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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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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
  十三阿哥落泪了,我也落泪了。
  眼神交织处,泪代我尽诉。只愿君心似我心,风雨亦同路。

  第 45 章

  “爷,侧福晋来了。”
  闻见人声,我和十三阿哥同时回头,只见刚才那位做管家打扮的人垂手立于门口,等待十三阿哥示意。十三阿哥瞧了瞧我,我收了眼泪对他点头笑笑,而后自己退步站到一旁。
  十三阿哥也用袖子抹去脸上糊作一团的泪痕,长嘘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这才转头对外面道:“高喜儿,请侧福晋进来吧。”
  听十三阿哥唤门外人为“高喜儿”,我于是确定了这位做管家打扮的人的确正是十三阿哥府的管家。待高喜儿走近些时,我发现他的模样和神色倒与四阿哥府上的管家高福儿有几分相似。高福儿、高喜儿……名字也相似,我猜他们二人必是亲兄弟了。
  以前在四阿哥府上的时候,跟高福儿接触颇多,其人敦厚老实又不乏机灵,一门心思地护着主子,甚得四阿哥信任,对我也极其友善。其实很多次,包括卉卉离开的前前后后,都是高福儿一手打理的。我对高福儿始终心存感激,于是从见了他这位在十三阿哥府上做事的兄弟高喜儿第一面起,我心中的亲切感便油然而生。
  只见高喜儿打起帘子,身子往旁边一撤,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进来一位身着藏蓝色旗装的女子,温婉如水,端庄静淑。她走到十三阿哥近前,福身一礼,柔声道:“爷,您回来了。”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六年前十三阿哥在热河避暑山庄救驾有功,回来后,康熙皇帝便将她指给了十三阿哥做侧福晋的头等护卫金保之女乌苏氏了。
  十三阿哥朝她点点头。
  “爷,您……”乌苏氏脸上写满担心和忧虑。
  十三阿哥叹气,摆手道:“我没什么,倒是牵连了府中上下的你们跟着受苦了。”
  乌苏氏赶忙摇头,道:“爷,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既是您的人了,这辈子就该跟着您。苦乐自有天命,爷到哪,我们就跟到哪,爷的日子怎么过,我们也便跟着怎么过。府中上上下下都深知爷的为人,誓死追随,爷千万不可说这见外话呀!”
  听着乌苏氏这般中肯的话,我不禁替十三阿哥感激起来。有这样通情明理的侧福晋,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家眷,这对于此刻的十三阿哥来讲,将是多么大的支撑和鼓励啊!
  十三阿哥也面露感激之色,我看见他眼底又浮上一层水雾。
  这时,管家高喜儿也走上前来,对十三阿哥道:“爷,另外还有两位小姐,是今儿一早四爷叫人带进来的。”
  十三阿哥稍显疑惑,道:“两位小姐?四哥叫带进来的?”
  高喜儿答道:“是,两位小姐正在门外恭候。爷现在见还是……?”
  十三阿哥没犹豫,直接道:“现在,请。”
  我心里跟十三阿哥一样疑惑,我猜是刚刚在西厢房里等候十三阿哥回来的除侧福晋乌苏氏以外的另两位年轻女子。我当时以为她们三位都是十三阿哥府中的女眷,但之前只听说十三阿哥娶了一位侧福晋,并未再添房室啊。方才时间仓促,事情紧迫,也没顾上打听。现在明白了,原来另两位女子十三阿哥也是第一次见。
  只见高喜儿出去了,复又进了来,身后跟着两位也是旗装打扮的女子,正是刚才在西厢房里见过的那两位。
  高喜儿引着两位女子走到十三阿哥面前,指着其中一位稍显成熟稳重的女子给十三阿哥介绍道:“这位小姐是佐领僧格之女,富察氏。”又指着另一位稍显稚嫩的女子,“这位是郎中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
  两位女子给十三阿哥行了个礼,齐声道:“富察氏、瓜尔佳氏,见过十三爷,十三爷吉祥!”
  “二位姑娘请起。”十三阿哥打量着面前的两位女子,仍有些疑惑,“是四哥送你们进来的?”
  年纪稍长的女子富察氏欠身答道:“回十三爷,是。四爷有交代,说从今儿起,我们就是十三爷的人了。”
  我略吃一惊。转头看向十三阿哥,看样子,他也是。
  思忖了一会儿,十三阿哥问富察氏道:“你的父亲是佐领僧格?”
  富察氏点点头答道:“是,外头守着的亲兵中有家父的手下。”
  十三阿哥也点点头,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而后转向另一位脸上稚气尚未褪尽的叫做瓜尔佳氏的女子,问道:“你的父亲是阿哈占?那位医术高明却不愿进太医院做御医的郎中?”
  瓜尔佳氏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十三阿哥,随即又低下头,小声答道:“是。四爷交代家父,这段日子若是十三爷身子有不畅之处,家父须随叫随到。而小女自幼跟着父亲学习医术,对病理也略同一二,因此四爷特命小女进来服侍十三爷于左右。”说罢又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十三阿哥,那连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十三阿哥听罢,朝我这边看了看。对视间,我们愈发肯定了彼此心中所想。
  没错了,这一切都是四阿哥的精心安排。十三阿哥府里早不进人晚不进人,为何偏偏在十三阿哥被圈禁的这个节骨眼上,添了两位如花似玉各怀本领的女子?而她们的父亲,一位是此时正把守在外面的亲兵头领,一位是有可能治好十三阿哥身上的病的江湖郎中。
  试想,若是命你看守被圈禁的十三阿哥府,而你的女儿此时也在里面,你还会不近人情地蛮横无理吗?你还会连一封信、一只鸽子都不让出入吗?有人来探望十三阿哥的时候,你还会严加阻拦吗?
  ——这就是富察氏此时出现在十三阿哥府的原因。
  再想,若你是一位不想与皇室有所瓜葛也不屑于做什么御医的江湖郎中,但你的女儿现在是十三阿哥的人了,你还能不全心全意地为十三阿哥治病么?你能忍心置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于不顾么?你能不时时刻刻地将这件事记挂在心么?
  ——这就是瓜尔佳氏此时出现在十三阿哥府的原因。
  四阿哥安排了两位这样的女子进十三阿哥府,对外说是服侍十三阿哥,实则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凡是被牵涉到的人自己心里都明白。若是十三阿哥有出头之日,今日服侍十三阿哥的女子将来也必将有名有分,她们的父辈和家里头也便都会跟着荣耀起来。而作为父亲的僧格和阿哈占,为了自己的女儿,这期间也必将全力奔走。这或许就是四阿哥给他们的诱饵,亦是悬梁之剑。
  十三阿哥又打量了屋内的几位女子一番,而后眺望窗外,叹道:“四哥的一番用心,可真是……”
  我也不禁暗自感叹,四阿哥就是四阿哥,果然城府过人,算计周到。而四阿哥对十三阿哥的这份手足情谊,也着实令人感动。
  十三阿哥忽然打起精神,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道:“既是如此,我也得对得起四哥的这份心思。若若,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十三阿哥好像在叫我的名字,就一把被他拉了过去。我看见几位女子面露惊诧之色,顺着她们的视线往下看,十三阿哥的手正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我慌忙甩开,收回手臂。
  十三阿哥瞧了我一眼,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了,复又拉过我的手,对其他人道:“这位是打永和宫里德妃娘娘那边过来的人,名叫蒖若,和你们一样。”
  我一愣。“和你们一样”这话……其他几位别管是现在有名分的和没名分,可明摆着的都是十三阿哥的人了,将来不是福晋也是侧福晋样的人物了。可我呢?当不当正不正的,今天四阿哥只说是给十三阿哥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我才来的。现在十三阿哥却当着众人的面拉着我的手跟大家说我是和她们一样的人,这……
  十三阿哥也没管我的一脸困窘,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手的意思,继续道:“现在起,这个园子内的人便都是一家人了。你们在我胤祥最低迷的日子里出现并留在我身边,我都且在心里头记着。你们既跟了我,那么即便天塌下来,也有我老十三顶着!待有朝一日,冤屈得以昭雪,我老十三绝不亏待你们!”
  一番慷慨陈词后,十三阿哥收起了激动的神情,牵着我的手走到另三位女子面前,道:“你们互相熟识一下,今后当以姐妹好生相处才是。” 说罢便把我的手交予侧福晋乌苏氏。
  乌苏氏温柔地从十三阿哥手里接过我的手,对十三阿哥道:“爷,您放心。几位妹妹初到府上,纾蓉理应尽地主之谊,必定悉心照顾。”
  十三阿哥满意地点点头。
  乌苏氏再道:“爷,您近日劳顿,不如先歇息一番。我带几位妹妹出去聊聊,也好借此机会熟识一下。”
  “也好。”十三阿哥瞧了瞧几位女子,最后对我笑笑,“随纾蓉去吧。”
  从他的神色看得出,十三阿哥近日确是累了,但是此时的他不像刚回来的他那般愁苦沮丧了,反而像是对这个宅子有了新的期许和希望。
  此时的十三阿哥虽然面上仍写憔悴之色,但我已然看见他内心又重新振奋起来了。于是我心里也宽慰了许多,回给他一个微笑,而后便和另两位女子一块随侧福晋乌苏氏出去了。
  从十三阿哥的寝卧出来时,已近掌灯时分。乌苏氏带着我们仍回到西院。
  西院是一个大院落,有好几间主卧,大小看上去都差不多。乌苏氏毫无忌讳地将我们都带到她自己的寝房去了。
  寝房布置得如同她的人一般,静谧而优雅,整个房间都充满着水润的芬芳。看着她,你便自然会吟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来。
  乌苏氏客气地请我们几个围着一张古木雕花的桌子坐下,然后点上一支蜡烛和一炷熏香,又叫人泡了壶暖暖的茶来。屋外月上梢头,夜意渐浓,屋内烛影摇曳,茶香四溢,气氛甚好。
  包括我在内的四位女子虽是初次见面,却十分投缘。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在这高墙内,接下来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日子里,此刻自己面前的人将是彼此最亲近的、相互鼓励、相互支撑着携手走过这段最困苦的日子的人吧。
  乌苏氏起身拨了拨蜡烛的芯子,让屋内更亮一些,而后回来坐好,笑着对我们道:“这里面应是我年纪最长了,不嫌弃的话,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纾蓉姐姐。”我记得她方才唤自己为“纾蓉”的。
  “嗯,呵呵,蒖若妹妹好记性。”乌苏氏笑道。我总觉得她端庄典雅的神态有时候像极了德妃娘娘。也或许是我对德妃娘娘的过度思念所致吧,我暗自自嘲地笑了一下。
  乌苏氏又转向另两位女子,道:“这二位妹妹,还不知如何称呼?”
  两人对视了一下,年纪稍长些的富察氏先开口道:“既然侧福晋姐姐都如此慷慨,那妹妹我也就不跟姐姐客气了。我的乳名是家父给取的,唤作暮烟。今天整二十岁。”
  “暮烟,好名字!”多诗情画意的名字,我不禁想要拍手叫好。但看着这么温文尔雅的气氛,我多少控制了些,没拍手,但还是叫了好。
  “其实原本并不叫这名字的,只因我生性粗犷豪爽了些,自幼又跟着家父习武,喜欢舞刀弄棍,久而久之便越发地偏男孩子气了。于是家父就把我原来的名字换掉,改作‘暮烟’,大概是希望我像薄暮下的青烟,含蓄些、娇柔些、婷婷袅袅些吧。”
  乌苏氏点点头,笑意盈盈地道:“原来如此。”
  我见这位富察小姐举止这么大方,深合我的性子,一时高兴,我的手脚不禁也跟着放开了。我江湖气十足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令尊希望暮烟妹妹含蓄些,但看这样子,他老人家也未曾如愿吧?哈哈。”
  话一出口,看着大家愣愣的表情,我才觉得有些造次了,赶忙收回了不规矩地搭在人家肩膀上的手。
  “哈哈,蒖若姐姐真会说笑,不过还真是这样呢!改了名字也毫无起色,家父也拿我没法子了。”富察氏爽朗的笑声让我觉得舒畅多了。乌苏氏和瓜尔佳氏也掩口笑起来。气氛愈发轻松融洽了。
  “嗯,这位妹妹,你呢?”乌苏氏眼睛含笑地看着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刚才笑得小脸通红,现在听见有人问她话,便赶紧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瓜尔佳氏?初凝,今年刚满十六岁。”
  乌苏氏疼惜地拉过瓜尔佳氏的手,道:“哟,小家伙,才十六岁,难为你了。八年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家里做小姐呢,父亲宠着母亲疼着的,哪像你这小小人儿就出来了……”
  说得瓜尔佳氏眼圈都红了,估计是想起家中的亲人了。
  我赶忙化解气氛地道:“咳咳,不怕啊,初凝妹妹,这不是有这么多姐姐疼你嘛!你就当我们都是你的亲姐姐,啊!我们罩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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