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婚后 作者:墨路天涯(潇湘2012.11.17完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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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了医院，寒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只是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或者疼痛了。该报的仇也报了，该守候的人也守候了，剩下的，我真的没什么在可以留恋的了。
当天晚上，赵成彪和赵纤云就被逮捕入狱了，赵氏集团宣告破产，财产充公。我在现场，亲眼看着这两个毁了我一生的人得到了该有的结局。死亡，估计是他们父女必然的下场了。风清，我终于为自己报仇了。你会为我感到高兴吗？我终于不用这样憋屈下去了，心头的恨终于得到了发泄。
走回家的路上，我打电话约了凌之凡来家里一趟，他爽快地答应了，比我还先到家里。
“你来了。”我对着凌之凡说道，当一切都落下帷幕的时候我的心才真正沉淀下来。
“清墨，风清和家成的死我很抱歉。”
“算了，是我的冲动造成的，其实也不关你什么事情。凌之凡，今天找你我想我们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办完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我已经签上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记挂的事情了。
“清墨，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们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凌之凡看了“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一眼，但是迟迟没有接过去。
“你放的下你父亲的事情吗？”
凌之凡无言以对。
“你放不下。凌之凡，我们之间各自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你放不下你的父亲的事情，我放不下我们那个死去的孩子，放不下风清和家成的死。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但是这些东西就这样永远卡在了我们之间了，我们再也走不到从前那样的亲密了。”
我把离婚协议书往前推了推，凌之凡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过去了。事到如今，不管是我，还是他，心中对彼此依然留恋，但都明白我们之间就像站在了大西洋的两端，难以跨越过去了。
“这个——我回去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好。”只要凌之凡拿过去了就行，至于答复什么的对我都不重要了，我想我也没机会在看到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上了楼，把涵涵抱了下来，涵涵好奇地眼珠子在我和凌之凡之间转动。
“是关于这个孩子的，风清和家成都去世了，家成他爸爸妈妈都老了，我就把这个孩子接过来了。我想出去几天，你帮我带他几天可以吗？”
“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风清和家成。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我想去和她们说说话，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嗯，我答应你。”
涵涵虽然小，但是很聪明，大概也听懂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干妈，我陪你一起去看望爸爸妈妈好吗？不要丢下我，我想爸爸妈妈了。”
“涵涵，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你还小，走不到那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再去看望他们好吗？干妈先去看看他们，告诉他们涵涵很乖很听话好吗？”
“可是——长到还要多久，我想他们了，干妈。”
“长大很快的，很快你就可以去看望爸爸妈妈了。涵涵，听干妈的话，去叔叔家里住几天好吗？我会告诉你爸爸妈妈你想他们了的。你不喜欢叔叔吗？叔叔会交你打拳哦，你不是一直很想学吗？”
涵涵滴溜溜地小眼睛在凌之凡身上转了几转，犹豫着答应了。
我把涵涵抱到了凌之凡手里，放手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不舍的，但是我只能狠狠心再次把涵涵托付给了别人。
“涵涵，去了叔叔那里要听叔叔的话知道吗？想爸爸妈妈的时候，你就看看天上的白云，有什么话想告诉爸爸妈妈对着天空轻轻的说，这些白云会帮你传到你爸爸妈妈那里的。”
“嗯，好。我会听叔叔的话的，我会常常让白云把我想说的话告诉爸爸妈妈的。干妈，我也会想你的，你快点回来。”
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我仰了仰头不让它门留下来。
“好，干妈也会想你的。”
涵涵，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平安健康的长大的。
“不早了，我要整理下东西，你们先走吧。”
“嗯。”凌之凡抱着涵涵走了，我一直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急忙跑上了楼，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离去。
☆、大结局
我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给爸爸妈妈和杨阳分别打了一个电话。他们都安慰我，让我别胡思乱想了，一定要开心幸福地生活下去。我说“会的，一定会的”，是的，会的，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地活着的，见到了风清和家成，我怎么还会胡思乱想呢？我不会再寂寞孤独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然照射在大地上，我去了那片碧海蓝天，一步一步地走着过去的。我想好好地认认真真地看看这个我停留了二十八年的城市，二十八年的世界，既熟悉又陌生。这里，带给了我最幸福的时光，我的前十八年，也带给了我最痛苦的时光，我的后十年。
十八岁，来到这里，我就爱上了这样一片宁静安详的天地。也许世上真的都是讲究缘分的吧，我生命的最后也将在这里结束，大概就因为这种“归宿感”所以让我对它一见钟情吧。凡哥哥，当年如果我能够在这里嫁给你，你可以留下来陪我，那么，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可以没有这么多是是非非，我们的命运就会有所改变呢？如果知道今天的结局，你会愿意放弃梦想，放弃坚持，就像每一对平凡的夫妻那样，陪我走过每一天，朝九晚五，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而苦苦奋斗。
算了，这些“如果”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是上天的宠儿，这样的惊世才华，这样的风姿傲骨，注定成就一段辉煌的人生。你是天生的王者，怎么可以被禁锢在小老百姓的圈子里被俗世尘埃淹没其中呢。走，轻轻松松地走，这些有的没的就不再乱设想了吧。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这个每个人都希望着幸福的世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天下好人都幸福美满。
凡哥哥，爸爸妈妈，杨阳，何煜哲，对不起，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了，再见了。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们不会在遇见我。忘了吧，都忘了吧。
我爱的大家，永别了，祝福你们，祝你们都能够幸福。
风清，家成，我来找你们了，请别怪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想你们了。你们在天堂吗？如果我下地狱了，那么也请你们忘了我吧。
云淡风轻，我一步一步平静宁和地走向了海的最深处，心如止水。这一次，没有谁再出现了，没有谁在阻止我了，我一路平静地走完了，我的一生就结束在了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很久很久以后，凡尘俗世在眼前一一飘过。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了一间小木屋里面，一位老人坐在蒲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诵经。这位老人在海滩边上救了我。这里已经是在海的对面了。距离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很遥远很遥远。这里，就像是一片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没有现在都市的奢华，没有通信设备，有的都只是最古老的一些工具。
经历了一次死亡，真的什么都放下了，感觉自己真的重新活过来了，新生了。这个阿嬷救了我。阿嬷是一位修行多年的师太，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住在这半山腰的一座木制小庙里，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阿嬷说，人生来就是度苦难的，佛渡世人，放下才是开始。阿嬷是经历了半生浮尘，隐居在此的。她说前世浮云，一切都忘了。我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让她甘愿再次独居三四十年。但我把我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嬷，说出来了也就放下了，忘记了。
“其实，爸爸当年透露凌叔叔的商业合同是为了我和凌阿姨，他是被迫无奈的，几经挣扎才答应下来的。陈彪以我的裸照及凌阿姨当年的一些不堪往事威胁他。凡哥哥其实并不是凌叔叔的亲身儿子，甚至，谁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在哪里，包括凌阿姨在内。凌阿姨当年被凌叔叔商场上的一些对手派一群贫民窟里的流浪汉凌辱了，之后凌阿姨因为受到巨大的打击失去了那一段记忆。爸爸尝试各种办法销毁照片，但是都失败了，不得不听从他的要挟。爸爸知道，凌叔叔爱凌阿姨，他爱我，所以宁可选择背叛和误解也要一定坚持保护我们。但也的确是爸爸透露了商业机密，和陈彪设计给凌叔叔设下了陷阱，导致了凌氏的破产很凌叔叔的死亡。最后其实有那么一次机会可以提醒凌叔叔的，但是爸爸什么都没有做，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走向了死亡。这个爸爸没有告诉我原因，程叔叔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他是怕万一被陈彪得知，散播那些裸照吧。即使可能的那一丝风险，爸爸也不敢承受。
凡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恨我，恨我爸爸，我知道的。凌阿姨说她面对不了仇人的女儿生的孙子，所以逼我打掉了那个孩子；凡哥哥说不爱我了，所以纵容赵纤云设计弄掉了又一个孩子；风清说别为了她而恨凡哥哥，要我跟随自己的心走，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的冲动，风清来追我，家成来追风清，双双被车撞了，死了。我爱凡哥哥，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想我会一生卑微地守着他。即使我们之间隔了那么远，破镜重圆，爱情已经变了质，但是我还是愿意一生跟着他。只是没有如果——
我不会告诉凡哥哥真相的，那样他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我知道，我如果守着他，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他不知道的真相。当恨成为习惯深入骨髓的时候，突然知道恨错了对象，谁都会崩溃的。爸爸没有说，我也不会说的，当年在爸爸坟墓前的誓言我永远遵守，绝不打破。这样，他恨我们父女两一辈子，他痛苦，我也痛苦。风清的死，我已经面对不了他了。我爱他，也恨他。
他也一样，爱我有多么浓烈，恨我也就有多么浓烈。当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保护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感动的。即使知道了我是他的杀夫仇人的女人也依然那样保护着我。只是，就像杨阳说的。我已经成了他致命的弱点了。我是个不幸的女人，一生给那么多善良的人带来了不幸，我不想再因为我有谁受到伤害了，凡哥哥，你不忍心下手，那么我帮你下手拔出这个弱点，这样，就没有人在可以伤害到你威胁到你了。
所以，我选择了死亡。我唯一放不下的是小涵涵，我和凡哥哥唯一的孩子。到现在，也许永远，凡哥哥都不知道涵涵是他的儿子。虽然现在他把涵涵接过来养着，但我知道那只是对风清和家成的愧疚，对我的承诺罢了。那次DNA检查，风清的丈夫在报告上动了点手脚，让他认定了涵涵是风清的儿子，尽管一直很疑惑涵涵的长相。直到最后，我也不敢告诉他，涵涵是我们的儿子，我怕他把对我爸爸的恨，对我的恨转移到涵涵身上，我怕他面对着儿子既爱又恨，那样的痛苦一次足够了。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留给我就行了。我对不起我的儿子，没有享受过母爱，可能也没有父爱，一生都不知道亲生父母。就让他那么认为着，风清和他丈夫才是他的父母，最有资格的父母。
我希望能用我的死换来凡哥哥的原谅。恨一个人，是对自己的不放过，我希望凡哥哥从此能幸福，希望这个故事的结束，能让他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平静地讲述了我一生的故事，似乎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无波无澜。其实，人生也就这样的短暂，讲完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了。阿嬷静静地听完了我的故事，一次也没有打断我，也什么都没说，慢慢地合上眼睛，开始坐禅。
晨钟暮鼓的生活，青灯木鱼，檀香熏染，时间只是虚无。万千红尘，俗世滚滚，我亦无忧。三千烦恼丝，抛进人间浮华与喧嚣。
多年后——
送阿嬷的衣钵回Q市的大昭寺，再一次踏足家乡的土地，物是人非。这也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足这片土地了。在大昭寺，我看到了自己的长生牌位，看到了一老一少跪在蒲团上，看到了牌位上“儿子凌佑涵”五个字。
捻起佛珠，我轻轻地走过······
凡尘若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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