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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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槛处坐下来,轻轻抚摸着安详的小草,不忍打扰它们的美梦。然而手触到它们的一瞬,不禁想起今天下午我坐在门槛上睡着了的情景。我仿若又感觉到有人拿着小草根儿在我鼻尖上摩挲的微痒,又看到十四阿哥与我极近的脸庞……
我急忙紧闭上双眼,试图将那脸庞挤出脑海。可是闭上眼,却又感觉到那流转于鼻翼两侧的气息……
于是我急忙又睁开眼,想用眼睛来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幻觉。可是抬头仰望星空时,其中一颗星倏地绽放了光芒,就像十四阿哥那流星划过天际般的笑……
天,这是怎么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回到屋里,把头狠狠地埋在被子里。
可是我不曾料到,原来越寂静,那无声的话语就越显清晰;越黑暗,那无言的场景就越显鲜明。于是在这寂静的黑暗里,零零散散的话语和场景如纸片的碎屑般飘满了整个屋子。
十三阿哥的一句“要你”,十四阿哥的一句“用江山换回你的笑”,四阿哥的一句“小丫头”……
蛋糕,雪,佛珠,画,棋子……
所有这一切支离破碎的片段像要把我也破成碎片。
我突然又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一夜,特别地漫长……
第二天中午,我服侍了德妃娘娘午后小睡,然后默默退出。
我来到书房,翻着一些古书。说也奇怪,以前随手翻书时,我每每都能找到书中有趣的典故,然后经我添油加醋,再讲给那些小丫鬟小太监听。可是为什么我今天翻到的,不是新朝换旧朝的时代变迁,就是历朝历代的皇位之争。
我颓然地坐下,无意识地拿了桌上的画笔,在纸上有一笔没一笔地画着。
“画什么呢?”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我吓得手一抖。回头看,是十三阿哥。
我连忙站起:“十三爷来了。”
正要蹲下身去行礼,一把被他拉住:“免了。这是画什么画得出神了,有人进来也不知道,倒吓着了?”
“呵,不是了。德妃娘娘午睡了,小丫鬟们也犯困,卉卉又去八爷府上帮忙了,剩我一个待着无聊就来这坐坐。”
“既然无聊,我与你一起画会子画儿可好?等额娘醒了,我再去问安。”说着,取了两支笔,递给我一支,自己拿了另一支开始画起来。
我看着十三阿哥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英逸洒脱的气质,真挚专注中透着神采飞扬,淡定祥和中难掩豪放不羁……不禁让人感叹,那是多美好的青春的形象,如他同龄的兄弟般……
可是想到“兄弟”二字,我于是又看到了四阿哥、十四阿哥,以及没见过面的想象中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太子和其他皇子。人影重重,忽然,我看到他们在紫禁城之巅决斗的画面,我听到他们用剑刺穿彼此胸膛的声音,我闻到从他们胸口顺着刀刃流淌到对方胸口的鲜血的味道……
而我就站在太和殿上,站在这能够看到整个大清皇宫的太和殿上,眼睁睁地看着皇子们的鲜血一层一层地浸噬着一座座的殿宇,一重重的城门,一道道的宫墙,最后尽染整个清宫皇城和大清江山……
皇子们向上看着金銮殿上的龙椅,向下看着尽收眼底的江山,又向对面看着剑下的彼此,谁也不愿承认,他们,也曾是兄弟……他们坚持在最后一秒,借着刺进胸口的剑,将心立于剑尖,谁也不愿意在对方倒下之前先倒下。时空凝结,天地间无声无息,而我却听见撕心裂肺的伤痛。许久,才辨认出,那撕裂的声音来自我自己的心底……
那些影像慢慢模糊,眼前画上的墨迹也晕开来,黑的、白的,混沌而纠结。
“蒖若?”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晃神,抬起头来,看见十三阿哥朦朦胧胧的脸。
只见十三阿哥突然跨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扳住我的脸颊两侧,语气急切而焦躁:“怎么哭了!”
“啊……?”我这才感觉到脸上凉凉湿湿的水滴,和眼底还正不断涌出的遮挡着我视线的泉帘。
十三阿哥从怀襟里取出他的帕子,急忙拭去我脸上的泪。可是那眼泪却似泄了闸的洪水,止不住地一直往外涌,毫无收敛之意。十三阿哥神情慌张,更用力地用帕子擦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家“读三国掉泪”,是“替古人担忧”,我这算不算替古人担忧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十三阿哥被我这突然的破涕为笑给吓了一跳,一脸的惊吓和狐疑。
我从他愣住的手里拿过帕子,自己擦干了眼泪,又擤了把刚才“破涕而笑”的“涕”,然后把帕子递还给他。见他仍是愣愣的,我又收回了手,把帕子放在桌上。对啊,怎么的也得洗干净了再还给人家吧!
恢复了平静。但是刚才仿佛撕裂了心一般的痛还没完全褪去,我没力气做声,只低头看着被我的泪水浸湿了的画,黑色、白色……
十三阿哥轻声问:“到底是怎么了?”
我恍恍惚惚地道:“黑、白……难道就不能有其他颜色么……”
十三阿哥看了看我,又微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书房。
不大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瓶瓶罐罐,然后一一摆在画案上。
“这里都是彩色的颜料,我以前用过的。你说的对,画儿不一定只有黑白。”说着,他调了几个颜色,在纸上给我示范起来,并鼓励我也尝试着画。
我不知道十三阿哥听不听得懂我刚才那句恍恍惚惚的话,但从这个架势来看……他似乎理解为,我哭是因为只能画黑白的画……我看着他认真作画的神情,不禁暗自笑了。
看着鲜艳的色彩,我的心似乎也明媚起来了。
十三阿哥的画果然漂亮,用了色彩来加工原来黑白的底稿,便处处透着温暖和馨香了。
“怎么样?”十三阿哥吹了吹还没干透的画,问我。
“如果世间都是七彩,就没有黑白去受伤害……”我出神地瞧着画说。
十三阿哥瞧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画,看那样子,他似乎也出神了。
许久,十三阿哥搁下画,一手从后面绕过我的肩,轻轻往他那边揽了揽,另一手指着画,慢慢地说:“往后,你眼里便只瞧得见七彩。”
不知怎的,我的心就像得到了救赎般,霎时宽慰而闲静下来。这里没有不安,没有忧虑,没有恐惧,没有纷争……这里只有一支画笔,时刻为你描绘着温暖馨香的七彩世界。
慢慢地,我坠入这个七彩的世界里,卸下了一夜的疲惫,把自己交给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依靠,沉沉而安心地睡去。
第 11 章
在软软的蚕丝被里伸了个懒腰,肆无忌惮地张着大嘴打了个呵欠。
哎?我几时睡着了?身下的床榻,身上的被子……
于是动作定格,我睁开尚处迷蒙状态的双眼。呵,阳光,多好的阳光……不,等等!房间里分明已经点了蜡烛,窗外也是乌漆麻黑的一片,看来应该是晚上才对……那阳光是咋回事……
我使劲儿揉揉眼睛,再看过去……不得了了!那所谓的阳光正是绽放于十三阿哥灿烂的眉眼之间,他此时就坐在我床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呼啦一把拉起蚕丝被,蒙在头上,企图继续装睡。
“哈哈,睡得可好?小懒虫。”
显然被他识破了,那我还能继续装吗?不能。于是我又当刚才没发生过那些糗动作一样,慢条斯理地放下被子,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对他抱以同样阳光般灿烂的笑,说:“嗯,睡得真好。”
我于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是见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让道儿。
我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烛火荧荧,蜡影幽幽,在他身后映出温暖的光晕。光从侧面打过来,照出他英俊明朗的轮廓。
当我顺着十三阿哥的轮廓自下而上看向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神真挚而坦白,恍然而笃信。
良久,一个柔软的声音似感叹般随着空气的节奏慢慢飘出,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在说给我听:“守着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如此……”
空气凝结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见外面有敲门声,是小丫鬟春兰:“十三爷在里面吗?德妃娘娘传晚膳了,请十三爷过去呢。”
“就来。”十三阿哥动也没动地应了一声,眼睛里仍是出神的样子。
我赶紧低下头,绕过十三阿哥挡在床前的身子,旱鸭子下水般噼哩噗通地下了地。
迅速整了整衣衫,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我故作镇定地说:“十三爷,咱们快过去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十三阿哥也没说什么,起身往屋外走,只是眼里还犹自出神,我用余光都能看到。
我默默跟在十三阿哥后面,进了正厅。
进门就看见十四阿哥在那谈笑风生的,看见我进来,立刻打趣地说:“哟,这脸红的,天有那么热吗?”
我稍微尴尬了一下,随后掩饰道:“啊,这不是在德妃娘娘这吃的好喝的好,以内养外,细腻、红润、有光泽嘛!”嘶……说的还挺溜,自己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转头看见德妃娘娘,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傻笑说:“呵呵,睡着了……”说着急忙过去扶她入座。
德妃娘娘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说:“无碍,天儿热了容易发困。”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可是德妃娘娘半天也没动几筷子。
我有些担心,问:“怎么,这菜是不合娘娘胃口?”
德妃娘娘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角,说:“菜倒是好菜,就是这天儿一热,就略显油腻了。”
“嗯……”这可怎么办呢,小人物几顿不吃也没人管你,这皇子皇妃级的人物,少吃一口哪行啊!
“哦!”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到了夏天,我和卉卉要是不爱吃饭,就会去必胜客吃自助沙拉。就是给你个盘子,你一次性能装多少蔬菜和水果就装多少,再加点沙拉酱拌了,夏天吃特别清爽。我和卉卉为此还特意练了一下装盘子的技术,后来练到可以装下我们俩怎么吃都吃不完的地步……
赫然发现大家都在等着我大“哦”一声的下文,我赶紧收起了对我和卉卉装盘技术的自豪之情,说:“我有一道菜,或许娘娘觉得清爽。”
“哦?什么菜?”
“呃……”我说沙拉,他们也听不懂吧,算了,拿来再说。“娘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在小厨房,我让两个小丫鬟帮我一起削水果、洗蔬菜。然后把豌豆粒、玉米粒、土豆丁用开水过了一遍,在加上黄瓜丁、卷心菜、生菜,放在一个大盘子里,各种水果切好块后放在另一个盘子里。
关键是沙拉酱,这个倒是能做,但是现在来不及。还好他们平时也喝酸奶,跟我们喝的什么伊利啦、蒙牛啦有点不太一样。他们是自己发酵的,比较浓稠,也没经过什么加工,不过别说,口感还真跟沙拉酱差不多。于是我用在酸奶里加了点糖和盐,混合均匀后,分别拌了蔬菜和水果。
完成了!我看着两大盘子色彩鲜艳,娇嫩欲滴的蔬果沙拉,颇为自豪。
将我的得意之作端回正厅,放在桌子上,我看见大家的眼睛都刷地一亮,于是越发得意起来。
“这是……”
“呃……”我还是没想出来沙拉应该怎么解释,于是只好细细地给他们讲了制作的步骤。
“用发酵的酸牛乳来拌蔬菜和水果……倒有些新鲜,不过样子实在招人喜爱。”德妃娘娘边审视着眼前碗里我给她舀了两勺进来的蔬果,边点头说。
“哈哈哈,我倒要来尝尝这招人喜爱的。”十四阿哥自己动手。
“略酸微甜,清新爽口,嗯,好吃得很!”十三阿哥尝了一口,称赞道。
德妃娘娘像是有了胃口,又吃了一小碗,满意地说:“咱们蒖若这丫头,还真是手巧。最难得的是这心思,日后若是许了哪位阿哥、公子的,怎么能不教人疼呢。”
闻言,我拿着勺子的手不禁一抖,明明感觉到来自两个方向的两道注目之光,硬是没敢看,只是低下头来,心中错杂,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哟,害羞啦?平时也没见有这么个模样。”我看德妃娘娘八成是吃高兴了,还故意逗起我来了。
见我仍是低头不语,德妃娘娘笑说:“是了,到底也是女孩子家,呵呵。”
那一晚,我脖子很酸……
第二天,我随德妃娘娘前往八阿哥府,赴良妃娘娘的寿宴。
本应在良妃娘娘的宫里办,但因八阿哥为了尽孝心,特意请了戏班子,在自己府里搭了戏台,还着实花心思布置了一番,于是便将良妃娘娘请去自己府上为她贺寿。
我最高兴的是又能见到卉卉,再者就是看看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