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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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娘一听不满意了:“我哪儿就宠他了呢!他也不爱往我那里去,整日里跟着别人瞎疯!”
我知道她是影射我,算了,不与她计较,我反正任务完成了,不如享受美食佳肴去也。
吃完了中饭回到屋里准备歇午觉了,阿玛果然就打发成忠送来了绸缎和一只长盒子,绸缎几匹各色各样的,多是绣了些蝴蝶花朵,叫她们收了。便坐下打开盒子,是副卷轴,展开,上面只是四个笔力苍劲的大字:人淡如菊。
我轻笑,这是形容我吗?四阿哥啊四阿哥,就算我如菊也无法为你开放,别说我人淡心淡了。那日论菊后就这么给我下了结论了么?所以才一而再地来郡王府?收起卷轴,放进书柜中,有种人大家都希望能远离,当然是避开为妙。
不几日,小松就进了王府和克善一起读书了,自此,克善倒是真的改了不少顽劣脾气。这说明一点,独生子女是很寂寞的,我到底是个女孩子,和他岁数差得又大,要相知实在太难。
最令人惊讶的是翡翠与福安的关系也莫名其妙地进展迅速,其实我虽然一直想搓和他俩,但总觉得翡翠年轻漂亮,配福安可能有点可惜。不过难得她并不嫌弃福安,反说他老实厚道细心。于是我一直和雪冰念叨,过了年让她出府做少奶奶去,每次说到这个,翡翠就红了脸,转身出去,能一晚上不露面;我看最女大不中留的大概首先就是她了。
第十八章 元宵(上)人生三大?
眼看着就进了农历12月了,府里开始热闹起来。因为小松入府读书,翡翠与她哥嫂的关系倒是日见转好了,她嫂子一日竟然入府来拜早年了。
见了我,她一愣,便又笑说:“呀,我那日原是有眼不识格格,如今亏了您厚爱,我们小松才得以和少爷一起念书。我这儿带了些自己做的糕点孝敬您来,您也别嫌弃!”说着,便把一篮糕点递给了翡翠,“快去拿东西盛了给格格尝尝吧。”
等到翡翠下去,我问她:“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她支开翡翠,必然是有什么与翡翠有关的事不能让她听到了。
“瞧您说的,我主要也是为了谢您,再有就是希望您劝劝翡翠,她这资色找个家里有点钱的男人还不容易,做小也好呀,怎么偏就要看上个下人呢!”
我一听就火了,从来觉得职业不分贵贱,这古代人倒是果真笑贫不笑娼了。
冷冷说道:“翡翠别说不是你亲妹妹,就算是,她的婚姻大事也得自己做主,我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管。你也怕在她面前提这个么?以后就知趣再别提了,今儿我只当没听过。”
她见我这么说了,只好尴尬地说道:“那是自然,只是我和他哥哥有心无力,怕是没钱给她置备……”
“我也不稀罕你们的!”翡翠突然闪身进来,把手上端的点心往桌上一掷,“从来也没指望过你们给我什么好处,你们倒也不必想从我这里得什么好处,要有,也是看在小松的情面上,没事儿你就走罢。”
那妇人反倒自讨了没趣,立刻起身走了。
我见翡翠脸色不善,便拉她过来说:“你从来心思细腻,爱嫁谁嫁谁,我是不管,只要此人值得托付。我瞧着福安比那些纨绔子弟强太多了,你的嫁妆我包了,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这里出去的人。”
翡翠见我这么说,眼中晶莹闪烁,颤声道:“格格的情谊奴婢永生难忘,不管以后如何,定忘不了您的好。”
“我就盼着你这句,在这里我就你和雪冰两个特别贴心,你们不是奴婢,是我的朋友。”
这个时候雪冰悄悄进来了,“你们俩说什么体己话呢?宫里已经送了腊八粥来王府了,待会厨房热了就送过来呢!”
“呀,原来今儿已经腊八啦!格格,这算是开始过小年了,吃了粥便会平平安安了。”翡翠笑说。
“那我可得多吃点儿,你们也吃。”
两个丫头笑了,说:“哪里有我们的份儿啊,宫里不过是赏给王爷格格的,咱们就吃府里自己做的,味道也差不了。”
哦,原来又是我自己犯傻了。
到了冬天人也懒得很,日子一天天过,也只是缩在房里看书写字睡觉打牌。连阿玛都夸我越来越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了,我容易么?这里要什么,什么没有的,最糟糕是没电,晚上我也不愿意点灯,只好早早睡了。
腊月二十四,一大早,染翠居里的人就忙和起来了,风俗习惯是二十四,写大字。所以我一早就取出傅新送我的珍贵歙砚,让雪冰研磨准备写春联了。写什么好呢?我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连编大概也编不出像样的来,干脆想两句诗凑合贴着吧。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得了,王安石一首诗就成就了我两幅对联,功劳不小啊!叫下面的小子拿了贴在院门口和楼下的门上,正得意的当口,翡翠过来了,递给我一封信,一看是傅兰小姐的字,约我元宵节看灯去。
“好极了!翡翠,她的家人还在不在,叫他回去说,我一定去。”听说元宵节的灯会特别热闹,有多少诗词歌赋都写过啊。
“等等!我写副春联给她,等会!”
“格格也不知道是写给她还是他呢!”雪冰一边研墨一边调笑道。
“就你多事!”
于是这一天就在我兴奋地卖弄新砚台和新诗旧诗当中过去了,接下来就期待着真正的大年来临。老实说,以前过节上海也有庆祝活动,我老觉得无聊,春节晚会都不太看。很多灯会啊庙会啊的,也几乎不去,现在知道日子苦恼了,巴不得就快到正月十五。
临到十五前一天,突然富察家里的又送信来了,傅兰小姐要招待远房表姐,看灯没法一起去了。翡翠不放心我,想陪着去。可是大过年的,元宵节最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我拍拍胸膛说道:“怕什么,一个灯会我还不会看么?大不了你在家吃完了饭去中街找我一起回府。”
十五一早阖家吃了元宵,阿玛带着额娘和克善晚上要去宫里过节,皇上设宴邀请皇亲国戚。我推说头痛,实际是不想见了四阿哥,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到了古代,行动能力和语言能力都倒退了,装傻的功力倒是没有退步。这样也好,我出去看灯会没人管得着了,乐得自在。
等到他们都走了,我回房换了一套白纱罗织缎束腰袍子,瞧着镜中的自己,刘海齐眉,双鬓垂下两条细辫,头上用白色丝带缠了个矮髻,后梳一条长辫,挖塞,完完全全一个古装清纯少女,看来我还是很适合古人装扮的。
移步出院,府里已经挂上各色灯笼应景,一些个没有假或者是没有家的丫头婆子聚到一块儿吃酒说笑,也算是团圆一回。我不想打搅他们的自在,绕过园子直接出了侧门。
元宵节果然不一样,很多女子也都出门来看灯,据说是古代的情人节,大概也就是眉眼传情的好机会吧?中街是主要的灯市,大多数人都往那个方向去的,我也随着人流前进。马上路两边就出现很多的小贩,卖的东西和中秋庙会上见着的也差不多,我也不过停停走走,眼看过了小桥便是灯市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迎面过来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青年男女,说笑而过。那个面具让我想到了一部叫做《夜宴》的电影,孤独地爱与不爱,竟不由得心慌起来,我一个人出来看灯,到底是对是错?
正低头过桥,突然对面过来一双著靴男子的双脚,下意识再往桥边让,那人竟也不走,只是随着我的方向而动,再让,他还是堵住了我。我抬起头来看他,又是一副带着银色面具的脸,正要气恼,他伸手摘下面具,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是——四阿哥,那个我一心想要避开的人。
月夜中我真切看见了他明媚的笑脸:“怎么还不让开,咱们挡着别人了,”说着伸手扶开我,我回头一看,果然后面早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匆匆和他一起下桥,只是他顺从了我的方向而已。
“真巧,你也来看灯吗?”我问。
“嗯,这话应该我问你,不是说头痛不舒服么?”他话中有话。
这么说他是去了宴会再出来的咯?
我侧头看他,对上他暮色中黑亮的眼眸,一笑,说道:“为了灯会出来的么?既然如此怎么又那么快要回去呢?”
“呵呵,本来没想回去的,只是遇到一个走路想在路上捡银子的姑娘,便想问问她有什么收获。”
什么呀,这种俏皮话倒更不像是冷面大王说出来的了,竟然还嘲笑我。
“要说收获是有的,捡到了一个衔金玉出生的少爷。”
他不说话,只是笑笑,又继续往前走了。拜托,我穿的可是缎子鞋,为什么古代男人走起路来都是不顾及别人的啊?
不留神横刺里冲过来一队手拿燃着烟火的小孩子,兴高采烈,嘻笑打闹。我就被生生挡在了人群之外,只好站在原地等他们过去。那个冷面王子终于想到回头看我了,我站在后面对他尴尬笑笑,他一怔,直楞楞看着我,不动也不过来。
等孩子们过去,我走到他跟前说:“我竟那么好看吗?能让你看呆了?”这话原是为了缓解尴尬,只是他仍旧不语,背手拿着面具,慢慢向前走去,冷面王子又回来了?
隔了半晌,他突然说:“今天我终于明白了‘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
“听起来这算是夸奖,我就接受了。”我仍旧笑着看他。古代女子的矜持婉转看来我是学不会了,索性就随性一点好了,“只是你可知道,这首词论境界乃是人生至高境界了。”
“怎么讲?”他来了兴趣。
我稍微想了想,就搬出了王国维的那套理论来:“为人,成就事业有三大境界,可以分别用三句不同的词来说明。第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登高望远,这是成就的第一关键,有了思考探索。第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坚持目标日夜不悔。这第三么刚才四阿哥已经抓住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便是不断追求后的顿悟。”
他听了之后仿佛茅塞顿开,大叹:“妙!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这……不是,有高人指点罢了。”难道叫我说是清末的王伯伯总结的啊?
“不知道这高人是否真成就了事业呢?”他眼睛看着远方,沉思道。
“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的。”他必然是想着自己能不能做皇帝的事情吧?看来不论是哪朝哪代的皇子,都野心勃勃。
第十九章 元宵(下)情定
说话间已经到了中街,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路上走的都是拖着兔灯羊灯的孩子和家人,或者是结伴同行的男青年们和女青年们,唯有我们二人特别奇怪,不过也罢了,反正大家都看灯看热闹,无暇顾及旁人。不少店铺也在营业,尤其是饭馆酒肆还挂出了各色彩灯,有些只是些手工绘画,有些却是几句灯谜。四阿哥信步走过,偶尔驻足,默念两遍就好像猜出来了一样。我哪里见过这些,叹息自己只得两只眼睛一个脑子,不够用,想出一个谜底来便沾沾自喜。
酒馆老板见我那么热衷灯谜,笑道:“这位姑娘何不去护国寺碰碰运气?每年那里的和尚都要出灯谜给众人猜,猜中了有奖。”
“当真?”一听到有奖我更积极了,问,“什么奖品?护国寺在哪儿呢?该不会送本佛经吧?”
“就在前面不远,奖品都是几个富商准备的,和尚们只管出题。”
谢了老板之后,我拉着四阿哥直往护国寺去了,一心要拿个一等奖,大概是一百两黄金吧?
到了护国寺,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摇头晃脑的书生和小姐了,一盏极精致的巨型宫灯挂在寺门前,白绢做成的灯身上手绣了一只红色鲤鱼,旁边两行笔墨仍新的大字: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打一四字成语
这是唐代诗人贾岛的诗中一句,我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也摸不着头脑,不由得看看旁边的众人怎么作答。灯前有一排半人高的红木台,上面铺了白色宣纸,供了笔墨,想来是让有解的人可以上前写出自己的谜底吧?此时有一两个书生上去写了几个,旁边的小和尚拿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说是并没答对,再没人敢上去了,众人只是低声议论。
我拉拉四阿哥的袖子问:“你可知道了?”
他笑笑说:“你难不成对那奖品有兴趣?”
“哼!才没有,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呢!”我马上和奖品划清界限。
他正想回答,只听旁边的两个人开始交谈起来:“刘兄,连这吕秀才都答错了,看来今年也没有你我的份儿了。”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说:“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