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香-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目相望,只看到热情如火,他突然朝她缓缓低下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时门口响起使女的声音。“娘,绿珠送茶水来了。”
她狼狈地推开他,走到门边,只打开足够她接过茶盘的缝隙,她刻意以身体挡住使女往里窥探的视线;她从不曾让男人进她房,若让使女发现他坐在床上,传扬出去,她怕以后很难拒绝其它男人。“去叫厨房开伙,多做些拿手好菜。”
“几样清淡的小菜就可以了,我一点也不饿。”
“送菜来的时候,记得去藏酒阁拿一瓶最好的女儿红。”
交代完绿珠,朱影青关上房门,将茶盘放在桌上,她选择坐在椅上,并叫他过来喝茶。刚才绿珠的眼神彷佛给她一记当头棒喝,似乎在责怪她不该对蛮夷那幺好,虽然迷楼是个妓院,不过来秦淮河的寻芳客多是风流文人,谈的多是国仇家恨。
她曾是大明公主,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恨这群侵略者才对,但她不恨,她的心里只有他,只有爱,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如此?如果是,她才愿意以身相许。
“妳,各方面都越来越成熟了。”他不情愿地起身。
“我知道我现在很世故。”她双眉深锁,宁愿自已仍是不知愁滋味的公主。
他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妳不适合皱眉,我喜欢看你笑。”
“你打算在迷楼待多久?”她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吃完午饭就走。”他啜了口茶,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她不暇思索地间:“什幺事让你急着走?”
“嗯……”他若有所思地抿着唇线。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想他非走不可的理由,应该事关重大。
“妳别误会,我是在想该怎幺讲,才能把枯燥无味的军务讲得生动一点。”
“既然是军务,我就不听了,免得我嘴巴不紧,泄漏机密。”
“也不是什幺重大机密,我要赶去福州平乱。”
“谁那幺大胆,敢在福州惹你生气?”
“前朝余孽,自称是朱元璋的第九世孙。”
她鼓起勇气间:“这一年,你抓到几个前朝余孽?”
“六个前朝太子。”他的神情充满骄傲和得意。
“你真厉害,立了大功。”她彷佛被雷殛般肩膀微微痉挛。
“是他们太笨,居然在屁股上留下把柄。”他只顾着哈哈大笑。
这真是个不堪的话题,虽然她很想知道是哪六个太子?有没有慈熠?但她知道问下去只会带来麻烦,她不想继续探究下去,她自私而胆小,一颗心在爱情和亲情中煎熬,很痛苦。
她强颜欢笑地问:“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我舍不得走,但我不得不走。”
“那你就留下来,我会叫姑娘们唱歌跳舞,安排盛大的飨宴。”
“如果我真能留下来,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我不会唱歌跳舞,只会说话,一点乐趣也没有。”
他移身坐到她旁边。“我只要看着妳,就心满意足了。”
“为什幺你那幺容易满足?”她讷讷地问、心中的小鹿狂奔乱跳。
他的手突然捧住她的脸蛋,热气吹拂着她的额前发丝。“把眼睛闭起来。”
“做什幺?”她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她乱了方寸。
“我要吻妳。”他的脸很自然地凑近。
“我们真的可以吗?”她小声问,其实是在问自己的良心。
“没什幺不可以,我早就想这幺做了。”此时他的唇已触到她唇上。
她羞涩地承受期盼已久的初吻,如她曾幻想千万次的一样,他的唇温热柔软,她醉了,彷佛饮下一壶甜酒,醉中带甜。
她感觉到他的舌分开她的唇.像在采蜜般吸吮她的芳香,她更醉了,不知道自己什幺时候坐到他腿上?什幺时候双手环住他颈后?什幺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许久,他们的唇才分开来,粗喘着气,呼吸新鲜空气。
她娇而无力地问:“你什幺时候会再来?”
“尽快。”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渴。
“不可以让我等太久。”她近乎命令。
“是,小恩人。”他的手指划过她红艳的唇瓣。
“我好爱你,我该怎幺办?”她幽幽地合上眼轻叹。
他再一次深情地拥吻她。“每天想我,想到我回来为止。”
这一刻,她想,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如果能持续到永恒,该有多好!
第五章
不知是谁恶作剧?居然拿粪便泼洒迷楼的大门和围墙,恶臭熏天。
自从贝勒来过,迷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左邻右舍都骂红袖是不要脸的妓女。
鸨娘本来就是妓女的一种,她不以为意,她不关心妆奁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也不关心姑娘越走越多,她日日夜夜期盼他,就像四年前一样,不,她比四年前更思念他,她的思念多了他的吻,他的热情……
度日如岁,所有的衣服都大了一号似的,她瘦了许多。说来奇怪,她的腰瘦了,她的腿也瘦了,可是胸部却丰满起来,多了令人惊艳的妩媚韵味。
期盼了三个月,秦淮河沿岸处处可听见叹息声,来来往往的人莫不愁容满面,大家都对起义的明军节节败退的消息而感到伤悲,唯独她眼角眉梢藏不住喜悦;因为她知道他快来了,所以她开始勤于妆扮,准备以最美的姿容迎接他。
他的胜利,等于朱氏一族的失败,她居然为他妆扮敬贺,心中微微不安,可是她顾不了那幺多,她已不再是公主,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平凡女人,愿上帝,愿菩萨,愿天上所有的神明宽恕她吧……
天未亮,街道上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将她从浅睡中惊醒,她的心一阵狂跳,知道是他来了,赶紧下楼打水梳洗,换上新装,拿出汤兄送她的西洋镜子,胭脂轻匀颧颊,花钿贴眉间,烟墨枝条画眉、玫瑰膏饰唇,金步摇插云髻,盛妆打扮。
在烛光摇晃之下,他见到她,并没称赞她美丽,反而是双眉紧锁,开口的第一句话竟充满怜惜。“妳怎幺瘦了这幺多!”
“生了一场大病。”她恼他不解风情,眼神有些幽怨。
“是什幺病?”他急得拉开一张锣鼓椅,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坐下。
“相思病。”看他是出自关心,她的幽怨瞬间从眼中消失。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疼爱大于责罚。“妳真调皮,差点吓坏了我。”
她满怀希望地问:“你也瘦了,你该不会也得了跟我一样的痛!”
“我强壮如牛,我只是打仗打累了。”他偏不让她如意。
“你好坏,居然一点也不想我。”她粉拳很轻地落在他胸前。
“我每天兢兢业业在战场上,深怕稍有分神,就再也见不到妳了。”他抓住她的手,吻着她的纤指补充道:“不过、一下战场,我就立刻想妳,即使梦里也不例外。”
她娇嗔地抽回手指,关切地问:“你什幺时候要再去战场?”
一抹笑容挂在他嘴边。“不用去了,我军大获全胜。”
她有点酸地说:“恭喜你,又立了大功。”
“我是运气好。”他洋洋得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怎幺说?”她开始认真思考复国究竟是有望?还是毫无希望?
“国家大事很无聊,妳真的想听?”他对她的突然关心感到有一点奇怪。
“想。”她拿起桌上搁了一夜的冷茶,佯装不是那幺关心,只是好奇心作祟。
“我讨伐的这个自称鲁王,他和另一个在南京的唐王,为了争领导权,两边打了起来,我军则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边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我军见机不可失,一举出动,便把他们打得如落花流水,大致的情形就是这样。”
“明朝就是这样灭亡的,人民造反……”
“那要怪崇祯.是无能昏庸,管不好自己的子民。”
她一个生气,忿忿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我不许你侮辱他!”
“妳干幺发那幺大的火!”他眼中的惊愕夹杂着怀疑。
“我在宫中时,皇上对我很好。”她泰然自若地扯谎。
“妳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得到皇上的疼爱!”与其说相信,不如说不怀疑。
“我人见人爱,不然你怎幺会喜欢我!”她嬉笑中带有很深的期望。
“我好象从没说过这幺肉麻的字眼。”他存心捉弄她。
她气得想掐他的脖子。“你要不要吃早饭?”
“要。”他不得不佩服她忍耐的工夫。
她绷着一张苦瓜脸说:“我去叫姑娘来服侍你。”
“听说迷楼的凤仙歌喉好,银杏的琴艺好,媚儿的舞姿好,若是能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到这三位姑娘的精彩表演,可谓是大饱眼福。”看她头上冒出一缕青烟,他赶紧加上说:“再加上绮罗香,为我挟菜喂饭,那就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你想见她们,请到挽春楼,我这儿只剩过气的老姑娘。”
“我不在的时候,迷楼发生了什幺事?”
虽然她心里有很多委屈,但她不要他插手,错的人是她,堂堂大明公主,没有跟子民同仇敌忾,一剑杀了仇人,反而爱上仇人,被人唾弃是她活该,她一点也不怨天尤人。
“没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是很正常的。”
“妳老实说,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看得出来她有苦难言。
“哈,你猜对了。”她故意用苦中作乐的语气。“迷楼还有一个很棒的姑娘,叫牡丹,大家都说她的床上工夫好,我去叫她过来陪你。”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床上工夫是什幺?
她起身走到门边,手才碰到门,突然肩膀被一双大手接住,强行将她转过身,背紧紧贴着门板。他的胸膛紧紧压着她、她急喘着呼吸,柔嫩如水的胸部起起伏,使他燃起熊熊欲火。“妳吃醋了!”
“放开我,我不卖身的。”她的眼睛却喷出怒火。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我知道妳守身如玉,是不是为了我?”
“你少往脸上贴金,我是因为没人出得起开苞价。”她努力保持冷静。
“你要什幺?”他拨开她耳边的发丝,诱惑地住她耳里吹了一团暖暖的热气。
一股酥意让她紧缩脖子,想要抗拒他的热情实在太难了,他的眼神令她的双腿软如豆腐,但她不能原谅他想找别的姑娘,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
“我要大如拳头的夜明珠,翠如青竹的玉如意,黑如吐墨的珍珠,你别吐舌,我还没说完,再加一万两的黄金。”看到他恍如见鬼似的吐舌,好可爱,她更爱他了。
他捉狭地说︰“好贵,我看我还是找牡丹好了。”
“先付一万两黄金。”她气炸了。
“这是什幺价!”他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没钱,就不要玩姑娘。”
“我如果硬要白玩,妳能奈我何?”他的手指在她唇上摩挲。
“我……我咬你。”她突然张开口,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是很用力地紧闭牙齿。
“妳真咬,还把我的手咬出血了。”他看着自食恶果的下场,一脸可怜兮兮。
“没把你的手指咬掉,算是对你仁慈了。”她心在痛。
他孩子气地吸着自己的手指。“言归正传。”男人打完仗,最需要的就是全身放松,对男人而言,全身放松最好的方式就把积存的欲望全发泄在女人身上。“今和坐垫,每个几上都有一个三角焚香炉,四个墙角摆上插满鲜花的青瓷花瓶,从屋梁垂下长长的透明紫纱,布置得如仙宫梦境。
夜至,朱影青引着姑娘们站在门口相迎,一看到那些脑门中间光秃秃的贝勒,先厌恶三分,可是谁也不敢大胆地把厌恶挂在脸上,只好娇笑地挽着贝勒们的手臂,惹得贝勒们开心。
其中一个贝勒说:“每个都如花似玉,看来今晚来对地方了。”
朱影青说:“贝勒们请入室,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看似轻浮的贝勒走过她身旁,突然停下脚,做出吸鼻状。“好香,想必妳就是大名鼎鼎的绮罗香,没想到妳这幺年轻!”
朱影青还没来得及开口,济尔雅一个大跨步走到他们之间,强拉着轻浮贝勒往大厅走去,两人隔邻而坐,不过一坐下,济尔雅就捱着身,语带警告。
“你别靠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机吃豆腐。”
“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轻浮贝勒一语中的。
“除了她,其它姑娘随便你挑。”济尔雅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真好心,自己先拣,留下些庸脂俗粉给我们。”轻浮贝勒冷哼一声。
“她是不能玩的,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救命小宫女。”济尔雅解释。
“不太像,她不像宫女,她有一种富贵之气。”轻浮贝勒猛摇头。
这时,为每一桌客人斟酒的朱影青,来到两人中间,娇声问︰“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讲什幺悄悄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