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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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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老曹一方面和每个有良心有正义感的中国人一样,痛恨老蒋发动的这种中国人杀中国人的内战;另一方面从他的身份和党性出发,也深深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过的那种“打完鬼子,回家种地”的念头是幼稚的,从民族的前途考虑,也许此时仍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作为一个以中国大众的利益为最高利益,以实现理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为己任的中共党员,他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
  他在思想上暗暗告诫自己:要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一旦听到党的召唤,就应该奋不顾身地投入战斗。
  第二天一大早,他虽然同往日一样,起来时觉得胸口闷,干咳了好大一会,可是,他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他照例用几根劈柴将屋子门口的小煤球炉子生起来,看着浓烟从小拔火罐中欢快地腾然升空;他燃上一支烟,甜滋滋地吸了一口,他又不由自主地咳了几声。
  “曹大哥早呀。”
  说话的是西屋卖切糕的刘师傅。老曹在这个小院中住长了,和邻居们相处得极好。在别人看来,老曹这个人虽然穷,可是人地道,邻居们无论谁家有了难处他都热心相助。穷人的日子难熬,有时也少不了两口子为了生计拌嘴,邻里因了小事磕碰,凡有这等事,只要老曹出面,用不上三句五句话,便是事息人宁了。
  老曹这人穷是穷,心里阔着呢。
  邻居们这样评价他。
  “曹大哥,你还是咳得厉害?我给你出个好主意,天天早上上胡同口钱掌柜那儿寻一碗白豆浆喝,那玩意是润肺的,日子长了就好了。”刘师傅说。
  穷人的日子有穷人的过法,有了灾有了病就去号脉抓药那敢情好,不过花得起钱吗?他们自有一些对付灾病的土方儿。
  其实老曹此时已经年届四十五岁,年幼时家境贫寒,营养不良,后来为了诸如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等等父辈教诲的浅近生活目标,拼命读书,到他读完初师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壮实的农民子弟,而文文弱弱,是个书生了。没有经过劳作辛苦的他,也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受组织派遣来北京潜伏的四年中,生活上完全靠自己,组织上除了开始时给了他十几块钱盘缠和安家费用,再没有补贴给他一分钱。他的生活来源就是卖羊头肉。北京的李记白水羊头是出了名的,他每天从老李家趸了羊头肉,趸不到时也自己加工,到天擦黑时出去沿街叫卖,挣得几个辛苦钱,以此度日,日子当然是很清苦的,有时有个小灾小病也和北京城里的贫民一样拖着,或弄些土方偏方治治,近一年多他身体渐渐不好,患了咳嗽病,他也疑心这病可能不是一般的伤风感冒之类,想把情况向组织上汇报一下,这样合适不合适?还在犹豫,任务就下来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体?听邻居们这样关心自己,也就随口答道:
  “没什么要紧,扛一阵就过去了。”
  “话可不是这样说,您也是多少上了点年纪的人了,还是在意点好。”刘师傅关切地说。
  “好,谢谢你啦,忙着吧。”
  老曹有组织的支持,并不是没有钱看病抓药,他也是觉得那样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一个穷卖羊头肉的,就得像个穷卖羊头肉的。
  生上火,他到羊肉市去买羊头,然后自己动手收拾干净,下锅煮烂,晾凉了,专等天一擦黑,挎上篮子沿街叫卖。
  今天,他要特别小心,今天他要和608号接头。
  天黑下来之后,他挎上篮子,点上电气灯出发了。
  当时北平城是做小买卖的均各有各的打扮,各有各的呼唤方式,比方这卖羊头肉,非得天擦黑才能在街头出现。有人做过什么
  规定吗?似乎没有,可是人们就非得墨守这种陈规不可,北京人有话“这是规矩”。这规矩也好,那就是它无形造成了人们的行为规范,小到做小买卖,大到做大买卖,再大到做官,都是有规矩的,这规矩是既有法律规范,也有道德规范;是社会安定、人心平稳的一种镇定剂;也有不好,那就是它造成一种趋向保守的社会氛围,使社会缺乏了一种活力。
  如果往开点说,过去社会的这种规矩似乎跟今天社会的没规矩造成对比,优劣也正好相反。
  还是说老曹卖羊头肉。
  打扮呢,冬天一顶毡帽是不可少的,老棉袄,腰间系黑布带子,老棉裤,裤口也要扎起来,挎竹篮,竹篮里盛着羊头肉,用白布盖了,竹篮上插着气灯,风一吹,火焰忽闪忽闪的。叫卖声是千古不许变的,只拉长声的三个字“羊-头肉。”没有附带的夸张言词,几乎不含任何广告意味。老曹完全按照这个行规来装扮自己。
  “羊-头肉。”他用沙哑的喉咙呼唤着。
  他已经有了一些老主顾。每到一条街,会有一些“爷们”或“娘们”出来光顾。
  “老曹,今日这肉好不好哇?上次你煮过火了,切不成薄片。”诸如此类的言词,不冷不热的,主顾就这样,没有一回不褒贬,也没有一回不光顾,老曹习惯了,卖肉就卖肉,从不和主顾多话,长了,主顾们都认他人实在,口闷。
  可着北平城,无论什么人也不会认为他不是卖羊头肉的。更不可能对他的职业产生怀疑。
  他转了一个弯,来到崇文门外花市下三条。
  “羊-头肉。”他吆唤得更起劲了。
  花市下三条十九号是一个大院子,老曹知道这里是保密局北平站特务们的宿舍。这几年他卖羊头肉的收获是把北平南城和东城的大街小巷摸了个底儿透。
  接头地点到了,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接头的是什么人呢?
  怎么住在这个地方?莫非那个同志也住在十九号院内?他是打入敌人特务组织里去了?
  平日他走街串巷也没少来这里,十九号院的特务们有时也来买羊头肉,他就是从来也没有想过这里会有自己的同志。
  “卖羊头肉的。”
  他听到一声呼唤,回头看时,果然是十九号院里走出了两个人。怎么?接头的人来了?不对呀,怎么是两个?应当是单独行动的。
  “来来,过来,看看你的羊头肉成色怎么样。”老曹走近了,借着电气灯的光看这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清瘦,宽脑门,微微有点深眼窝,一个二十多岁,微胖,脸上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
  “ 嗨,你这羊头肉里撒盐了吗?”三十多岁的问。
  老曹一听,不对,这不是来接头的人,他怕耽误了正事,就说:
  “实不瞒您,如今盐涨钱了,今日还真没搁多少盐,您二位当官的,犯不上吃这个。”说着转身就走。
  “哎哎回来,我们专爱吃这个,老太太喝豆汁-好稀。我再问你,这羊头是老的还是嫩的。”还是三十多岁的说。
  老曹一听这话,马上转身回来。
  “你今日怎么啦?拿人家穷人开什么心?”年轻的说。
  老曹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只悄悄拿眼睛看那三十多岁的人,目光中带着惊喜与审视。
  “这是不老不嫩的正经蒙古大绵羊。”他回答着,同时翻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
  “这羊有几颗牙?”那人又问。
  “四四一十六。”老曹不假思索地背着这数字。
  “不对吧,四六二十四。”
  “你买不买?”
  “来一斤零四两。”
  “凑个整一斤半。”
  老曹抓起一块羊肉过了秤,递给那个三十多岁的人,三十多岁的人接了又递给年轻的,然后掏出钱来,数了一下,最后在钱上弹了一下,交给了老曹。
  老曹伸手去接时,又注视了一下那人,只见那人两只眼睛满含热切地与他对视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老曹心里一阵热乎乎的,赶快收好篮子,把电气灯熄灭,走回家中。
  老曹在那沓钱中,发现了贴在一张破旧金圆券上的纸条,他小心地把这张纸揭了下来,准备明日一大早传递出去。
  老曹当时并不知道这张纸条的价值,他只为自己能顺利地跟608号接上头而兴奋,同时,他也在心里不住地思谋:这位608号是一个什么样的同志?他是怎么打入特务组织里的呢?当然这一切暂时是得不到答案的。
  这份情报果然是十分重要的。
  原来,从一九四八年春天起,国民党在各条战线节节败退,于是他们加紧了对国统区的统治。北平的国民党特务头子,北平站少将站长王蒲臣更是起劲地镇压如火如荼的民主运动。当时北平的地下党在城工部长刘仁同志领导下,建立了学委(学运工作委员会)、工委(工人工作委员会)、铁委(铁路工作委员会)、平委(平民工作委员会)、文委(文化工作委员会)等机构,领导着各条战线的地下斗争,当时地下党员已发展到三千多名,还建立了一些党的外围秘密组织。城工部的出色工作,严重地干扰了敌人的安宁,打击和破坏了他们的统治。敌人当然对此恨之入骨,王蒲臣为了肃清北平城内共产党,动员了保密局北平站的特务联合北平警察局、北平警备司令部对党领导的学生运动准备来一次“血洗”。他们已经通
  过各种手段掌握了二百多名地下党和学运骨干名单,预定八月十九日公布这批名单,在全市来一次大搜捕。
  就在这个紧急关头,打入敌人特务组织的敌工人员608号,得到了这一情报,可是就在这个时刻,为608号联络的地下交通员暴露了,当然,这位交通员被捕之后,直至被敌人残酷地折磨死也没有泄露任何组织机密。这时,上级才决定启用老曹,因为608号的工作实在太重要了,他手中的情报是一刻也不能延搁的。
  老曹心里非常明白,组织上决定在这个时刻启用他,肯定是事出有因的,而且他对组织上对他的信任也是一点不怀疑的,既然要用他,那就是情况紧急,事关重大,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一点纰漏。他接到的608号传给他的纸币,回家仔细察看,发现其中有一张旧币有一个夹层,根据地下工作的纪律他当然不能擅自打开情报,那带夹层的纸币在他手中忽然显得沉甸甸的。他不知道情报的内容,但却知道这关系着组织的利益,事业的成败。于是马上出发,将这张带夹层的纸币送到接头的烟摊。
  情报及时通过地下电台密报城工部,刘仁当机立断命令已暴露的地下党员和学生撤到解放区或迅速隐蔽,待敌人八月十九日公布黑名单时,绝大部分同志早已脱离了危险。
  后来,当老曹知道这份情报的巨大作用后,一方面他由衷地感到欣慰,潜伏了四年,最终在关键时刻为党做了应当做的工作,这实在是可喜的;另一方面他对那个神秘的608号,也油然而生出一层敬意,在敌人的心脏里,在特务窝中能把敌人最机密的情报搞到,此人定是胆略过人,令人钦佩,同时他也在略略为608号担心,那是多么复杂危险的岗位呀!
  老曹知道国民党统治已摇摇欲坠,全国的解放已指日可待,他衷心祈祷,608号能坚持到最后,顺利完成最后的使命,回到自己人中间来。

  第二章  开密会下密令密谋毒计
  一九四八年十月初,蒋介石亲自飞到北平与傅作义密谋了一个十分周全的从根本上“解决”共产党的计策。
  如果这个计策得以成功实现,中国的历史也许会写成另外一种样子,可是老蒋的这个计策,竟坏在了一个小人物手里。
  天命,气数,还是完全出于偶然?
  反正老蒋总是不大走运。
  老曹自从开始工作以后,就与608号建立了单线联系,当然这时二人并不互相熟悉,他连608号的姓名都不知道,但是,每次当608号把情报传到他手中时,他都感到一种温暖,并且他会情不自禁地去注视他,渐渐地他越发熟识了608号那清瘦的面容,聪明的前额和深邃的眼神,这一切会在他心里撩起一股热切的敬意。
  十月初,他又为608号传递了一份更重要的情报。
  那是辽沈战役刚刚打响的时候,蒋介石亲自飞到北平,他一方面命令华北剿匪总司令傅作义派兵增援锦州;一方面亲手策划了一个特大阴谋。为了挽回败局,蒋介石密谋纠集了一个军和一个骑兵师、一个骑兵旅的兵力,妄图出奇兵偷袭党中央所在地平山西柏
  坡。蒋介石的这一阴谋如果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当时,毛主席、周恩来同志都正在西柏坡指挥全国战场的战事。但是,这个重要的情报,竟又被机智的608号获得,情报及时通过老曹传递给了地下电台,党中央得此情报后,迅速进行战略部署,毛主席、周恩来同志亲自指挥这场战斗,一举粉碎了蒋介石的阴谋。
  为了这个出色的成绩,城工部请示上级为608记了一等功一次。那么,这位608号到底是谁?他是如何获得这么重要的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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