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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国式继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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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他的哥哥是很坚强的。
  王均瑶谈到的身后事主要是集团在他万一去后的方向,并且主动谈到了立遗嘱的事。“一个企业创始人,如果不是他亲口说起写遗嘱之类的事,别人怎么好说呢?”均瑶集团副总裁许彪说,集团的法律顾问等因此开始为王均瑶的遗嘱内容做准备。许进入集团11年,王均瑶视之为兄弟。
  王均瑶遗嘱的内容主要是分配自己名下的股份:40%留给家属,两个兄弟各分5%,加上王均金、王均豪原本即拥有的股份,现在二王共同持有均瑶集团60%股份。“他从股权的调整也考虑到我两兄弟在这个公司就是稳定的因素,为什么我们俩加起来占60%?就是保证公司在大局上稳定,能持续发展。”王均金说。
  退回董事会
  与李海仓突然遇害给企业造成的慌乱相比,均瑶集团对于王均瑶的去世显得相对平静—由于王住院时间较长(近4个月),大家在心理上已有准备。更重要的是,王均瑶生前已经将企业经营权下移给自己的两个弟弟—这是他的“家族人员逐渐退回到董事会”的第一步。王均瑶住院期间,集团的事务由两个弟弟及一批职业经理人主持,他曾笑说自己这是“离岗测试”。
  王均瑶病逝的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在媒体上公布,对此,均瑶集团党委书记陈理解释说:“董事长生病,我们确实对媒体隐瞒了一些,可是对关键人物我们都没有隐瞒,对政府领导、银行,我们都是实话实说。”
  “我们在他去世后商量了一天,”王均金说,“做了很多假设,看看可能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最担心的是,外界对我们(王均金与王均豪)不了解,事实上从当年包飞机到今天我们都一直在企业参与重大决策。别人不了解,会怀疑你是不是行啊?我们担心媒体乱炒作,造成集团上下恐慌。”在随即召开的董事会上,王均金当选为集团董事长。他承认,这也是王均瑶生前的意思。



二、均瑶集团:继承无悬念(2)

  王均豪说,均瑶集团将总部迁至上海,就是为了在这个更大的平台上使企业壮大,“方法之一是经营权与所有权的分离”。“我们三兄弟一直在考虑,企业要发展,靠我们三个,又经营又决策不是办法。我们是想通过上海这个平台引进人才。我个人的目标是再过五年,我三分之一时间经营事业,三分之一经营家庭,三分之一经营个人爱好,完全回到董事会。”王均金对此的估计是“三年”。“实际上他(王均瑶)已经跨出这一步,”王均豪说,“两年前他退到董事长的位置上,总裁不兼了。包括我自己,我虽然管置业板块,但经营是一个常务副总在管,我自己也在过渡阶段,事实上我现在离开一个月也没什么关系。”他认为均瑶集团能够这么平稳地过渡与他们前期所做的安排分不开,“我们早就想得清楚,一个企业靠一两个人来运转是不行的,只能靠机制。我们只是在做的过程中出现了变故。如果没有现代企业制度,我们看到一些企业,只是自己一个人,突然有变故,小孩子接不上来,经营班子又不团结,那就很糟糕了。”
  王均豪说,王均瑶生前对企业的过渡没有担心,惟一担心的是“我们兄弟两个人承担企业会比三个人时累”。
  许彪给自己的定位是“职业经理人”。他进入均瑶已经11年。“我们在集团中层以上经常灌输经营权与所有权分离的思想,也经常举行论坛。这跟中国的大环境也有关,社会上也在讨论。现在好像说得越来越少,因为职业经理人的诚信受到质疑。均瑶做得较为踏实。总经理下面设常务副总经理,他基本上是专业人才,对行业很熟。老板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对任何事都懂。”
  许彪在均瑶的11年“基本上各个板块都搞过”,他给自己定的原则是“做任何事要无私心,有悟性,更用心”。他曾与王均瑶、王均豪一块儿出差,住在北京的保利大厦。因为房价很贵,他们决定住在一起。许主动要求睡地板,这时候王均瑶对自己的弟弟说:“均豪,你睡地板。”许曾对王均瑶说:“你不要把我当兄弟。有一天我没‘剩余价值’了,你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我就离开公司。”
  在家族企业内部,创始人的个人魅力会吸引一批忠实的人才。王均金和王均豪都一再提到很多均瑶集团的前员工都来参加了王均瑶的追悼会,他们中有的人甚至还是“并不愉快地”离开均瑶的。但是随着创始人的离去,这种磁石效应可能会递减。因此,应该尽快地使企业经营制度化。王均豪这段时间在想,职业经理人应该过渡得更快些。
  “三三制”难题
  王均瑶对现代企业制度的设计是在企业内实现股权“三三制”,他临终前还在跟自己的兄弟谈要尽快实现它。“三三制”从提出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并未能够如愿。
  王均金对此的解释是,“我们是要它能百分之百成功才推出,不会轻易地推。现在还在酝酿,考虑怎么才能做得最成功。现在有一些预案,还要推敲。”
  “我们做过一些尝试,”许彪说,“比如我们以前在旅游板块,在地级市推行由公司控股,下面的人来参股,包括航空等,都往这个方向去靠。从目前来讲,成功的例子不是很多。”许彪说,均瑶集团中高层职业经理人大概有50个,自己在公司没有股份。本来王均瑶曾打算可以给他股份,但他表示不要。“我很感谢他,但是我还是拿我的年薪吧。”看来,在企业内部股权的分配较为复杂,如果分配不当可能会引起剧烈震荡。这大概是均瑶集团迟迟未能在这方面有所动作的原因。
  王均豪说,这些天他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大哥。“王均瑶觉得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强的好奇心,也很执着。小的时候他第一次坐火车,回来跟我们讲,火车嘟地一声村子就看不见了。”
  王均豪决定去打一场高尔夫球,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企业没有平稳过渡,他缓解悲伤的方式不会显得这么轻松。
  后记
  2005年3月,王均金在上海的一个媒体见面会上表示:“作为均瑶集团的掌舵人,我有信心在民企中走出一条新路,带领均瑶集团迈向新的台阶。”
  王均金在见面会上细数了自己上任以来的一些成绩,比如均瑶国际广场在2004年正式投入使用后,成为上海第一座以民营企业冠名的甲级写字楼,并被评为中国写字楼百强第23位;成功收购无锡商业大厦集团获得成功;积极推进股权“三三制”结构改造等。
  而外界对王均金在接手王均瑶之后的评价则是,2004年,王均金在兄长王均瑶去世的危难之中,沉着应对,共济危时,带领均瑶集团平稳过渡,确定了建设“百年老店”的经营战略,以稳健增长的经营方针推进企业发展。



二、均瑶集团:继承无悬念(3)

  附录:王均瑶的生前身后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一首挽歌,但是它不够哀伤。
  2003年7月,《中国企业家》杂志社与均瑶集团在上海举办了一次沙龙,讨论上海的企业群落。光明乳业董事长王佳芬跟王均瑶开玩笑:“我觉得今天在上海开这样的会议,由王均瑶主持有点问题。”话音未落,王均瑶失手把话筒架碰到了地上。“王大姐一开口把架子都讲掉了。”王均瑶说,“我感觉自己是新上海人,为什么不可以尽地主之谊?我已经被纳入上海。”
  2004年11月7日,王均瑶因肠癌在上海病逝,终年38岁。
  早逝:越来越快,冲入极限
  “38岁就有35亿资产?这得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位40岁左右的北京出租汽车司机说。
  “真的想不到。”均瑶集团董事长助理胡龙雅眼中含泪,不能再说下去。这位年轻女子跟随王均瑶多年,从温州一路来到上海。
  38岁。对于一个在此年龄结束生命的普通人,我们尚且惋惜难抑,现在,这个人是王均瑶,一个被称为树立了新浙商形象的企业家。
  从1991年首开中国民航史私人包机的先河后,王均瑶就以大胆和有创新意识逐渐进入公众的视野,也进入了笔者的视野,王生前也多次参与笔者举办的各种活动。
  2003年2月王均瑶在收购宜昌机场的事情有了眉目的时候,曾经打电话给笔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2003年《中国企业家》在上海举办的一个沙龙上,王曾非常动情地回忆了自己与湖北和宜昌的关系,并开玩笑说自己是一个福星,他投资宜昌后,当地的一些地方官员升迁快了。笔者在几个月前还与王均瑶本人联系,想做有关他的“一个人与一个城市”的报道。但现在,王留在宜昌的机场和一座38层高的均瑶大厦突然就失去了主人。此景此情,令人不胜嘘吁。
  7岁因家贫寄养大姨家,16岁始随姨父走南闯北做生意,25岁成为中国民航史上私人包机航运第一人,28岁进入乳品制造业,均瑶牛奶天下知名,33岁进军上海,36岁参股东方航空武汉责任有限公司。2004年,均瑶集团入主大厦股份,迈动上市步伐,时年38岁。
  可以感到这样的节奏:它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要冲入极限。
  更多的人在说:珍惜健康吧,不要这么超负荷地工作吧。现在有理由怀疑这善意的劝告究竟有多大意义呢?一个处身中国远未成熟的商业环境里的创业企业家,如果他能按部就班,如果他能随时停下来,人们对他的问题可能会变成:你为什么做不大呢?
  浙江001电子集团项青松说:“王均瑶太劳累了,这也是我们这一代企业家的命运。大家都是白手起家,每天工作都在18个小时左右。现在我自己都是凌晨一两点就起床,最迟也不超过早上5点钟,晚上要到10点钟以后才睡觉,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干。现在浙江的民营企业家,至少有30%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或许,王均瑶的早逝在中国企业家里会引起短暂的震恐。但更可能的是,他们随即想到生命如此无常,自己更该加倍努力。他们将怀抱更大的工作冲动。
  “这是我们这一代企业家的命运。”
  这样,你看到他们在王均瑶的遗体旁涕泗滂沱,甚至会感到一丝庆幸:
  我有数行泪,不落十余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
  “挣那么多钱,一辈子也花不完,有什么用呢?”上面提到的北京司机的上海同行这么说。
  “如果有一天,我们企业做大了,到那时候,均瑶集团可能就不是我王均瑶的了,它将是社会的均瑶集团。这是我最终的目的。”这话来自两年前,一个大眼睛、小个子、在各种论坛上总想讲些笑话但效果一般的企业家。他叫王均瑶。
  现场:王均瑶没有看到这场大雨
  “上海很久没有下雨了。”2004年11月13日,一位上海出租汽车司机说。他没有听说过王均瑶。
  雨从13日凌晨下起,时小时大,但从未停止。从早上开始,进入上海龙华殡仪馆的人流不断。他们中,有更多的人拐上了那条两侧立满花圈的小路。怒放的白玫瑰扎就的花圈。那条路距告别厅大概有200米。尽管挽联都被雨水打湿,上面的名字仍然不断地闯入你的眼睛:王均瑶,王均瑶,王均瑶……
  “他认为自己没事,扛得过去。”从温州赶来参加遗体告别的王均瑶的表哥说。2003年9月,王均瑶已被查出患有肠癌并做了手术。“他经常吃的是方便面。”表哥的眼睛已经哭红,其中一只充血严重。他的说法得到了一位2002年离开均瑶集团的中层干部的证实:“每次从机场接他回来,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看文件批文件,所有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食堂本来有饭,但他怕自己去了员工会感觉不自在,往往就泡碗面吃了事。”像这位中层干部一样,很多均瑶集团的前员工都自愿赶来参加王均瑶的追悼会。



二、均瑶集团:继承无悬念(4)

  “现在,人死了,有些话也不好说。”王均瑶的另一位表哥说,“我们这些表兄弟表姐妹,没有一个进入均瑶集团工作。我有工作,无所谓,但是像我二哥,做得一手好菜,没有工作,进去应该没有问题吧,他有那么多的宾馆、饭店。但是没有。他那些堂兄弟好多都是渔民,字都不认识,却能在集团里挣工资。”他的二哥有些眼睛充血,他说,王均瑶自小家里困难,寄养在他家,他的父亲即王均瑶的大姨父待王甚至比对他还好。“我们从来没向他张过口。他做生意就是先跟着我父亲学的。”
  王均瑶的这位表哥说,2003年9月,王均瑶做完手术,回乡去“做好事”(大概是出于“冲喜”的需要),遭到了亲戚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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