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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倚剑楼·苍狼-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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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昙,如果是小晏要你去死,你会吗?
  ……
  为了所爱的人,应该可以付出一切的吧!
  你不爱他,你并不爱玉归尘啊,雅月!你只是对他有一份感激和亲情,可是那不是爱。……更何况,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而且,如果是小晏,他不会为了自己而让任何人去死,决对不会!
  忧昙,我对归尘也许感激多过爱情,可是也不想看到敦煌,我的家,被血腥洗涤。
  不会的,雅月,不会的,小晏不会乱杀无辜,他并不是个舐杀的人。
  真想见见你的小晏,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深,这么深的爱着……
  雅月,你一定会见到的,一定会……
  雅月淡淡的笑了……
  那淡雅的笑容,如沙漠中的青草,虽然平淡,却是那么珍贵……

  敦煌舞(上)

  荒漠连天起,皑皑沙若金。
  一望无垠的黄沙之中,有一点繁华——敦煌。
  这个联接着丝绸之路的关口,联系着中原与西域各国贸易的要道,古老而神秘的所在。
  敦煌玉氏,不知从哪个朝代起,成为了敦煌的主人,一直延续至今。
  玉归尘站在城楼上,看着这皑皑黄沙中的敦煌城,心中忐忑不安。
  城楼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敦煌是那么的繁荣,可是天空中却有着一片巨大的乌云要把敦煌笼罩,吞没。
  玉归尘不禁叹息,自己居然无力阻止这一切,只会在这里愁眉不展。
  叶如止走到了他身边,小声的说道:“城主,晏之舟已经就范了,对方说,让我们即刻派人去接应。”
  “真的?”玉归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中的愁闷在瞬间烟消云散。
  叶如止点了点头,“城主,现在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了。……对方已经让倚剑楼的人马放慢脚程,我们只要尽快把晏之舟弄来敦煌,不管他们来多少人,我们也不用怕了!”
  玉归尘舒了一口气,笑道:“是啊!……快,快派人去,尽早把他接来敦煌!”
  叶如止点着应下了,转身急步下去安排一切了。
  玉归尘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近一个月来,他几乎快要疯了,每夜噩梦不断,梦中敦煌一片惨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玉归尘不知多害怕梦境会成真,若真是如此,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玉家的祖先。
  “雅月!”玉归尘突然想到了雅月,不禁笑了起来,“如此一来,雅月也可以不必牺牲自己了。”
  此刻,玉归尘有说不出的轻松,如释重负般的快意。
  晏之舟坐在床边,靠在床边的栏杆上,前襟微合,似在思考,又好像什么也没在想,手里刻着一块木头。
  歌溯罹推门走了进来,见他的样子,笑了起来,“真清闲啊!”
  晏之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刻着,淡淡的笑了笑,“这要多谢你啊。”
  歌溯罹把手中的药碗递到了他面前,“喝了它!”
  晏之舟看了看碗里的药,笑了笑,抬眼看着歌溯罹,“我的病不好,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我若是热退了,可不保证不会杀你。”
  歌溯罹笑了起来,把碗塞进了他手里,“老是这么烧着,你会被烧傻的。……我可不想人家说我虐待囚犯。”
  晏之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咳咳……你就快是半个敦煌城主了,还在乎这些?……你想人家给你立牌坊是怎么着。”
  “少费话,给我喝了它。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明天,我们就要起程了。”歌溯罹说着,神情变得黯淡了。
  晏之舟反而一付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喝了一口药,稍许皱了皱眉头,“真苦。……”说着闷头把药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把空碗塞给了歌溯罹,拿起了床边小桌上橡木小盒子里的梅子塞进了嘴里。
  “喝完了。”晏之舟像是在期待赞赏似的看着歌溯罹,幽然的笑了笑,“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晏之舟突然认真了起来,凝视着歌溯罹。
  歌溯罹看着他深邃的双眸,问道:“什么,你说。”
  “下次的药里,可不可以放点糖!真的很苦。”
  歌溯罹差点被他的话气死。那么一张认真的脸,却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着边儿的话。
  “下次的药里我一定加上砒霜,你这个混蛋。”歌溯罹气冲冲的喊着,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别伤夜更和水滴。”
  身后传了一句淡然的嘱咐,很轻很轻……却又很沉很沉,更似一种命令,依如往昔般的不可辩驳。
  晏之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淡然的笑了笑,“这样,你也就不会受伤了。”
  歌溯罹握紧了手中的碗,紧紧的咬着牙根,至死你都不向任何人低头,至死你都要这样主宰别人的一切,晏之舟你就这么喜欢安排别的一切吗,你就这么霸道吗。
  “你不是说,你只能分给他们痛苦吗?……你还会关心他们会不会受到伤害?”歌溯罹恨着。
  晏之舟淡然的抬起头,看着歌溯罹的背影,蓦然的笑了,“不是他们,是你们。……我死了,就不能分给你们痛苦了,也就有资格关心你们了吧。”
  歌溯罹冲出了房间,急匆匆的向前院走去,片刻未停,直到手中的碗被捏碎,他才停了下来,松开了手,手中的瓷片伴随着鲜血散落了一地。
  小晏,我这样的背叛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放下,能够好好的休养,我知道这样也许并不能让你好起来,可是至少……至少你可以活的久一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只想到了死亡,难道你觉得我真的会杀死你吗?还是……对于你来说,放下就等于是死亡了。
  你到底要这些有什么用?得到整个江湖,你依然是病魔缠身,征服了所有人,你也还是要死的啊!
  不明白,不明白!难道,你的命还没有这些虚无的东西来的珍贵吗?!
  晏之舟靠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天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许是生杀大计,也许只是些许回忆,可是这都不重要,因为这只是在打发日子而已,就像这些年来的征讨一样,只是在打发那些不知何时会停止的日子。
  其实人活在这个世间,并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抱负理想,有的时候是一时意气,有的时候是为了争一口气,有的时候只是为自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生命找个存在的理由。
  而晏之舟,他只是在打发他拥有的并不长的日子,也为自己的这残存的生命,找个继续的理由。
  止杀于杀,只是借口吧。
  如果没有这个借口,没有这个理由,也许这世上早就没有晏之舟这个人了。
  如果有一天,真的放下了,只怕自己也有失去了再活下去的期待了。
  晏之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没有病,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种田也好,打鱼也好,或是做做小生意都好,然后娶个跟自己一样平凡的女子,生儿育女,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这该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呢。
  可惜,自己并没有那样的福气,只配在杀戮中度日。
  也许自己前世是个大恶人吧,所以今生要遭到报应。……那来世呢?今生这样的自己,来世莫不是要报应的更狠些了。
  想到这里,晏之舟笑了起来,自语道:“看来,我是生生世世都过不得好日子的命了。……哈哈,老天,你真是太看重我了。”

  敦煌舞(下)

  连日赶路,夜更都一言不发,水滴总觉得他有心事,而且很重。
  找了个空闲,大家都休息了,夜更独自坐在河边的火堆旁,依然静静的想着什么似的。
  “夜更。”水滴坐到了他身边,浅笑着,问道:“有心事吗?怎么一付闷闷不乐的样子。”
  夜更手里拿着树枝,番弄着火堆,看了看水滴,笑了笑。
  没想到,乌玛,这个曾经深深怨恨着自己的人,居然在关心自己。
  也许这就是轮回的奇妙吧,前世尽忘,重新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可是自己却不能,永远保留着那份记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夜更,你的心事……跟小晏有关吧?”水滴看着火堆问着。
  脸颊上那淡淡的笑意,在火光中是那么温柔。
  夜更沉默不语,她说中了不是吗!一直以来,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被那个人牵引着,就算他只是一个眼神,自己都会注视着。
  可是,他却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一直,一直乎视着自己。
  水滴看了看夜更,笑了笑,她知道,这个世上,夜更,自己,溯罹,小晏,他们这四个人是无分彼此的,小晏是他们追随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遇到什么,他们四个人都不会分开,会一同面对。
  “水滴,你觉得……小晏需要我吗?”夜更迷惑着,他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水滴显得有些惊讶,“怎么这么问?当要需要!”
  夜更黯然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他不需要,他身边只要有歌溯罹在,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夜更,你是不是误会了?”水滴解释着。
  可是答应了小晏,不能说出他病重的事,水滴此刻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夜更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很爽朗,“别这么着急,我没事,只是发发牢骚,没事的。”
  夜更虽然这么说,可是水滴却觉得夜更的心事,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晏之舟坐在马车里,看着竹帘外模糊的风景,似在享受着什么,却又像在盘算着什么。
  歌溯罹坐在马上,一直在马车边走着,时不时的望向马车车窗竹帘后,小晏的影子。
  半个多月来,他们是紧赶慢赶的,先从水路,再转旱路,已经超过了夜更和水滴他们了。歌溯罹担心晏之舟的身子吃不住,可是晏之舟到是挺着急去敦煌的。
  他到是想看看,玉归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歌溯罹背叛自己。从不相信世上有永远的忠诚,背叛是人性,可是人也同样有着好胜心,就算被背叛了,也想看看到底对方有何本领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出卖旧主。
  “再过五六天就要到敦煌了。”歌溯罹在车外的马上说着。
  “是吗。”晏之舟只是轻声的应了一句,很淡的语气。
  歌溯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路上小晏很少跟他说话,只是一个人想着,眼中的淡定比冰雪更歌溯罹觉得寒冷。
  “到了敦煌,你就是阶下囚了。……只要你答应玉归尘,放弃攻打敦煌,我可以你保周全。”
  “你觉得可能吗?”晏之舟淡然的话语打断了歌溯罹的“安排”,露出了一抹微笑,“我决定了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不攻打敦煌?就算我身首异处,敦煌也必然是倚剑楼的刃下之臣,这是我的命令。”
  歌溯罹握紧了手中的剑,瞪着竹帘后,晏之舟的身影,愤恨的瞪着……
  命令,你的命令。
  你的一声命令就是生死,不在乎他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你的眼中到底有谁的命是矜贵的,还是……无论谁的命,都轻贱……
  晏之舟似乎感觉到了这股愤怒的眼神,却没有去回应,只是看着眼前的风景,说道:“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歌溯罹。……更何况,失败了的晏之舟,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有我在,谁能要你的命?没有立足之地,那就找个僻静的安宁之地……”
  “等死?”晏之舟又一次阻止了歌溯罹说下去,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要我悲悲切切的死在病床上,我宁愿身首异处不得善终,至少那样还壮烈些。”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歌溯罹咆哮着。马队被他的喊声吓到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为什么只想着怎么死,而不想着怎么活下去?”
  晏之舟静了静,又低下头,刻起了这些日子来一直也刻不出个样子来的木块,“枉我把你当聪明人,原来你是这么愚蠢,到了此时此地你还不明白。……也罢,那我就告诉你吧,我能选择的只有如何死亡,至于活下去的方法,哈,从来由不得我选,因为根本没得选。”
  歌溯罹锁紧了眉头,低下了头,咬着牙承受着,承受着晏之舟的痛苦。
  “不走吗?那点沙如金的敦煌城,还有那位了不起的玉城主,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收买了你的人呢,这么豪气的人,我可还真是着急着想见一见呢。”晏之舟说笑般的问着。
  歌溯罹锁紧了眉头,听着那句句带刺,字字伤人的话,压着满腔愤恨挥了挥手,马队又开始前行了。
  陪着他,分到的是痛苦,背离他,得到的是成倍的痛苦……
  他就是毒药啊,晏之舟,这个巨毒的绝命之徒……
  风沙越来越大,万顷黄沙,广阔无垠,马队走过之处留下的脚印在转眼间已经被风沙抚平……
  忧昙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城楼上,等着。
  那日,听到玉归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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