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 作者:张廷玉-第5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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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荐张凤翔、李邦华、刘宗周、惠世扬,遂获罪卒。福王时,复官。
彦芳、绩灿两人者,皆以天启五年举进士。彦芳授莆田知县,绩灿授兴化知县,又
皆以治行高等擢崇祯四年御史,并有声。其免官也,又皆以荐才不中,与吴执御同论谴
云。
章正宸,字羽侯,会稽人。从学同里刘宗周,有学行。崇祯四年进士。由庶吉士改
礼科给事中。劝帝法周、孔,黜管、商,崇仁义,贱富强。
礼部侍郎王应熊者,温体仁私人也,廷推阁臣,望轻不得与。体仁引为助,为营入
阁。正宸上言:“应熊强愎自张,何缘特简。事因多扰,变以刻成,综核伤察,宜存浑
厚。奈何使很傲之人,与赞平明之治哉?”帝大怒,下狱拷讯,竟削籍归。
九年冬,召为户科给事中,迁吏科都给事中。周延儒再相,帝尊礼之特重。正宸出
其门,与搘拄。岁旦朝会,帝隆师傅礼,进延儒等而揖之曰:“朕以天下听先生。”正
宸曰:“陛下隆礼阁臣,愿阁臣积诚以格君心。毋缘中官,毋修恩怨,毋以宠利居成功,
毋以爵禄私亲昵。”语皆风刺延儒。延儒欲用宣府巡抚江禹绪为宣大总督,正宸持不可,
吏部希延儒指,用之。延儒欲起江陵知县史调元,正宸止之。延儒以罪辅冯铨力得再召,
欲假守涿功复铨冠带,正宸争之,事遂寝。其不肯阿徇如此。未几,会推阁臣,救李日
宣,谪戍均州。语在《日宣传》。
福王立,召复正宸故官。正宸痛举朝无讨贼心,上疏曰:“比者河北、山左各结营
寨,擒杀伪官,为朝廷效死力。忠义所激,四方响应。宜亟檄江北四镇,分渡河、淮,
联络诸路,一心齐力,互为声援。两京血脉通,而后塞井陉,绝孟津,据武关以攻陇右。
陛下缟素,亲率六师,驻跸淮上,声灵震动,人切同仇,勇气将自倍。简车徒,选将帅,
缮城堑,进寸则寸,进尺则尺,据险处要,以规中原。天下大矣,渠无人应运而出哉?”
魏国公徐弘基荐逆案张捷,部议并起用邹之麟、张孙振、刘光斗,安远侯柳祚昌等荐起
阮大铖,正宸并疏谏,不纳。改大理丞,正宸请假归。鲁王监国,署旧官。事败,弃家
为僧。
黄绍杰,万安人。天启五年进士。授中书舍人。
崇祯元年,考选给事中。需次,劾罢奄党南京御史李时馨、徐复阳。补授兵科。五
年,蓟辽总督曹文衡与监视中官邓希诏相讦。绍杰言:“文衡烈士,受内臣指摘,何颜
立三军上。希诏内竖,讦边臣辱国,大不便。宜亟更文衡而罢希诏。”帝不听。久之,
文衡以闲住去,绍杰迁刑科左给事中。
七年五月,因旱求言。绍杰疏论大学士温体仁曰:“汉世灾异,策免三公,宰执亦
引罪以求罢。今者久旱,陛下修明政治,纳谠言,可谓应天以实矣,而雨泽不降,何哉?
天有所甚怒而不解也。次辅温体仁者,秉政数载,上干天和,无岁不旱,无日不风霾,
无处不盗贼,无人不愁怨。秉政既久,窥玻婀ぃ型馇鞒幸媲伞R蝗说庇茫蛟唬
‘体仁意未遽尔也。’一事当行,则曰:‘体仁闻恐不乐也。’覆一疏,建一议,又曰:
‘虑体仁有他属。’不然,则:‘体仁忌讳,毋撄其凶锋也。’凡此召变之尤。愿陛下
罢体仁以回天意。体仁罢而甘霖不降,杀臣以正欺君之罪。”帝方眷体仁,贬绍杰一秩。
体仁辨,且讦其别有指授。绍杰言:“廷臣言事,指及乘舆,犹荷优容,一字涉体仁,
必遭贬黜。谁不自爱,为人指授耶?”因列其罪状:东南不肯设立总督,庇兵部侍郎彭
汝楠,致失机宜;用贪秽胡钟麟为职方郎,而黜李继贞;嘱尚书闵洪学起私人唐世济为
南京总宪,锢正人瞿式耜等;庇姻娅沈棨为宣抚,私款辱国;庇主考丁进,从宽磨勘。
且曰:“臣所仰祝圣明,洞烛体仁奸欺者,其说则有两端。下惟朋党一语,可以箝言官
之口,挑善类之祸;上惟票拟一语,可以激圣明之怒,盖偾误之愆。”体仁犹辨,且以
朋党为言。绍杰遂言:“体仁受铜商王诚金,体仁长子受巡抚棨及两淮巡盐高钦顺等金,
皆万计。体仁用门干王治,东南之利皆其转输。体仁私邸两被盗,失黄金宝玉无算,匿
不敢言。”帝怒,调为上林苑署丞,迁行人司副。八年,贼犯皇陵,绍杰再劾体仁误国
召寇,再谪应天府检校。屡迁南京吏部郎中,卒。
先是,七年正月,给事中李世祺论温体仁及大学士吴宗达,并劾兵部尚书张凤翼溺
职状。帝怒,谪福建按察司检校。世祺,字寿生,青浦人。天启二年进士,授行人。
崇祯三年,擢刑科给事中,陈大计之当定者二:曰兵食之计,民生之计;大弊之当
厘者三:曰六曹之弊在吏胥,边吏之弊在欺隐,贪墨之弊在奢靡。夏旱,祷雨未应,乃
进修政之说三:曰恤畿甸,议催科,预储备。帝并纳之。中官出镇,世祺上言:“祖宗
立法,钱谷兵马,军民各分事权,防专擅。内阁入奉天颜,出司兵食,内廷意旨既得而
阴伺之,外廷事权又得而显操之。魏忠贤盗弄神器,则赖圣天子躬翦除之,而奈何复躬
自蹈之。”不听。
五年八月,淫雨损山陵,昌平地动。世祺上言:“日者辅理调燮无闻,精神为固宠
之用;统军衡才无术,缓急无可恃之人。中枢决策,掩耳盗铃;主计持筹,医疮剜肉。
州县迫功令,鞭策不前;六曹窘簿书,救过不赡。簪笔执简之臣,接迹囹圄;考槃絪轴
之士,抗声鸿举。一人议,疑及众人;一事訾,疑及众事。黄衣之使,颉颃卿贰之堂;
貂蝉之座,雄踞节钺之上。低眉则气折,强项则衅开。各边监视之遣,已将期月,初虽
间有摘发,至竟同归模棱,效不效可概见。伏愿撤回各使,以明阴不干阳之分。然后采
公论以进退大臣,酌事情以衡量小臣,释疑忌之根,开功名之路,庶天变可回,时艰可
济。”帝以借端渎奏,切责之。
给事中陈赞化劾周延儒,谓:“延儒尝语人曰:今上,羲皇上人也。此成何语?臣
闻之世祺。”帝诘世祺,则言闻之赞化。帝诘责者再三,世祺执如初,乃已。至是论体
仁绝世之奸,大贪之尤,遂贬官。久之,起行人司副,屡迁太仆寺卿。遣祭鲁王,事竣
旋里。国变,杜门不出,久之卒。
傅朝佑,字右君,临川人。有孝行。万历中举乡试第一,师事邹元标。天启二年成
进士,授中书舍人。
崇祯三年,考选给事中。永平初复,列上善后七事。帝采纳之,补授兵科。明年八
月,疏劾首辅周延儒:“以机械变诈之心,运刑名督责之术。见佞则加之膝,结袁弘勋、
张道浚为腹心;遇贤则坠之渊,摈钱象坤、刘宗周于草莽。倾陷正士,加之极刑,曰
‘上意不测也’;攘窃明旨,播诸朝右,曰‘吾意固然也’。皇上因旱求言,则恐其扬
己过,故削言官以立威;皇上慎密兵机,则欲其箝人口,故挫直臣以怵众。往时纠其罪
恶者尽遭斥逐,而亲知乡曲遍列要津。大臣之道固如是乎?”忤旨切责。
屡迁工科左给事中,陈当务十二事:一纳谏,二恤民,三择相,四勿以内批用辅臣,
五勿使中官司弹劾,六勿令法外加滥刑,七止缇骑,八停内操,九抑武臣骄玩,十广起
废,十一敕有司修城积粟,十二讲圣谕六条。出封益籓,事竣还里。
九年,即家进刑科都给事中。还朝愆期,为给事中陈启新所劾,贬秩调外。未行,
疏论温体仁六大罪。略言:
陛下当边警时,特简体仁入阁。体仁乃不以道事君,而务刑名。窥陛下意在振作,
彼则借以快恩仇;窥陛下治尚精明,彼则托以张威福。此谓得罪于天子。凤阳、昌平钟
灵之地,体仁曾无未雨绸缪,两地失守,陵寝震惊。此谓得罪于祖宗。燮理职在三公,
体仁为相,日月交蚀,星辰失行,风霾迭见,四方告灾,岁比不登,地震河决,城陷井
枯,曾莫之惩,则日寻恩怨,图报睚眦。此谓得罪于天地。强敌内逼,大盗四起,高丽
旦暮且陷。体仁冒赏冒廕,中外解体因之。此谓得罪于封疆。体仁子见屏于复社诸生,
募人纠弹,株连不已。且七年又议裁减茂才,国家三百年取士之经,一旦坏于体仁之手。
此谓得罪于圣贤。同生天地,谁无本心,体仁自有肺肠,偏欲残害忠良。只今文武臣僚,
几数百人,骈首囹圄,天良尽丧。此谓得罪于心性。
夫人主之辨奸在明,而人主之去奸在断。伏愿陛下大施明断,速去体仁。毋以天变
为不足畏,毋以人言为不足恤,毋以群小之逢迎为必可任,毋以一己之清明为必可恃。
大赦天下,除苛政,庶倒悬可解,太平可致。
帝怒,除名,下吏按治。逾月,体仁亦罢。
中官杜勋雅重朝佑,令其上疏请罪,而己从中主之,可复故官,朝佑不应。十一年
冬,国事益棘,获罪者益众,狱几满。朝佑乃从狱中上书,请宽恤,语过激。会有边警,
未报也。明年春,责以颠倒贤奸,恣意讪侮,廷杖六十,创重而卒。
当时台省竞言事,言不中多获谴。章正宸、庄鰲献、李汝璨之徒好直谏,朝佑尝疏
称之。
鰲献,字任公,晋江人。崇祯六年,由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上《太平十二策》,
极论东厂之害。忤旨,贬浙江布政司照磨。
汝璨,字用章,南昌人。崇祯时为刑科给事中。十年闰月因旱求言,陈回天四要,
论财用政事之弊。又言:“八、九年来,干和召灾,始于端揆,积于四海。水旱盗贼,
频见叠出,势将未已,何怪其然。”帝怒,削籍归。国变,衰绖北面哀号,作《祈死文》
祈死,竟死。
汝璨、朝佑既死,福王时,复官。鰲献事福王,复官,久之卒。
姜埰,字如农,莱阳人。崇祯四年进士。授密云知县,调仪真,迁礼部主事。十五
年,擢礼科给事中。
山阳武举陈启新者,崇祯九年诣阙上书,言:“天下三大病。士子作文,高谈孝悌
仁义,及服官,恣行奸慝。此科目之病也。国初典史授都御史,贡士授布政,秀才授尚
书,嘉靖时犹三途并用,今惟一途。举贡不得至显官,一举进士,横行放诞。此资格之
病也。旧制,给事、御史,教官得为之,其后途稍隘,而举人、推官、知县犹与其列,
今惟以进士选。彼受任时,先以给事、御史自待,监司、郡守承奉不暇,剥下虐民,恣
其所为。此行取考选之病也。请停科目以绌虚文,举孝廉以崇实行,罢行取考选以除积
横之习,蠲灾伤田赋以苏民困,专拜大将以节制有司便宜行事。”捧疏跪正阳门三日,
中官取以进。帝大喜,立擢吏科给事中,历兵科左给事中。刘宗周、詹尔选等先后论之。
歙人杨光先讦其出身贱役,及徇私纳贿状。帝悉不究。然启新在事所条奏,率无关大计。
御史王聚奎劾其溺职,帝怒,谪聚奎。以佥都御史李先春议聚奎罚轻,并夺其职。久之,
御史伦之楷劾其请托受赇,还乡骄横,始诏行勘。未上而启新遭母忧,埰因劾其不忠不
孝,大奸大诈。遂削启新籍,下抚按追赃拟罪。启新竟逃去,不知所之。国变后,为僧
以卒。
时帝以寇氛未息,民罹锋镝,建斋南城。埰上疏谏,不报。已,陈荡寇二策,曰明
农业,收勇敢。帝善其言。
初,温体仁及薛国观排异己及建言者。周延儒再相,尽反所为,广引清流,言路亦
蜂起论事。忌者乃造二十四气之说,以指朝士二十四人,直达御前。帝适下诏戒谕百官,
责言路尤至。埰疑帝已入其说,乃上言:“陛下视言官重,故责之严。如圣谕云‘代人
规卸,为人出缺’者,臣敢谓无其事。然陛下何所见而云?倘如二十四气蜚语,此必大
奸巨憝,恐言者不利己,而思以中之,激至尊之怒,箝言官之口,人皆喑默,谁与陛下
言天下事者?”先是,给事中方士亮论密云巡抚王继谟不胜任,保定参政钱天锡因夤缘
给事中杨枝起、廖国遴,以属延儒,及廷推,遂得俞旨。适帝有“为人出缺”谕,盖举
廷臣积习告戒之,非为天锡发也。埰探之未审,谓帝实指其事,仓卒拜疏。而帝于是时
方忧劳天下,默告上帝,戴罪省愆,所颁戒谕,词旨哀痛,读者感伤。埰顾反覆诘难,
若深疑于帝者,帝遂大怒,曰:“埰敢诘问诏旨,藐玩特甚。”立下诏狱考讯。掌镇抚
梁清宏以狱词上,帝曰:“埰情罪特重。且二十四气之说,类匿名文书,见即当毁,何
故累腾奏牍?其速按实以闻。”时行人熊开元亦以建言下锦衣卫。帝怒两人甚,密旨下
卫帅骆养性,令潜毙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