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蜗牛有爱情 作者:丁墨(晋江金牌推荐vip2013.06.02完结,高干)-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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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诩看一眼他的背影,转身也走。提萨过了一会儿也跟过来,通过翻译安慰她说:“我刚刚问过士兵了,这件事是真的,那个人也该死,你不必气恼。”
许诩没出声,一上车就打电话:“孙厅,有件事必须向你汇报……”
——
回到旅店时,许诩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其实这几天,专案组的人跟珀几乎没接触过。他一直呆在城中一幢别墅里,抓捕工作全让副官指挥,只有孙厅偶尔跟他碰面。而他的兵一直非常配合专案组,单兵战斗力也很彪悍。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个粗野、强悍、务实的军人。
然而今天的一幕,却叫许诩心惊——虽然她接触过一些尸体,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杀人。而且是以正面的、残忍的、足以令受害人崩溃的方式。受害人死的那一瞬间,那惊恐的眼神、脸部抖动的肌肉,还有那些残渣般的血肉,仿佛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房间躺了一会儿,她还是有点心神不宁,翻身下床,去敲季白的门。
季白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随便套了件衬衣、穿上裤子。开门看到是许诩,微微一笑:“不是说回霖市前,晚上不来了吗?”
许诩却没笑,默默的走进屋里。
季白看她脸色,跟过去。两人在沙发坐下,季白伸手扶住她的后脑,轻轻揉了揉她脑后短发:“说吧。”
许诩简短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季白脸色一沉,松开她站起来:“这件事必须马上汇报孙厅,向缅方提出交涉,不可容忍。”
许诩:“我已经汇报过了,孙厅也很生气,马上会处理。”
季白这才坐下。
两人又静了一会儿,季白见她脸色还是不对,问:“怎么了?”
许诩默了片刻,抬眸看着他,轻声说:“三哥,我心里很不舒服。”
季白明白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她虽然性格冷静木讷,但本性善良,心情自然会波动。
其实比起正常人,她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好了。
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些许脆弱,有点委委屈屈的叫一声“三哥”。她的言语表情永远都是率真直接的,没有任何掩饰。所以此刻坦然流露的依赖,更让季白狠狠的心疼了一把。但心疼之余,又有那么点淡淡的欢喜。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头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缅甸这边常年战乱,军人行事是会残酷些,不要放在心上。”
许诩默了一会儿答:“我明白,他们根本没有法制观念,而且在珀将军心里,可能这样才能树立对士兵的威信。”
季白就不再开导,过了一会儿,低头吻住她。
天色渐深,许诩已经平复,但心里始终有点堵,下意识就想跟他多呆一会儿,也就没提回房间。季白当然更不提了。
过了一阵,两人就到了床上,季白抬手关了大灯,只留一盏台灯,将她环入怀抱,沿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往下亲。大手亦探进裙子,开始游走。
夜色是这样静谧,窗外只有稻田里的寂寂虫鸣。许诩全身都变得灼烫起来,大脑也有些迷醉的晕眩感。可这跟下午时的感觉是不同的,她一点也不紧张,也不觉得窘迫难受,她原本滞涩的心绪,仿佛随着他的触碰和亲吻,得到最温柔的安抚。
看着他在夜色里修长而结实的曲线,闻着他的肌肉散发的微热气息,许诩的心仿佛也慢慢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她几乎是自然而然伸出手,同样抚摸着他的背,他的肩膀,他的腰身……
季白感受着她的轻抚,心头仿佛有滚烫的潮水阵阵激荡。亲吻的动作却愈发温柔。想着她脆弱的皮肤,明天会遍满浅浅的吻痕,心头越发怜惜。正意乱情迷间,突然浑身微微一僵,感觉到她的小手握住了……他猛的抬眸看着她。
其实许诩完全是遵循内心的渴求,想握,就握了。看到季白暗潮涌动的眼,许诩握着不动。
季白翻身就把她正面压在床上。
这一次的亲昵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炽烈和深入。许诩的裙子终于被他褪掉,而他在近乎极致的缠绵后,却拉过薄毯,遮住她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他轻声说:“我不想让你以后回想起第一次,是在这么个烂地方。”
“嗯。”许诩整张脸红扑扑的,答得很快,“我也需要准备一下。”
季白倏地失笑,意犹未尽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去冲凉水澡。
季白再上床的时候,许诩缩在被子里,笑眯眯的望着他。季白心头一荡,躺上床,将她搂进怀里。过了一会儿,他从床头拿出钥匙串,拆下家里钥匙,递给她:“回霖市等我。”
他这么说,是因为按照分工安排,明天他就要去仰光,跟孙普等人继续追查噜哥;而许诩会和另外三名刑警一起,搭乘珀将军的专列,押送所有犯人回中国。两人至少要分开十几天。
许诩接过钥匙收好,想到他还要在缅甸没日没夜的奔波,为案子操劳,有点心疼,于是柔声鼓励:“好,我们在霖市胜利会师。”
季白佳人在怀不能吃,还有点燥热呢,听她这句话难免心猿意马——回霖市会师啊……
他深深笑了。许诩疑惑:“你笑什么?”
季白不答,搂紧她:“睡吧。”
——
第二天一早,许诩跟其他同僚,踏上了珀的专列,在珀的军队的密集守护下,押送全部犯人,往中国边境驶去。而季白掉头往另一方向。
☆、45v章
阳光炽烈的寂静原野里;火车轰鸣奔驰。远处青山隐约起伏;密林望不到边际。
许诩靠在车厢里,正给许隽打电话:“……明天早上到霖市;不用来接;我先回局里报道。没事我挂了。”
“等等,你身体怎么样?没受伤吧?那边气候适应吗?”
许诩:“回来再说。”低头看了眼表:“还有10分钟进山区没信号,我现在要给季白打电话。”说完干脆的挂断。
那头;许隽拿着电话想:靠;10分钟后才没信号,跟我就打了2分钟!
电话接通时,季白和几个刑警正坐在一辆警车里吃盒饭。正是午后时分,拥挤的城市热得像火炉;忙了一上午,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埋头大口大口扒饭。
季白端着饭盒,没看来电显示:“你好,季白。说。”
许诩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整个心口登时舒舒服服的,答:“是我。”
季白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有事?”
许诩微微一顿。
两人今早才分开,本来没必要打电话。可她今天清闲没工作,居然不知不觉想起他许多次——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于是她老实答:“没事。就是想你。”
她的话语就像夏日里一股沁人的清泉,浇在季白心头。他忽的就想起昨晚在旅店里,与她白皙娇小的娇躯,肌肤相贴、亲昵缠绵的画面。一时竟有些失神,沉默不语。
这时其他刑警已经放下饭盒,开始穿防弹衣:“走吧,季白。”车外地上坐着的克钦士兵,亦纷纷拿起枪起身,准备出发。
季白低声答:“我也想你。”顿了顿,偏头凑近手机屏幕,轻轻吻了一下。
有刑警看到他的动作,当即就笑了。季白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也不尴尬,收起手机,淡然自若的笑,跟他们一起下车。
这头,许诩坐在阳光斑驳的洁白床铺上,看着手机。
她的脸居然有点麻麻的,心怦怦的跳,感觉像真的被亲了一下……
——
过了一会儿,许诩去隔壁车厢,跟其他三名刑警吃饭。罪犯都集中关押在后面的车厢,克钦士兵也不会到这边来。大家吃着吃着,自然而然聊起案子。
一名刑警说:“都这么久了,噜哥还没抓到,真是操~蛋。”
大伙儿静了一阵,一个老刑警吸了口烟说:“看来噜哥有个军方的大靠山。”
大家都是一愣,老刑警继续说:“直觉吧。缅甸这地方,军方说了算。咱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噜哥还能逃掉,肯定是军方有人暗中帮忙。”
另一个刑警说:“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专门查过噜哥的所有银行账户,你猜怎么着?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往来记录。钱都去哪儿了?自然是去这人手里了。要是找到这个人,就能抓到了噜哥。”
大家都点头赞同,许诩却微微一怔:“噜哥这么信任这个人?”
一名刑警见她发问,笑着打趣:“你不是搞犯罪心理画像的吗?听说上次还是你抓到了霖市的刀片犯?不错啊!要是能给这个幕后黑手画个像,咱们直接去抓人就好了。”
大家都笑,许诩摇头:“线索太少,连初步画像都无法完成。”
——
话虽这么说,许诩回自己包厢后,躺在床上开始发愣。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迈扎城的工作,脑子里全是那几十个罪犯的资料,完全没时间考虑过噜哥及其幕后靠山的事。但今天空闲下来,刑警们的话多少勾起了她的思绪。
她拿出纸笔,将脑子里一些零零碎碎的线索,胡乱写下来。可想了一阵,还是没头绪。
一抬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想起季白,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的笔是跟着脑子动的,转眼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季白”、“三哥”。
再收敛心神,正要继续想案子,看到纸上一整行“季白”,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愣住了。
拜季白所赐,她突然想到——虽然对神秘人不了解,但噜哥跟他关系密切——可以通过噜哥,分析那个人。
噜哥是个非常谨慎、严密,甚至意志坚韧的人,完全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在国内也有自己独立的犯罪团伙。
什么样的人,才能能让噜哥这样一个女枭首,俯首称臣,绝对信任呢?
一通皆通。许多线索近乎爆炸似的在许诩脑子里涌出来。她拿起纸笔,首先写下了“情侣”两个字。
是的,对于噜哥来说,只有至亲的关系,才能让她如此信任,自己账上甚至一分钱都没有。他们国籍不同,噜哥的家庭资料亦未显示有国外亲属,所以最可能是情侣。
过了一会儿她又写下“年龄30…40岁,单身未婚无子女。”
这是因为,太年轻不可能在军方获得有影响力的地位,年纪太大亦不可能。因为缅甸男人结婚都很早,且很重视传宗接代。如果是个年纪大的男人,已经有原配妻子或者子女,噜哥就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第三个却是褒义词:“魅力”。在普通人眼里,尤其是噜哥这样强悍的女人眼里,他很可能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才会让她死心塌地。
想到这里,许诩兴奋的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的走,过了一阵,又写下两个并列的词:“暴力、施虐”。
缅北还有其他黑帮,但只有噜哥团伙,作案手段最为残忍,有很多不必要的暴力行为。
许诩在以前的案件资料看到过:绑架案他们常对受害人施加了残忍的肢体虐待,以增强威慑力;从中国拐卖婴儿出境时,使用安眠药,造成多名婴儿病危。周成博案亦是失手之后安放炸弹报复,如果周成博逃脱爆炸,也会被打手活活打死。
一个犯罪集团的行为特点,必然反映出领导者的风格。但是,噜哥在国内的犯罪史,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倾向,所以在犯罪集团的管理上,她很可能是传递那个人的意图。
最后,许诩写下一个形容词:“自负”。
噜哥集团的犯罪手段多,网络广,什么赚钱他们都会插一手,气焰非常嚣张。能铺开这么大的盘子,既反映出此人贪恋狡猾的性格,亦反映出他的自负。
……
许诩拿起这张纸,靠在床上蹙眉沉思:这些结论点还是太模糊和简略了,并且可能存在较大偏差,根本无法形成有完整画像。可她又隐隐感觉到,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即将被她捕捉到……
就在这时,忽的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眸望去,却见包厢门口,珀将军隔着几步,负手站在走廊里。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脸上,黝深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许诩微微一怔,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昨晚珀将手枪塞进犯人嘴里的画面。
30…40岁之间、单身未婚无子女、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和威望、自负且有一定暴力施虐倾向……
她将手上的纸顺手叠好,塞进口袋里,下床,面色沉静的看着他:“珀将军,有事吗?”
珀大刺刺的走进来,在她跟前站定。卫兵立刻守住了包厢门口。
“总司令要求我向你道歉。”他盯着她慢慢的说,语气透出些讥讽。
许诩:“嗯。继续。”
这反应令珀静了一瞬,脸上反而露出意味难辨的笑:“对不起。”
许诩点头:“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再发生。”
珀瞥她一眼,走到门口又停步。线条冷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