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之后,黎明之前+番外 作者:plutonian(晋江2012-03-23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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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寂夜走到街上时，雨已经停了，夜色降临，在街灯背后，隔着一层玻璃圆顶，夜幕上明亮的星星正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转头却看见路旁一台浮游车打开了门，一身笔挺军装的流岚德尔根从里头钻出来，白金色的长发飘散在风中，对她努努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这么慢？堂姐正等着妳吃晚餐呢。」
寂夜心里若有所悟，是刻意来接她的吧？或许是茴雪拜托他来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用怀抱着这种心情独自一人，令她松了一口气，她不由得露出温暖的微笑：「多谢汉普夏卿特意接送，在下惶恐。」
流岚撇过头去，哼了一声，「谁、谁特意来接妳了，要不是堂姐拜托，我才不来呢。」
语调虽然高傲，寂夜却看见他白玉般的小巧耳朵染上一抹嫣红，暗自想到这孩子果然很不坦率呢，嘴上却不再逗他，顺从地坐进车里，流岚见状，也坐回车里，发动引擎，刷地一声，浮游车如离弦之箭，不到几秒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只留下车尾气流激起的烟尘在空气中悬浮，又慢慢掉落，归于平静。
就像安娜托莉雅的死激起的政治暗流一般，总也有归于平静的一日。
☆、13
沧河号返回第零号基地时，船上又多了流岚德尔根，他如今在军中挂了个监察官的职务，也有中尉的军衔，算是基地与军政署的直接联络管道。他倒不完全算是空降，虽然只通过最初级的纪律训练，但却花了一年时间以高分通过行政管理的课程，足以胜任这份任务。
寂夜搭乘沧河号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舱房以外，最常做的就是待在餐厅望着窗外的星河发呆。今天流岚又在同样的餐厅找到寂夜，她的眼前摆了一杯没动过的火红色饮料，流岚一见到她便走了过去，一边说着，「真不知道外层空间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样吗？」
然后毫不客气地拿起那杯饮料喝了一口。
寂夜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流岚瞬间变红变绿的脸色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流岚好不容易将口中那辛辣的液体吞下，赶紧拿过一旁的水杯灌下去，才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寂夜微笑说道，「这是炽风星系的特产烈火酒，恐怕是太烈了点。」
说罢便跟酒保点了杯流岚习惯喝的科西嘉果汁。
流岚瞪了她一眼，但等到那杯深蓝色的清凉果汁端上来时，脸色又瞬间放晴，啜饮起果汁起来。
流岚对他的表现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流岚果然还是孩子，完全忘了以身体年龄来说，流岚还比她大上两岁。
就在此时，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也进了餐厅，看见流岚，眼睛一亮，立刻换上有些谄媚的笑容，完全破坏了她本来还算俊秀的五官所带的斯文气质，凑到流岚身边说道，「亲爱的汉普夏卿，请问我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进晚餐吗？」
流岚眉头略皱了皱，却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看她，只是问寂夜，「这次回去立刻就要进行实验了？」
寂夜眼角余光扫过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胀红的脸庞，却只是对着流岚点头表示肯定。
这时候餐厅门口又出现了另一道身影，却是伊格尔，他看见聚在一起的三人时脚步有些迟疑，却依旧走到了寂夜身旁，对她说道，「寂夜小姐，关于实验我有些问题，方便请教妳吗？」
寂夜还没有说话，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却插嘴说道，「温格少尉，不管您有什么问题，在下都很乐意效劳。」
伊格尔没有理她，只是依旧期盼地看着寂夜，而流岚的脸色轻哼了一声，彷佛自言自语说道，「有必要这么急吗？」
因为他这句话，在场胀红了脸的人又多了伊格尔一人。
寂夜轻叹一声，从流岚在基地看到伊格尔开始，就隐隐对他有着敌意，真不晓得为什么。。。。。。
就在寂夜要开口的时候，餐厅门口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沙兰特看见众人都在，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讶异，却依旧尽责说道，「德尔根中尉、寂夜少校、温格少尉，船长请你们去用晚餐。」
寂夜点头，率先起身说道，「多谢你的通知，布雷兹中尉。至于温格少尉你的问题，我想可以留待饭后讨论？」
伊格尔也松了口气，表情回复正常，点头表示同意，甚至可以看出有些欣喜。流岚又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几人便以寂夜为首，鱼贯出了餐厅，留下脸色青白交加眼神愤恨的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她喘了几口粗气，转头注意到餐厅里其它人的眼神，又胀红了脸，忿忿地离开了餐厅。
很快地，沧河号到达了翡翠星系，这次流岚也留了下来，在休息一天后，寂夜召开了小组会议，再将细节确认过一遍之后，将启动实验定在了隔天早晨。
当天晚上，寂夜心绪有些不平稳，这毕竟是她多年以来的梦想，如今即将见证梦想的实现，自然无法像平常那样沈稳，心里交织着实现梦想的兴奋以及失败的恐惧，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到数据上去，来安抚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绪。
就在她决定就寝的时候，却传来了要求进入房间的通知，寂夜打开讯息，发现这份要求来自流岚，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让他进来。
流岚漂亮精致的脸今晚分外严肃，他清清喉咙说道，「可以跟妳谈谈吗？」
寂夜疑惑更深，却侧身让他踏进自己房间，回道，「当然，请进。」
这是流岚第一次踏进寂夜的房间，环目四顾，发现除了原本的配备之外，寂夜只添加了一副高级智能解析系统，现在那上面的虚拟屏幕正分成许多面，显示各种数据，有些流岚勉强看懂一二，有些于他则有如天方夜谭。
流岚几乎忍不住要叹息了，看得出来，寂夜只将这里另一个工作地点，而非休息的个人空间。
接过寂夜递过来的果汁，流岚垂下眼睫，低声说道，「如果明天实验成功，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寂夜有些不解地说道，「我在计划书有提到了，接下来就是巨人系列的量产以及神隐系统的改装了。」
流岚有些不耐烦，「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些完成之后，妳有什么打算，难道妳想一直呆在这个基地吗？」
流岚虽然依然不解，却诚实地说道，「这倒不是。。。。。。我之所以会留在这个基地，是
因为有吸引我的研究主题，一旦完成了，我大概会申请退役，之后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或许会参加星际冒险团找寻稀有的样本，也或许会找个地方定下来建立自己的研究室。」
流岚听完，抬起头来，非常认真地看着寂夜，「难道妳没有考虑成家吗？」
寂夜一愣，却没有拒绝回答这个有些交浅言深的问题，爽快点头说道，「是的，我的确没有这样的考虑，至少目前没有。」
流岚没有移开看着寂夜的眼神，突然天外飞来一笔，「妳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人？」
寂夜疑惑地回问道，「谁？」
流岚撇嘴，「别跟我装傻，妳是不是还喜欢塞凡提斯特莱？」
寂夜听到这个名字，楞了一下，然后微笑摇头，「不，我想是我的问题。。。。。。」
婚姻。。。。。。她曾经对婚姻有过很高的期待，想要找到可以一同携手的人，她会努力支撑起家庭，保护那个人，不让那个人伤心，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这样的余裕。
在原来的时空里，外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果敢决绝，冷血无情，却没有人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另一个人，她宁可终身默默无闻。
她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佟恩家族，可以不带丝毫怨恨地祝福阿尔托莉雅和塞凡提斯，但她却无法再像从未受伤过一般地展开新的恋情。
看着她微笑里潜藏的悲伤，流岚突然觉得一股怒气涌上，他碰地一声把杯子掼在桌上，「妳这个白痴！干嘛要为了一个没眼光的男人这样伤心！明明喜欢妳的人那么多！」
面对他的爆发，寂夜有些傻眼，她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流岚却气疯了头，抓住她的衣领，大声说道，「妳这个笨蛋，我喜欢妳啊！妳知不知道！」
寂夜真的震惊了，她知道流岚在她和茴雪面前，和在其它人面前是不一样的，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茴雪的关系，又或者是看在她救了他一命份上，而流岚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有些别扭，心地却不坏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她。
流岚说出口之后自己也吓到了，他脸上爬上嫣红，但想着既然都已经说了，不如凭着气势一鼓作气，便凶悍地问道，「妳的回答呢？」
寂夜在震惊之下，不及多想，直接说出了心里所想。
她说，「对不起，但我现在真的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流岚的脸立刻苍白下来，随即又泛上红晕，他大声说道，「妳这个白痴、混帐、大笨蛋！我再也不要管妳了！」
然后放开寂夜的衣领转身就走，寂夜伸出手，彷佛想要挽回他，却终究没有抓住，任由他的衣角从手中滑落。
门很快打开又关上，寂夜呆坐着，脑中都是门关上前流岚眼角闪烁的晶莹泪光，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嘴边不禁泛起了苦笑。
或许，这样也好。。。。。。
天很快就要亮了。
寂夜一直枯坐到设置的闹钟响起，才如梦初醒，用冷水振奋自己的精神，又灌下高浓度咖啡之后，才匆匆赶到实验的场地。
因为神隐系统起动时会产生巨大的能量乱流，不可能在基地里头实验，所以这次场地选在了翡翠星系一号行星的地表，离隐藏在地下的第零号基地大概有五百公里的距离，寂夜将浮游车的速度调到最快，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空旷的旷野上用金属泡沫建立暂时的监控室，里头有不少工作人员负责与巨人联络，并且与卫星联机，观测巨人的动向，同时做为茴雪、流岚等非工作人员的观察地点。
在控制室前方则是被运来的巨人机体，上面整备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适。
此时场地却是一片混乱，她才刚到场，立刻就获得通知，伊格尔在半小时前突发高烧，昏迷不醒，疑似感染不明病毒。
源若樱忧心忡忡地询问实验是否要中止，寂夜思考半晌之后，摇头。
源若樱睁大眼睛，「可是，我们没有备用人选啊。」
寂夜深吸一口气，「这次实验关系到计划接下来的经费，既然已经拖延过一次，就不能再拖了，而且，我们不是没有备用人选——就在妳眼前。」
源若樱有些迟疑，「这样好吗？」
寂夜拍拍她的肩膀，「没问题的。虽然我只有模拟飞行过，也不是专职的战士，但是这只是一次实验，传送的坐标也确认没有危险—而且，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对神隐系统更加了解？」
源若樱一想，也不再反对，于是寂夜便匆匆换上了驾驶服，在茴雪与流岚的讶异之下，钻入了驾驶舱。
随着寂夜的操作，巨人的AI起动，开始运算，巨人的电子眼也开始发出亮光，她一一照着步骤跟监控室汇报。
「神隐系统开启。」
「坐标确认。」
「引擎最大功率。」
「传送倒数。」
「五、四、三、二、一。」
她的话音刚落，巨人庞大的机体散发出朦胧的白色光晕，慢慢地，白光越来越强，等到强烈到众人不得不闭起双眼时，那光似乎把周围的声音都吸了进去，等到寂静再度被打破，众人睁开眼睛，巨人已经不在原地。
留在监控室的众人都爆出欢呼，但源若樱却冷静地发出指示，「目标坐标的卫星画面呢？」
负责传导卫星画面的工作人员如梦初醒，赶紧转播，但出现在银幕上的画面却是空空如也。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等到五分钟过去，巨人却依旧没有出现时，众人都知道出了问题。
源若樱额头上冒出冷汗，「检测系统，调出系统纪录，搜索全星球、不、将搜索范围扩散到整个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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