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 +番外 by 七里 (虐心+经典+郁闷的结局+番外是he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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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洪疆开怀畅饮,兴致大发,拽着关少钦、吴拓要举杯共醉。
吴拓几杯下去,笑吟吟的眯着眼。关少钦向不好酒,只一杯面上便起了晕红,是艳煞的颜色。
曹衡闹着也要喝。巴洪疆喝止不住,到底给她沾了一口。
古城烧,干辣热烈,在唇舌间绕了个转便浅浅的晕起来。酒未入腹却已引逗了些毒性,曹衡呛咳几声,不再馋酒,抱着琵琶以曲助酒兴。
乐声如凉夜,澄澈幽深。初时和缓舒展,似潺潺流水;继而清亮婉转,变嘈嘈急雨;越到后来渐渐激昂错杂,急弦繁转,作人喊马嘶战场杀伐之声。
〃天明便送你们去秦州。〃
〃只怕今夜不易过去。〃
〃一个时辰了,护卫们至今没有回转。〃关少钦面颊飞红,声音仍是清而冷。
〃如今这将军府四下无人,便是个开门揖盗的光景。这等情势刘琦能撑到天明便是头了。还有两个时辰,迟迟不来,难不成真当我跳河了?〃
〃这些人耗时费力的引我来此,单是为了借着剿匪的幌子杀进你将军府。当真筹谋得长远,倒有人如此看重你的性命。〃
〃嘿嘿。〃吴拓借酒而笑,〃京城死的那个是鞑子平南王的四子吉仁台,老王爷六十得子,宠爱得紧。少年贪玩,抢着差使到京城一趟,无端端没了。恨不得切碎了凶徒也是人之常情。〃
平南王有四子,长子孟诃早年没于战事。次子谟罗承封号领重兵。三子必勒格掌外事,交游广阔,门客众多。其中孟仁钦声名最著,称北地武学宗师。
〃少钦跟那弯刀客交过手,他想必便是孟仁钦门下弟子之一。却不知今夜能否候得北地宗师亲至,一偿宿愿!〃
一番话虽没头没尾,在激越弦音中却是字字铿锵,最后一句更是以内力远远扬声出去。
乐声止。厅里厅外浑然静寂,夜风隐动,如山雨欲来。
关少钦缓缓放下杯子,道:〃议论俗事,扰了曹大家的曲。〃
曹衡尚未答话,吴拓抢道:〃曹姐姐你只弹不唱可不是馋我么?〃
〃那你说说要听什么?〃
〃我听曲没什么挑拣,姐姐拣个玉楼春,鸾凤吟的段子。。。。。。〃话没说全巴洪疆一脚踢烂了他的座椅,吴拓一屁股摔正在地下。
曹衡笑得花枝乱颤。
吴拓爬起来,笑道:〃咱们要出去了,老巴不许我点,曹姐姐便唱自己欢喜的曲子吧。〃
曹衡点头。
吴拓、关少钦、巴洪疆三人长身而起,站在厅门口。夜色沉静,三人眼中俱是异彩凛然,跃跃欲试。
第 18 章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铮铮乐声,红裳素手抱琵琶,妩媚音色唱一曲凝重豪迈之意。
巴洪疆抽刀,厚背大刀,刀名〃积摧〃,无锋刃。
关少钦出剑,青锋长剑,剑名〃落雪〃,刃如冰。
吴拓取出一柄黑刀,刀身横直,黝黑如炭,锋刃见幽幽青光。
〃‘燕支'在你手里?〃
关少钦师门神兵一刀一剑,〃落雪〃青白,取字于天物;〃燕支〃涩重,取字于丛山。
〃你师父教过我功夫不是?走的时候留下的。〃吴拓掂掂手中刀,长声道:〃孟宗师请了!〃
影壁上坐着一名男子,夏日里着一身宽大的裘皮袍子。他双手拢在袖中,坐得闲散,便似在庭院躺椅上歪着,吹清风,赏明月。
吴拓话音落了许久,他才转头来看。孟仁钦成名多年,总有四十上下,望去倒似年近三旬。脸盘横宽,颧骨高起,微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看不出神情来,只觉他通身肃杀高远之气,不可逼视。
〃我,见过你?〃
孟仁钦汉话说得生硬,声音病弱一样轻缓,却字字清晰入耳。
〃现下不就见过我了?〃吴拓斜抱着刀,摆出一副笑脸。
〃你又浑扯什么?〃巴洪疆蹬了他一脚,大刀一振,直指孟仁钦,〃都说你是西北数千里地面上武功第一的大宗师,今日就让老巴来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一记〃长虹贯日〃,巴洪疆展开刀法直奔影壁之上。
他先自出手却不愿讨便宜,刀锋取孟仁钦顶门之上尺许。孟仁钦并不抬头,左手随意一挥,也不见如何出力,竟将势如风雷的一刀瞬息化解。指端顺着刀锋滑下,要封刃夺刀。巴洪疆不退反进,身形尚未站稳,大刀变招横扫。孟仁钦左手封刀势,右手从皮裘宽袖中脱出,指掌展到尽处,忽的又暴长数寸,破衣入体。
巴洪疆大喝一声,刀掌相交,炸响金石之声。
两人倏合倏分,一坐一站于影壁之上。巴洪疆横刀大笑,胸前一片鲜血淋漓。
〃今日,杀人。不是比武。〃
孟仁钦缓缓站起,右掌竖立。
关少钦欲抢上相助,身在半空斜刺里一柄弯刀袭向肋下,声息全无。关少钦一剑横削,身形变幻,轻轻巧巧落回地面。
弯刀如影随形的跟来,同一时,身后又多出一柄取他背心。及至身前,两刀回旋交错,前后易位,仍是夹击的态势。关少钦长剑施展,划银光无数,上下前后,玎玎铛铛与来袭二人交了数十招。一剑挑开其中一人的弯刀,那人后翻一个跟头,凌空抓住刀柄。
二人攻势暂歇,关少钦见他们弯刀染血,却是杀了人才过来的。
〃你们将府中下人全数杀了么?〃
这一问,隐有怒气。
成福已将老骆挪进厅里,三人在外,四名护院在内守着厅中众人。其余下人都是刘琦的人,要遣他们离去也不肯听,只作了刀下冤魂。
〃不杀干净如何像盗匪做下的灭门案子?况且他们这些怪行怪状的给人看见多不好。〃吴拓眯着眼,似笑非笑。
孟仁钦门下弟子六人。大弟子二弟子使弯刀,剩下四人一使锤,一使棒,一使长刀,一使鞭。
这四人形貌粗陋,手中大都是些笨重家伙。现下团团围住了吴拓,鞭缠上他脚踝,三件长兵器兜头招呼下来。
三人分三处对敌。巴洪疆在西北素有威名,功力深不可测;关少钦师出名门,虽年轻,轻功剑法均是卓绝。吴拓于小关山一役首回显露功夫,乱斗之中,显了几成却没人知道。是以孟仁钦亲自出手杀巴洪疆,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合力击毙关少钦。吴拓则以四人困住,杀了二人再取他的脑袋,信手可得。
这本是个万全的法子,只是这法子算不出吴拓的功夫。
吴拓对着那使长鞭的一笑。
三件长兵器环砸过来,他恍如不知。堪堪及体的时候,身子浑不着力的随着劲风飞起,黑刀连斩,砸在兵刃端头,借力上拔。人在半空竟转了全然不同的雄浑力道,带着那使鞭子的一同跃上屋檐。
他一刀向那人斩去,同一时抬脚侧踹,向左而引。那人正飞得转向,只是抓紧了鞭子。看见刀刃迎面斩落,慌忙躲避。脚不沾地,无可借力,身形给鞭子硬生生带歪,结结实实的撞在门墙上。
吴拓斩了一刀就跑,拖着那昏了犹自抓着鞭子的人,在屋顶上唏哩哗啦的翻瓦开道。
剩下三人急忙上房,提着兵刃要追吴拓。使长刀的看同门拖撞得凄惨,追赶不及,扔刀出去要砍断鞭子。那鞭子却结实,刀砍不断,倒险些伤了那人。
使棍的轻功略高些,抢前来,一咬牙,砸在那人握鞭的手指上。废了四根指头,好歹解救下来。
吴拓在对面屋檐抖开脚上长鞭,摇头叹道:〃啧啧,同门相残,真是禽兽不如!〃
剩下三人恨得冒火,呼喝着叽里咕噜的鞑子粗口向他冲去。吴拓一叠连声的笑着,越屋翻檐,领着他们大步跑,时不时又绕回来,在关少钦处帮忙凑上一刀,又瞅个空子偷袭孟仁钦一招。
两处厮杀都是以命相搏,错不得分毫。他这般任意胡来,敌手固然措手不及,己方也恨他捣乱,偏又抽不出空来骂他。
他转回一次,后面跟着的人便少一个,不知道又给他以什么法子除掉了。
曹衡歌声稍住,清幽幽的拨着两根弦。
房顶上瓦片不住的碎,吴拓的笑声、鞑子的骂声、巴洪疆的怒喝、还有关少钦清越的剑鸣,一一交叠作响。
厅里倒愈显得清净。
曹衡望着静静坐在跟前的灰衣少年,道:〃不好听?〃
徐冰想了想,道:〃你中了毒,这么费气力对身子不好。〃
曹衡一笑,〃我这几日开心的很,今夜更是开心。能有这些时日,便是现下死了,我也欢喜。〃
好久不见回答。
幽暗灯影里,徐冰慢慢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能够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曹衡吃吃而笑。抱着琵琶拨了一气高音,放声长歌。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曹姐姐好俊的曲!〃吴拓在屋顶轰然大喝。静夜声远,震落碎瓦无数。
他身后再没跟着人,此刻横刀而立,终于见了些正经模样。下一句话也说得神态端严:〃孟大宗师,你不来取我的命,我可要跑了。〃
第 19 章
巴洪疆与孟仁钦一战。战至酣处,却是转瞬即败的情势。
他负伤在前,激起凶性来,大刀纵横挥洒,与孟仁钦力斗上百回合。孟仁钦出招稳而狠,一手破招,一手往往从刁钻处使出奇诡的杀人技法来。
此际巴洪疆半身浴血,汗湿重衣。出招凶悍,却已是内息不济。
孟仁钦实不欲错失杀他的良机。只是那吴拓说完要跑,当真头也不回的跑了。明知是计,却也不能就此走了正主。孟仁钦一掌震在巴洪疆刀背,内劲吐实,巴洪疆嘶吼一声,半步不退。
孟仁钦微噫,再补上一掌,两人同时震开。孟仁钦无暇追击巴洪疆,只借力飞身对面屋檐,劈空掌力施出,一股浑厚内劲直袭吴拓背心。
巴洪疆从影壁之上飞开,激战之余受那两掌,内息震散,竟提不起一丝力道。
一名使弯刀的趁机抢上,临空劫杀。
关少钦更快一步。抢在那人前头接住巴洪疆,回剑时阻挡不及,当下兵行险招,长剑贴住刀身,不进反退,竟牵引弯刀而前。弯刀在胸前划了一个弧,圆转之势大涨,关少钦巧劲一送,刀剑齐齐没入那人腹中。
这一招用得凶险,自伤而后制敌。胸前已然划开一道血痕。
关少钦剑未抽回,另一名使弯刀的已经追击而至,一刀划向他肋下空门。避无可避。
刀将及体,关少钦微一侧身,遮挡住手中扶持的人。
弯刀沾衣而不入肉。使刀的人一张脸忽然扭曲起来,青筋横突,哼也哼不出就倒下了。
吴拓的黑刀插正在那人腰眼上。
他抽刀便跑,招呼也不及打。孟仁钦仍是追在他身后,劈空掌力遥遥牵制,迫得他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适才孟仁钦追上屋檐,四下忽然就不见了吴拓人影。后来才省起他是从屋顶掉下,贴着墙壁转回院子。竟给他趁隙又杀了一名弟子。
孟仁钦动了真怒,掌影绵绵,不离吴拓后心方寸。吴拓只是拼力逃命,这一掌挨实了,只怕死得凄惨无比。
关少钦携着巴洪疆落下,跌坐在影壁前。
他二人拼斗多时,均已伤重,眼看吴拓跑远也无法追上相助。关少钦伸手去探巴洪疆气息,他粗喘着说道:〃还有气!〃
关少钦一笑。
吴拓连变了十多种身法,拔高纵低,越屋溜墙,拼着浑身的劲力向前奔,一顿也不敢顿。
孟仁钦愈赶愈疾,一掌展开竟如大漠风起,沙浪层翻,渐成万钧之势。
吴拓不及回头,不及转身,不及出刀,不及抵挡,只是逃命一途。掌力破空割肤,吴拓背心一沉,内息险些走乱。索性向前扑倒,撞到对面墙上,一刀劈开天窗滚进去。身形只微滞一瞬,便觉得背后掌力透入脏腑,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鲜血来。
孟仁钦穿窗追至,吴拓已破开对面窗出去,洒了一路血迹。
两人一逃一追,破开数进房舍,穿了许多窗子。吴拓从最后一面墙翻出来,已进到后院马厩,他挥刀接连砍断缰绳,晃亮火折子扔到槽头。夜露湿重,干草虽不易点燃,却起了浓烟。
群马早惊,成队的冲出马厩。
孟仁钦被奔马一阻,到底收了掌势。他站在墙头凝神候着,马走净了,马厩中浓烟升腾,杂物零乱,却不见吴拓人影。
孟仁钦也不费神去搜,他拢着双手,缓缓说道:〃不出来,杀他们。〃
说完便悠然回走。在屋檐瓦片上闲散漫步,似慢实快,转瞬便回到了厅堂顶上。一手向下虚按,遥劈向影壁前坐倒的二人。
吴拓随手捡起一片瓦掷向他背心。孟仁钦回手接住,掌力未消,成片瓦化成了齑粉。他对吴拓点点头,道:〃你,不错。杀你,不杀别人。〃
吴拓才从干草从里爬出来,满头的草茬子。他好不容易躲起,却给一句话逼出来,脸上全是苦笑。〃我倒觉得我错得很了。〃
孟仁钦再不答话,抢上便取他咽喉。
吴拓出刀。起势颇有名门之风,法度端严,气象开阔。一刀阻住孟仁钦进招。他先前诡变百出,只是捣乱逃命。头一回正经出招,严正端方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