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1-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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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头子正在这块骂着,上房里头的妈子、丫头拍着巴掌,也骂得来了:“是哪个童子痨啊?是哪个促狭佬啊?好吃的拿了去吃了,好戴的拿了去戴了……”“啊咦喂,啊咦喂,妈妈”“哎,二老爹。”“你们一大早嘴里不干不净的呀,女人家宜缄口啊,不作兴骂人啊,嘴里要稍微干净些哪。”“你不晓得,二老爹啊,今天上房里出了件新鲜事,气人哩!”如此如此,这等这样。“妈妈哎,你们那个新鲜事没得我这块的新鲜事大啊,不晓得哪个囚攮的跟我老爹作对,把马子上的小子子,喏,盖到我这个紫铜粥罐子上头来了。”“啊!二老爹,这就难为你了,把小子子给我们吧,,我们正在这块找着哩。——姐姐,小子子有了,我们再去找大圈啊。”一路拍手打巴掌骂着,朝花厅上跑了。二老头子重新代卢俊义煮稀饭,我就不交代了。
管花厅的叫常二觑子。常二觑子是都城王府里荐来的,旁的样样都好,就是一双眼睛是近视眼。在过去又没得近视眼镜子,近视眼的人就吃苦了,他的近视眼又特别深,譬如一大早有人招呼他:“常二爷早!”他看不清楚对过是哪一个,耳朵听见,就回一声:“啊咦喂,早,早,早。”还有时候人家招呼他:“常二爷早!”他没有听见,又看不见人,就没有开口,人家就说他是有意不睬人了。其实是冤枉,是他的眼睛看不见。有人就说他了:“二觑子啊,你不作兴啊,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还了得,王府里荐得来的,不睬人,架子大哪!”所以一个个就对他不满意了,还有人经常在暗中把苦给他吃。常二觑子心里也有数,时刻小心防备着。这一刻他正拿着一根鸡毛帚子掸扫灰尘,嘴里就在这块叽咕着。“唉!何苦啊,人在世上,大家和气些多好?我倒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你们一个个还看不得我,以为我是王府里荐得来的,架子大,不睬人,其实损德哩,我是眼睛看不见哎!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一句话,你们想弄铁筷子把我搛掉了,搛不掉!我只要好好地做事,把这座花厅打扫得干干净净,主人一时到花厅上来坐坐,逛逛,一望:常二觑子啊,你把花厅打扫得不丑啊,角壁角落都干干净净的嘛。只要主人说一声满意就行了。嘿嘿!哎!”嘴里叽咕着,手底下鸡毛帚子掸着。掸啊掸的,掸到香几面前了。一望:“可要死啊!要死!要死!”看见香几上头添了一件摆设了。“你看你们这些人啊,又把暗苦给我吃了。你们添了件摆设嘛,要把个底给我唦,好说:常二觑子啊,这块又添了件摆设啦,是古董啊,值钱哪,你明天打扫的时候,要注意啊,不要碰坏了。你们不把底给我,我的这双眼睛又不好,亏得我家神菩萨挂得高,哎,居然我还就看见了,万一要是没有看见,痨瘟的鸡毛掸子一带,啪!乓啷当!把这件古董玩了打掉了,我就是冲家,把我这个人卖掉了,我也赔不起哎!唔,好哩,好哩,回头再跟你们算帐!哎,你看看瞧,这摆设就这么秃头秃脑的摆在这块。圆倒是蛮圆的,大也蛮大的,底下连个座子都没得,这象什么话啊?唉!”把眼睛觑上去望望:“颜色不丑啊,紫猪肝的颜色,上头滴滑,照得见人,中间还有个圆洞。不晓得是哪一家当典里头,大概是当主到期没有来赎,当了漫下来了,就拿得来孝敬主人了。唔,让我来仔细望望看,看到底是不是坑货。不要以为我常二觑子没得用啊,差不多的古董,到了我眼睛底下一望,我就晓得是真货,还是假货,是坑货,还不是坑货。常二觑子把鸡毛帚子朝下一放,把这件东西拿起来一望:“看上去颜色是不丑,坑货是坑货。不晓得是香坑,还是臭坑哪。这个不要紧,我辨得出来哩。”怎么辨法?他有他的经验,先吐点唾沫在右手手掌心,就用右手的手掌心在这件东西的反面一阵子擦,擦热了之后,就把它靠到鼻子底下,用鼻子来闻,如果是香坑,就闻到香味了;如果是臭坑呢,臭味就出来了。常二觑子用右手掌几下子一擦,再把它靠到鼻子上一闻:啊呀!没得命了,臭坑,臭坑啊,象个臭的哩!唉,所以你们这些人呐,不懂啊!马上等主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主人了:主人,告诉你啊,这个货不是香坑啊,东西颜色是不丑,它是个臭坑啊!主人听了我的话,说不定高起兴来了:咦喂,常二觑子啊,你眼睛虽觑啊,还识古董哪。常二觑子哎,既然是个臭坑,就不必再摆在花厅上了,不要把尊客臭了跑掉了,算了,就赏了给你吧。哎,我说不定还能弄到个外快哩。这个外快不小哪!不过,要是主人赏了给我的话,我也舍不得卖啊,我就在旁边钴两个洞,拿带子穿起来朝起一扣,喏,到了天暖的时候,我要是出去,就把它朝头上一顶,带子朝起一扣,我就把它当凉帽戴。哎,把它当凉帽戴。
常二觑子正在这坎叽咕,只听见妈子、丫头走后面骂得来了:“好吃的拿去吃了,好戴的拿去戴了,又不好吃,又不好戴,拿了去当围嘴子围,拿了去当凉帽子戴哪!”“呃!呃咳!”常二觑子听到“拿了去当凉帽戴”,一吓,就把手上的东西朝后头一掩。“哎,妈妈。”“哦,常二爷。”“来啊,一大早你们骂什么事啊?”“告诉你,常二爷,气人哩!”如此如此,这等这样。“妈妈,告诉你们,你们那块的新闻没得我这块的新闻大。不晓得哪一个把苦给我常二觑子吃,喏,把这个摆设摆在花厅上,又不告诉我一声。告诉你们,幸亏我识货,等主人来,我要告诉他哩,花厅上无论如何不能摆,它是个臭坑,臭坑啊!”“啊咦喂,哪块是臭坑唦,你还说识货哩。告诉你,这是大马子上的大圈啊!”“啊咦喂,可要死啊!我刚才还放到头上顶了一阵子,不顺遂啊!”随后常二觑子还要拿几张草纸,点起来在头上绕几下子,不然有一阵子不祛疑哩。妈子、丫头把大圈跟小子子都找到了,哪晓得这时候大厅上又发作起来了。
大厅上是什么玩艺?早上起来嘛,都要有人打扫大厅咧。打扫的家人到了大厅上一望;没得命了,大厅上宝塔摞起来了!摞的什么宝塔?这座宝塔象个高的哩:底下是一张海梅八仙桌子,八仙桌子上头摞了张六仙桌子,六仙桌子上头摞了张四仙桌子,四仙桌子上头摞了张大马杌,大马杌上头摞张小马杌,小马杌上头摆了张小板凳,小板凳上头摆了个大花瓶,大花瓶的瓶口上蹾了一把头号大尿壶。大家心里有话:真正弄不懂,不晓得是哪个把它摞起来的。本事不小哪,一个人摞不起来啊,至少要有好几个人哪。要死下来了!怎么摞得上去的啊?“老爹啊,稍微注意些啊,走路要离桌子远些走,哎,不能碰。假如一碰把宝塔碰了倒下来,尿壶打掉了不要紧,万一把上头的大花瓶打掉了,这个大花瓶价值连城,主人又欢喜,那一来不得了。”大家一商议,赶快去禀报主人。
这时候卢俊义已经到了书房了。刚坐下来,手下人来报了,说大厅上如此如此,摞起宝塔来了。卢俊义起身,到了大厅上一望:“哦?奇怪!”这种宝塔,一股的人摞不起来。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到我卢俊义的大厅上来玩这一套?再一想:嗅,明白了,恐怕是家里有什么人得罪了狐大仙了。他们自己没有在意,还不晓得得罪了它,但是狐大仙来气了,拿他们作作耍。卢俊义艺高胆大,对狐人仙从来也不买帐。随即吩咐人拆宝塔。摞不容易摞,拆也容易拆哩。好在他家人多,扛几张梯子架起来,一件一件的往下搬,搬下来放回原处,大厅上恢复原状。卢俊义关照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这件事只有我们家里人晓得,一律不许外传。为何不准外传呢?如果传出去,卢府的事全城的人哪个不当新闻谈?一传十,十传百,要传遍了全城,难免没得人议论:坏了,狐大仙作怪,恐怕卢府耍出事了。这样一来,对卢俊义的声名不利。大家当然遵命,一个都不对外人吱声。
这一天过去了,罢了。夜里时二爷又来了,宝塔倒又摞起来了。第二天,卢俊义叫人再把宝塔拆掉。就这样子,一天,两天,接连三天,都是如此。卢府上的人倒也习惯了,大不了就是这些花色,除了摞宝塔之外,早上起来,这个人少掉了一只袜子,那个人少掉了一只鞋子。大家也不罗嗦,袜子少掉,重拿一双;鞋子少掉,再换一双。哎,哪晓得事后鞋子、袜子在别的地方倒又找到了。三天下来,卢府闹成这种样子,但是筷子都没有少一根。时迁为何不带东西走呢?不能带。因为他住在吴四房客栈,如果把东西带了去,今儿带一样,明儿带一样,客栈里的那个小二到房间里来打扫,看见了就要生疑了:咦,你们来的时候,没得这些东西啊,怎么现在多出这些东西来啦?不要这个做眼线的兄弟还是个贼啊!那一来说不定能坏事。所以时迁只能代他家把东西到处搬,一样东西不能带了走。
三天过去了。到了第四天二更天,时二爷到了卢府的屋上,四处一望,见大家还是安然无事,睡得酣呼浓厚。时二爷暗暗着急:“坏——了!”什么事坏了?军师说过的呀,一定要越闹越厉害,先小闹,后大闹,否则几天下来就闹疲了。果然不错,现在是闹疲了。象这样子下去,他们觉得无所谓了,没得什么了不起哎,大不了就是把东西搬搬弄弄,早上起来费点事,把些东西再还原就是了。这一来怎么好呢?到了十个日子上,军师来了,他们更疲了,更谈不到要找军师算命了。唔,今儿要闹得厉害些哩。怎么闹法?时迁一想:嗯,有了!我在你家再把东西搬来搬去,就没得意思了。我今儿除了搬东西以外,还要跟你们来个新花色,换个新鲜玩艺儿,玩拖人!拖人啊!嗯。这个拖起人来就难保平安了,说不定把人拖伤了,也能把人拖死了。卢俊义啊,你家家私多大祸多大,我倒要看你急不急,怕不怕?用得。
时二爷先到卢俊义的上房内外稍微搬了下子,接着就准备来拖人了。拖哪个呢?这个人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