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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宇宙浪子-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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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红觉得有理,便问衣娃:“我们可以看吗?” 
  衣娃说:“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不要管,全用自动控制,我们会飞到安全地带。” 
  文祥见衣红面露微笑,想是衣娃答应了。他忘不了月球上陨石坠地那一幕,开玩笑地对文娃说:“这次算不算新闻?” 
  文娃回答道:“小人不记大人过!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 
  文祥说:“哼!这就叫私心自用!” 
  文娃说:“嗄!对不起!我误会了,你想上新闻?” 
  衣红见他们说不停,便说:“嘿嘿!不许说悄悄话!” 
  文祥说:“这不算是悄悄话!” 
  衣娃便对衣红说:“没关系,以后我会转给你!” 
  文娃不再和文祥斗嘴,飞云梭高步云衢,到了海拔一万一千公尺后,两梭并排,滞留在无云的平流层中,成为两颗地球同步卫星。 
  只见前方那插天的白色烟柱,在对流层的一截,突如核子爆炸般,从中央向外急胀,争高竞险,迅成蕈状,直达平流层下方。云间金蛇乱窜,隆隆雷声隐隐可闻,有如交锋中的古战场。 
  这时一阵旋风从下方猛然吹过,文祥、衣红安坐梭中,犹自感到一阵撼动。衣红问:“哪里来这么大的风?” 
  文祥说:“积云造雨,必须有三个条件,一是湿度要高;二是要有悬浮粒子。刚才火烧的那些水蒸汽和烟雾勉强可用……” 
  衣红打断他道:“怎么说勉强可用?” 
  文祥说:“粒子的导热性要高,水蒸汽才能凝结,一般说来,人造雨多用金属粒子。最重要的是温度要低,水蒸发成气体要吸收热,气体转成液体则会释放热。当水珠形成时,温度升高,空气膨胀,由此产生风。” 
  风一起,云层受到扰动,开始激烈地旋转,不久,在云层下端出现了一层深色的暗影。文祥将电离罩调整为长距聚光态,将影像放大,说:“你看,那就是雨。” 
  衣红一看,果然白花花的雨丝正从云端降落地面。不一会,丛丛山火便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雾影了。 
  衣红说:“原来下雨这么简单,为什么不在沙漠中下些雨呢?” 
  文祥笑道:“在沙漠中下雨?做什么?” 
  衣红说:“我看你是脑壳坏了!沙漠才需要水呀!” 
  文祥说:“过去或许是的,那个时候人要靠土地吃饭。现在食物生产全靠电脑,人类集中在电脑城里,沙漠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衣红说:“太现实了吧!难道下雨只是为了人类?” 
  文祥说:“这才叫效率呀!” 
  衣红一气之下,转对衣娃说:“衣娃,你同意他的观点吗?” 
  衣娃说:“事实如此,我们要有效地利用能源。” 
  衣红不服,说:“把我们的对话开放给文祥听!据我所知,沙漠中没有植物,太阳光都被反射回太空去了,那能叫有效利用能源吗?” 
  衣娃说:“我们利用地球磁场,在二十公里高的平流层设置了太阳能回收网。” 
  衣红说:“好呀,那么能源应该很够了。” 
  衣娃说:“还是不够!人类实在是大胃王!下一个计划中,我们打算把地球公转速度放慢,让地球接近太阳。只要移近一百万公里,每平方公分每分钟便可接收二千卡之辐射热,那就够目前使用了。” 
  衣红又问:“够目前使用?那以后呢?” 
  衣娃说:“我们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衣红说:“我知道,我告诉你好了!人是一种永不知足的动物,以后,以后只有到太阳里头去了!” 
  衣娃说:“我们的推论也是这样,可是我们作不了主!” 
  衣红说:“作不了主?那就别理他们!” 
  这些话文娃也转到文祥耳朵里,文祥说:“不理是不行的,限制却是必要的。” 
  衣娃说:“我们早建议过,可是被人类议会否决了。” 
  衣红的声音大了起来:“否决了?为什么被否决?” 
  衣娃说:“我们不了解人类,最好你们帮着想想办法。” 
  雨停了,火也熄了,衣红想下去看看。左非右则决定先去成都,双方约定有事随时联络,左、风两人便先走了。 
  其实衣红倒不是真想看什么,只是刚才一番话让她觉得有些气闷。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便借故要下去看看,舒缓一下情绪。 
  “这样吧,你要看什么由你决定,只要用意念驾驶就行了。”文祥好心地说。 
  “你是看准我不会驾驶?” 
  “什么话!这种交通工具,谁都会驾驶!” 
  “谁都会驾驶?那你为什么要我用意念驾驶?”衣红说。 
  “因为……因为……”文祥被她一驳,结结巴巴地找不出理由。 
  衣红真的气了,扳起脸说:“我没有意念!我不会驾驶!” 
  文祥楞了一下,再一想,她还是个小女孩,发作一下也是常事。陪小心地说:“那么要看什么你先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请你告诉我!” 
  “别装蒜!怕我不知道,你心里在说,姑娘家脾气大,不好伺候。” 
  “是的,你说得有理!” 
  “我有什么理?你说!” 
  “是的,你有什么理,我不知道!” 
  “你在敷衍我!” 
  “是的,我能不敷衍吗?” 
  “不能!” 
  “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从这里下去!” 
  “下去?总要先落地吧?” 
  话刚说完,飞云梭已经直线高速下堕。虽然有重力调节,生理上不致痛苦,但眼看大地向上冲来,也免不了心惊胆战。衣红是个狠人,她咬紧牙关,虽然紧张,却不肯示弱。文祥却吓坏了,他以为这次又是什么计算错误,急得双手护住衣红,没想到自己却没坐稳,结果两人都从座位上滑下来了。 
  飞云梭平稳地落地,衣红出了一身冷汗,横眉怒目,正要开口骂人,文娃却先对二人说:“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了,以为你要下机!害得你们受惊了!” 
  衣红看看文祥,见他面无血色,全身抖颤。这才知道不是文祥搞鬼,她不便骂文娃,但是衣娃与文娃不就是一体吗?“衣娃!你怎么说?” 
  “怎么说?我老实说,刚才在高空中,你心情不好……” 
  “我心情哪里不好?” 
  “你的肾上腺素已经到了临界值,我们怕你们俩真的从高空跳下来!” 
  “胡说!我们又不是神经病!” 
  “你不是一向说话算话吗?” 
  “不要鸡蛋里挑骨头。” 
  “不会的,鸡蛋里没有骨头。前面有个寨子,住了五十六家游民,他们正在开会,山火就是他们放的。” 
  有了新目标,衣红立刻把刚才的事撂开,也不管文祥站不站得起来,马上爬下梭。一看前面有条泥路,拔步就走,回头喊着:“文哥!快来呀!” 
  文祥爬回座位上,魂魄早去了一半,好不容易才喘口气,衣红早已一脚踩在泥洼里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对文娃说:“原来是你促狭!真害死我了!” 
  文娃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文祥连忙爬起来,说:“好了!好了!我宁愿劳我筋骨,也不愿任你唠叼。” 
  两人沿着丛竹夹道的泥径前行,尽头是一个台地,山帏翠叠,梯田曲蟠,有茅屋竹阁数十户。原来这里是个彝族村庄,男子以黑布缠头,身着黑色两截式短衫长裤;女子则多了银制的发饰挂环。大概有一百多人,个个手提桶子,肩扛长竿,围在一个半人高、竹搭的平台前,正聆听两个老者辩论。 
  那说话的一个叫夏天长,一个叫董天短;一个住村南,一个居村北。两人各拥有一群基本观众,那些观众就像应声虫一般,只要是自己人说的,坏的也是好的,如果是对方说的,好的都是坏的。双方旗帜鲜明,敲锣擂鼓的,煞有介事。 
  文祥与衣红听了半天,发觉他们说的实是汉语,腔调虽略有不同,遣词用字也不难理解,但是内容却东扯西拉,怎么都联不到一块。不过这些村民似乎水准奇高,居然有人点头,有人叹气,有人鼓掌,也有人破口大骂。 
  只可怜了文祥与衣红,挤在人堆里,拉长耳朵,仔细推敲,好不容易听懂了句子,偏又不知道所以然。两人最初还以为翻译太没有水平,电脑则抱怨道,他们说的是汉语,根本没有必要翻译。 
  只见夏天长扯直了喉咙,像叫春的公鸡,朝天发泄了一番。这段情歌唱得女士们个个红了脸,拉长了耳朵,把头藏在胳肢窝里。董天短有风度地咳了几声,表示赞许。接着他说:“唱得好!唱得好!不过光会唱不行,还要会跳!” 
  右边群众中传来一片叫好之声,有人挥舞竹竿,大喊:“跳死他!” 
  董天短两手一摊,等众奋稍戢,又说:“风会唱,唱就是!天下雨,下就好!烟熄了怕什么,明天再去冒!我们爱这块土地,就要冒掉!冒死它!” 
  群众又响起一阵掌声,右边人人交头接耳,喝采不绝,左边却嘘之不已。衣红听得莫明其妙,这又是什么逻辑?既然爱这块土地,怎么就要烧掉?她认定两个人患了老年痴呆症,文祥却认为什么蛋孵出什么鸟,打生下来就定了型。 
  两个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衣红便问旁边一位中年人,说:“请问,那位老先生说的是什么?冒些什么?” 
  那位中年人一看,是个城里的姑娘,便反问:“你打哪儿来的?” 
  衣红说:“崇左。” 
  中年人看了又看,问道:“跳过郎没有哇?” 
  衣红知道,这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怕惹了麻烦,便说:“我是在屋的!” 
  中年人便说:“不是娃娃了!好好听,他们学问大,话中有智慧!” 
  衣红说:“可是我听不懂呀!” 
  中年人说:“圣人的话当然不容易懂!不懂才正常!” 
  衣红说:“那你懂吗?” 
  中年人说:“我为什么要懂?有他懂就行了!” 
  文祥听得有趣,也问道:“难道你不想懂吗?” 
  中年人一见又是个城里人,而且是个男人,便不再答理,转头望着台上。文祥看看衣红,她耸耸肩,继续听演讲去了。文祥心有未甘,又拍拍那中年人的肩膀,那人头也不回,只用手掸了掸说:“你没看老子忙着?别打岔!” 
  台上说话的还是那董天短,这次更是令人摸不着边。不过,最后那几句似乎还容易了解:“我是民主的保护神,大家要听我的话,我是人民,所以该由我作主!不听我的话就不民主!不民主就不自由,不自由就会死!所以我不许你们反对。跟着我去冒,冒了才有吃的,明天到我家来,请你们吃天妇罗!” 
  下面立刻欢声雷动,大家高兴得把竹竿、水桶都丢在地上,唱歌跳舞起来了。 
  衣红急了,抓住旁边一位十来岁的年轻人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那年轻人看了看四周,说:“你没听见吗?明天有吃的!” 
  那位夏天长又唱起来了,他好像只会唱歌,虽然唱得不好听,有人还是疯狂地叫好。他唱完了,这才缓缓地说:“日子太长了,不唱怎么活得下去?不冒不行,冒也不行。反正他赞成我就反对,这是为大家好,没有反对的不就成了专制?有人拿钱来,不要不冒,要就要冒!钱能不要吗?我反对董长老的看法,我只要钱。你们挑一个吧,挑他是冒,挑我是钱,反正冒了有钱。挑了他有吃的,挑我有听的,吃饱了总要听吧,所以挑来挑去,不是我就是他,挑了我再挑他,这才叫民主!” 
  这次不分左右,全场欢声雷动,大家把手都拍痛了,喉咙也叫哑了。 
  衣红懂了一点,又问那年轻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人兴奋地说:“拍巴掌就好,有什么好问的?” 
  衣红又问:“为什么?” 
  年轻人不胜其烦:“夏天、冬天,两个总要挑一个。” 
  衣红如入五里雾中:“为什么?还有春天和秋天呀!” 
  年轻人懒得再理她:“你在做梦哩!春天谁挑得着?” 
  那老者早注意到群众中多了两个生面孔,这时见衣红与人交头接耳,便停了下来,指着二人大声说:“喂!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衣红说:“我们是过路人,因为听你歌唱得好,被吸引过来的。” 
  夏天长难为情地笑了笑,马上对大家说:“你们看!我们的外交多么成功!”群众又鼓掌喝采叫好。 
  夏天长又对衣红说:“既然是知音,请到这边来,我专门唱给两位听!” 
  文祥硬着头皮,与衣红两人走到台前,老者手往旁边一指,二人会意,便站在一旁,准备受罪。 
  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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