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楼·苍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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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曜双手轻挥,身后的血池中的鲜血凝在一条血龙,狂卷飞来。
晏之舟的剑锋刺穿七曜的咽喉的同时,血龙也贯穿了七曜的身体,直至穿透了晏之舟的身体,才骤然散落,如雨一般狂放的撒向大地……
晏之舟用尽劲力,直至整只剑没入七曜咽喉。
晏之舟轻落石台,七曜被钉在了大光明神台的石柱上,身体轻轻的摇晃着。
大光明坛血洗一般的殷红,晏之舟的白衣依然圣洁,除了……胸前的一片嫣红……
“公子!”凌冽第一个冲上了神台,看着眼前略显疲备的晏之舟,心中一怔。
晏之舟淡然一笑,轻轻舒了一口气,“凌冽……”
凌冽看着他,自己至今唯一尊敬佩服的人。
“以后,你就是倚剑楼的主人了。”
玉龙环从晏之舟手中轻抛向凌冽的怀里。
“公子,凌冽不能!……没有人可取代你!……倚剑楼的存在只是因为,它是晏之舟的倚剑楼!”
凌冽不是在说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而是肺腑之言。
是啊,倚剑楼的存在,只是因为,它是晏之舟的倚剑楼。
是晏之舟成就了倚剑楼至高无尚的尊崇,没有了晏之舟的倚剑楼还能傲视武林,主宰江湖吗?
“那就把他变成凌冽的倚剑楼。……我要去做我未完的事,见我想见的人……”
晏之舟走了,一如往夕,他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攱变……
忧昙站在荔枝树下,看着来时的路。
她在等……
因为,他让她等……
小小的斜坡,她盼望着他从坡下走上来,出现在自巰的面前……
原来等待和期盼一个人,是如此的折磨……
晏之舟走着,轻咳着,一股腥甜呕上喉间……
一滩血红落在他身后的枯叶上……
他看向眼前的斜坡,想象着荔枝树下她的一席淡影……想象着她清澈的凝眸……
小晏继续走着,从没有这么想裁到一个人,从沠有这么盼望可以洺的久一些,哪怕再多一个时辰也好……
只要还能挪动一步,他都不会放弃走近她……
“忧昙,等着我……”
胸前的殷红蕴开了……
风,轻轻的吹落了荔枝树上的枯叶,忧昙还在等着,盼着……
“等我回来……”这句话是她一生的信念,她坚守着。
轻风吹过,一片枯叶轻轻的落下了,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片……
三片……
渐渐的将他覆盖了……
她还在坡上的荔枝树下等着……
他却已经在坡下的落叶间……永远的睡去了……
“忧昙,等着我……”
“小晏,我永远会等着你……
原来,在这个世上,最公平的……是谎言。
你用谎言给了他人希望的同时,自己也在谎言中找到了期盼,而最终,谁也无法得到。
三尺黄土,一世华章,端丽如他的一生,晏之舟,是多情,是无情,谁能说得清?
公子晏(上)
荒原苍狼,穹隆鹰枭,江湖王者,武林霸主。
他一生的华章是如此端丽。
如今也许他已在黄土之下化作白骨,可是……永远不会有人忘记他——晏之舟。
漫雪楼,一片世外净土,一个静谧桃园。
一个响彻晴空的哭啼声,一个瑰丽如血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上。
“小晏,娘的宝贝。以后你就叫李晏,好吗……”母亲的笑容如此美丽。
绝美的她,琉璃般的肌肤,明眸如星,樱唇轻扬。
侍女们看着她怀是的孩子,不禁惊叹,“小公子长的好俊啊!”
是啊,有如此倾城的母亲,他又怎么会平凡呢!
可惜……
一纸绝情信,打破了漫雪楼的一切。
母亲,晏若珣,在疯狂中仇视着小晏,“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们了!……是因为你不好吗!小晏,是因为你不乖吗……”
三岁,小晏第一次在雪地里伤痕累累的睡去了。
十三年后,一场大火结束了一切,也开始了一切。
漫雪楼在火焰中焚尽,李晏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之后的七八年年间,江湖上崛起了一个王者之地——倚剑楼。
武林各个门派尽数归顺,血厉的杀戮袭卷大江南北。
而这王者之地的主人,便是江湖人人噤若寒蝉,不得不屈从的魔神,晏之舟。
微香轻绕,薄雾淡缠,温柔的阳光里,窗前站着一个人,素衣微合,面如洁玉。
“你有何打算?”
背阴的窗边,一个冷凝的面孔,一身如墨的黑衣,他是一个影子,永世追随着眼前这个素衣男子脚步的人,夜更。
“我本来没想这么快……不过既然慕胤这么着急,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能不成全他呢!”一抹幽然的微笑,周身散发着琉璃的光芒。雍容淡定是唯一配得上他的词。
这就是夜更永世追随着的人,晏之舟,世人口中的魔,舐血戮命的魔。
“那敦煌城那边呢?你不是已经让歌溯罹去打点了吗,难道你要改变计划?”夜更看着眼前幽然的晏之舟。
敦煌和南疆一北一南相距千里,怎么能说改就改,这不是儿戏,而是一场杀戮的战争。
“不可以吗?”晏之舟淡淡的一笑,却是一种不可质疑的绝然。
夜更无语反驳,从来就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有人说这是盲从,可是夜更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一个人可以让你盲目到无我的时候,那么这种感觉也许更应该叫……信仰……
对于自己来说,晏之舟就是一种信仰,一个让自己永世跟随的神!
夜更,一个游弋在尘世里的落寞之神,为了曾经那段禁忌的情愫,他执着的寻找着,追随着……
直到在那场大火中,他找到了……他永世追寻的人……晏之舟……
看到他垂死于大火弥漫的屋子里时,夜更就对自己说,永远不会再离开他了……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夜更已经完全迷失了,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晏之舟还是……湿婆天……
又或者说,自己到底是因为迷恋湿婆天而追随着小晏,还是只因为小晏此人,而无法离去。
“打发人修书给溯罹,让他到南疆跟我们会合。……召告倚剑楼上下,三日后,拔营!”
晏之舟望着窗外的苍翠嫣红,轻声的说着,可是语中的决绝却依旧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也不容得别人有任何的辩驳。
荒原苍茫,飞沙焉焉,敦煌城,一个神秘而瑰丽的所在。
历经百年的风沙蚕食,肃然的神祗壁画依就静默的凝视着一片黄沙漫天的圣土。
一纸书信飘然轻落,在沙尘中化为碎屑,高阁之上,一席灰影静默以待。
“去准备准备,我们要去南疆。”
“去南疆?!……可是,堂主,公子不是说要攻打敦煌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灰衣男子笑了笑,看着一脸疑惑的部下,“谁能猜得透你们的公子晏,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个疯子。”
灰衣男子轻叹着望向天际……
晏之舟啊晏之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自问思绪周详与你不相伯仲,可是我却依然猜不透你。
哼哼……
不过,我早已跟你说过,你的人头永远是我歌溯罹的目标。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中,透出的是深不见底的神秘。
已经不记得从何时起,歌溯罹出现了,成为了晏之舟之下的三位堂主之一,而且地位远远高于夜更和水滴。
大家只知道,他一向高傲,甚至在他的眼里,晏之舟被视为无物。
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出生是,胡人身份,银川雪域高原的阎罗宫里出身的杀手。晏之舟一举消灭了阎罗宫,在地牢里找到了他,一个被囚于水牢里的高傲杀手。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纹有阎罗宫第一杀手才会有的血日纹印的他,居然被囚在了永世不见天日的水牢里。
晏之舟并没想过要放了他,却因为他的眼神,而将他收入倚剑楼。可是歌溯罹的亲哥哥,阎罗宫的长仕却是被晏之舟亲手所杀。
夜更和水滴一直担心,歌溯罹会是晏之舟的至命伤。
而且歌溯罹那一直挂在嘴边的,“你的人头一定是我的,杀死你的人也只会是我。”更成为了夜更夜不能寐的梦魇所在。
公子晏(下)
南疆圣湖,青葱翠绿,一池碧波涟漪轻起。
池边妖艳的蔓陀萝迎风轻摆,池中的少女嬉水为乐,墨色的长发飘浮在水中,游弋生光。
“小姐小姐,教主在找你,你快点上来吧!”小丫鬟着急的叫着。
池中的少女看了她一眼,依然弄水为乐,全然不理会。
“爹又找我干吗?你去跟他说,我在洗澡呢,一会儿再回去!”
“小姐,你还是听教主的话吧,不然他又要生气了。”小丫鬟目有惧色的说着。
少女白了她一眼,“说了不去了!”说着,她整个人没入水中,不见了。
“小姐,小姐……”小丫鬟叫着,却始终不见她上来。
“你再不上来,会憋死的。”一个声音划破了空凝的水气。
小丫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的望着身边的人,“符江少爷!”
符江笑了笑,看着从水下潜上来的女子,“还不上来!”
“臭符江,你一个大男人,看着我洗澡,我怎么上来啊!”
“好啦好啦,我走!……慕夷大小姐,你快点上来穿衣服吧!”符江笑着摇了摇头,向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去。
慕夷看着他走远了,不见人影了,才向小丫鬟招了招手,让她拿了衣服过来。
从小到大,符江就很疼自己,好似一个大哥一样,慕夷觉得,嫁给这样的大哥哥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歌溯罹离开了敦煌?”
敦煌城主玉归尘紧锁眉头,一脸愕然的望着进来禀报的探子。
“城主,这会不会是公子晏的什么阴谋?”敦煌城第一谋士叶如止也是一片茫然。
这些年来,江湖上人人谈“晏”色变。
倚剑楼公子晏的名号,已然成为武林梦魇,江湖噩梦。他的杀戮与血腥如噩梦一样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晏之舟的一抹眼神都足以让整个江湖为之一颤。
玉归尘沉思着,不语。
当半个月前,得知倚剑楼堂主歌溯罹来到敦煌,玉归尘立刻加强戒备,就知道倚剑楼的矛头已经直指敦煌。
敦煌虽然远在关外,可是它却是连接中原与外疆的一条要道,通往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所以咽喉之地,不是灿若繁花,便是死如灰垢。
然而,以敦煌城的财力和兵力而言,都足以与中原朝廷相抗衡,而且大漠天险,跟本无人能敌。
可惜,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一物必有一物降。
倚剑楼争战四方,无论雪域高原,还是江南绿城,或是西疆荒漠,无不收服,不从者也尽数成为白骨,永埋地下了。
“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玉归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倚剑楼的阴影已然将整个敦煌遮蔽……
狂啸千里沙若金,吹囚万顷枯草吟。
大漠风沙无情,可是却挡不住一群行色匆匆的去客。
歌溯罹一席灰衣,脸带面巾,一骑飞驰去往南疆。
回首敦煌,歌溯罹不禁叹息,晏之舟,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这一走,他日你要再攻敦煌,只怕会难上加难了。
已经近南疆,倚剑楼的人马一众在翠城外郊扎营。
“小晏。”水滴提帘走进了晏之舟的帐。
晏之舟白衣微合,指上的玄铁指环色沉如墨,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打点好了吗?”晏之舟轻声的问着。
他的浅笑依然如故,只是水滴依稀觉得,这次的南疆之行,小晏有所不同。
“嗯!夜更带着凌冽一班人,去打探情况了。”水滴看着桌前依坐的晏之舟,诚然的说着。
“溯罹有消息了吗?”晏之舟弄玩着手指上的玄铁指环,似乎他只是要去游历,而不是去争战。
水滴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晏之舟对歌溯罹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心思,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把自己的生命交托到这个人手上。
夜更对他如此忠心,可是……水滴看得出,与歌溯罹相比,晏之舟更相信的是不可预测的歌溯罹。
“一切等溯罹来了再说吧……”晏之舟轻声的说着。
似乎在他的心中,每一件事,每一次生死搏杀,都一定不能少了歌溯罹这个人。
“等他来?……可是从敦煌到南疆,只怕时日不短,这样好吗?”水滴担心迟则生变,必竟阴月教在南疆是根深蒂固,无处不在的。
晏之舟淡淡的笑了笑,“不可以吗?”
只是一句简单而随意的话语,可是却让水滴感受到的却是寒暄的冷栗,更是不辩驳的绝然。
水滴走出了晏之舟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