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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个伪知识分子的警察生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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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那人不解我就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并再三保证一定安全及时到家,他才点头同意。
  接着,我把那位旅客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老潘掏出手铐给他戴上……
  十分钟后,我们出现在码头边的派出所里,向一位副所长出示证件后说,那个被铐着的家伙是我们刚从安徽抓回来的重要逃犯,现在要抓紧时间押回去,但是船票实在紧张,把人老带着又太危险,希望能对咱们有所照顾。
  那位所长倒是爽快人,特别是在发现和老潘还曾经在一支炮兵部队服过役后就更是高兴,马上满口答应说事情包在他身上,接着唤来一名民警,指着我们带来的“嫌疑人”说:“把这小子先带到院子里!”那小伙子小跑着过来,把我们抓的那位兄弟拉到院中央,然后喝令他蹲下,把他的右手铐在一个水管上,估计是铐得紧了,我看那人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因为怕露馅而含泪忍住,我只好打个圆场,说:“把手铐松几格吧,这个人认罪态度还是不错的。”
  中午我们就在所长办公室里吃起来了,几个民警买来了烧鸡和肉粽款待我们,老潘一时情绪上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和所长谈着火箭炮一次齐射可以打多少炮弹,我则不时看着蹲在地上那位老兄,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天可怜见,黄昏时分我们终于被派出所的同志带上了回家的客轮,在舱门口分别时我们握着所长的手道尽感谢和“依依惜别”之意,所长也很是不舍得,再三邀请我和老潘有空再多来这里讨论军事话题,临走的时候所长踢了我们的“犯人”一脚:“给老子老实点,想逃跑的话一枪崩了你!”那犯人倒也幽默,连声道:“打死我也不跑!”于是所长便乐呵呵地载着我们的满腔谢意走了。
  船一开,周围的客人都被吓坏了,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两个警察迅速给犯人松开手铐,老警察把犯人的手腕揉了又揉,小警察则又是上水又是递烟,甚至不时地嘘寒问暖,然后把下铺的床位铺好,最后那所谓的犯人说的话也很奇怪:“哎呀,这做犯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呀,赶明儿咱可不敢去犯法了,千万不能落警察手里。快点给再上点药,我手腕又开始疼了……”
  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大爷在后面给看客解释说:“这俩警察要是赶在古时候,那叫作衙役,看来那位被铐上的是位江湖好汉,知道豹子头林冲吗,当年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他当年被押送的时候衙役还给他老人家倒洗脚水呢!”
  晚上我一个人在铺上辗转反侧,老潘在下铺被我闹得也睡不着,就问我:“你小子在思春么?不是第二天就到晴川市了吗?”我笑着逗他:“我在琢磨一个问题呢,你说今天咱们带的这个人如果是一真逃犯是不是特别有戏剧性啊?我们本来是想随便挑个人混张票的,假设这个人也正好是一打算潜逃至晴川的重犯,于是他将计就计,铤而走险,跟我们一起走。一路上我们也突然对他了产生怀疑,于是斗智斗勇、险象环生,另外我、逃犯还和一个正在船上画画写生的美少女发生了一段三角恋爱,爱情故事也是婉转缠绵。哎呀,我都想写成剧本卖给张艺谋去拍了,没准儿还拿一奥斯卡小金人儿呢!”
  老潘在下铺大骂:“我看你还是别发春梦了,早点歇息吧,人家老谋子正在大西北拍《英雄》,哪管得着你小子啊!”我连声称是,蒙头假装睡去。
  夜深,轮船在长江北岸的一个城市停靠,隐约可以听到隔壁舱下船的旅客的嘈杂声。我轻手轻脚地从上铺爬下,披上一件衣服,摸着黑往甲板上走。
  甲板上空无一人,我努力地望着对岸,寻找码头附近的一块绿地。
  那里,曾经是自己初吻的地方。那一年,自己省了半个月的零用钱,独自一人跑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找到她的学校,然后如傻瓜般矗立在女生楼下,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北风凛冽,我被冻得直哆嗦,终于看到了那块心目中的圣地。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当年的那片绿地不知道被谁改成了靠近码头的大排档,虽然是严冬的夜晚,那里仍然灯火通明,无数的酒客坐在那里划拳行令,喧哗成了一片。
  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阵寒风吹过,我仰天打了个大喷嚏。“妈的,居然被冻感冒了!”我半是郁闷半是自嘲地说了声,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下舱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晴川市了。
  七○年代末人的尊严、瞬间的百万富翁和民工专列(1)
  过年的鞭炮噼里啪啦在耳畔回响,转眼已经到了二○○二年的正月初三,我抱着厚厚一摞书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了我的司法考试复习,当年的司法考试安排在三月三十日,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了,而我连教材都没看一遍。
  春节的时间大半部分都投入了紧张的复习中,我不喜欢死记任何法律条文,只是在认真看书和做题的时候把自己归纳的知识点一一记下,每次都只是寥寥数十字,但半个月下来也记满了两个笔记本,每天晚上照例和我的考友大军同志通一次电话,互相交流自己白天做错了什么题,搞清了什么容易混淆的概念。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洗个头,保证充分清醒后,在面前摊开一张白纸,把自己脑海中的法律框架和知识体系列举一道,基本上一写就是一个上午,这样很快就能意识到哪些东西自己已经掌握了,哪些东西还拙于表达。
  长假很快就过完了,我又背着装满书的大包随着拥挤的人流回到了晴川市。刚到单位,就听说发了大案,一个年轻的银行员工利用春节值班时间往自己虚设的数十个账户上打入了上百万资金,迅速取现后和自己的女朋友、一名在读的大二女生远走高飞。无数的同事迅速投入了紧张的侦查和追捕工作。
  由于人手紧缺,我又被借去办案。离司法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请假,只好硬着头皮上。
  这时候金融诈骗侦查大队正好在办一起数额巨大的信用证诈骗的案件,我一听说是信用证案件,马上就跃跃欲试了,黎科长知道办这样的案子是我进处以来的梦想之一,就和队里打了招呼,让我参与办案。
  当时,有一笔被骗取的资金被罪犯以频繁转账的方式调到了深圳,处里派我和侦查员老林去深圳出差,一方面冻结相关的款项,另一方面摸清剩余资金的流向。
  这时又碰上春运后的人员回流,去深圳的人真可以说是千军万马,别说飞机了,连火车、汽车票都休想买到五天以内的。我心想,去不成也好,正好在家抓紧时间复习。可是案子由老林主办,他可等不得,托关系买了张“民工专列”的车票,然后死拉着我一起走。
  所谓民工专列,据说是那一年为了保证过年返家的外地打工者能迅速便捷地回到工作岗位而专门开通的列车,报纸上吹了好久了,都说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的再次体现。
  虽然是民工专列,但只要有位置我自认为还是可以将就的,而且民工和我们还不都是一样的人,可是到了火车站的进站口我才发现情况完全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首先,乘坐民工专列的人不能在候车室等,只能在车站广场一片划定的区域吹着冷风候着,我和老林好不容易才看到旁边有个民警值班室,忙亮了证件钻进去,边烤火边琢磨着怎么快点进站,正往窗外乱瞄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大学同学大龙,我忙把他招呼过来,问他准备到哪里,他笑着说自己正打算去深圳找工作,这不跟着挤民工专列去深圳赶一次人才交流会嘛。我很高兴:“那我们不是同一辆车嘛!”
  老林在旁边嘲笑我们:“还大学生呢,都是七十年代末生的人,你看看你们,一个大学毕业了做警察和我们一起摸爬滚打,一个哭着喊着要去特区淘金,你们看人家怎么过的,才二十四岁就拿了银行几百万和女朋友享福去了,读什么书呀?考什么试呀?”
  我和大龙就不乐意了,我回应老林说:“哥哥们虽然穷,可是穷得有尊严,你别看那小子现在成了百万富翁,可是这钱他花得安生吗?他半夜有我们睡得好吗?那小子纯粹是咱一九七七至一九七九年生的这一批人里的败类!”老林正想抢白我,喇叭响了,让广场上候着的上千名民工或者非民工赶快列队到三站台上车,我们三个马上提着行李扎入了人流中。
  进站后由于人多,秩序有点乱,正走到火车面前,一队武警战士突然拦住了去路,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箍的小战士挥舞着警棍说道:“听我的指挥,快点站好队!”由于人声嘈杂,人们像没听到一样往前拥,只见那个战士照着冲在前面的人的肩膀就是一棍,然后大声喝道:“全部给我蹲下来!”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百人像听到指挥一样齐刷刷蹲了下去,多年的外乡漂泊生涯使他们已经学会并习惯了屈服;一部分旅客有些不情愿,但看到虎视眈眈的武警,只好小声叫骂着蹲下;老林算是老江湖了,不想在外面生事,也一屁股蹲了下来,见我还傻站在那里,忙拉我的衣服角让我别添乱子。
  小战士开始发出命令:“你们蹲着列好队,我叫到哪一队哪一队就站起来拿票上车……”突然,他看到队伍里还有两个不识好歹的人正傲然挺立,而且还在谈笑风生,丝毫不顾忌他的存在。
  当战士让我们蹲下前我就已经很不舒服了。都是人,凭什么让民工专列的人在站外候车,现在又用对待罪犯的态度对待别人,让别人蹲着上车,这不摆明了侵犯人身尊严嘛,难道仅仅因为身份不同、坐的车不同就得选择不同的上车姿势?我和大龙都很看不过眼,决定不理会那小子。
  小战士大声呵斥我们:“那两个站着的!叫你们蹲下听到没有?”说着用手按了按警棍,我冷笑一下,说:“我们膝盖有病,跪不得,也蹲不得。”那战士看我们也不像出门打工的,便不再理会我们,又开始用同样厉害的语气呵斥另一拨人。
  七○年代末人的尊严、瞬间的百万富翁和民工专列(2)
  这时候,我突然看到大龙脸涨得红红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内心震撼,他大声嚷道:“别人没违法没犯罪,凭什么让人家蹲着,搞得像要去劳改一样。”我想拦他,结果没拦住。几个民工听了大龙的话,正打算侧身起来,突然看到几个武警战士正拿着警棍缓缓靠近,吓得又把头伏下。
  一个战士过来拎住大龙的衣领:“你小子捣什么乱呢?”我一把把那人的手打开,骂道:“我还问你丫捣什么乱呢,秩序不好你就招呼大家整队好了,谁给你权力在这里吆三喝四的?”武警火了,照着我的胳膊就来了一下,疼得我差点坐在地上,大龙则飞起一脚踢在武警腿上,车站秩序顿时大乱,四五个武警和乘警都朝这边赶过来,老林看着事情要闹大了,忙大喊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老林站起身来把我、大龙和战士拉开,我没想到他小小的个子居然那么大的力气,一个武警从后面摸过来准备给老林一下,很快就被老林一个急转身把棍子给卸下了。只见老林在更多的战士扑过来之前迅速掏出证件,举得高高地喊道:“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几个武警战士这才把已经准备砸下来的棍子停在半空中。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些蹲在身边的人的眼神,有不屑的、有反感的、有嫌我们没事找事的,更多的则是一种漠然,仿佛这些事情已经见多不怪,与己无关。那一刻我心中备感凄凉……
  经历了一番波折后我们终于上了南下的列车,整节车厢连座位下和行李架上都挤满了人,如果要上厕所的话起码得用半个小时才能走完半截车厢,然后会惊奇地发现厕所里面起码并列站着六个人,想喝水更是没辙,热水器的管子都快生锈了。
  坐在车上和老林聊天,我哀叹道:“其实那些武警战士有好多都是农家子弟,为什么穿上制服后就对那些同样从农村出来的兄弟们那么冷漠和无情呢?”老林问我:“难道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穿上制服就没有一点特权感?”我不禁想起自己刚穿上警服就和阿轩一起横穿马路的往事,笑道:“是啊,别人老说权力可以让人异化。自己受了那么多年法学教育,有时候不知不觉间还就是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些不一样,比如交警要是拦了我的车我心里就会老大不舒服呢!”
  老林最后对我说:“这个制服还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一穿上它,本来挺好挺和气的一个人会突然变得蛮不讲理;但是真正遇到什么事情,它又让你意识到身上肩负着职责,有时候明明怕得要命,可就是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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