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花 作者:简直(潇湘2013.7.23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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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樊梨花？”清灵淡漠的声音传来，拉回樊梨花纷繁的思绪。急忙施礼，“樊梨花参见公主。”虽然眼前的高阳公主正当荣宠，但是樊梨花还是樊梨花，该行的君臣之礼不会少，只是这话间还是一派淡然自若。
高阳公主李玲挑眉，兴味正浓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星目翘鼻，朱唇若丹，两道英挺不失秀雅的眉毛，愣是横在额上，让人看了很难忘记。高挑的身形，并不因瘦而少了风韵，相反，只消一眼就会惊起一片波澜。这样一张美貌惊人的脸，主人居然是那个敢为天下先的休夫女，高阳笑了。似看到了什么希望，淡淡的飘过眼际，却又抓不住，任由那想法跑开。
尊贵的公主笑的如此诡异，樊梨花心中疑惑四起。尽管对面的女人有着清澈的眼睛，可是她没忘记皇室中人可以像高阳一般被皇帝父亲娇宠着，手段和心计都非比常人。
微微低下头，尽量避开和高阳的眼神碰撞，樊梨花试探的问：“不知公主召见微臣所谓何事？”
“呵，樊梨花原来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今日得见真言会如传闻中一般。看来不过尔尔。”真女人装得可真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自己这个公主有多尊敬，只有她瞧见了她眼底的试探。真的有趣了啊，深宫的日子不再无聊。
果然，这位史上名公主不是一般角色，换做一般人造被她激怒，触犯公主可是要论罪的。她虽不怕皇家，丹也不会那么傻的去撞枪口。在没回到寒江关之前，有命在才好。
“梨花愚昧，请公主明示。”你激我是吧，偏偏就不上当，看你这戏怎么演？高阳公主李玲不怒反笑，不愧是她欣赏的人，虽是一介女流也能屈能伸，懂得识时务，她喜欢！
诡异的气氛消失不见，李玲走到石矶旁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看着还站在那边的樊梨花，银铃般的笑声溢出来。“好了，樊梨花快起来吧。本宫可没那么可怕。过来坐吧。”
樊梨花直起身坐到李玲的对面，伸手接过李玲递过来的茶。
“本宫本外边的人传的难缠，梨花也这般认为吗？”星灿灿的眸子渐渐蒙上雾水，变得昏暗。樊梨花望进那潭秋水中，直觉的摇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是樊梨花的原则。公主何必在意身外之事。只要自己做的端正，哪怕是权势压顶，仍无悔己行。”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公主，竟然在她面前显得寂寞。深宫中果然是没有真情可言。这让她想起了小品里的一句话，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像高阳这样一个养在深宫，随时可能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的女人做起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嗯，君子所见略同。来咱们以茶代酒干了此杯。”瓷器碰撞叮咚声响，凌烟阁中的两人逐渐熟稔。周围的二十四功臣像不再气势非凡，只做陪衬。谈笑风生，提古论今，家常琐事。第一次，樊梨花好好的端详了历史中真正的高阳公主。那样奇特又娇蛮的女子，小女儿心态尽显，不乏天真烂漫的幻想。她憧憬着自己的人生可以有一位文采出众的良人为伴，在战云初时代只是及其正常又合理的要求，男权的天地里，想为自己争取幸福，理该受人钦佩，却触动了男权社会的痛神经被写进了史书加以诟病。此时的高阳可能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被父亲赐婚给一个她压根儿不爱的男人，至于以后······樊梨花不愿多想，各人都有命定的机缘，不是吗？
“呵呵呵，好一个敢为天下先的樊梨花。既然休了他又何苦救他？”高阳公主李玲笑的爽朗无邪，忽然想到她召见樊梨花原是因为她成了大唐第一休夫女，不免打趣开来。
樊梨花面色平静，忽而漾出一抹轻笑，“只因可令大唐少损一名良将，薛家留住一个儿郎。”此话完全不是客套。李玲正色看着她，“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找父皇，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说完就拉着樊梨花出了凌烟阁。
日影西斜，整个皇宫沁在金黄的圈晕里，朦朦胧胧，没了白日森严的气派，倒是更接近人群。樊梨花随着李玲一路走着，欣赏黄昏时分宫殿别样的美。
“是父皇！”前方的李玲忽然叫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道明黄的身影正隔着湖面朝这边来。许是下了朝，来凌烟阁怀念功臣，身边的随从只带了几个，一路快步疾行的，并没注意周围气氛的变化。
湖面有疾风掠过，鸟雀被惊的飞离枝丫，强大的杀气笼盖住四周。
李世民惊疑的抬头，几十个黑衣人早已经踏浪而来，个个手持兵器，目光含着绝杀。
“护驾！”护卫一见到这阵势大声喊着，几个人讲李世民围在中间护住。
电光火石间厮杀声起，樊梨花把李玲安顿倒安全范围后冲进杀手中间。腰中软剑出鞘，闪着雷霆万钧的银芒，将接近李世民的刺客一一刺倒。
“还愣着做什么？快搬救兵！”朝着身旁的侍卫大吼一声，樊梨花手起剑落，杀掉另一名跃上前来的刺客。血溅到她素色的裙子上，逐渐晕开，似点点红梅，妖娆魔幻。剩下的刺客看见嗜血的樊梨花，心中有所忌惮，一下子弱了气势，进攻也慢了半拍。
远处属于禁卫军的声音传来，樊梨花这边的气势正盛，几个刺客一见同伴死伤惨重，互相交换眼神，抽身便走。可是刺客头领便没那么幸运。临走还硬生生受了樊梨花一掌，正中右肩。
禁卫军赶到时，刺客已无踪影。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禁卫军统领跪下请罪。
“算了。都起来吧。”李世民倒是一派轻松，好像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似的习以为常。李玲见刺客退去，由身边的女官护卫着过来。
“父皇，这回您要赏赐樊梨花啊。”李玲见势跑出砖来。
劫后余生，龙颜大悦的李世民不住的点头：“嗯嗯，樊梨花想要朕赏赐些什么呢？但说无妨。”
“臣想求吾皇饶薛丁山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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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关风月
樊梨花的一句话，连禁卫军统领都惊呆了。天下人尽皆知寒江关樊梨花休夫在前，斥责在后，唐王震怒降罪薛丁山，按理说樊梨花该放鞭炮庆祝了，可是今天这是哪一出，怎么还为他求上情了？除了李玲之外，几乎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
“樊梨花，你？”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当初他属意樊梨花住在程咬金的府上不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可是这程咬金也好，文武大臣也罢，甚至薛家人自己也出来活动，都不见她有一丝松动。就在他做好损失一员猛将的准备时，竟然有了转机。心中除了惊讶还有惊喜。看来樊梨花对薛丁山还是余情未了。
李世民脸上的表情樊梨花没有错过，那眼神明白的告诉她，他误会了她的动机。“皇上，请降旨赦免薛丁山死罪。”过多的解释等于掩饰，樊梨花也不辩解。
“好，既然樊帅大仁大义，朕就成全你。来人，传朕旨意，赦免薛丁山死罪，罚其一年薪俸，叫他回去好好思过，近日不必上朝了。”李世民口谕完毕，目光激赏的看着樊梨花。
“谢皇上。”樊梨花施礼。
“朕已经赦免了二路元帅，那你回薛家的事？”既然她不提，那他提好了。
“启禀皇上，臣为薛丁山求情无关风月。”就知道这皇帝老儿想多了，再不阻止恐怕又要乱点鸳鸯谱。古代的君王都怎么回事，以为自己是月老下凡啊？
高阳公主李玲也适时插话进来，“父皇，梨花只是想为大唐留一员猛将罢了。”说实话，薛丁山那厮除了长得俊秀一点儿，哪儿招人待见了，她李玲就不喜欢。
李世民面色沉重，明显没了刚刚的欣喜。但总好过杀了薛丁山，损兵折将来到强。
“也罢。朕还有事处理，你们先退下吧。”李世民挥手，李玲和樊梨花相继离开。
李世民看着走远的身影，鹰眸眯起来，神色复杂。樊梨花的变化他不是没发觉，只是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些。他有些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手中的棋子一个个脱离了掌控。先是樊梨花休夫，接下来高阳的婚事也是个难题，这孩子从小骄纵惯了，房玄龄府上的礼教甚严，日后嫁过去还不定捅出什么篓子来，希望房遗爱可以给她幸福。
“皇上，这刺客？”禁卫军统领请示着。鹰眸中的光束骤然变冷，狠狠的盯着一地的尸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乱坟岗！彻查主谋。”黄色身影旋即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薛府门前站了一群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大街那边看过去。为首的正是薛仁贵和柳银环夫妇。两人脸上的急切溢于言表。身后的薛金莲也翘首以盼。窦仙童和陈金定二人也站在最前边，望眼欲穿。
刚刚宫里有人来传旨，说皇上已经赦免了薛丁山，即刻派人去天牢放人，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会有什么变化？
正在众人心中猜疑之时，一匹快马奔向薛府而来。
“是丁山！”
“哥哥！”
“相公。”
“少爷。”薛府众人同时喊道。
薛丁山下了马，快步跑到爹娘面前跪拜，众人喜极而泣，前后互拥着进府。
远远的，白衣胜雪，夜色中格外明显，只是沁在喜悦当中的人很难发现。樊梨花看着薛府围成一团的人，清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样做或许另一个时空的她会放心了吧。即便爱的痛苦，也是爱。手腕上的紫灵玉镯子有紫光流过，樊梨花知道，那是感应。红唇勾笑，轻轻的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幕中，只余下淡淡的芳香飘过。
门口还没进去的金莲忽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可是鼻间淡淡的香气甚是熟悉，女子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望向飘香之地。
薛丁山的事总算落下帷幕，樊梨花整日在程府中无所事事。除了陪着裴翠云闲话家常之外就是在程咬金的练功房练功。
“小姐，喝碗红豆汤吧。”白玉端着托盘进来，将汤碗放在桌上。樊梨花抬眸，望进白玉的眼中。这丫头越发的体贴，她还真是有些依赖她了。
“白玉，咱们这几日就回寒江关。”算算日子，她们离开寒江关已经半月有余，柳伯和大家不知道怎么样了。在京城该办的事已经办妥当，不如回去做个逍遥的小姐。
“奴婢听小姐的。”她也好想寒江关的一切。在这京城里待的她都快发霉了。还有，小姐一日不离开京城就难保不合薛扯上关系，皇上好不容易才恩准小姐休夫和离，她可不愿意看见小姐以前郁郁寡欢的模样。
微皱眉头，樊梨花道：“白玉，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人都是平等的。”古代人尊卑观念真是严明。樊梨花恶寒。
“小姐？奴···白玉遵命。”对于最近小姐的变化白玉欣然接受。
“走，咱们去找卢国公和程夫人辞行去。”说罢起身带着白玉去了程咬金夫妇的处所。
半路上正巧碰见程府的丫鬟来报，薛仁贵和薛金莲来访，请樊梨花去花厅一见。
花厅中，程咬金招待着薛仁贵和薛金莲父女。裴翠云也坐在丈夫身侧，同薛金莲闲话。
“程伯母还是当年那样快言快语的，性子真个的好呢。”薛金莲笑着说。裴翠云被人称赞，一时间忘了对薛丁山的厌烦，也同金莲聊起来。
“呵呵，金莲真是女大十八变，不光出落的水灵，瞧这一张小嘴多会说话。谁家要是娶到金莲做媳妇那可真是修来的福分。”
“伯母过奖了，金莲和嫂嫂相比还差的远呢。不知大嫂可会见我们吗？”薛金莲巧笑倩兮，向外看去。
白影闪过，樊梨花已经同白玉进了花厅。
“樊梨花见过卢国公、夫人、薛元帅。”只是简单的一个招呼，顷刻拉开了和薛家的距离，在座的四人都是心知肚明，眼前的女子再不愿和薛家有一点瓜葛。
“大嫂。”薛金莲仍然这样叫着，不无亲密的起身来到跟前，拉着樊梨花入座。
“梨花，今日老夫前来是想谢你救了丁山一命。”薛仁贵直言道。程咬金在旁边打着圆场，“梨花啊，老薛他们儿俩可是诚心前来谢你，而且想看看你在我这里是否住的安好。老薛对你这儿媳妇可真是没得说啊。”
这阵仗俨然是一家亲嘛，樊梨花但笑不语。身边的白玉眉头皱起，又迅速是放下。
“大嫂，如今哥哥已经知错，更加后悔当初那样对你，所以嫂子可不可以给哥哥一次机会？”薛金莲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将来意说明。
“覆水难收，金莲没听过？”樊梨花轻轻笑了，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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