没有回头。于是我明白了，即使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何用？不，我并不怨恨任何人，我只是放弃了不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我之所以选择离开，也是因为如此。这个姓氏对我而言太沉重了，而我厌倦了背负不属于我的重担。」
这番话让阿尔托莉雅沉默了，良久，她低声说道，「妳。。。。。。去见见他吧。」
菲丽雅有些讶异，「有必要吗？」
阿尔托莉雅叹息，「他想见妳。。。。。。本来我也是觉得没有必要。但现在，我觉得去见
见也好，他总是欠妳一句道歉，也欠妳一个答案。」
事实上，那答案她早就知晓，那道歉她也不觉得有必要。只是看着神色恳切的阿尔托莉雅，菲丽雅终究没有拒绝。毕竟，虽然阿尔托莉雅在男色上不节制了些，但对她其实一直都不算坏。
她点点头，跟在阿尔托莉雅身后，到了塞凡提斯被隔离的地方。
☆、08
塞凡提斯暂居的地方并不破旧，只是有些偏僻，并用离子栅栏将整个院落与外隔绝，里头使用的也是机器人仆人，阿尔托莉雅输入了基因密码，打开了栅栏，示意菲丽雅进去。
菲丽雅有些疑惑，阿尔托莉雅笑笑，「有些事妳和他当面说开也好，我就不进去了。」
菲丽雅微微点头，打开了门。
塞凡提斯正托腮坐在窗前遥望天空，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转过头来，见是菲丽雅便高兴地站了起来，想要向前，但看到菲丽雅平淡的脸色，又裹足不前。
菲丽雅有些好笑，做都做了，若是躲着不见就罢了，如今是他想要见她，又何必如此扭捏作态，于是微笑说道，「听说你想要见我？」
塞凡提斯见她口吻还算平和，心里燃起希望，只是见她眼神沈静，又有些畏怯，想起舅父昨天早晨冰冷的神情，咬一咬牙，眼里便带了水气，悲切说道，「妳怨我吗？」
菲丽雅先是沉默，然后平静地说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承诺，你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路而已不是吗？先在此恭喜你了。」
至此，他之于她，就真的是毫无关系的外人了，看见他，甚至连让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许真还要感谢汉普夏子爵呢。
想起流岚那精神饱满的样子，菲丽雅嘴角扬起些微角度，这柔和的笑容却让塞凡提斯误会她对自己还有情谊在。
塞凡提斯的心里泛起巨大的感动，不由得想要像以前一样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不由得愕然，眼里的水珠便落了下来，「妳终究还是怨我的。。。。。。」
菲丽雅脸色不变，微笑说道，「你误会了，我是为了你好，毕竟现在不比以往，我们这样见面已经是不合礼的事情了。更何况要是给大姊看到了，让她误会就不好了。」
塞凡提斯恍然大悟，不由得强笑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菲丽雅看了看时间，脸色却没有丝毫不奈，「你可能一时还不习惯，但久了就会好的。毕竟你和大姊是表姊弟，老爷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塞凡提斯愕然，随即又燃起希望，「是的，舅舅对我最好了，表姊也是，妳也会帮我的是吗？」
菲丽雅正色说道，「这是大姊的家务事，我怎能随意插手？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先告退了，我听说老爷已经与特莱老爷说好，明日就是你的好日子，我进不去新房，以后大概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就先在这里跟你贺喜吧。」
这倒也不是空话，昨天早上开始佟恩老爷一面安排宴会，一面就与特莱家敲定这件事，虽说是亲戚，但毕竟塞凡提斯只是庶子，加上阿尔托莉雅的亲事没有定下来，也只能在明日草草举行个仪式，让塞凡提斯成为阿尔托莉雅侍寝的公子，将这件事掩盖下来。
塞凡提斯既惊又喜，问道，「这是真的吗？舅舅答应了？对了，难道妳要离开？不然为什么这样说？」
她微笑，眼里有着怜悯，「不管未来我的去处是哪里，到了明日，妳就是大姐的人了，有哪家的公子会随意见外人？就算是姊夫妹夫，也不好见大姨子小姨子的吧。」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公子？
塞凡提斯如遭电击，目瞪口呆。菲丽雅见状，便行礼告退。她早就不怨恨他，如今也无须恨他，他与她，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连未来，也不会产生交集。
走出栅栏的菲丽雅向阿尔托莉雅点头致意，她刚刚与塞凡提斯说话时并没有关上门，但离子栅栏有着消音的功能，不知阿尔托莉雅能从塞凡提斯的神色与动作看出多少来，不过阿尔托莉雅在不在意，又与她何关？
阿尔托莉雅沉默半晌，说道，「妳，要走了？」
菲丽雅笑道，「是，已经耽搁够久了。」想起阿尔托莉雅丧命的那桩意外，又慎重叮嘱道，「以后您驾驶浮游车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
阿尔托莉雅对这没头没脑的忠告显然不是太在意，菲丽雅见状，也不再说，她要带走的无非是这几年来的研究成果，昨夜便已整理好，此刻便能出发。
阿尔托莉雅见她动作，终究忍不住问道，「想好要去哪了吗？」
菲丽雅想一想，还是回道，「翡翠星系那里有个基地在征研究员，我前一阵子将论文寄到那里，获得了一个职位。」
虽然她有足够的金钱设立自己的实验室，但终究比不上军方设备齐全，原料完备，于是当她在网络上遇见的老人家邀请她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寄过去应征时，她也就答应了。
阿尔托莉雅不由得拉高声音，「翡翠星系！那里是前线！」
菲丽雅微笑，「不过是镇压叛乱，也不算什么前线，况且我应征的是研究员，顶多进行地表探索任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尔托莉雅不由得哑然，她从未想过，眼前这个才刚要成年的女孩，居然已经决定了人生的道路，并且如此平静，到底是因为不懂得外头险恶，还是胸有成竹？
阿尔托莉雅看着菲丽雅矮了自己半个头的身躯，不由得拍拍她的肩膀，叹息说道，「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话声到最后竟然隐隐有着悲伤与哽咽，菲丽雅不明白阿尔托莉雅为何如此感伤，却依旧感激她的善意，也柔声说道，「我会的。您也请多保重，在此别过，艾瓦隆伯爵阿尔托莉雅佟恩阁下。」
在阿尔托莉雅因她对自己的称呼感到讶异的时候，菲丽雅已经走出了佟恩家族的大门，随意招了辆浮游车离开了。
等到阿尔托莉雅清醒过来时，已经看不到人了。她微微叹息一声，准备去见佟恩老爷。
她将两人之间的对话秉告了父亲，只见他沉默半晌，方悠悠说道，「若是如此，倒也是好，只怕她之后又改了心思，那又是一场风波，只是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她。。。。。。也只能暂且放下，至于妳表弟那里，妳看着办，既成了我们家的人，断没有让他如以往恣意放肆的道理，更千万不能让他扰乱了妳跟丈夫之间的感情，若真不安分，就找了个理由送走吧。」
她称是退下，他则看着窗外春色沈思，又叹了口气，想到那不争气的外甥，不由冷笑，虽说是他妹妹的种，但不过是个庶子，若非妹夫没有儿子，他又乖巧嘴甜，他又怎会抬举他？
若是女儿喜欢，纳了自然无妨，但女儿心里早就有人，那米涅娃公爵家的小少爷身世品貌又相当合他心意，他才替塞凡提斯安排了庶女这桩亲事，这正是看在塞凡提斯与菲丽雅年岁相当，而菲丽雅向来老实，有他撑着，怎会怠慢塞凡提斯？却没想到他居然妄想做自己女儿的正室，还做出这桩丑事来！真是想一步登天了，希望他懂得安分，否则——他看着花园里开得正好的一丛海棠，想到庶女的那番话，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一生的忠诚。。。。。。吗？可惜了。」
可惜这一番深情，明珠暗投。
无论将来她有什么成就，能嫁给她的人，应该很幸福吧。
时间又过了一个礼拜。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压下来——无论是佟恩家的大小姐纳了个小公子的事情，还是帝国宰相朱诺公爵受刺的事情，甚至是佟恩家的二小姐身亡的消息——帝国的大多数人民对此都一无所知，但又怎么瞒得过上层贵族？此刻正有不少人等着看佟恩家族的笑话呢，至于死去的菲丽雅佟恩——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倒是很快地被人遗忘了。
但不是没有人因此焦头烂额当中。茴雪德尔根看着眼前的虚拟银幕，一手撑着额头，几天没睡好的她此刻眼里满是血丝，听着银幕中手下一一回报没有发现后，她不由得深叹一口长气——
寂夜小妹妹，妳到底消失到哪去了？不知道有人会担心吗？
当然，她自己是不担心寂夜的本事的，就算佟恩家族放出菲丽雅佟恩死亡的消息，她也不相信可在下城来去自如的佟恩家二小姐，会这样轻易死亡，只是，如果她再不找到她的消息，她自己很可能会被流岚剥皮的啊啊啊啊啊。
当茴雪正在抱头苦恼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立刻放下了手，回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进来的人是她的副官—加纳利帝国的军权牢牢掌握在皇族手里，所有成年的女子——以及有能力与有意愿的男子——都会在军中担任军官的职务，就连一向散漫的茴雪也无可避免，她前一阵子刚升任上校，被任命了运输舰沧河号舰长的职务。
顺带一提，她现在正位于沧河号的舰长室。
茴雪的副官沙兰特布雷兹中尉是个身材削瘦，戴着金边眼镜，脸孔平凡却充满知性气息的男士，一头红发梳得整整齐齐，跟随茴雪将近两年的他，自然不会被茴雪正经八百的态度所欺骗，只是他也不会拆穿她，用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将电子公文放到茴雪桌上说道，「报告舰长，明日即将前往翡翠星系第零号基地的科学家十五名皆已上船，这是名单，请您确认。」
茴雪翻了个白眼，「沙兰特，你的口气一定要这么冷淡吗？」
沙兰特微微一笑，「舰长，我认为这叫专业。」
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早就出现在两人之间不知道几百次，只是茴雪一直没办法改变沙兰特的作风——事实上，之所以帝国军政署会选择沙兰特做为茴雪的副官，正是看中了他勤恳务实的态度——再次落败的茴雪叹了口气，拿起名单，毕竟是工作，她草草扫过名单，却在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叫出声来——
在十几个陌生人名当中，赫然出现下列一行字。
寂夜，公民，十四岁，空间理论学家，获得基地首席科学家许连横与埃摩尔萨理曼推荐。
沙兰特甚少看见茴雪如此失态，不由得紧张问道，「舰长，出了什么事吗？」
茴雪阴阴一笑，摆摆手，「没什么，只是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