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我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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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代对爱情追逐的失败使我备受打击。我甚至觉得她决定了我的一生。那时候学校离得远,家里人也顾不上我,父母都是农民,到高三冲刺高考的关键时期,我却仍然时时处处以她为中心,天天饿着肚子又请客又送礼,只为了那段最纯真的爱情——虽然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原来还不错的学习成绩由是一落千丈,高考的时候差最低分数线100多分,老爹差点把我的屁股打成六瓣,说怎么养了我这么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家里不宽裕,我又不想复课,只得草草上了个技校,好早日参加工作。
上技校的时候我经常给她写信,平均一周一封,但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我就坐交通车去她的学校找过她几次。在高中的时候她还经常跟我说说笑笑,若即若离,使我充满希望又充满失望,天天为她神魂颠倒。有一次我去找她,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艳若桃李、冷若冰霜,郑美丽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问她收到我写的信了没?她说收到了。我说我可没见过你的回信。
她说:“我为什么要回?”
我反问:“你为什么不回?”
她说她对我没什么感觉,叫我别费心了。
我悻悻而回,看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我心里怒斥此人同一切传说中的美女一样薄情寡义,外貌美丽,心似蛇蝎,从此也就没了这份心思。
对于追求郑美丽的经历,我只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感情这事一定要留有余地,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全部感情押在另一个人身上,否则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后来听说她结了婚又离了婚,再后来听说傍了个大款,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她。
她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而仿佛我是透明的。我立即知道她是装的,因为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又瞬间绽放。她转身挽住那个矮胖子,目光投向别处,袅袅地从我身边走过去。
“郑美丽。”其实这样的见面毫无意义。只是在我空旷的心里添了一些杂草,使我的心里显得更加荒芜。可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叫了她一声,那声音很没底气,也很微弱,低到几乎我听不见,郑美丽似乎也没听见——矮胖子却听见了。
他碰了一下郑美丽:“美丽有人喊你。”我站在那里有点尴尬,看见他们扭过头来,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是你啊卫中华。”郑美丽一脸惊异,“怎么在这遇到你了?”
“我家在这。”我指了指我身后说,“樱花小区。”
“哦,这是我老公。这是卫中华,我高中同学。”矮胖子立即上来和我握手,我心想,郑美丽这个大美女当年也算是个才女,很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眼光低不了,怎么现在找了个猪结婚啊。那头猪从包里掏了张名片给我,郑美丽皱了皱眉。路灯之下,我看见名片上写着“汇昌建筑集团公司庞永亮总经理”。
汇昌公司我是知道的,附近农村的有钱农民开的,是本地建筑行业的龙头老大。他们靠着吃地皮,发展非常之快,外地建筑公司水泼不入针扎不进,据说现在资产好几个亿,势力雄厚。我们总公司的办公楼的扩建施工就是汇昌干的,据说一下就是几十万的利润进帐。但我听刀疤提起过,说别看汇昌有钱,帐最难要,“简直就是一群流氓。”都说郑美丽找了个大款,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娘,说原来是庞总啊,我可没名片给你。他问我在哪发财,我说谈不上发财,普通职工。他当时眼神就变得轻蔑,不怎么搭理我了。
一阵寒暄使我觉得非常有自卑感,人和人相比就是有差距:这厮说话土里土气的,但声若洪钟,笑起来肆无忌惮,一副财大气粗的派头,不服不行。
这时候我手机又响了起来,刀疤在催我。我说急个屁急,我马上就到。
上部卷一:末日纯真 第二章(上)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4:59:50 本章字数:2456
百花酒楼地处百花路中段,是南城最有名的饭店之一,这个名字有点象妓院的饭店以富有文化特色、古典特色著称——当然还有个“高价”特色。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是貌似高档、价格吓人而实则坑人的饭店越朝里面挤,至于饭菜怎么样倒在其次了。
所谓文化特色,也不过就是走廊上和房间里多挂点古今名人字画,那些仔细一看就知道是粗制滥造的字画在批发街上遍地都是;所谓古典特色,就是服务员一律身着古装,也看不出来是哪朝哪代的,裤脚和皮鞋都露在外面,使我觉得很有些不伦不类。尽管这特色没什么含金量,但人们到了这里就感觉自己成了文化人了,吃饭的档次也随之提升:仿佛不是来吃饭,而是在搞饮食文化——当然,即使是这样,也总比很多饭店只讲高价特色强。
刚才刀疤打电话的时候说他在306房间“望月阁”,一望而知这名字是根据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来的。这是刀疤的习惯:不是文人,却净扮骚客。穿过挂着很多古诗壁画的走廊,服务员将门推开,只见满屋烟雾缭绕,一群人都成了神仙妖怪在里面鬼哭狼嚎。
刀疤招呼我落座,我定睛看了一下,除了刀疤还有五个人,大李、王建林,这是我和刀疤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认识的,现在是我们的死党,他们都在事业单位高就,大李沉默寡言、王建林咋咋呼呼,我经常夸他们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还有刀疤办公室的小刘,小刘一向对刀疤充满敬仰之情,处处巴结;坐在主宾位置的人我不认识,刀疤介绍说是北城那边来的老客户,姓张,是什么涂料公司的财务老总。
我一看就明白,这是叫我们来陪酒。我酒量不小,白的啤的都行,还不怕掺,刀疤每次有这样的事都会叫我,因此这样的场合我并不陌生。大家交杯换盏,两杯酒下肚,我们几个和张总就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十分亲热,但筵席散了第二天在大街上见面却肯定彼此都装做不认识。
同每次喝酒一样,大家前半段吹捧别人,后半段吹捧自己;吹捧别人的时候还有边有沿,吹捧自己的时候简直就成了胡说八道。张总吹嘘了半天自己的能耐,说正是靠了他的关系和工作,他们公司现在才排到北城开发区纳税大户前十名,“要不是老子,我们公司从总经理到打扫卫生的全都得喝西北风。”
我们都说厉害厉害,张总“年轻有为,以后弟兄们就仰仗张总您了。”这厮听了我们虚情假意的肉麻恭维笑得跟朵花似的,越吹越上瘾,吹到最后就开始指点江山,市场经济,主要意思是国企不行,结论是象我等国企职工至今还没下岗是因为有他们这些私企在支撑着。按照这个逻辑,我的工资简直就是他给发的。我听得很不是滋味,虽说我们单位经营管理模式的确有点落后,工资也不高,也不能说国有企业是在靠私企支撑,你私企挣钱不也大部分是挣的国企的?谁养活谁啊?这伙计也太不着调了。
有句名言“无耻是无耻者的通行证,贫穷是贫穷者的墓志铭”说的就这意思吧?我想喝完酒我是不是应该找找饭店老板,叫他把这名言裱在饭店大堂里。
刀疤这几年搞清欠工作,认识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我常说你快和他们成一丘之貉了,刀疤说:“一丘之貉怎么了?我可不象你,我没觉得自己多高尚,有钱挣就行呗。”还给我出了个选择题:“你快饿死了,面对一杯没有病菌的纯净水和一个肮脏的馒头,你选哪个?你总不能选择饿死吧?”
大家都喝了不少,张总越吹越来劲,我正想借着酒劲损他两句,小刘先不干了,把眼一瞪:“纳税大户怎么不清了我们公司的欠款?搞得我们主任在这做蜡?”张总慢条斯理地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实话告诉你,钱我们有。但现在都是三角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们公司能将环球公司的帐清了,我欠你们公司的钱立马到帐!”他还说,这里面的事你们李主任最清楚。刀疤接过话茬说,咱能不能不那么敬业吃饭也离不开工作?“不谈工作不谈工作,今天来的都是我最好的哥们,主要任务就是喝酒。”然后豪气万丈地将杯中啤酒仰天一饮而尽。
不谈工作,酒桌上一般就剩下三项内容:发财、女人、荤段子。张总一点顾忌也没有,张着油花花的大嘴就夸刚推门进来的服务员:“小妹真漂亮,过来喝两杯吧?”刀疤跑的地方多,见识广,又健谈,酒量还大,不断将气氛推向高潮。王建林也狂吹他在赌桌上的业绩,说昨天晚上差点把一个女人的裤子赌下来。满桌子唾沫星子酒星子乱飞,不时发出阵阵哄笑,简直能将整个百花酒楼震垮。
我搜肠刮肚也感觉自己没什么好吹的,人微言轻,说句话也很快被疯笑淹没,又加上受了郑美丽那对狗男女的打击,一晚上除了喝酒就是低头全神贯注地对付我面前的毛腿大螃蟹,将藏在壳里的缝里的每一点肉都用牙签仔细地挑出来吃干净。
我抬眼巡视了一圈,看着一桌子意气风发的牛人,第一次感到我与这场合的确有点格格不入,心里突然想起谭艳的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喝酒的间隙,刀疤问我怎么来这么晚,我说遇到汇昌的庞永亮了。刀疤有点奇怪,说他是汇昌老大啊,你怎么认识他的?我说我就不能认识了吗?“他现任老婆是我的高中同学。”刀疤眼前一亮:“关系怎么样?”我说此女是我当年在学校的追求的对象,追了好几年人家都结两次婚了也没轮上我。刀疤笑着说:“我说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对,原来是为这个啊。”我说你说哪去了,我早忘了她了,“这螃蟹味道不错啊。”刀疤端着杯子想了半天,说有时间再跟我谈。
饭饱酒足,一顿饭花了一千六张总还说没吃着新鲜东西。刀疤结了帐,一帮醉鬼嚷着要去“吴乐吴乐”。我一晚上心里不痛快,喝了不下一箱啤酒,脚下象抹了油,打了好几次滑,觉得玩也玩不舒坦,就说回家。刀疤酒气冲天地说要开车送我,我看他踉踉跄跄,比我状态也好不了哪去,说你和哥几个玩吧,我打的回去。刀疤说也行,伸手给我拦了一辆,还抢着付了钱。
回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家里亮着灯,等我打开门,屋里却一团漆黑。我知道谭艳肯定又生气了。
上部卷一:末日纯真 第二章(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4:59:50 本章字数:2070
谭艳胆小,一个人在家总是吓得不敢关灯,也不睡,每次我回家晚了总要哄上半天。有一次哄了半夜,我都打呼噜了她还没睡,结婚三年多了这习惯也改不了。我拉开灯洗了把脸来到卧室,叫了声谭艳,她也不理我,我刚躺到床上,谭艳就一边拿脚蹬我一边鬼叫:“下去下去!别在这睡!”
由于晚上感觉自尊受了点伤害,加上啤酒的作用我没哄她,甚至连和她吵架的心情都没有。小卧室没空调太热,我抓起枕头去了客厅。打开电视,头还没靠上枕头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看见谭艳蹑手蹑脚过来关了电视。
早晨谭艳喊了我两次,我都是睁了睁眼“嗯嗯”两声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响了。窗外的阳光隔着窗帘仍然无比刺眼,窗帘被微风吹得动了几动,象我还没做完的梦。我闭着眼从茶几上摸过手机,迷迷糊糊听见队长在发火:“小卫,几点了还不上班?前面宿舍楼的电修了没?”我一下清醒了,突然想起来昨天下班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报修,说他们宿舍的墙壁插座坏了。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从队上拿了个新插座说吃完饭我过去看看,结果被刀疤叫去喝酒,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人家找到队上来了。
我说你叫他回去等着,我一会就去。
我现在在公司后勤服务队。后勤有后勤的好处,那就是舒服:队上管理不严,领导极少视察,也没什么工作量,非常逍遥自在,可以经常不上班在家睡懒觉。技校毕业的时候我一开始被分配到车间,车间属于前线,责任心极强,经常三更半夜被叫起来搞维修,又加上和领导同事不怎么合得来,感觉也没什么混头,我就主动要求去后勤。奖金虽然少了点,但我不愿意为了多拿百十块钱经常被半夜鸡叫。
来到后勤服务队后队长叫我负责三栋单身职工楼的日常电气维修,我一听大喜,这可真是个轻快活。近几年单位不招人,单身职工越来越少,三栋楼住不满一栋,公司部分领了结婚证没分到房子的无房户暂时住在那里,最多的工作就是换保险换灯管。后来很多人都自己偷偷摸摸使用电炉子做饭,保险经常断,我干脆将闸刀开关的保险丝换成了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