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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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地转身走了,唉!大概以为我脑筋不正常吧,到古代这么久,我也习惯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便四下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和王府里的很不一样,简单又不失雅致,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了。
待到我吃了半碗菜粥,莺儿才回来,一回来就怪哲哲,说:“爷才回来没多久,正在书房里发脾气呢!我等了半天也不敢进去,就偷偷告诉了小顺子。”
哲哲听了皱了眉头,说:“今儿该是皇上召见了,该不会说了爷什么不是,回来不高兴了吧?”
“你倒是关心爷呀,还叫我特地跑一回,我又怕他,你自个儿去说!”然后就自己出了屋子去了。
见这个情形,我忙劝哲哲:“我现在也不急了,总得等他气消了休息好再说吧。”
她只是笑笑,等我吃完也取了碗筷食盒出去了。
这是一间暖阁,外间的雕花窗子半开,我走到窗边,天色已经快全黑了,屋子里早已经点上了灯。想想没几天前我还在中街看灯游玩,今日却有如此变数,亲人离散。苦笑一下,我竟然早已不知不觉融入到格格的角色,扮演着谁的女儿,谁的姐姐,谁的爱人,倒也用心良苦。我想要问弘历什么?为谁而问?他又会怎么回答我?
只觉得无趣,此时哲哲又端来了热水给我洗漱,不如再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思考。
暖阁里炭火本来就旺,半夜我竟然醒了过来,口干舌燥。想起身喝口茶,却看到床前明明有一个坐着的身影。他看我醒过来,也惊了一下,复又坦然,问:“睡得不好?”
是他的声音,我慢慢下床,看着他说:“怎么能好?”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放心,你家人一路平安。”
“那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是你在菜里下了药?”
黑暗中我不知道他是做何表情,但是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过了,他怎么说都算救我,我的口气却那么咄咄逼人。
周围死一般寂静,沉默了许久,他开口说:“昨日黄昏马佳氏温妍已经在牢中暴毙,我想留下你,并且采取了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屋内火星一闪,他点亮了案上的灯。
想留下我,是留我在京城还是在这小小的毓庆宫?在雍正五年,我复又从多罗格格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份加来历不明的女子了。
“我要出去,我要和翡翠他们在一起。”
他却猛然回头道:“你以为翡翠凭什么不受牵连?想你弟弟安全就最好不要说你想走!”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愤怒,更多的难道是受伤害?
“可是,你,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留住?这是软禁,绑架,威胁!”
他哼了一声,“就算是这样好了,你记得我帮过你几次,所以当作回报也好,别的都好,留下就行。”
“一辈子困在这里比死还难受,你以为我会一直留下?”想到高墙深院,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闻言,他走近我,直视我的眼睛,说:“你以为你自己真会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吗?至少是现在,你还不得不留下。而且,”他看看我,继续说:“而且我可以带你去看克善。”
我盘算着回视他,那目光冷静异常;好像在说,怎么样,这个交易如何?
“好吧,我接受。”我伸出右手掌,“快点和我击掌盟誓。”
他一愣,大概没想到我会那么容易答应,虽然对我这个仪式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怀疑,但还是勉强拍了一下我的手掌。
“那么,我就走了,明儿起,你是我的……丫头,一定要早起。”说完转身就走。
“哎!等等,说好了,你休想勉强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说什么大家自己联想好了)。”
他停在原地说:“你想我也未必愿意,不过我想你以为谁能拦住?”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剩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和没出口的骂人话若干,究竟这一切等待我的是福是祸?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十三章 惊变
“从今天起你就是毓庆宫里的一个宫女了,但是爷说了,你没有登记在簿册上,所以不能随便出去,否则被人抓住咱们保不了。”从莺儿这句话以后,我就正式开始了编外宫女的生涯,主要伺候四阿哥笔墨和起居。据说这些以前都是哲哲做的,这么一来我就算抢了她的生意,见了她总有十分的别扭。她却好像并不在乎一样,对我一如既往。
只是伺候笔墨这事儿实在太无聊了,皇子用的文房四宝都是些新奇玩意儿,看多了却腻味。四阿哥每天都要在书房耗几个时辰,一直站着研墨,伺候茶水点心,让我想到刚毕业进公司的时候,比做小妹还差点自由。爷写好字了得给他理好收好,爷要是写不出来了站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爷要是写得高兴问你意见你是答好还是不好呢?最最糟糕是那个鞋,根本就穿不惯,拜托,我人已经够高了,再踩个花盆怎么保持平衡啊?
每天回房都累得半死,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哲哲不再伺候四阿哥起居,却仍旧是要睡在外间以便夜里叫的。莺儿偷偷对我说,哲哲早晚是四爷房里的人,所以这儿的宫女属她最大,可是……想到她说到这里朝我眨眨眼,故作神秘,“她恐怕心里也是忌惮你的,爷怎么就偏偏弄了你回来呢?你叫莫言?难道不是满族?”
对了,抄家革爵反倒促成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可以恢复本来的名字,反正世界上再没有仁王府多罗格格这个人了。
“莫言莫言,这个名字倒确实合你,你就是个不爱说话,什么都在心里的人。”四阿哥一边临一幅米芾的字,一边自顾自地说起来,然后抬头看我说,“每次伺候写字的时候你都想些什么?想怎么逃出去?”
我看看他,这人倒是像真的一样,不但管别人干什么,还管别人思想啊!
“我在想,伺候人也不算太难的事情,爷每天写字都能写好长时间,只要等着就行了。”
这时候他大概写好了,放下笔来,说:“你过来。”
我老大不情愿地慢慢走过去,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样。
只见他让出半个身子来,说:“照爷这个写一遍,我记得你染翠居三个字还是极好的。”
我低头看他临的那篇字,笔力苍劲,皇子就是皇子,气势首先就够强了。低声说:“爷这几个字甚好,让我临也只是班门弄斧,还是算了罢。”
“要是写得爷满意,就让你去见你的丫头,怎么样?”他话中带着洋洋得意的调调。
我听了一激动,问:“此话当真?”
“不信就算了,”他佯装打了个哈欠,要收起那幅字。
我连忙伸手拿笔说:“那就献丑了。”
写了一半,突然门外小顺子进来了,跪下请安后说:“皇上派了小荣子来,召爷去呢!”
“为什么事儿说了吗?”我停下笔来,他问话里明显带着不乐意。想到上次莺儿说他发脾气的事儿,难道和那次有关系?
小顺子凑上来,笑说:“为了上次那个行刺皇上的人呗!和富察家那事儿没关系。”这个小顺子有些贼眉鼠眼,此刻简直到了挤眉弄眼的地步。
“你叫他先回去,我稍后换套衣裳再去。”
我把笔放好,知道他必定要换了朝服才去,这事儿也挨我管。
小顺子“喳”了一声后出去了,他回头看看我,然后转身往自己屋里去。什么态度!现在支派我已经到了懒得说话的地步啦?朝天翻翻眼睛,大概我真的是能者多劳。
等我穿着那短命的鞋拖拖拉拉到他屋子,他已经不耐烦开始自己解盘扣了。我连忙上去替他解,现如今帮人脱衣服穿衣服已经是我工作之一,从前有翡翠雪冰帮我,现在反而是我帮别人了。
他见我帮他,于是站着不动,只是看我的动作,突然问:“知道那个刺客是谁么?和你阿玛有关系。”
我一惊,他怎么跟我说这个,问:“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阿玛派去的?”
他轻笑:“果真如此你阿玛就不单只是被充军边疆了,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函,有人知道写信的那人与你阿玛有关,所以参了你阿玛一本。”
“写信的那人是谁?参我阿玛的人又是谁?”我心里急了,手上也慢了下来。
“写信的人叫 习远山,”他慢慢说出那个名字,然后看我的表情,此刻我肯定脸色很糟糕, “至于参你阿玛的,恐怕你会更吃惊,马齐大人。”
我注意到,他后一句话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又恢复一脸漠然,“好了没有?别发呆了。”
我连忙替他脱下长袍,取来黄色朝服换上,手上一直在机械地动着,心里确实吃惊得可以。行刺皇上的竟然就是习远山手下的人,他难道是什么反清复明,什么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那么他最初来到王府,接近皇族的目的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何况他的武功不错,必然是另有目的。而那个马齐,我还以为他与我阿玛交好,原来那么阴险,搬倒仁郡王于他有什么好处?这就是官场,就是尔虞我诈?这件事情傅新知道吗?顿时我脑子里都是问号,却没有发觉四阿哥已经自己转身出去了。
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自己屋里的,外面已经不那么冷了,今年是早春么?迎面遇到哲哲,她见了我就问:“爷呢?今儿那么快就写好字了?”
“没,皇上叫去了,走了一会儿了。”我轻轻回答。
她听了又说:“那就去我们屋里吧,昨儿皇后那里赏了点心水果,一起吃去,你好像瘦了不少,四阿哥是难伺候些。”
吃了东西;说笑一阵后各自散了,我还得回去理刚才没收的帖子和笔墨,便又绕回书房。按着字体内容将帖子和新临的字分门别类收在柜里锁好,再将毛笔洗了收好,不觉也快接近黄昏了,该到吃饭时间了吧?只是我心里还绕着弘历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果马齐大人是设计了我阿玛,那么傅新知道多少?他也是为了设计我?想到这里我再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在屋里跺步,对自己轻声说:“不会不会,莫言,你不会看不清楚真心假意的,你不会那么笨的,他明明那么在乎你,明明”
“谁?你的旧情人还是新情人?”四阿哥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没,没,什么新情人旧情人。”我只是怕了他眼里的神情,说话也结巴起来。
“你这么说,以为谁会相信?”他一甩帘子,走向我,眼里好像随时会冒出火来。我不由自主后退,突然就碰到身后架子上的花瓶,糟了,吓得闭上眼睛,这古董我可赔不起。忽然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睁眼一看,花瓶已经稳稳被他右手扶住。而我,整个人被他的手和身后的架子环住。
近距离看这未来的一代帝王,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习远山的旧情?你以为马齐没有将这一条加在里面?你倒是说说,傅新和习远山,你打算选谁救你?”边说边靠近我的脸。
我拼命挣扎想从那种强势的包围中解脱出来,却耐何不得他的力气。
“你再多动动,也许那花瓶碎了,你就得为了重新买一个永远留在这里。”他狠狠说完这话,松开了我,转身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 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只是磨蹭,不愿意和四阿哥打照面,终于挨到不能再挨,才过去。哲哲从屋里出来,见了我,说:“今儿怎么那么晚?我伺候爷穿戴洗漱好了,说是找你呢!快进去。”
天哪,又找我,难道再骂我一顿?
忐忑不安进到屋里,四阿哥果然已经坐着用早膳了,见我进来,只是说:“茶”。
我看看他,还在吃着呢,怎么就要茶喝了,便上前盛了碗汤,吹了给他,说:“这时候喝茶对胃不好,喝汤好了。”
他也不响,拿来喝了,又看看我说:“你怎么还穿成这样?回去换件衣裳,说好了今儿去翡翠家的。”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他,遇上他一笑,明白了,意思是原谅我是吧。
坐在马车上,我知道,颠簸起伏带我去的是这些日子我一直盼望的地方。四阿哥坐在对面闭目养神,他其实也不过17岁吧,年纪轻轻却已经在肩负国事了。
突然他开口说:“我脸上长花儿了吗?别老瞧。”
我吓了一跳,看看他仍旧是闭着眼睛,这家伙二郎神啊。我只好转移视线,开始玩自己头发。哎呀,自从在宫里住下,没有时间做发膜了,头发都分叉了,还干得不得了,看来一定得抽时间护理一下了。正握着头发想着,突然马车急急停下了,我一下子惯性冲到车板上,呜呜,痛死了。
“怎么开的车啊!”
四阿哥也问:“怎么回事?”
驾车的是小顺子,回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