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我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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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提到了北城的一个什么恩克公司，说那边也欠玉华公司三四十万的款子，不知道好不好要，张总说恩克公司可不是好惹的，和他们进行业务来往就是一锤子买卖，别指望他们能和你讲信用，无赖的很。刀疤说和汇昌比怎么样？张总说恩克和汇昌不是一个概念，汇昌是看人下菜碟，要是一点信用也不讲，汇昌做不了这么大，“现在汇昌财大气粗，是市里建筑业的龙头，怎么也要顾及一下形象。”刀疤说看来你们公司不怎么大，“我说你们怎么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张总大笑，说好你个李景顺，骂我呢是不是？刀疤说不敢不敢，不过你怎么也要帮兄弟一把。张总说这次就是给你送钱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了。刀疤说：“我可太想接住了，就看你张总有没有诚意了。”
“你们累不累啊，说话呢还是猜谜呢？喝酒！”我含混不清地说。
我喝了不少酒，今天我就是想把自己灌醉。朦朦胧胧中想起了李雪芳，又想起了给李军打的那个电话。刀疤看出我情况有点不正常，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没事，这事只能烂在肚子里，要是说出来刀疤一定会看不起我。后来我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张总嘴里滚出句明言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这话的时候他两眼放光，不知道是和刀疤达成了什么罪恶交易。
洗浴城门口一辆车也没有，但里面人却不少。现在用公款来这消费的都学鬼了，从不把车停在这种场所的门口，据说政府最近加强官员管理，市纪委有专门抄车牌的。我们三个摇摇晃晃地进去，在桑拿房里蒸了半天，记得在农村的时候和我妈在厨房做饭，也没有抽油烟机，整个小厨房烟熏火燎，热气腾腾，简直就是一个桑拿房，恨不能出去透口气，现在人居然制造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叫人在里面象馒头一样蒸。
出来被水一冲，我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躺在水床上感觉自己象一只待屠的猪，被穿着小裤衩的小男生翻来翻去搓下了不少泥，觉得自己干净得可以出口了。
刀疤和张总围了条毛巾挑了小姐去包间按摩，说是按摩，无非就是行男女苟且之事。我就坐在二楼大厅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刀疤问我不选一个？我说不了。他说你现在想做好男人了？“倒是真为谭艳身守如玉呢。”其实我倒不是什么身守如玉，只是一点心情也没有。没心情的时候做爱容易阳痿。
男女之事也就那么回事，搞不懂他们没有感情哪来的这么旺盛的性欲。也许性欲不只来自感情，更多时候是来自人的动物性本能，推而论之，爱情这东西也不是我想的这么神圣，特别是你失去了以后，现在我还在为了感情做令自己都感到恶心的事。
刀疤从包间出来后一脸迷惘，我看了看他，突然感觉他有点陌生。他抬眼在昏暗的大厅里四处找我，我冲他招手，他就过来坐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电视。点上烟刀疤说我一定有什么事，我说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他说你别骗我了，你这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和谭艳吵架了？”我呵呵一笑说没有没有，最近还行，准备参加我们那小区的模范家庭评选呢。刀疤说这就对了，“恋爱的过程是相互改造的过程，婚姻的过程是相互妥协的过程。”我说你太有才了，刚谈恋爱就总结出婚姻之道来了。刀疤说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问他和他家那“美女”的事情怎么样了？刀疤说，马马虎虎吧，美女秀外慧中，“但我有点后悔，感觉不自由了。”我指了指面前走过的洗浴城姑娘说你真要打算娶张晓梅，首先得把这一条改了。刀疤说会的会的，美女很单纯，我不能害了她。我笑了一下，看着刀疤和张晓梅整天卿卿我我的，我一方面为他们俩高兴，一方面有点失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刀疤问我最近和郑美丽联系了没有，我说没。他说能不能哪天约她出来，我想和她谈谈汇昌公司欠款的事。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庞永亮？刀疤说汇昌公司的人从上到下都是流氓加强盗，和他们打交道很难，“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必须另寻突破口。”我说郑美丽不会轻易出来，“上次见面只给了我半个小时，跟探监似的，庞永亮把她看得很死。”刀疤说你最好想想办法，先把我的事给她说一声，我再找她谈。我说我尽力吧。
张总出来了，伸着懒腰，得意洋洋的，走过来拍拍刀疤的肩膀，说这里的姑娘真鲜亮。刀疤说我给你选的可是这凤凰洗浴城的名花，玩就玩痛快，但弟兄们的事办得也要利索。张总哈哈大笑，说没问题没问题，明天我就拨一笔款子到你们公司帐号上。
下楼穿上衣服的时候我看了看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谭艳的，估计是催我回家；一个是郑美丽的，我看了看郑美丽的来电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前；那时候我正在桑拿房里发毒气呢。
我给郑美丽回拨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上部卷一：末日纯真 第十二章（上）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5：00：01 本章字数：2631
杨主任上班后问我办公会的内容。我将记录拿了来，老头看完后问我：“没说出去吧？”我说当然没有，工作纪律我还是知道一点，“再说您不是特别交代了嘛，我得听您的话。”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说对，越是这样敏感的问题越是要保守秘密，避免出乱子，“出了乱子你我都承担不起。”听得我心头一紧，李军这小子可别把我给卖了，但想想也不太可能，李军不应该这么蠢，又稍微放了点心。
杨老头问我，怎么样，来机关也几个月了，有什么体会？我说没什么体会，在哪都是干活，在基层体力劳动多一点，在机关脑力劳动多一点，都差不多。杨老头说怎么感觉你有点消极啊？我说没有没有，我是唯恐工作干不好。老头说你工作还是比较踏实，才干也有，但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只是低头干活嘛，在机关特别要注重人际关系。我心里有点惊疑，不知道这老头是在试探我还是在给我点步，我说谢谢主任指点，能不拉办公室的后腿，不给你添乱就好。杨老头说你也不用客气，慢慢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正想问点别的，他说你回去吧，我要忙点事情。
回到办公室我还没回过神来张晓梅问我：“卫哥你说刀疤这人到底怎么样？”我愣了一下说刀疤怎么样现在你不比我清楚啊。张晓梅说：“我只能感觉到他对我很好，但他的心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懂。”
我笑了笑，说刀疤就象一个闯荡江湖的浪子剑客一类，跟着他需要勇气。张晓梅托着腮帮子想了想，说她的确有这个感觉，“不过满刺激的。”我说刀疤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收拾他。看来这丫头真的是贱贱地爱上刀疤了。
爱情可真是好东西，可惜我就和所谓真爱无缘，到现在还在为爱情帐买单。
李军到我办公室来了一趟，言谈之下非常谦虚。张晓梅很纳闷地说，怎么李军跟换了个人似的？接着张晓梅跟我说起李军最近的反常表现：跟谁都客客气气，就跟汉奸见了日本鬼子一样点头哈腰的，以前的时候看见人能把下巴抬到天上去，“那天去他办公室，走的时候他还站起来送我。”
我说你相信人能变吗？张晓梅说，别人都会变，但李军一定不会，“就他那肚子坏水，要是他变成好人鸡都变成凤凰了。”
这时候郑美丽打电话来问我昨晚找她有什么事，“昨晚不方便，所以没接，等打过去你又没接。”我说也没什么事，我有个哥们和你们汇昌有点业务，想和你聊聊。郑美丽说公司的事情她可不管，“你给你自己操好心就行了，给别人操的什么心？”说得我一时无言。我说是个我上技校时候一起玩起来的好哥们，平时对我很照顾，我也不能光叫人家照顾咱呐。
郑美丽顿了顿，问是哪方面的事？我吞吞吐吐说可能是欠款的事吧。郑美丽冷冷地说，卫中华你行啊，倒帮着别人来跟我们讨起账来了。
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恨不能从电话里踢她一脚，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要是为难那就算了，当我没说。郑美丽说这事她不一定能帮上，不过也可以谈一谈，“别人我可以不理，你卫中华的面子我是要给的。”我心想我的面子能值几个小钱？有点面子不也是你郑美丽给的？我连声道谢，说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方便？郑美丽说下午她没什么事，我说行，我现在就给我朋友说一声。
放下电话又是一阵脸红。看来我是有点把事情想简单了，玉华和汇昌500多万的欠款，不是一笔小数目，特别是郑美丽刚刚为我解决了调动事宜，我给她出的这个难题实在太大了。
见面的地点还是在明月，我和刀疤早早赶到恭迎，郑美丽如约前来。刀疤倒是不含糊，颇有大将风度地给每个人点了一百六十六一杯的咖啡，见了郑美丽就叫姐，一声一声叫得又亲又腻，听得我心里麻嗖嗖的。
刀疤比我大两岁，郑美丽和我一样大，刀疤可真能整。
不过他们谈得倒是很投机，两个人象外交官那样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刀疤先从恭维郑美丽外貌入手，然后从沧桑人生落脚，说：“我知道姐姐过去很不容易，现在总算熬出头了。”郑美丽则夸奖刀疤年轻有为，“李主任这么年轻就在国企混上科级干部，真是不简单。”
刀疤连开玩笑带说好话云山雾罩了半天，自始至终没提欠款的事，使我觉得既纳闷又着急，心想郑美丽外出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最近听到不少关于汇昌的事，怎么听怎么觉得他们就是黑社会团伙，要是外面再有个庞永亮派来盯梢的就麻烦了，这可是“黑社会”最擅长的伎俩。我几次连咳嗽带给刀疤递眼色，刀疤就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最后还是郑美丽开了口，问李主任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刀疤说，还真是没什么事，就是久闻姐姐大名，想和姐姐认识一下，“上学的时候老卫就经常跟我说起你，那时候我就一直奇怪，想知道是谁啊？搞得我们卫中华同学天天趴在床上写信，别的女同学看都不正看一眼？”郑美丽听了看了看我，莞尔一笑。
我也不禁一笑，还有点傻眼，心想在我心里这么多年都难以释怀的情感，居然在刀疤的两句话和郑美丽淡淡一笑中释然了。感情到底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只是多年以后谈起时候的淡淡一笑吗？
刀疤继续吹捧：“现在姐姐又为老卫的调动出那么大力，可谓有情有义，弟弟佩服。”郑美丽说你别忙着夸我了，既然你是卫中华的朋友，我就跟你实话实说，汇昌公司鱼龙混杂，承揽工程靠的是地痞打手，业务来往靠的是坑蒙拐骗，而且跟许多政府部门来往得很密切，所以他们也不怎么怕违法。她接着说，其实给卫中华办调动这件事庞永亮是很不乐意的，但他对我还好，所以我的请求他一般都答应——庞永亮根本看不起这些国企官员，认为他们个个就会讲官僚讲形式还贪得要命，只是觉得他们的钱好挣才和他们交往。我在一旁听得直冒汗，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刀疤说我知道国企和私企在管理上很不同，我们也是混日子糊口啊，也不敢给姐姐添麻烦，怕难为您，今天主要是想认识一下，“你这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发句话。”
我狐疑得看了刀疤一眼，心想刀疤你搞什么啊，我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才把郑美丽请出来，到了事上你又不说，还愣充大瓣蒜，把我当傻子涮着玩啊？
郑美丽看看时间说还有事，要先回去了，认识李主任很高兴。又转脸跟我说卫中华你交了个很不错的朋友，有什么困难别不好意思说，在社会上混靠得就是朋友。我笑了笑，觉得郑美丽还真是有大姐大风范。
上部卷一：末日纯真 第十二章（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5：00：01 本章字数：1768
将郑美丽送走我问刀疤你是什么意思？刀疤说老卫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郑美丽是不是办事的人，放长线钓大鱼，清欠的事不是一锤子买卖，他伸了伸手，“何况汇昌那边欠我们公司这么大的数。”我说你哪来这么多的道道？反正我是给你牵上头了，你看着办吧。
刀疤笑笑说，感谢您了卫大秘书，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呗。我说，天天喝酒，我们都成酒囊饭袋了。刀疤哈哈大笑，说你以为我们不是啊？
晚上回家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我脚步不稳但头脑还算清醒，下了出租车在门口路灯底下检查了半天，生怕明天早晨又被谭艳发现什么头发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