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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安心--某年某月,某一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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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她看到我准备好的饭菜时;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由衷的了;与先前那种礼貌性的微笑已经不同了。她往我碗里夹了筷子菜:“绣存,多吃点儿。你太瘦了。女孩子太瘦会影响日后生育的。”
  
  “谢谢!我就是从小吃得少,所以瘦,江南也说过我,现在我吃的已经比过去多很多了。以后我会注意加强自己的营养的。”我回了她一个笑容。
  
  江南的眼睛,则兴奋地在我们中间来回游移。他相当紧张他妈妈对我的反应,并不象他原先轻描淡写的那样。
  
  江南母亲身体不好,午饭后要休息,为不打扰她休息,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儿我就起身告辞。
  
  可以说——这场丑媳妇见公婆的大戏,我取得了较大成功。我走的时候,她让江南开车送我回去,还亲自送下了楼。
  
  虽然我们谈的时间不长,可直觉告诉我:她并不是江南描述的那种随和、爱开玩笑的母亲。她有些严肃,看人的眼神也比较严厉。
  
  所以我多少有些郁闷——如果真有这样的婆婆,日后相处可能会稍微费点神。
  
  不过,问题应该不能太大吧?相信如果我和江南结婚的话,一定不会和她一起住的。江南不是已经有一套婚房了吗?
  
  江南看我闷闷不乐,有些奇怪:“妈对你印象非常好。以前不管来什么样的客人,她都顶多送到家门口,今天还把你送下了楼。绣存,你真有办法!现在形势大好,你还担心什么?”
  
  呸!什么叫有办法?我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再加上揣摩着她的心态应对罢了。再说,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是真的希望能和可能成为我婆婆的人处好关系。
  
  可我总不能告诉江南:我怕你妈妈以后会怪我抢走了你;怕自己觉得你没有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怕你妈难伺候——那样也太不懂事,江南肯定会郁闷。说不说也改变不了他妈妈的性格。
  
  “你还说你妈妈爱开玩笑,我可看不出来。”我横他一眼:虚假情报!
  
  “我是怕你紧张。其实她就是纸老虎。别人都说她傲,其实不是,她就是那个脾气。我最了解她了。她不爱表达自己的感情,从来只用实际行动表示对我的关心和爱。不过她确实有些挑剔。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还是非常重视我挑选的未来媳妇的。原来我和淑君还是在爸爸默许下在一起的,可妈妈见了她后却坚决不同意,说我和她一定不合适。”
  
  江南的话让我感到了紧张:“就因为你妈妈反对,你和她分手了?”
  
  胸口被堵住似的难受:如果今天他妈妈对我的印象不是这么好,如果她不喜欢我,江南会不会也和我分手?
  
  “这只是一方面;关键是我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其实——我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在美国上学时,经常和她一起玩,感觉她就是我妹妹,一下让我转换角色,成为她的男朋友,心里总是疙疙瘩瘩不自在;甚至会有种好象是侵犯她的感觉。”
  
  我心里不对劲:“江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妈妈不喜欢我,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和我分手吗?”
  
  “没有如果,妈妈非常喜欢你,不是吗?”江南不以为然。
  
  “我说的是一种假设,假设你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下。”我一定要知道他的答案。
  
  “绣存,这种假设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你们总喜欢用不必要的问题刁难男人,就象这种问题,还有什么假如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了什么的。”江南打趣。
  
  他的话倒真的提醒了我:“好,你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强迫你;那你就回答我刚才你说的那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了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我,还是你妈妈?”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面,不肯放过他脸上闪过的任何表情。
  
  “你看你,还真来了——”江南苦笑:“这也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你们总喜欢在那里用一些虚拟的场景折磨自己和自己的爱人。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可坚决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他的答案,否则怎么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我会先救妈妈吧!”江南考虑了一下,不情愿地回答:“妈妈身体不好,岁数又大,还不会游泳,当然应该先救她!”
  
  “我身体也不好,也不会游泳!而且,不是‘先’救,而是你只能救一个,另一个只能死。”
  
  他看我坚持,无奈地叹气:“你们女人就不能和睦相处吗?为什么不能同时存在,非要消灭掉对方?绣存,妈妈真的非常喜欢你。你和她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对你们的爱是不同的,它们根本没办法放在一个水平上比较轻重的。你说——不管我们男人怎么回答——对你们有意义吗?没有实际意义的。”
  
  “为了让你们高兴,我们男人可以在妈妈面前说先救她,在你们面前说先救你们,你们是高兴了,可说的就一定是真心话?还有,如果我说先救你,你难道不会看不起我?不会觉得我没有良心?这不是自己找事儿折磨自己吗?绣存,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也会同样相信你。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猜忌和试探。有什么问题,直接摊开说,这样也好解决。”
  
  江南腾出一只手摸了一下我的发尾:“你放一百个心吧!妈妈看人非常准的,一是经验,二是她有别于旁人的直觉。她既然认定你是值得我爱的好女孩,我们的未来就会一片光明!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些事的。”他有些兴奋:“怎么样,有没有考虑等时机一成熟就立刻嫁给我?”
  
  我们才交往几个月,现在谈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再说了,这算是求婚吗?这么潦草——他也太偷懒了!我抿嘴一笑,不搭理他。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你愿意的是不是?”江南得意起来。
  
  我还是笑,就不说是,我急急你!
  
  他老人家倒端起架子来,不提这事儿了。车到楼下的时候突然来了句:“你嘴硬也没有用,你脸上的笑容已经告诉我你的答案了!”
  
  我本想反驳他,忽然看到边上停着辆搬家公司的车,这倒提醒了我:“对了,最近我准备搬出来住——”
  
  话音未落,从楼梯洞里出来的一个搬家公司工人背着的衣柜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怎么这个柜子和云云房间里的那么象?破裂
“小心点,这东西怕碰,一定要轻放!”楼梯上传来云云的声音。
  
  我和江南傻站在一边。听着她细细的高跟鞋敲击着水泥台阶的声音和她略有些不满的声音:“你到底怎么回事?让你小心点没听到啊?!”
  
  云云看到江南的时候,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可她竟然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在她眼里是透明人。
  
  “江南——我要搬走了。朋友帮我找了套新房子。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云云完全不管这个和她同居的室友,甚至一句交代就没有,居然只顾从挎包里找笔、纸给江南留电话号码!她这算什么?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男朋友吗?
  
  “曲云!你什么意思?你要搬走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任凭我脾气再好,现在也忍不住要发彪。江南一手尴尬地接过电话号码,一手轻轻拽一下我的手指,似乎再提醒我不要太激动。
  
  可我真的很激动。我的一片好心她没有记在心上也就罢了,我又何尝得罪过她,干什么把我当成仇人?
  
  “这话问得奇怪,你不急着把我轰出去,省得破坏你的好事吗?不用我说那么明白吧?当着江南的面儿说出来,我怕你纯洁的天使形象就保不住了!看什么看,你们快点!”云云冲搬家工人大喊。她今天和我一样情绪激动。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戴绣存自认为从来做人清清白白,没有可让人掐在手里说闲话的话把儿!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使我对她原本存在的最后一丝怜惜也彻底消失了。年纪小不懂事可以原谅,但不能仗着年少无知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
  
  “那你倒说说看,我戴绣存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让我们的云云小姐这么不齿?”我决定从此不再理会这个女孩子!
  
  江南揽住我:“好了,不要吵。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样吵,让人看见笑话。”
  
  不行,我激动起来,她一定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瞪着她。云云今天画了个巧克力色的烟熏妆,眼圈发黑,看上去象大病初愈。
  
  “你不怕丢人我就说了——你可真行啊,还假惺惺地说去帮我说情,结果情说到自己身上了吧?我给殷子期打电话了,他告诉我,人选确实选定了,就是绣绣姐你。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姐姐,你现在做的这些配我叫你姐吗?虚伪!你想做就明说,干什么打帮我的旗号?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殷子期那点儿事儿,那天晚上他在我们房间里和你干了什么,当着江南的面,我说出来不太好吧!还有,江南出差的时候,他跑到我们住处干什么,你好意思说吗?”
  
  原来,嫉妒可以使一个女孩子这样疯狂:眼睛完全被蒙蔽,嘴里除了伤害人的词语,再也没有其他。
  
  原来就是这些事儿啊!我反倒沉静下来。云云还以为握住了我红杏出墙的证据,在一边兀自得意。江南听到殷子期的名字,眉头皱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自认清者自清,坦然地看着他。
  
  “你还在我面前振振有辞地教育我。我至少比你要直白、真诚!”云云抬起头,冲我“哼”了一声,对江南亲热地挥了挥手:“江南,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然后,她坐到了搬家公司卡车驾驶仓副驾驶的位置上。直到车开走,她还在冲着江南挥手。
  
  不知什么时候,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这就是我真心付出得到的回报吗?
  
  江南并没有追问我刚才云云说过的种种。他拉起我的手:“走吧,我们上楼!”
  
  屋里一片狼籍。因为我是后来加入合租的,原本房间就清水,很多电器本身就是云云之前已经添置的。所以我每个月负责承担三分之二的房租和水电费,以抵公用物品的损耗。现在,连沙发也被拖走了。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的几件挂在衣挂上的衣服,被丢出鞋柜扔在地板上的鞋。还有一些旧报纸什么的。一看这场景,心头一酸,我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了。
  
  “好了,别哭了。”江南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帮我擦眼泪。
  
  我想起了小时候学的语文课文《农夫和蛇》。云云现在变成了苏醒后的小蛇。
  
  “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我?我是真心想帮助她的!可殷子期不愿意用她,我也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用云云。他是让我考虑一下做这个广告的女主角,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进军这个圈子,我并不擅长处理复杂的关系。她为什么要往这么脏的地方想我?”我一把抓住江南,边抽噎边哭,眼泪鼻涕抹得他休闲外套上到处都是。
  
  “江南,你不要听云云胡说,我和殷子期之间没有什么的。有一天晚上你走后,他来取衣服,正好让云云看到了,她以为我脖子上的吻痕是殷子期弄的。后来我是碰巧遇到他一回,他送我回来后上楼坐了一会儿。江南,你相信我吗?”江南的面容在我朦胧的泪眼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相信你,你不用担心。如果我觉得有问题,一定会问你的。”江南宽大的胸膛具有很强的镇静作用。我有些恍过神来:对了,为什么云云要把手机号码给江南?为什么还那样亲热地和他说话?除了想让我生气,难道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不会的,江南不会的。他是个成熟的睿智的男人,他一定不会浅薄到因为青春美色而受诱惑。
  
  “绣存,就象老子曾经说过的,知人为智,知己为明;一个人一生经历如何、成就如何,关键在于对自己的深刻认识和能够很好地看人,能看准人。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有时候过于善良,总以自己的心理活动去揣测对方——这样难免会看错人吃亏。这个云云,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难在池中久居的人物,野心大,胆子大,还很虚荣和自私,也就你把她当块宝。没关系,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擦亮眼睛就可以了。”
  
  “江南,”我的眼睛应该是红的吧?习惯上一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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