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宠姬-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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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映蝶苦涩一笑,眸光含伤地凝着手腕的紫镯。「要不是拿不下来,我定立刻将它归还给你。」
梅文典摇头,「他将镯子给了你,必定有其道理,就算你想还我,我也不能收下。」
他?所有人都听得迷糊,而恩儿年轻小,更是一头雾水,只是伶俐地知晓母亲心中的不快乐。
「恩儿爱娘。」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聪明得教金映蝶失笑,心中的愁少了些许。
「乖,起风了,咱们进去吧!」金映蝶牵着儿子的小手,目光柔慈地看着他俊美的脸蛋,就要往舱中走去。
「金大当家,令公子的生父是……」梅文典急问道。
金映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梅公子,管不着的事就少管,倒是你七年来行遍中原,也该看够了吧!有他,中原不会是胡人的天下,你死了心吧!」
梅文典一惊,愣愣地看着金映蝶的背影消失在帘后,片刻说不出话来。好可怕的女子!竟然能从他的来历与简单的谈话看出他的企图。
「我早就说了吧!」歌姬见梅文典碰了一鼻子灰,笑意盈盈地取笑道:「那金映蝶一点儿都不像女儿般娇媚、柔情似水,没有男人会喜欢她,更别说是当今皇帝了!」
梅文典不以为然地轻哼了,笑她的肤浅,喃喃低语道:「不是不爱,是不敢,敢爱上她的男人,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他了!」
「他是谁?」歌姬好奇地问。
梅文典眼底闪过一丝惧色,「他不是凡人,是神、是怪物!」
☆ ☆ ☆
是神、是怪物?胤烈不敢接受世人对他的恭维,他不过是个思念心爱女子若狂的平凡男人。
他傲立在权位之颠,笑痴情,笑苍天。
「皇叔。」一名年近十七、八岁的少年轻唤道。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成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敬畏他四皇叔,在他面前,任谁都无法笑谈自如。
天底下,能在胤烈面前放肆的人,大概只有金映蝶了吧!
「嗯,是时候了。」胤烈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步下殿阶,越过少年的身边,往殿门走去。
「皇叔!」少年不舍地大叫了声。
胤烈笑得云淡风清,夕照映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权位、繁华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已是毫无意义。
冉冉红尘,如梦。
☆ ☆ ☆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忙着过新年,好不热闹,金家庄人口众多,更是里里外外,人人忙得不可开交。
瑞雪纷飞,遮天盖地,人们在屋子里起了火炉,根本不想踏出家门一步。
书房中,金映蝶依照惯例拨了些时间陪恩儿读书,看着他小脑袋摇得挺像回事,她就不禁觉得好笑。
「娘,能不能教恩儿难一点的,这些拗口的诗文,恩儿早就背得滋瓜烂熟了,恩儿想听上回娘说的那些兵法,好玩极了!」
金映蝶闻言笑叹。费叔常说恩儿天资奇聪,远胜当年的她许多,难道就真的如她当初所想愿的,他们的孩子最好是男娃儿,像他多一些。
一思及此,金映蝶咬牙甩开这个愚蠢的念头,不允许自己想起胤烈,想起他在她心中所撕裂的伤口。
至今,那淌着鲜血的伤口犹未痊愈,每一想起,总要教她心疼得无法呼吸,他怎能这样对待她?怎能?
「娘?」恩儿睁大圆黑的双眸直瞧着母亲美丽的脸庞。虽然他的年纪还很小,但就像那个奇怪的叔叔所说的一样,他也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没有人比得上她!
骄傲之余,恩儿也起了疑惑。娘从不在他人面前摘下面纱,那位叔叔怎么会知道他娘容颜绝美无双!
他耸了耸肩,决定下回见到那叔叔时要问明白。
「恩儿,娘还有些事要与费叟爷爷商论,你自行打发时间吧!」她是个极放任孩子的母亲,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既精游乐又懂读书的调皮蛋,若将他用教条拴住,只怕会闷煞他。
望着他略带天真的小脸蛋,让金映蝶想起了胤烈,父子俩的容貌是如此相仿,就连精明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娘,恩儿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恩儿乘机偎进母亲香香柔柔的怀里,撒娇地问道。
「你问。」金映蝶疼爱地搂着他。不知这鬼灵精又想问什么怪问题了。
「娘爱不爱恩儿的……爹?」他小心翼翼地问,抬起圆眼盯着母亲,发现母亲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金映蝶静了半晌,才道:「恩儿想要一个爹吗?」
「不。」恩儿偏着小脑筋,心里想到了那个奇怪的叔叔,他若要一个爹,就教那个奇怪的叔叔娶娘好了,他喜欢那个奇怪的叔叔,因为那个奇怪的叔叔什么都懂,而且又长得好看。「恩儿只想问娘爱不爱爹?」
金映蝶想否认,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违心之论,她一咬牙,胸口抽痛不已,「娘爱他,很爱、很爱。」
恩儿满意了她的答案,心想下回见到那个奇怪的叔叔时,再告诉他这个答复。真奇怪,那个奇怪的叔叔为什么要他问娘这个问题呢?他百思不解。
他聪明得不接口,静静地偎在母亲的怀抱中,感觉享受极了!
金映蝶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飞雪,眸锁轻愁,无言地呐喊着。
烈!你可知我的深情?七年了,你却从不为我解答,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待我?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金映蝶无法释然。
☆ ☆ ☆
风雪漫天盖地,大街上杳无人踪,城府里的磐钟在深夜里突然响起,一声一声,久久不绝,直到钟声静悄,街坊间突然奔出无数百姓,每个人脸上莫不大惊失色。
远远地,听到邻县也响起了钟声,一夜之间国丧的钟声传遍了天底下每个角落。
「皇帝驾崩了!」
「不可能呀!事先没有一点预兆,怎么会……」
因为事出突然,人们忍不住好奇地凝集在府衙大门前,议论纷纷,脸上难掩震惊与哀伤。
风冷雪寒,府衙的小厮见到逐渐聚集的百姓们久不散去,只好进府衙里通报大人。
此时府衙的门大开,官爷们一字排开,太守缓缓地走出,身上已经换穿了玄黑色的袍服。「烈皇贺崩,举国上下服丧三日。」
沉重的语也飘散在风雪中,传入每个人的耳里,染出悲恸的哀愁。
年年有冬,今年的冬天却比以往来得寒冷,仿无绝期。
☆ ☆ ☆
金映蝶自睡梦中惊醒,听闻那在风雪中悲号的钟,她胆战心惊,整个人几乎要崩溃。
不!他不能这么残忍!
在她惊觉时,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悲伤的泪水溃决了,她跌跌撞撞地起身下床,仅着单薄的衣裳冲了出去,面对刺骨的风雪,却不感到寒冰,她跪地仰望着暗无边际的天空,苍白的雪点凝在她微颤的长睫上。
「不!我不相信!烈!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要亲耳听你说!」
「小姐!」费叟赶忙奔了出来,金家庄此际也为了皇帝贺崩的消息而一片乱哄哄。「快进去!外头寒气重,会招病的!」
「不!我要他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一声不吭地弃我不顾,他不见我!他竟然连一面都不肯见我!他不能就这样死了!费叔,他可知道我爱他!他可知道?」金映蝶再也忍不住哭喊,藏在冷静面具下的脆弱一夕之间崩裂,胤烈的死教她措手不及。
赶来的宫朽在一旁见了金映蝶悲愤的模样,顿了顿,才开口道:「小姐,瞒了你这么多年,宫朽该死!」
费叟凌厉地瞪了宫朽一眼,斥道:「别说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金映蝶泪眼一转,锁着双眉,神情坚决,「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说呀!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她的泪被冷风吹成了雪,冷冷地挂在她的颊边,寒了疼痛不已的心。
「四爷……还记得七年前小姐差点小产的那一夜吗?四爷来了,他整夜守在小姐身边,救了小姐与腹中的胎儿。」宫朽自觉不该,此时若再隐瞒不说,对小姐太残忍了。
那夜在她枕边柔语轻哄说爱她的不是梦!是他!真的是他!金映蝶又哭又笑,满怀的悲伤将她击溃了。
「你们怎能……怎能忍心见我七年来日日夜夜想他却见不到他?他死了!为什么?他说过要为我好好活着,他甚至没有见过我们的孩子!他怎能就这样死了!费叔,你自始至终都知道我爱他,可是你却忍心不告诉我,让我赌着一口气不去找他!七年了,我快乐吗?我不快乐!烈!我不快乐!没有你,再美好的事物对我而言,都不具意义,你知道吗?」她捂着空虚揪痛的心口,声音嘶哑地呼喊,对着飘降寒雪的暗空,喊出自己的深情。
「小姐——」费叟突然双膝跪地,老脸悲痛不已,「小姐,原谅费叟的自作主张,费叟该死!」
金映蝶哀伤的抬起美眸,泪水不绝,幽幽地站起身来,瞳底深处映出诡异的笑意,「我要去找他,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生要见人,死,我也要亲眼见到他的尸首!」
「小姐!」宫朽与费叟惊讶地对着金映蝶转进屋中的背景叫喊道。
金映蝶闻声,冷冷回眸,「七年,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 ☆ ☆
揭棺。
金映蝶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证实胤烈的死,她在宫朽的掩护下,进入了暂放帝王寝宫的石室,廊道两旁点燃着火把,照亮了幽长的密道,直通石室,她伤心得感觉不到幽中阴诡的气氛,笔直地走进石室。
石室的央心,摆放着一具雕工精美的金棺,默然沉肃地静躺在冰冷的石架上,四周的摆饰虽不华丽,但是透出淡淡的威迫气息和睥睨群伦的傲气,一如胤烈的作风!
金映蝶并不害怕,但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轻颤,她走近并轻碰棺身,突然害怕地抽回手,惊退了两步。
要是……要是棺中躺的人真是他,那她该怎么办?她不敢揭棺,不敢面对现实,若棺中真是他冰冷的尸首,她只怕自己心碎至死!
但她想见他,强烈地想见他。七年了!他就真的忍心不见她一面!
烈!我恨你!我恨你!
「烈,我恨你,你可知情?为什么你明明爱我,却不肯告诉我……七年了,这七年来,你可曾想过我……」她的哭声已哑。
纤手轻颤地抚上棺盖,金映蝶屏住呼吸,缓缓地将棺盖推移开来,沉重的声音在石室中回响不绝。
她想看他一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棺盖缓缓地被推开,她咬紧牙关,闭上双眸,过了片刻,硬下心来往棺内一瞧,她彻底地愣住了。
空的!棺内是空的!
梗在心中冰冷的泪水溃堤了,她捂住唇,掩住破碎的哭声,她又被摆了一道!又被胤烈摆了一道!然而,她心中的喜悦竟多过于愤怒。
她相信他还活着!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胤烈没有死!
突然间,空幽的石室中琴声低回,轻慢的乐音中,阴柔与刚烈相互冲突,听在她的耳果,熟悉得教她心碎。
是胤烈!是他!
金映蝶急寻琴声的来源,在石室的另一头觅见出口,她通过深幽的密道,突然豁然开朗,在她的眼前展现一片山庄美景,雅致的屋宇前,有一座亭子浮建在水面上,仅有一座桥能通到亭上。
四周栽种了绿意盎然的花草,她漫步走过绿竹夹径的小道,渐渐地看清了亭上的风光。
抚琴的男子也抬起眼眸望她,他的眸光中有激狂、喜悦,与丝毫不掩饰的深情。
「我知道你一定会到这里来。」他知她,比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