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我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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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回去,不但收入下降,工作量也一定会增加。另一方面,听说下一步后勤单位都要从企业分离出去,还要精简人员,象我这样没什么靠山和背景的人肯定没好结果。
刀疤对金钱理论研究颇有心得,有一次和我讨论的时作了如下逻辑性很强的阐述,深深打动了我的心。他说钱和面子说到家是一回事,“你可以没有钱,不可以没有面子。可没了钱就没了面子,没有了面子,我们男人拿什么来生活?”这个逻辑的理论基础是:钱就等于面子。所以,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陈志明成为公司近期的焦点人物,总公司一万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每双眼睛都能将他撕成碎片若干。分配制度改革试点成功固然可以使他暂时度过难关,但其难度可想而知,想叫职工拉开收入差距又毫无意见,谈何容易?职代会没有召开,将改革大任的皮球踢回公司的计谋落空,陈志明只好硬着头皮和有关部门制定方案,三天两头朝公司跑。有一次我看见他灰头土脸地走出改革办公室,神情看上去很是狼狈。
据杨老头说,陈志明先后弄出三套改革方案来,都被领导办公会否了,因为这些方案的前提都是:改革后职工的最低工资要高于改革前的职工收入。
上部卷二:爱之浮沉 第三十四章(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5:00:33 本章字数:2507
在会上李军把眼一瞪,说总公司人工成本是固定的,如果上边给我们追加人工成本,还需要试点吗?“没有困难要我们干嘛?这是上级对我们公司领导班子的信任,我的意见是,分配制度改革这场攻坚战一定要打,而且要打好,不能辜负了上级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必须用成功的改革给上边以信心,维护班子的改革创新者形象。”他还说,如果春节前还不能在二车间实施改革方案,作为分管生产的副经理,他将不惜忍痛割爱,建议撤销陈志明职务,以促进公司改革的全面进行。
此言一出,领导班子四座皆惊,但没人说话。
书记在一边听得很不舒服,说李经理这个议是随便提的吗?这几年陈志明为公司做的贡献有目共睹,也不是说否定就能否定的。
李军态度颇为不屑,说他也是为了完成分配制度改革任务,正是因为陈志明表现突出,是公司的重量级人物,所以要从他这里入手,“杀一儆百是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改革任务完不成,领导班子都要倒霉。”书记说陈志明的要求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改革,就应该给相应的优惠政策,而且公司经济形势非常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靠降低职工工资来拉开分配差距,也的确不太有道理,现在上边要求建设和谐社会,要出了乱子大家照样担待不起,“应该从抓好协调入手,积极向上边反应情况。”
李军“嗤”了一声说,我看咱们公司也就靠这个生存发展了。
书记大怒,拍着桌子一阵狂吼:“李经理你也太不把我们这些老领导放在眼里了!要知道公司成立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不都是我们这些老领导抓管理要政策才走到今天?!不要以为有了几个月的成绩就有了骄傲的资本!”
李军冷笑不止,连连鞠躬,夹着笔记本出了会议室。
我估计陈志明听到李军的话一定会浑身发凉,而我的——他的李雪芳则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伤心不已。
毕业十四年聚会上我看到了李雪芳,这是我和李雪芳分手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看见她不和陈志明在一起。以前在公共场合看见她的时候总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亲密地挽着陈志明的胳膊,象一对还在谈恋爱的男女,不紧不慢地走在大街上,或者陈志明手里还领着孩子。我看到她面容清瘦了许多,笑起来有点憔悴,心事重重的,我想是不是受了陈志明的影响,不免有点疼惜。
上星期刀疤接到技校时候的班长王强的电话就开始奔走呼号,跟王强大包大揽地说:“算我的算我的,能通知多少通知多少,能来多少来多少,我负责接待。”我说你疯了啊,全班四五十号人至少四桌,一桌一千,加上酒水怎么也要一万块钱,不是个小数。刀疤说十四年啊,你说我们还有几个十四年?
技校刚毕业那几年,同学聚会组织得比较勤,开始两次人还比较多,后来人就少了,到了第三次,聚会只有十来个人参加,打了半天电话,都说在忙,或者路远不太方便。1999年我也不去了,那年我和李雪芳分手,严重没有心情。
时光在冲刷着一切,所有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我知道没来聚会的人都是找借口,或者对这样的同学之情已经不再感冒。
其实人和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有多少不能抛弃的纯真感情?即使人多的时候也主要还是原来不错的聚在一起,技校两年说不了几句话的见了面还是没话说,而同学里混出个人模狗样的,身边就会多出一堆同学。不过又是快十年过去了,不知道这样的聚会会不会有另外一种滋味。
出门之前我一阵犹豫。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强迫自己象以前一样做个没心没肺的人,我相信一切烦恼痛苦皆由心生,快乐的生活来自于学会忘记。可陈志明这厮最近老朝公司跑,看见他我就想起李雪芳。
想想上次聚会的时候我和李雪芳还是相依相伴的情侣,如今她已经成为别人怀里的女人,而我揣着对她的思念勉强度日,不禁心生悲凉。
听刀疤的意思这次聚会来者甚众,能来全班同学的90%以上,他将聚会地点安排在百花酒楼一楼东侧大厅,那是个很煽情的地方,青山绿水的,我和刀疤、李雪芳都是东道主,不可能不喝,也不可能少喝,真怕到时候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谭艳哼哼唧唧说她也要跟着去,搞得我无名火起,说我们同学聚会你跟着去干嘛?谭艳说你老婆就这么拿不出门去?我说不是拿出门拿不出门的问题,你用大脑想想,“这是我们同学聚会啊老婆,你搞清楚!”谭艳撇撇嘴说她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我反应这么激烈,“只怕你主要是为见你的老情人吧?”
谭艳经常耍这类小聪明,叫人哭笑不得,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别那么小心眼好不好,也不嫌累的慌,“既然是同学聚会,只要去的都想见,什么情人不情人的。”谭艳说那也肯定有个最想见的人。我说你怎么这么无聊啊?
女人到了这种问题上就变得不可理喻,特别是谭艳,满嘴尽是歪理邪说,直到把你的火气勾起来才肯结束。上次因为李雪芳的照片我们吵架后我们面合心不合,我知道谭艳一直疙疙瘩瘩的。有一天她有意无意地问我把照片放哪去了。我瞥她一眼,说撕了。她冷眼看着我说不可能吧,“把你的老情人给撕了?你下得了手?”我说:“我又不是杀人,有什么下不了手的?真撕了,我留这个干嘛?”谭艳反咬一口,说真的撕了更说明你心里有鬼!我怒不可遏,大声呵斥:“你有完没完?!”她才闭嘴。
谭艳不紧不慢地继续表示她的担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现在这个年龄是最危险的年龄,你天天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这回可要小心。”我说我还真没什么好小心的,“你是怕我红杏出墙还是怕别人家的红杏出墙?”她说我倒不怕你出墙,我就是怕你去爬别人家的墙头。我把衣服一脱,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去了,你代表我去好了。
谭艳大怒,提高了嗓门说卫中华你就不能不去啊?!
我也大怒,说不能!然后拿起衣服甩门而出。
还没走到楼梯下一层就听到屋里一声脆响,估计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漂亮的玻璃杯报销了。
上部卷二:爱之浮沉 第三十五章(上)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5:00:33 本章字数:2411
不服不行,时间的确能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从2000年起市里所有技校停止招生,当年我们上的技校已经不复存在。有一次我去看了一下,发现学校现在已经承包给个人,成了一个汽修厂,实习间成了厂房,那些留下了无数纯真爱情的花池里杂草丛生。
当时学校建花池的时候为了节约费用,要求全体学生用脸盆朝花池里运土,整整运了一个星期,我的脸盆就是这么端烂的;校园西侧的鲁迅雕塑下面放了一堆破轮胎,当年刀疤和赵红偷偷摸摸坐在雕塑底下第一次接吻,回来跟我说赵红好象有点口臭;女生宿舍楼门被几块木板歪歪斜斜地钉死,据说出租后有人反映这里闹鬼,现在已经没人敢租了。下晚自习后我曾在这个门口无数次和李雪芳们道别,李雪芳总是推推眼镜一边致谢一边说:“晚安。”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十年会有怎样的变化。四十八个同学来了三十八个,命运各异:在时光的培养下,有的下岗了,神情黯淡,有的发财或者当领导了,意气风发;有至今还没结婚的,有结婚了又离婚的,还有结两次婚的;死了一个,是因为酒后驾车,还有一个得了脑瘤,现在正在高危病房里躺着等死。赵红没来,刀疤看上去有点失望。
王强站在话筒前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端着杯子哆嗦半天嘴唇说不出话来,大约有一分钟,空气安静得象到了地球末日。
王强满脸通红,最后迸出一句来:“操!干杯!”引起一片大笑。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分门别类互相敬酒,宿舍之间、卫生小组之间、“七十年代初”和“七十年代中”之间、酒桌的“东西南北半球”之间,甚至准老丈人和准老公公之间,名目繁多。刀疤成为聚会中当之无愧的明星,在各个酒桌间照应穿梭,象杀入敌阵的战马,左冲右突,将气氛不断推向高潮。一帮人疯了一般连笑带喊带拍桌子,就象爆发了农民起义,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百花酒楼立即占领。
张大赖晃着脑袋扯着公鸭嗓子叫人添酒,要和当年的情人李圆圆一心一意喝一个。李圆圆的体型在十年里得到了长足发展,充分展示了社会主义优越性,已经胖得有点没谱,可真情犹在,两个人还是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都把杯子倒过来给对方看,一滴也不剩。
张斌还记得当年我和刀疤为给他夺回女友拔刀相助的事,对我和刀疤十分敬服。特别是刀疤脸上的那道伤疤使他一直颇为过意不去,特意跟我们多喝了好几杯,每次干了都会含糊不清地说:“真惭愧呀,真惭愧呀。”
一群当年的小女生、现在的小女生她妈过来给我和刀疤敬酒,追忆了半天我们当年的高大形象。我眼前立即浮现出下晚自习后一群女生象小鸟一样被我们护在中间的场景,端着杯子我觉得有点象做梦。我和刀疤拿出当年的英雄气概连干两杯,说如果以后还有需要护送的尽管发话。她们笑,说现在要是天天护送她们回家反而不安全了。李雪芳端着杯子站在那群女人中间,泪光闪闪的,我不由一阵惆怅,不知道此刻她想起了什么?
期间谭艳给我打过三次电话,第一个是我刚刚落座的时候,我接也没接直接挂掉;第二个我接起来“喂”了半天,大厅里乱哄哄的,什么也听不清,我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我听不清!”不过她接下来的话我倒听清了,她说卫中华你就装吧!第三个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李雪芳桌子上。
在这次聚会前我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那就是绝对不能喝多,时刻保持清醒,给同学们留一个好印象。我算过,三十八个人,不算集体提议一起端的,每个人只要一来一往两杯啤酒,我就会立马倒下。因此今天的酒我一直控制得很好,用诚恳的言辞取得了大家的理解,能少喝一点是一点。祝大伟说卫中华你变了,我说什么地方变了?他说以前在学校你看见酒就没命,我哈哈大笑。上学的时候我们男生以酒量大为荣,可惜我喝酒的天资不强,经常被灌得东倒西歪的,只好刻苦锻炼,主动联系酒场,给人一种喜欢喝酒的酒鬼形象,我说那时候年轻啊,你总得允许年轻人犯错误吧?不过这个酒我们得干了,希望我们常来常往。祝大伟当年和我一个宿舍,关系算是不错,据说房地产刚刚开始炒的时候买了很大一块地皮,一转手就是几百万进帐,现在还在搞房地产,生意非常不错。“干干,有时间到我那边玩去。”
刀疤之前也提醒过我,说今天主要是叫大家玩高兴了,咱们要少喝,“把量控制在能数清几个手指头上”。再说作为东道主,我和刀疤还要忙活聚会的善后:登记住址和联系方式,以便下一步联系。
现在有点头重脚轻,但我知道我很清醒,局势尽在掌握。伸手看了看,没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