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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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急着要找她。不过,现下果真如姐姐所猜想的那样,落离却也不打算问你为何要找她。现在我只是着急地想要帮助你寻回那段记忆而已。”
“你说。”很简短的两个字,苏汐的眼眸里一片沉静。
“找到一株麝香百合后,将它插放在盛有幽绿池水的花瓶里,然后在旁边焚一炉檀香。”顿了顿,落离从宽大的袖袍里抽出一张符纸交给苏汐,道,“子夜时分,将这符纸丢入香炉中。”
苏汐接过像鬼画符般的符纸,不太相信地问道,“只要这样就能恢复了?”
落离微点头,“青灰相士是这样告诉我的。”
“是吗?”苏汐翻来覆去地摆弄着符纸,然而除了手感不怎么好以外,她貌似一点也没发现这张纸有虾米不同啊,看了半晌,她突觉有什么不对,抬眼向落离问道,“你在耍我么?这大冬天的,哪里会有什么麝香百合?”
“怎么会没呢?”落离笑道,“琬月殿。”
“琬月殿?”
“是的。琬月殿。”落离转眼看着冷宫西南方向,眼眸深邃,“楚宛裳。”
“她?”苏汐讶异地反问一声。
“姐姐是要找我么?”一个细柔的声音突地插进来,让两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一袭堇色长袍的楚宛裳言笑晏晏地站在冷宫的大门处,平淡的面上,盛开了朵朵晃眼的花。
苏汐心里微诧,分神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师落离,却突兀地发现她竟有些哀怨地盯着前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楚宛裳微隆的小腹。苏汐忽觉有些烦累,也不行礼,随口道,“宛常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楚宛裳“咦”了一声道,“不是姐姐在急着找我么?”眼见与她对话的两人均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也讪讪地收起玩笑的态度,肃容道,“宛裳本是领了圣上的旨意去神武门接姑娘的,不过临时出了些岔子,慌忙赶去时,却正好瞧见云姐姐带姑娘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径。宛裳也是好奇之人,所以也就一路跟着来了……”
“然后呢?”听人满脸严肃之色地讲这些小蒜皮也还真是滑稽,苏汐憋着通红的脸略微不耐地打断了她。
“然后就听见云姐姐叫我了啊。”突地恢复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楚宛裳笑容满面地将视线拉到了落离身上。落离冷哼一声,连淡泊之色也懒得伪装,径直偏过头去,留下一头布满点点阳光屑的黑亮长发对着她。
楚宛裳倒也不在意,暖暖地笑着转眼对苏汐道,“姑娘不是想要麝香百合么?琬月殿也正好有一株,姑娘可愿过去?”
“去啊。”苏汐忙不迭地应了句,现下最大的事就是它了,至于与珞打赌的事,诶,可不可以装突然失忆?
姑姑,纹衣,对不起……用你们性命换取来的自由却被我这样糟蹋着……对不起……对不起……
略带歉疚的视线凄凄地扫过冷宫里的一片荒凉后,苏汐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手中紧紧地拽着那片薄薄的符纸,她大步地向前迈开。
与楚宛裳擦肩而过时,着堇色长袍女子的眼眸里,一道精光突地一晃而过。楚宛裳向落离欠了欠身,转身欲走时,却突兀地发现本走在她之前的苏汐僵直着身躯如雕象一般地站立在原地。然后她听到一个可与千年寒冰媲美的声音冷冷道——
“我们的赌约呢?” 映入苏汐眼帘的是一张阴云密布的脸,她看到龙珞菱形般的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那双幽暗的黑眸像两汪深潭霸道地攫住了苏汐全部的心神。身子禁不住一阵颤抖,紧握在手心里的符纸已被薄汗微微汗湿,她很想朝他笑笑,可是嘴角周围的肌肉却怎也不听使唤,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似慢慢地被冰冻,凝结……
就在苏汐觉得自己快因缺氧而窒息时,鼻尖一阵百合淡雅的香气飘过,稍稍让她意识清醒些,然后她看到着堇色长袍的楚宛裳莲步轻摇地走到龙珞的身旁,却对跟在龙珞身后的琉璃数落道,“琉璃你糊涂了么?交代你替念汐姑娘给皇上报个平安,你怎地将皇上带到这儿来了?”
昏厥!这楚宛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不是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了么?难道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就在苏汐思绪游离间,那边厢的琉璃已面露惧色,慌忙跪下就要请罪时,却突地被龙珞冷冷打断,“忘记了?”
那双细长的眼直直地盯着苏汐,龙珞的耳朵似根本听不进其他的声音,楚宛裳脸上讪讪的,向琉璃使了个眼色后,也抬头带着若有似无地笑意看着苏汐。
喉咙有些发干,脸上的肌肉也在瞬间绷紧,苏汐有些慌乱地躲闪着龙珞的注视,吱吱唔唔回道,“不……是……我……我……因为……”
“不?是?”龙珞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语调寒冷如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又蓦地似火要燃了起来,苏汐有些惶恐不安,正要退后时,龙珞已欺身过来,她可以清楚地从龙珞的眼眸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股股青筋似要暴出来的大手腾地箍住了苏汐的后脑勺,然后她闻到了带着灼灼怒气的龙诞香……
俊美的脸距离苏汐不过咫尺,龙珞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牙道,“朕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稀罕,朕何苦还要舍身处地为你着想?!”
“珞……”那张脸越欺越近,苏汐顿觉一阵寒意极速地蔓延至全身,空气里满是危险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叫他一声,却不禁更加挑起了他的怒气,龙珞死命地瞪着她,低低地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朕?!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这般放肆!”
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放肆?
苏汐愕然地睁大眼,纯净的瞳仁里映着龙珞略显阴骘之色的俊脸。惊怔片刻,她缓缓地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覆下,眼眸里淡去了他的影子,心却突地蒙上一层浓绸的悲伤。她看到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绝望般的忧伤像汹涌的潮水在疯狂地蔓延……
固执的珞啊,我已经让你失望了那么多那么多次,为什么你还是一直不愿放弃?珞,不值得,不值得啊……
睫毛轻轻一颤,有种东西已撑胀开眼角,缓缓地坠落下来,然而唇上一阵生生的疼却突地盖过冰冰凉的触觉。苏汐骇然地抬睫,却只看到龙珞挺直的鼻翼。唇齿间不是温柔而缠绵地吮吸,而是带着浓浓霸占气息,粗暴地啃噬!苏汐被这一突然变故吓得呆傻了几秒钟,当前方突兀地传来一阵抽气声后,她才慌忙地推着贴紧自己的肉墙。
剑眉微拧,箍着苏汐后脑勺的手更加重了力量。然后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突地在纠缠的唇舌间漫开,苏汐只感觉到唇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喉咙里隐隐发出呜咽的声响,她手忙脚乱地推着他,然而压着她的身躯却像一做座山,不动毫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肆意蹂躏她唇畔的人才轻轻松了些力道,龙珞冷眼看着那盛开着朵朵嫣红碎花的唇,忽地轻轻地笑开,“也不过如此。”
苏汐泪眼迷蒙,冰凉的泪滑过唇畔,是一阵尖锐的疼。可是,她的心更疼。
什么叫‘不过如此’?!
小小的拳头死死地捏紧,苏汐娇俏的小脸煞白一片,他,到底是想怎样?
“朕绝不会再在意你!!”像是宣誓般,龙珞毫无感情地低吼道,眼里的忧伤全都消失了踪影,只剩下浓浓的冷漠,他看着她,像是在看陌生人般。也不等苏汐回话,他转身就走,脚步越过楚宛裳身边时,原本还呆愣在原地的楚宛裳突地满脸娇笑地环住了龙珞的胳膊。身子微微一僵,他却也并未阻止。
一行人就那么带着灿烂的阳光离开了,冷宫周围似只剩下冬天应有的寒冷气息。
“从今以后,滚去浣衣局做最低等的宫女!”寒风中送来一句冷酷到底的话,苏汐软软地跌坐在地,拳头微微松开,左手手心露出的符纸一角已然是一片潮湿……
就这么宣告了她的去向,而从头到尾,她居然连一句辩解或反对的话也未曾说过,脑中犹如被谁灌满了糨糊,粘住了她所有的思想……
连着几天的小雪,寒气越发侵入到骨子里,忙碌而沉默的浣衣局,流动着萧萧凄凉之感。小小的院子里,到处是宫女忙碌的身影,用竹竿搭起的架子上,悬挂着各色式样的衣服。满头大汗的苏汐正费力地用石杵捶打着木盆里的衣服,离她不远处的圆池旁几个小宫女卷着袖子在寒冷的清水里清洗着衣物。
擦了擦额上一层细密的薄汗后,苏汐正准备将盆中的衣服交给负责清洗的几个小宫女时,一大堆衣服突地从天而降。又来了,掩盖在衣服下的手稍稍握紧,细细的黛眉不自觉地拧紧。
“怎么?又想偷懒?”一个身着深绿宫装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轻蔑。
不知道是否有人故意要整她,几天前刚踏进这浣衣局时,那个名叫‘唯潭’的老女人就塞给她一大堆衣服。最初她的心神都还处于恍惚状态,也正是要多做些事才能阻止自己东想西想,所以那老女人叫她做什么,她也就麻木地做什么。可如今看来,那老女人还真当自己好欺负,竟然将其他宫女要洗的衣服全都塞给她。
哼,老虎不发威,你还当它是只病猫!
“唯潭姑姑误会了,奴婢怎敢在您老人家的眼皮下偷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苏汐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看着她。
“哟?”唯潭轻挑眉,“怎么着,一个低贱的宫女也敢如此跟本姑姑说话?”
“姑姑又误会了,姑姑不是与奴婢一样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
“你……”
“难道姑姑以为自己是主子?”苏汐无辜地眨着眼。
唯潭气得双手发颤,眼角的余光瞟到四周的宫女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喷火的视线来回扫视众人,怒道,“全都皮痒了不是?!还不赶快给我洗!小心今天全都没饭吃!”
众人一听,忙都敛紧心神,各自又忙开了,只是在低头的刹那,大家都仿佛很有默契地瞪了一眼苏汐。暗自叹口气,苏汐收起满脸堆叠的虚假笑意,也不顾还站在她身前的唯潭,径直蹲下又砰砰地敲打起来。唯潭冷哼一声道,“只会耍些嘴皮子算什么本事,若你果真厉害,就不会被圣上亲自下令给撵到这儿来了。念汐姑娘,啊,不,是低贱丫头念汐,这浣衣局可不比御前,所有的脏活累活皆是你分内之事,做不好,一样会受罚!今日你胆敢以下犯上顶撞我,不给你些教训,恐怕你也不会知晓这宫内可是有规矩的!”
苏汐抬头冷眼斜着她,也不回话。
“若是中午之前没能将这盆衣服洗完,又何必浪费米饭给你力气?”唯潭阴笑着走开。
苏汐抬头看看天,阴云密布,像极某人那日的脸色。
珞……是还在生她的气吧?
“很疼么?”一个低低的声音蓦地响起,将苏汐从愣神中唤回神。
“是你?”那个和自己住同一个房间的宫女——兰笙,这几日来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此时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兰笙从苏汐的手中拿过石杵,使劲地捶着衣服,“手都长满冻疮了,应该很疼吧?”
苏汐愣愣地点点头,待看到自己被冻得犹如红萝卜粗的手指又自嘲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用热水烫烫就好了,现在的我也不过是个最低等的洗衣宫女而已。”
“你先歇会儿吧,我暂且帮你洗着。”兰笙又自顾地换了个话题道,“唯潭姑姑不过是收了初贵人的银子,其实你也犯不着和她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吃亏而已。”
初贵人?苏汐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嫩黄的身影,唇角轻轻地展开,“以前是晴溪,现在又是唯潭。呵呵,这初贵人可还真是对我上心得很。”
“晴溪?”兰笙拿着石杵的手僵了僵。
“怎么?你认识她?”苏汐奇怪地看着她,反问一句。
兰笙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不认识。”
吓!不认识才怪,苏汐疑心地看着兰笙不断变幻的神色,笃定她以前准和晴溪有什么瓜葛。小心翼翼地挨过去,略带讨好笑容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兰笙是热心肠呢?那个,厄……”
“兰笙你在这里做什么?!”老巫婆的声音凄厉地响起,彻底打乱了苏汐的如意算盘,还没待兰笙回话,唯潭又阴沉着脸吼道,“既然你那么热心,就把今天剩下的衣服全都给我清洗干净!还有你念汐,把那堆衣服送去琬月殿!”
琬月殿?麝香百合?
手不禁贴上腰间,脑袋里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一晃而过,再也顾不得其他,苏汐连声称‘是’,抓起衣服就跑出了朱红漆的大门。
眼见眼蓝身影消失不见,唯潭冷冷一笑,转身对小院里忙着的众人道,“没瞧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