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 作者:张廷玉-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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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帝亦不报。
宗彦清修有执。摄尚书事六年,遇事侃侃敷奏,时望甚隆。其年十二月,会推阁臣,
廷臣多首宗彦,独吏科给事中张延登不署名,遂不获与。宗彦旋乞假去。御史薛敷政、
萧毅中、左光斗、李徵仪、倪应春、彭际遇、张新诏等交章惜之,而延登同官亓诗教、
薛凤翔又屡疏纠驳。其时齐党势盛,非同类率排去之。宗彦无所附丽,故终不安其位。
明年,神宗崩,光宗立,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天启元年夏还朝。屡加少师兼
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四年正月卒官,赠太傅,谥文毅。
弟宗圣,由乡举历官工部主事。以附魏忠贤,骤加本部右侍郎。崇祯初,削籍,论
配,名丽逆案。
孙如游,字景文,馀姚人,都御史燧曾孙也。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礼部右侍郎。
四十七年冬,左侍郎何宗彦去位,署印无人,大学士方从哲屡以如游请。明年三月始得
命。部事丛积,如游决遣无滞。时白莲、无为诸邪教横行,宗彦尝疏请严禁,如游复申
其说。帝从之。七月,帝疾大渐,偕诸大臣受顾命。
帝崩,郑贵妃惧祸,深结李选侍,为请封后。选侍喜,亦为请封太后以悦之。杨涟
语如游曰:“皇长子非选侍所爱。选侍后,嫡矣,他日将若何?亟白执政,用遗诏举册
立。登极三日,公即援诏以请。”如游然之。八月朔,光宗即位。三日,如游请建东宫,
帝纳之。俄遵遗旨谕阁臣,封贵妃为皇太后。如游奏曰:“考累朝典礼,以配而后者,
乃敌体之经;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祖宗以来,岂无抱衾之爱,而终引去席之嫌,
此礼所不载也。先帝念贵妃劳,不在无名之位号;陛下体先帝志,亦不在非分之尊崇。
若义所不可,则遵命非孝,遵礼为孝。臣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疏入,未报。
如游寻进本部尚书。帝既命建东宫,又言皇长子体质清弱,稍缓册立期。如游力持
不可。二十三日,命封选侍为皇贵妃。期已定矣,越三日,帝又趣之。如游奏曰:“先
奉谕上孝端皇后、孝靖皇太后尊谥,又封郭元妃、王才人为皇后,礼皆未竣,贵妃之封
宜在后。既圣谕谆切,且有保护圣储功,即如先所定期,亦无不可。”帝许之。选侍以
贵妃为未足,必欲得皇后。二十九日,再召廷臣,选侍迫皇长子言之。如游曰:“上欲
封选侍为皇贵妃,当即具仪进。”帝漫应曰:“诺。”选侍闻,大不悦。明日,帝崩,
朝事大变。如游请改册封期,报可。熹宗为皇孙时,未就傅。即位七日,如游即请开讲
筵,亦报可。
十月,命以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言者诋其不由廷推,交章论列。如游亦屡乞去,
帝辄勉留。天启元年二月,上疏言:“祖宗任用阁臣,多由特简。远者无论,在世庙,
则有张璁、桂萼、方献夫、夏言、徐阶、袁炜、严讷、李春芳;在穆庙,则有陈以勤、
张居正、赵贞吉;在神庙,则有许国、赵志皋、张位。即皇考之用硃国祚,亦特简也。
今陛下冲龄,臣才品又非诸臣比,有累至尊知人之明。乞速赐骸骨,还田里。”帝仍留
之。如游十四疏乞去,乃加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遣官护送,廕子给赐悉如彝典。
家居四年卒。赠少保,谥文恭。
孙嘉绩,字硕肤。崇祯十年进士。授南京工部主事,召改兵部。大清兵薄都城,按
营不动,众莫测。嘉绩曰:“此待后至者,即举众南下尔。”越三日,蒙古兵数万果从
青山口入,即日南下。于是尚书杨嗣昌以嘉绩知兵,调为职方员外郎。进郎中。督师中
官高起潜谮之,会有发其纳贿事,遂下狱。已,黄道周亦下狱。嘉绩躬亲饮食汤药,力
调护之,因从受《易》。会诸生涂仲吉疏救道周,帝益怒,移狱锦衣严讯。诸生与道周
往来者多诡词自脱,独嘉绩无所隐。拟杂犯死罪,继拟烟瘴充军,皆不允。保定总督张
福臻陛见,荐嘉绩才,请用为参谋,不听。徐石麒为刑部尚书,具爰书奏,乃释之。福
王时,起九江兵备佥事,未赴。鲁王监国绍兴,擢右佥都御史,累进东阁大学士。王航
海,嘉绩从至舟山。其年遘疾卒。
赞曰:熹宗初,叶向高以宿望召起,海内正人倚以为重,卒不能有所匡救。盖政柄
内移,非一日之积,势固无如何也。刘一燝、韩爌诸人,虽居端揆之地,而宵小比肩,
权珰掣肘,纷挠杌陧,几不自全。硃国祚、何宗彦绌于党人,孙如游又皆以中旨特用,
为外廷所诟。于是而知明良相遭,诚千载之一遇也夫!
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周嘉谟 张问达(陆梦龙 傅梅) 汪应蛟) 王纪(杨东明 孙玮 钟羽正 陈
道亨(子弘绪)
周嘉谟,字明卿,汉川人。隆庆五年进士。除户部主事,历韶州知府。
万历十年迁四川副使,分巡泸州。穷治大猾杨腾霄,置之死。建武所兵燔总兵官沈
思学廨,单车谕定之。寻抚白草番。督兵邛州、灌县,皆有方略。居五年,进按察使,
移疾归。久之,起故官。榷税中官邱乘云播虐,逮系相属。嘉谟檄所司拒绝,而搒杀奸
民助虐者,乘云为戢。
就迁左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陇川宣抚多安民叛,入缅,据蛮湾。嘉
谟讨擒之,立其弟安靖而还。进兵部右侍郎,巡抚如故。黔国公沐昌祚侵民田八千余顷,
嘉谟劾治之,复劾其孙启元罪状。久之,改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东。满考,加右都御史。
广西土酋引交址兵内犯,官军拒退之,嘉谟为增兵置戍。南海、三水、高要、四会、高
明诸邑大水,坏圩岸,留赎锾筑之。
迁南京户部尚书,寻召拜工部尚书。孝定后丧,内廷宣索不赀。嘉谟言丧礼有中制,
不当信左右言,妄耗国帑,不纳。俄改吏部尚书。
四十八年七月,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即位。郑贵妃据乾清宫,且邀封皇太后。
嘉谟从言官杨涟、左光斗等言,以大义责贵妃从子养性,示以利害。贵妃乃移慈宁宫,
封后事亦寝。外廷皆言贵妃进侍姬八人,致帝得疾。二十六日,嘉谟因召见,以寡欲进
规,帝注视久之,令皇长子谕外廷:“传闻不可信。”诸臣乃退。二十九日,帝疾大渐,
嘉谟偕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等受顾命。其夕,帝崩。质明,九月乙亥朔,光宗
遗诏皇长子嗣位,而李选侍专制宫中,势颇张,廷臣虑不测。既入临,请见皇长子,呼
万岁,奉至文华殿受朝,送居慈庆宫。嘉谟奏言:“殿下之身,社稷是托,出入不宜轻
脱。大小殓,朝暮临,须臣等至乃发。”皇长子颔之。诸大臣定议:皇长子以九月六日
即位。选侍居乾清自如,且欲挟皇长子同居。嘉谟亟草疏率廷臣请移宫,光斗、涟继之。
五日,选侍始移哕鸾宫。时大故频仍,国势杌陧,首辅从哲首鼠两端,一燝、爌又新秉
政,嘉谟正色立朝,力持大议,中外倚以为重。神宗末,齐、楚、浙三党为政,黜陟之
权,吏部不能主。及嘉谟秉铨,惟才是任。光、熹相继践祚,嘉谟大起废籍,耆硕满朝。
向称三党之魁及朋奸乱政者,亦渐自引去,中朝为清。已,极陈吏治敝坏,请责成抚、
按、监司。上官注考,率用四六俪语,多失实,嘉谟请以六事定官评:一曰守,二曰才,
三曰心,四曰政,五曰年,六曰貌。各注其实,毋饰虚词。帝称善,行之。
天启元年,御史贾继春得罪,其同官张慎言、高弘图疏救,帝欲并罪之。嘉谟等力
为解,乃夺慎言、弘图俸而止。硃钦相、倪思辉被谪,嘉谟亦申救。给事中霍维华希魏
忠贤指劾王安,置之死。嘉谟恶之,出维华于外。忠贤怒,嗾给事中孙杰劾嘉谟受刘一
燝属为安报仇,且以用袁应泰、佟卜年等为嘉谟罪。嘉谟求退,忠贤矫旨许之。大学士
叶向高等请留嘉谟竣大计事,不听。明年,广宁陷,嘉谟忧愤,驰疏劾兵部尚书张鹤鸣
主战误国罪。五年秋,忠贤党周维持复劾嘉谟曲庇王安,遂削籍。
崇祯元年,荐起南京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明年,卒官,年八十四。赠少保。
张问达,字德允,泾阳人。万历十一年进士。历知高平、潍二县,有惠政。征授刑
科给事中。宁夏用兵,请尽蠲全陕逋赋,从之。父丧除,起故官,历工科左给事中。帝
方营建两宫,中官利乾没,复兴他役,问达力请停止,不纳。俄陈矿税之害,言:“阉
尹一朝衔命,辄敢纠弹郡守,甚且纠抚按重臣。而孙朝所携程守训、陈保辈,至箠杀命
吏,毁室庐,掘坟墓。不一按问,若万方怨恫何!”典试山东,疏陈道中饥馑流离状,
请亟罢天下矿税,皆不报。已,巡视厂库。故事,令商人办内府器物,佥名以进,谓之
佥商。而诸高赀者率贿近幸求免,帝辄许之。问达两疏争执,又极论守训罪,并寝不行。
进礼科都给事中。劾晋江李贽邪说惑众,逮死狱中。贽事具《耿定向传》。
三十年十月,星变,复请尽罢矿税。时比年日食皆在四月,问达以纯阳之月其变尤
大,先后疏请修省,语极危切,帝终不纳。寻迁太常少卿,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广。所
部水灾,数请蠲贷。帝方营三殿,采木楚中,计费四百二十万有奇,问达多方拮据,民
免重困。久之,召拜刑部右侍郎,署部事兼署都察院事。
四十三年五月,谳问张差梃击事。问达从员外郎陆梦龙言,令十三司会讯,词连郑
贵妃宫监庞保、刘成。中外籍籍,疑贵妃弟国泰为之。问达等奏上差狱。帝见保、成名,
留疏不下。寻召方从哲、吴道南及问达等于慈宁宫,命并磔二人。甫还宫,帝意复变,
乃先戮差,令九卿三法司会讯保、成于文华门。保、成供原姓名曰郑进、刘登云,而不
承罪。方鞫时,东宫传谕曰:“张差情实风癫,误入宫门,击伤内侍,罪不赦。后招保、
成系内官,欲谋害本宫。彼何益,当以仇诬,从轻拟罪。”问达等以鞫审未尽,上疏曰:
“奸人闯宫,事关宗社。今差已死,二囚易抵饰。文华门尊严之地,臣等不敢刑讯,何
由得情?二囚偏词,何足为据?差虽死,所供词故在,其同谋马三道等亦皆有词在案,
孰得而灭之?况慈宁召对,面谕并决。煌煌天语,通国共闻。若不付之外庭,会官严鞫,
安肯输情?既不输情,安从正法?祖宗二百年来,未有罪囚不付法司,辄令拟罪者。且
二人系内臣。法行自近,陛下尤当严其衔辔,而置之重辟。奈何任彼展辨,不与天下共
弃之也。”帝以二囚涉郑氏,付外庭,议益滋,乃潜毙之于内,言皆以创重身死。而马
三道等五人,命予轻比坐流配。其事遂止。是年解都察院事。久之,迁户部尚书,督仓
场。寻兼署刑部,拜左都御史。光宗疾大渐,同受顾命。
天启元年冬,代周嘉谟为吏部尚书。连掌内外大计,悉叶公论。当是时,万历中建
言诖误获谴诸臣弃林下久,死者已过半。问达等定议:以廷杖、系狱、遣戍者为一等,
赠官廕子;贬窜、削籍者为一等,但赠官。获恤者七十五人。
会孙慎行、邹元标追论“红丸”,力攻方从哲。诏廷臣集议,与议者百十余人。问
达既集众议,乃会户部尚书汪应蛟等上疏曰:
按慎行奏,首罪李可灼进红丸。可灼先见从哲,臣等初未知。及奉召进乾清宫,候
于丹墀,从哲与臣等共言李可灼进药,俱慎重未决。俄宣臣等至宫内跪御前,先帝自言
“朕躬虚弱”,语及寿宫,并谕辅陛下为尧、舜,因问“可灼安在”。可灼趋入,和药
以进,少顷又进。圣躬安舒就寝。此进药始末,从哲及文武诸臣所共见者。是时群情仓
惶,凄然共切,弑逆二字,何可忍言。在诸臣固谅从哲无是心,即慎行疏中亦已相谅。
若可灼轻易进药,非但从哲未能止,臣与众人亦未能止,臣等均有罪焉。及御史王安舜
等疏论可灼,从哲自应重拟,乃先止罚俸,继令养疾,则失之太轻。今不重罪可灼,何
以慰先帝而服中外之心?宜提付法司,正以刑辟。若崔文升妄投凉药,罪亦当诛。请并
下法司,与可灼并按。从哲则应如其自请,削去官阶,为法任咎,此亦大臣引罪之道宜
然,而非臣等所敢议也。
至选侍欲垂帘听政,群臣初入临,阍者阻不容入,群臣排闼而进。哭临毕,奉圣躬
至文华殿,行朝谒嵩呼礼,复奉驾还慈庆宫。因议新主登极,选侍不当复居乾清。九卿
即公疏请移,言官继之,从哲始具揭奏请,选侍遂即日移宫。然舆论犹憾从哲之奏,不
毅然为百僚倡。倘非诸臣共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