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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寂寞红中 - 四月深呼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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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亦柔显然没见过我这么野蛮的人,给我吓得差点没哭出来,只得把丝巾小心折好放进制服兜里。   
  “好了,你先在那张床上睡睡,我也要看点资料,你早上九点钟再出去,反正也算在护理钟点里了。”我指了指房间里面另外一张没人睡过的床。   
  她刚想重申酒店的规矩,给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推倒在床上,外加几句威胁,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睡下。而且她也确实累坏了,没等我数到五就睡熟了。   
  上海的早晨,八点正,我按响了“瘟神”房间的门铃,看见他看到我时一脸愕然,我得意极了:“MORRNING CALL SERVES; SIR。”   
  “你在干什么?”   
  “请您起床早餐,顺便准备谈判资料。”   
  “胡闹!”“嘭”房间门在我面前被大力关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怎么了,房门又被打开,露出他强压怒火的脸:“今天不用你参加谈判了。什么也别做,回房间睡觉!被你闹了一晚上了,还没烦够呀。”“嘭”那门比我还倒霉地被他摔上了。   
  我几乎可以绝望地断定,他不但会从我的血汗钱里扣昨晚上的护理费,而且还可能连今天的工资都给扣掉!看来我这趟发烧是没什么机会给算作工伤了。那可怎么行!昨晚上的五星级护理费已经足以让我这个月的存钱计划化为泡影,再扣工资我就不要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明知惹毛了他我会死得很难看,可是我决不能眼睁睁让他找到扣我工资的理由。“叮咚,叮咚。”我一边拼命压制心里越来越重的不祥预感,一边按门铃。   
  “你到底想干嘛?”看他的样子,如果手上有把指甲刀也足以帮助他杀掉我了。   
  “我一想一工一作一。”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可是你今天身体和精神状况不适宜高强压力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里的诚意开始有一点点感动到他了,他的语气开始软化。   
  “谁说我不行?现在就算没吃早餐我也能做四十五个仰卧起坐,跑60米只用九秒二。秦观的《鹊桥仙》我可以顺着背一次,倒着背两次,不行你听着: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   
  “算了,算了,”他大概怕我下一步真的一家伙躺倒在酒店的过道上做仰卧起坐,忙举手投降,“算我怕了你了,十分钟后餐厅见,记得带上内地中产阶级消费方向分析。”   
  那天的谈判节奏进行得很慢, “瘟神”似乎故意在很多关键问题上一点而过,并不与对方进行深入纠缠,话题来来回回只在宏观市场分析上,谈判似乎变成了中国未来手机市场展望研讨会,所以几乎不用我做什么工作,连着PETER也觉得好轻松。我自作多情地觉得他这是有意不让我太累,有几次“瘟神”望过来的眼神碰巧与我撞上,总让我的心里暖一暖。   
  接下去几天的谈判竟然真的象”瘟神”预言的那样进行得颇顺利,我和PETER,与“瘟神”之间也越来越默契,特别是“瘟神”不再让我觉得遥远而冷酷,虽然他依然不多话,但在我眼里有些东西已经改变。唯一让我不太释然的事是PETER的态度从我发烧第二天起来了一个大转变一一除了工作以外再不跟我如何废话,拉凳子,开车门这些小细节一样照做,却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他刻意营造的距离。虽然相较之下他之前的嘘寒问暖更让我受不了,不过那种待遇的突降还是让我很是调整了一下心态,谁说的一一男人的殷勤是女人的深海鱼油。   
  到第四天,骄傲的比利时人主动向“瘟神”伸出了手说,希望明年合作愉快。   
  坐进车里,我和PETER同时呼出一口气,步调之一致连司机都被我们逗笑了,烦绕了好几天的古怪气氛也好象一扫而空。“瘟神”提出晚上带我们出去轻松一下,我一听马上提出要带多一个朋友,“瘟神”大约心情良好,也没表示反对。   
  刚刚下班的林亦柔赶到延安路的这间叫做“天上人间”的酒吧的时候,脸红朴朴的,脖子上系着我送给她的丝巾。我就喜欢上海女孩子的这点好,特别注意这些小心意。看到我张牙舞爪跟她示意的样子,她一下子笑出来了。但是一眼望到我身旁的这些多人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娇羞的神情看得我都呆了。她好象不太常来这类地方,做在桌子边便低着头不再言语。“瘟神”除了我跟他们做介绍的时候很礼貌地点了点头之后,就一直酷酷地喝着酒,偶而问几句关于上海风土人情什么的,便没有再多说话。倒是PETER和其他几个上海男同事显然对林亦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眼睛不停地往旁边瞟,想搭话,但“瘟神”威风凛凛地坐在那儿,哪还敢放肆。我可不想把在上海的最后一夜变成数木头人的游戏,而且,灵光一闪,觉得PETER与林亦柔的配搭倒是很好玩的想法,于是转向“瘟神”:“总经理,能请您跳支舞吗?”我冲着“瘟神”发出邀请。   
  “有些事情是应该交给男人来做的。”“瘟神”说着站起来,向我微微一鞠躬,伸出右手。这样的动作如果放在第二个男人身上,在人头汹涌的酒吧里做来,铁定让人倒足三天胃口。可是“瘟神”却做得那么自信流畅,顺眼之极。   
  在舞池里我跟着音乐胡乱扭着,眼光却如黑夜中的探照灯般直向舞池边PTER与林亦柔的方向扫来扫去。“瘟神”跟我说什么的时候我也没听清。“喂,小姐,专心点好不好?”“瘟 神”有些不高兴。   
  “音乐声这么大我怎么听得清。”我乱找着借口,眼睛却忍不住很三八地出卖了我的注意力。   
  “别瞎打主意了。”他淡淡地戳爆我的阴谋。   
  “我打什么主意了?”我虽然有点儿心虚,却继续嘴硬。   
  “他们两个不合适。”他还是闲闲的样子。   
  “为什么?”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这世界上有你这么迟钝的天才做我的助理,上帝真的很厚爱我。”   
  “我迟钝?你才是猪头呢。自以为是的猪头!”基于对自己饭碗的责任感,我只能恨恨地在心里骂,表面上不再出一句声。   
  这时候,音乐突然转成了布鲁斯,我转身想溜,一定是有人在玩我一一除了会跟着音乐快节奏地扭扭腰部以下的肢体外,我对跳舞是一窍不通。而且从小到大被人讥笑我的无节奏至今是我心头永远的痛,跳交际舞只会让我出洋相。   
  还没想好溜走的借口,左手已经被“瘟神”捉住,面对面站定才第一次发现,可怜的我才到他的胸口。我头皮发麻地扶着他的肩,开始笨拙地随他在舞池里操练开来。我已经尽量在配合他的脚步,但是好象永远踩不到拍子上。他跳得好否我已无从知晓,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怎么才可以踩少他两脚。可是事与愿违,他的皮鞋总是神出鬼没地频频出现在我的脚底,而且想踩轻点儿都不行。没用一分钟,不但我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连带他的右手和左肩也变得热气腾腾。   
  我难堪得无地自容,不停地讲“对不起”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   
  “李好!”他一声断喝,让我本已绷紧的神经几乎即刻崩溃。   
  “对不起!”我的声音跟他一样响亮,搞得旁边的人个个向我们看过来。   
  “从现在起,你再踩我一脚我就叫人事部扣你十块钱工资!”他看上去不象开玩笑的样子。   
  “那我们不要跳了。”我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扯住,豪不留情地说:“半途而废违返公司员工手册第二条第四款,连续三个月按50%发放工资!”   
  这次我提起脚后跟,以减少地心吸引力对我移动时候的影响,妄想自己可以就此轻盈一些,可是事实很快就证明我对物理常识的实践失败得惨不忍睹。只不过,这次再听不到我说对不起,全变成:“10块,20块…50块,老天,”我几乎快哭出来了,不为他的皮鞋,是为了我的工资。   
  奇怪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好象很快乐与享受。我发狠道:“见鬼,再扣我10块钱我辞职好了!”   
  他好笑地停下来:“你真是超级没节奏感啊。不行,今天晚上我非根治你这毛病不可。”不由分说他示意我把两只脚踩到他的皮鞋上。虽然我只有四十公斤,但是踩到他的脚上的份量不会太轻,而且他的皮鞋虽然已经被我踩了N脚,但是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可是他的样子不象开玩笑,我只顾低着头打量着他的鞋子,看可以怎么下脚,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伸手就圈住我的腰,我站不稳整个人就被他揽在怀里,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挨近他,但是因为这次没有生病做借口,任我脸皮老厚终于脸上还是拼命发起烧来。这种前所未有的舞法让我只能将自己无所保留地全部托付给他,由他在舞池里将我这里那里的掌控着来去。我的脑子变得晕乎乎的什么想法都通通消失无踪,我只知道我信任他的这种控制,而且喜欢这种让自己白痴的感觉。这一刻,全世界对我而言只剩下目下挨着的这个宽阔而温暖的胸膛……我终于第一次真正看清楚自己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扔进了对他的眷恋里了。这个想法让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早已超过了安全线,从第一眼对他的欣赏开始我在自己亲手掘出的感情陷阱里已深可没顶。不行,必须停止。我的身体随着我的想法变得僵硬得足以让他发现不妥:   
  “怎么了?”他停下来问我。   
  我没办法再维持之前的嬉皮笑脸,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得出来,低下头推开他说:“累了。”   
  “那回去休息了吧。”说完他以一贯的风格带头往外走,甚至不再看我一眼。而我竟然感觉到心向一个没底的深度潜下去。   
  回到坐位上时虽然心乱如麻,可是我还是很八卦地发现PETER一脸的红光满面,而林亦柔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奇怪。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且也没有心思去想他们,我只想知道如何让自己从可怕的单相思中抽身离开。   
  后来男士们纷纷轮流请了亦柔跳舞,我借口身体未恢复在一旁做壁花。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怕羞的小女孩亦柔,不管是BLUS还是劲舞居然都很在行的样子,青春的身体与美丽的舞姿在昏暗的舞池中那么耀眼,尤其是与WILISON跳劲舞的时候仿佛很合拍,随着音乐节奏兴之所致地舞出各种花式,让舞池里的其他人到最后干脆围着他们舞起来,气氛热烈得让人心摇神驰,人群里的WILSON是漂亮的,亦柔也是漂亮的。我心里虽然有些难过,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画面是经典而美丽的。命运仿佛在跟我过不去,我越是想抽身而出却越发现他是那么值得一个女人倾心相许。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让平凡如我的女子拥有,想到这里心脏象是给人狠狠地捏了一下,痛得有些抽搐,这种疼痛如此陌生,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先送亦柔回家。PETER喋喋不休地与亦柔说着什么,不过亦柔好象有意与他保持距离,这让人有些想不明白。而我则努力在沉默里淡化着自己的存在,想让willson离开视线远一些,但是眼睛又随时随地下意识地搜寻他的身影,不管是正面、侧面还是仅仅只是灯光下的一片倒影也足以让我的心安定下来,但同时更升起对自己的愤懑。我这是怎么了?拖泥带水得让自己都讨厌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者而是白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第一部 第四章         
  坐上回广州的飞机因为实再无法入睡,我半是刻意半是真心地将自己淹没在随叫随有的飞机餐里。美丽的空中小姐对我这样的土包子客人大概见多了,耐心而有礼地不断为我添饮料送食物。本来WISLON怕我晕机让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但是殷勤的商务舱服务和因我而至的川流不息的空中食品服务很快把他本来就不多的绅士风度折磨殆尽,对着端着一盘沙爹牛肉的空姐问:“小姐,还有没有其他空位?” 
  “哦,刚好还有一个商务舱位,就在您这排的通道左边,这边请。”   
  哇塞,国内的空勤服务什么时候这么上档次了?   
  他倒是很受落,马上站起来跟着小姐往对面走。   
  “WILSON!真的是你!”一把台湾国语腔的男声在旁边响起。不是吧,他在飞机上都能碰到熟人?!我跟着声音望过去,我的老板在通道对面与另一个差不多身材的年轻男人用很奇怪的手式打着招呼。我却觉得那把声音好象有点熟,但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管他的,做为一个专业的白领“少管老板私事”是保住饭碗的首要条件,更何况现在我正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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